第28章
这是一次正式的、昭告天下的归位。
杨洪坐在偏席之中,静静望着符秉开口那一刻的神色。
没有一丝不甘,也没有一丝迎合。
他是真正站在了大局之上——在储君未定、皇心不明之际,他选择站在制度、礼法、与安天下的一边。
而这一边,恰好,是东宫。
入夜,符秉终于来访东宫。
他不说见太子,只说投策案于杨君。
杨洪亲自出迎,将他请入偏厅。
无人设宴,无人敬酒。
只有两杯清茶,一卷边策草稿。
符秉接过草稿,一页页翻阅,眉头轻蹙,却无一言评语。
直到末页,落款赫然写着:杨洪。
他抬头,第一次望向杨洪的眼睛,语气不温不火:
你知我不是来帮人的。
杨洪点头:我知。
你若是帮人,早就选了人。
但我也知,你要的是兵策不乱,天下不崩。
而我们——是你眼下唯一看得见的秩序。
符秉盯着他看了许久,忽而淡淡道:
殿下比你想得更硬。
而你——比我预料得更冷。
很好。
他起身离席,将草卷一叠:明日我去太学堂,为东策补讲三日。
你们安排吧。
杨洪起身,行一礼:
谢将军。
符秉走后,刘据终于按捺不住地问:
他答应了
杨洪点头:
他不属于我们,但他愿意——与我们同坐一张桌。
这就够了。
下一步,是三皇子的人,会先受不了。
刘据皱眉:什么意思
杨洪将案上的印章轻轻一合,语气如霜:
他本以为,符秉会是他的刀。
却没想到,刀却掉头——斩了他。
三皇子府中,灯火如豆。
郑广站在堂前,脸色阴沉。
他刚从太学堂听讲归来,亲眼看见符秉登堂授课,言词恳切、讲策入理,席间十余名中书文官、兵曹小吏皆记笔如飞,无不动容。
他站队了。郑广语气低沉,不但站了,还讲得冠冕堂皇。
刘旦不语,只静静地望着窗外檐角冰凌。
他早该想到,符秉那样的人,不会甘于沉默,也不会愿意成为任何人的私将。
杨洪不是拿兵力逼他,不是拿利益买他——他是拿天下大势压他。
那我呢刘旦缓缓开口,声音里第一次透出一丝不甘,我还剩什么
郑广没有回话,片刻后,刘旦握紧茶盏,盯着案上一封未启的密信,低声道:
他既然逼我下场,那就别怪我——先动手。
他终于明白,在杨洪设的这局里,没有人可以永远做旁观者。
要么是旗,要么是子。
而他,不能只当棋子。
夜色更沉,风掠帘角,三皇子的茶盏在他掌中微微发抖,终被他一把掷碎在地。
杨洪,你要的太多了。
他转身吩咐:让人备车,去找江充旧部——我要动线。
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自他手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