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到一份生日礼物,是我的死亡证明。
他们笑着说爱我,却日日用冰冷的药剂浇灌我。
这个家,每个人都戴着完美的面具,面具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洞。
我逃不掉,因为我是他们最完美的作品,也是下一个祭品。
他们说我是独一无二的,直到我发现了地下室里,那些和我一模一样的残次品。
1
章节一
冰冷的针尖抵着我的手臂内侧,我没有挣扎,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掀开。
药剂推入血管,带来熟悉的、轻微的晕眩和奇异的亢奋。
小七,今天感觉怎么样
母亲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睁开眼,对上她关切的目光,那目光像是最上等的绸缎,包裹着我,也束缚着我。
很好,妈妈。
我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余光瞥见父亲站在不远处,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鹰。
今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
客厅里布置得温馨又梦幻,巨大的蛋糕,堆积如山的礼物。
哥哥姐姐们围绕着我,笑容灿烂,眼神却空洞得像是精致的人偶。
小七,生日快乐！大哥递给我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打开看看。
我顺从地拆开,里面躺着一张纸。
不是贺卡,不是支票。
是一张死亡证明。
上面的名字：林柒。
出生日期,死亡日期……死亡日期,赫然是今天。
照片上的人,有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心脏骤然缩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我猛地抬头,客厅里依旧欢声笑语,仿佛那张纸只是我的幻觉。
妈妈……我的声音在发抖。
母亲走过来,慈爱地抚摸我的头发：傻孩子,这是爸爸妈妈送你的特殊礼物,提醒你要珍惜现在的每一天。
她的手指冰凉,语气却温柔得能滴出水。
珍惜
用一张属于我的死亡证明来提醒
荒谬感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很喜欢。我低下头,声音轻得像羽毛,谢谢爸爸妈妈。
真乖。父亲满意地点头,推了推眼镜,
小七的天赋越来越稳定了,这次的作品一定会惊艳所有人。
作品天赋
那些每天注射进我身体的药剂,那些被他们称为灵感激发的训练,难道都与此有关
晚宴结束后,我借口不适,回到房间。
那张死亡证明被我紧紧攥在手心,纸张边缘几乎要嵌进肉里。
这个家,从我记事起,就充满了各种规矩。
不能随意出门,不能接触陌生人。
每天要按时上课,接受各种我至今不明白意义的培养。
他们说这是为了保护我,为了让我成为最优秀的人。
我一直以为,这就是家人的爱。
直到这张死亡证明的出现,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夜深了,我悄悄溜出房间。
客厅的灯还亮着,隐约传来父亲和母亲的对话。
……实验体七号的数据非常完美,比前六个都要稳定……
……这次的‘唤醒’仪式,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她’的价值,远超我们的想象……
实验体七号
唤醒仪式
我的血液几乎要凝固。
那个她,是指我,还是死亡证明上的林柒
我蹑手蹑脚地走向书房,那是家里的禁地。
凭着记忆中父亲开锁的动作,我用发卡尝试着。
咔哒一声,门开了。
书房里弥漫着一股陈腐和药剂混合的怪味。
我打开手机微弱的光,目光立刻被墙上的一排排相框吸引。
全是女孩的照片,从幼年到少女,每一张脸,都和我一模一样。
在最角落,我看到一个空着的相框,下面用烫金字写着：林柒（七号）。
而旁边,是六个同样款式的相框,分别标注着：林柒（一号）、林柒（二号）……林柒（六号）。
她们的脸上,都带着和我如出一辙的、被精心教导出来的完美微笑。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原来,我不是独一无二的。
我只是……第七个。
2
章节二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我踉跄地后退,撞倒了书桌上的一个摆件。
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谁在那里！
父亲警觉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我慌忙关上书房门,闪身躲进旁边的杂物间,心脏狂跳不止。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书房门口。
奇怪,明明听到声音……
母亲疑惑地说。
可能是风吧。父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小七今天受了惊吓,早点休息。
他们没有进书房,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冷汗浸湿了后背。
那些照片,那些编号,像一把把尖刀,将我认知中的家切割得支离破碎。
我不是他们的女儿,我是他们的实验体。
哥哥姐姐们,或许也是同样的角色,或者,是这个巨大谎言的维护者。
第二天,我装作若无其事。
餐桌上,母亲依旧温柔地为我布菜,父亲依旧会问我昨晚睡得好不好。
哥哥姐姐们也依旧用那种标准化的笑容看着我。
小七,今天有很重要的‘课程’,要加油哦。
二姐笑着对我说,那笑容甜美,却不达眼底。
所谓的课程,是在一间纯白色的房间里进行的。
房间中央有一把特制的椅子,上面布满了各种感应器。
坐下,小七。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对我说道。
他是这个家的家庭教师,姓张,我一直叫他张老师。
我顺从地坐下,他开始在我头上和手臂上连接各种线路。
今天我们要激发你更深层次的‘共鸣’能力。
张老师的声音平板无波,放轻松,感受那些情绪,然后……将它们‘画’出来。
他打开房间里的投影,屏幕上开始播放一些画面：
战争的残酷,灾难的绝望,孩童纯真的笑脸,恋人离别的悲伤……
那些情绪像潮水般涌向我,通过那些药剂和长期的训练,我的感官被放大到极致,能够轻易捕捉并体验到这些极端的情绪。
然后,我被要求用特制的电子画笔,在另一块屏幕上将这些感受具象化。
我画出的线条扭曲而疯狂,色彩浓烈而绝望。
张老师看着屏幕,眼神狂热：完美！太完美了！七号的情绪感知和表达能力,已经超越了前面所有实验体！
我低着头,掩去眼底的冰冷。
原来,这就是我的天赋,这就是他们不惜制造一个又一个林柒也要得到的东西。
我开始偷偷观察。
我发现大哥每天都会去后院一间上锁的小屋,而且总是避开所有人。
我的机会来了。
这天下午,趁着家人都在客厅讨论着什么最终阶段的准备工作,我悄悄溜到后院。
小屋的锁很普通,我用从书房偷拿出来的工具,轻易地打开了。
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和血腥味扑面而来。
屋子很暗,只有一扇小窗透进微弱的光。适应了黑暗后,我看清了屋内的景象。
一排排玻璃容器,像标本一样陈列着。
容器里,浸泡着……残缺的肢体。
不,更准确地说,是和我一模一样的身体部件。
一只断手,皮肤苍白,指甲修剪得和我一样整齐。
一段小腿,脚踝处有和我一样的浅色胎记。
最中央的容器里,是一个完整的人形,蜷缩着,像个婴儿。
她的脸,和我一模一样。
只是双目紧闭,毫无生气。
旁边散落着一些医疗器械和注射器,还有几份病历报告,上面写着：实验体六号,排异反应强烈,器官衰竭,已……处理。
处理。
我胃里翻腾得厉害,几乎要吐出来。
原来,那些失败的实验体,并没有被好好安葬,而是被当做废弃的材料,储存在这里。
而我,如果失败,也将是同样的下场。
你在看什么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猛地回头,是大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这些……是什么我颤声问,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是我们的姐妹。他平静地说,也是你的未来,如果你不听话的话。
他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刺进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绝望和愤怒在我胸中交织,几乎要炸开。
为什么！我嘶吼道。
为了更伟大的存在。他走近一步,脸上露出一丝狂热,为了创造出真正的‘完美’,而你,小七,你是最接近完美的一个。
他伸出手,想要碰我的脸。
我猛地打开他的手：别碰我！你们这些疯子！
大哥的脸色沉了下来：看来,你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来理解自己的使命。
他突然出手,快如闪电,我只觉得后颈一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3
章节三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把冰冷的金属椅子上,正是那间纯白色的教室。
手腕和脚踝被皮带牢牢固定,动弹不得。
父亲、母亲、张老师,还有我的哥哥姐姐们,都围在我身边。
他们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的审视。
小七,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父亲推了推眼镜,语气冰冷,不该看的东西,不要看。
放开我！我挣扎着,声音嘶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那些……那些‘姐妹’,都是你们害死的！
母亲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或者说,是对一件即将损坏的珍贵物品的惋惜：她们只是不合格的残次品。而你,小七,你是我们所有的希望。
我不是你们的希望！我不是你们的工具！我怒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张老师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支比平时粗大数倍的注射器,里面是深蓝色的诡异液体。
这是‘净化剂’。他解释道,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可以清除你脑子里那些不该有的杂念,让你更专注于自己的‘使命’。
恐惧攫住了我。
我知道,一旦被注射这种东西,我可能会彻底失去自我,变成一个真正的、只会创作的人偶。
不……不要……我哀求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别怕,小七。母亲温柔地抚摸我的脸颊,那触感却像毒蛇的信子,很快就好了,你会忘记那些不愉快,重新变回我们乖巧懂事的小七。
针尖越来越近,我能清晰地看到它在灯光下闪烁的寒光。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三姐突然开口了：父亲,母亲,我觉得小七只是一时糊涂,再给她一次机会吧。‘唤醒’仪式在即,如果现在用‘净化剂’,可能会影响她的状态。
三姐平时在家里存在感很低,总是安安静静的,没想到她会替我说话。
父亲皱了皱眉,似乎在权衡。
是啊,爸爸,一直与我不对付的二姐也罕见地附和,七号现在的情绪波动这么大,万一‘净化剂’有副作用,影响了‘作品’的质量,那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
她们不是在帮我,她们只是担心她们的作品受损。
但无论如何,这给了我一丝喘息的机会。
父亲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吧。小七,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再有下次,谁也救不了你。
他示意张老师收起注射器。
我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但更大的危机感笼罩着我。
我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
唤醒仪式,那一定就是他们计划的最终一步。
接下来的几天,对我的看管更加严密。
我被禁止离开房间,一日三餐由母亲亲自送来。
每天的课程仍在继续,只是药剂量似乎加大了。
我常常感到头晕目眩,精神恍惚,但大脑深处却有一股力量在抵抗,让我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我必须自救。
我开始假装顺从,努力配合他们的课程,画出他们想要的作品。
我的表现让他们很满意,父亲脸上的线条也柔和了许多。
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注意到,三姐看我的眼神,似乎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一次送饭时,她趁母亲不注意,飞快地塞给我一张小纸条。
我藏起纸条,等她走后,颤抖着打开。
上面只有三个字：后山,洞。
后山
我们家后面确实有一片小山林,但我从未去过。那里有什么洞
三姐为什么要帮我她是真心想帮我,还是另有图谋
我不敢深思,但这是我唯一的线索。
唤醒仪式的日子越来越近,家里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我能感觉到,父亲和母亲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近乎狂热的期待。
仪式的前一天晚上,母亲来到我房间,为我换上了一件洁白的蕾丝长裙,像新娘的嫁衣。
真美,我的小七。她痴迷地看着我,明天,你将成为最完美的存在,整个世界都会为你倾倒。
她的眼神让我不寒而栗。
我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恐惧和决绝。
明天,不是我成为他们完美作品的日子,就是我彻底毁灭的日子。
我必须逃出去。
4
章节四
唤醒仪式在午夜举行。
地点是地下室,一个我从未涉足过的地方。
地下室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也更阴森。
墙壁上挂着一些抽象诡异的画作,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薰和药剂混合的味道。
正中央是一个圆形祭坛,上面刻满了看不懂的符号。
父亲、母亲、张老师,还有我的哥哥姐姐们,都穿着统一的黑色长袍,表情肃穆而狂热。
我穿着那件洁白的长裙,被他们簇拥着,推向祭坛中央。
时辰已到。
父亲高声宣布,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
他们开始吟唱一些古怪的咒语,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像某种邪恶的催眠曲。
我感到头越来越沉,意识开始模糊。
那些每天注射的药剂,似乎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不行,我不能睡过去！
我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痛让我瞬间清醒了几分。
小七,感受它,接纳它！母亲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蛊惑,那股力量,正在涌向你！
我确实感觉到一股奇异的能量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试图钻进我的身体。
我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周围每个人的呼吸、心跳,甚至他们内心深处隐秘的欲望,都清晰可闻。
痛苦,极致的痛苦。
我的头几乎要炸开。
但我知道,这是他们想要的唤醒。
他们想让我彻底打开某种开关,成为一个能够完美感知并输出极端情绪的容器。
就是现在！张老师突然喊道,他手里拿着一个闪烁着幽蓝光芒的仪器,对准了我的额头。
我看到三姐站在人群边缘,她悄悄对我打了个手势,指了指祭坛后方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似乎有一个通风口。
我心领神会。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就在张老师按下仪器开关的瞬间,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这声尖叫蕴含了我所有的恐惧、愤怒和绝望,像一把无形的利刃,刺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啊——！
离我最近的母亲和张老师首当其冲,他们捂住耳朵,发出一声痛呼,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
连父亲也踉跄了一下,吟唱声戛然而止。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我猛地转身,朝三姐示意的方向扑去。
通风口很小,但勉强能容纳我瘦弱的身体。
我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身后传来父亲气急败坏的怒吼：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通风管道里漆黑一片,布满了灰尘和蛛网。我不管不顾,拼命向前爬。
三姐给我的纸条上写着后山,洞。这个通风管道,一定能通向外面！
管道越来越窄,我几乎要被卡住。
但我没有放弃,求生的欲望支撑着我。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出口！
我奋力挤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这里是一个隐蔽的山洞,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着。
我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地跑出山洞。
外面是漆黑的后山,冷风吹过,让我打了个寒颤,但也让我更加清醒。
我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山下有灯光的地方跑去。
我不知道三姐为什么要帮我。
也许她良心未泯,也许她另有目的。
但现在,我没时间去想这些。
我只想逃离那个地狱。
身后传来了追赶的脚步声和手电筒的光柱。
小七！站住！
是大哥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们追上来了！
我更加拼命地跑,脚下的树枝和石块硌得我生疼。
肺部像火烧一样,但我不敢停下。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道围墙。
围墙不高,我手脚并用,翻了过去。
墙外是一条公路。
一辆警车恰好巡逻至此,刺眼的警灯照亮了我的脸。
救命！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警车扑了过去。
5
章节五
警局里,灯火通明。
我裹着警察递过来的毛毯,身体仍在微微发抖,但心里却前所未有地平静。
我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那个诡异的家,每天注射的药剂,书房里的照片,后院小屋里的标本,地下室的唤醒仪式,还有那张属于我的死亡证明。
起初,警察们以为我精神失常,胡言乱语。
但当我准确地说出家的地址,并描述了地下室和后院小屋的细节后,他们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一位年长的警官看着我,眼神复杂：孩子,你说的这些……我们会去核实。
很快,大批警力出动,包围了那栋位于半山腰的别墅。
我没有跟着去,我被安排在警局的休息室。一位女警官陪着我,轻声安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天快亮的时候,那位年长的警官回来了。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着我,语气沉重：孩子,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们在地下室发现了那个诡异的祭坛和大量的药剂、仪器。
在后院小屋,找到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标本。
更重要的是,他们在书房的保险柜里,发现了大量的研究资料和实验记录,详细记载了他们如何通过基因编辑和药物诱导,试图制造出具有超强情绪感知和艺术表达能力的完美个体。
而那些林柒一号到林柒六号,都是失败的实验体。
有的死于排异反应,有的因为精神崩溃而被处理。
我,林柒七号,是他们最成功,也是最后一个作品。
我的家人——不,那些丧心病狂的罪犯,全部被捕。
父亲,那个主导一切的狂人,被捕时还在嘶吼：你们不懂！这是艺术！这是进化！七号是最完美的作品,她能改变世界！
母亲,则像失了魂一样,喃喃自语：我的小七……我的完美女儿……
大哥、二姐他们,也露出了疯狂或麻木的真面目。
只有三姐,在被带走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似有解脱,又似有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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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才知道,她也是被领养的,从小被灌输那些扭曲的理念,但她内心深处一直存有怀疑和挣扎。
通风管道的秘密,是她无意中发现的,她把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
一切都结束了。
或者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我被送往医院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
医生说,我长期被注射不明药物,身体受到了一定的损害,需要长时间的调养。
更重要的是心理创伤的修复。
我没有亲人,或者说,我不知道我的生物学父母是谁。
那些罪犯为了材料的纯粹性,是从非法渠道获取的胚胎。
我成了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家人的人。
几天后,我在报纸上看到了关于这起案件的报道。
标题耸人听闻：《疯狂科学家囚禁养女,制造完美艺术品》。
报道里,我被称为幸存者。
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世界。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但我却感到一阵寒意。
那些被我体验过的极致情绪,那些被我画出来的扭曲画面,依然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我的感官,似乎真的被永久性地改变了。
我能轻易感知到街上行人的喜怒哀乐,那些纷杂的情绪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这真的是天赋吗还是一种诅咒
我的未来会怎样我不知道。
但至少,我现在自由了。
那张属于林柒的死亡证明,被我留了下来。
它提醒我,我曾经离死亡那么近,也提醒我,那个名叫林柒的女孩,为了活下来,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桌上放着一张画纸和颜料。
是女警官送给我的。
我拿起画笔,沾了点颜料。
这一次,我想画一点,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或许,是阳光。或许,是希望。
或许,只是一个女孩,在经历了噩梦之后,努力想要重新微笑的样子。
笔尖在纸上游走,这一次,没有痛苦,没有绝望。
只有淡淡的,涩涩的,却又带着一丝微甜的……自由的味道。
结局的余震,才刚刚开始。
而我,将带着那些伤痕,一步一步,走出属于我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