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苓笔墨
1
暴雨中的交易
暴雨如鞭,狠狠抽打着落地玻璃,发出刺耳的声响。我蜷缩在宽大的皮质办公椅中,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摩挲,那条未读消息像一道无声的催命符——陈总,ICU续费通知。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看向监控画面,父亲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青灰色,鼻饲管随着机器的嗡鸣声规律起伏,那熟悉的节奏让我想起小时候他给我讲睡前故事时微微颤动的喉结。
我闭上眼睛,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但脑海中却浮现出父亲昏迷前的场景,那些模糊的片段像被雨水冲刷过的记忆,逐渐清晰又迅速模糊。
我第七次按下重播键时,讨债者举着杀人偿命横幅的画面突然刺进视网膜。二十楼的高度下,那些红字像摊开的新鲜伤口,在雨幕里蜿蜒成血色河流。
手机就在这时撕裂寂静,那个带着冷铁气息的号码第三次跳出来,我盯着屏幕上霍沉舟三个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陈文静,考虑清楚了他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裹着电流杂音,像冬天晾在室外的钢丝绳,冰冷而刺耳:霍氏的注资协议就在律所,五分钟后如果收不到你的回复,陈氏集团的股价将一落千丈。你父亲的病情也会进一步恶化,只有这个机会,别让我等太久。
霍先生总喜欢用别人的生死谈条件我打断他,声音却在颤抖。
办公桌上的相框被我攥得咯咯作响,十四岁生日那天父亲搂着我的合照在眼前逐渐模糊,玻璃裂痕从他含笑的眼角蔓延到我扬起的嘴角。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脑海中却浮现出霍沉舟那张冷峻的脸,他的眼神冰冷而深邃,仿佛能看穿我的内心。
哟!!百亿换一个联姻的花瓶,霍氏的生意经果然打得漂亮啊。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窸窣声,混着低沉的轻笑:花瓶至少需要赏心悦目,陈小姐该不会以为,霍氏缺的是联姻对象
我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下巴磕到桌角,牙齿一阵剧痛,瞬间血腥在舌尖炸开。
父亲的缴费单突然在眼前闪过,那串长长的数字像条毒蛇,正顺着我的喉咙往心脏钻。
那协议里的第三条...我舔了舔嘴角的血珠,声音微微颤抖:婚后互不干涉生活,霍先生能保证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我从不做无法兑现的承诺。但陈小姐最好祈祷,陈氏的财务黑洞里没有见不得光的东西——毕竟霍氏的钱,不养废物。
我握紧手中的钢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父亲的病、公司的危机,这一切都在逼迫我做出选择。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挂断电话的瞬间,窗外惊雷炸响。我望着办公桌上摊开的资产评估报告,资产负债率那栏的红色数字正在暴雨的反光里扭曲变形。抽屉最深处的夹层里,还藏着上周收到的匿名信,潦草的字迹在记忆里炸开:陈明德的病,没那么简单。
电梯里,下楼的数字跳得格外缓慢,镜面里映出我苍白如纸的脸。白衬衫第二颗纽扣处渗着血渍,像朵正在枯萎的红梅。
律所的玻璃门在暴雨中推开时,穿黑色高定西装的男人正倚着前台抽烟,指尖明灭的火星照亮他眉骨处的疤痕,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旧伤。
呵!陈小姐比我想象的有魄力。霍沉舟碾灭烟头,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递来的文件夹边角带着冷硬的弧度,封皮烫金的婚前协议四个字刺得我眼眶发疼。翻到最后一页时,我看见他力透纸背的签名,霍沉舟三个字的最后一笔拖出锋利的勾,像把悬在脖子上的刀。
钢笔尖刺破纸面的瞬间,我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细碎的崩裂声。霍沉舟的西装内袋突然滑出一角照片,泛黄的边缘映着扎着双马尾的女孩,站在樱花树下笑得灿烂。那个瞬间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伸手去抢的动作快得像道闪电,却在指尖触到照片时猛地顿住。
陈小姐对别人的隐私很感兴趣他的声音突然冷下来,指腹摩挲着照片边缘,像是在抚摸某种易碎的珍宝。我注意到他无名指根处淡淡的环形苍白,那是长期戴戒指留下的痕迹。记忆突然闪回父亲书房里那个上锁的抽屉,里面似乎也躺着张泛黄的照片,背景同样是盛开的樱花。
哦,霍先生似乎很念旧。我将签好字的协议推回去,指甲有意无意划过他按住文件夹的手背,不过既然协议里规定了互不干涉,霍先生最好也记住自己的承诺——毕竟这场交易,我是用整个陈氏做赌注。
他突然逼近,雪松香水混着雨水的气息将我笼罩。我能看见他睫毛上凝着的水珠,在廊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极了小时候在北戴河见过的碎钻。
陈文静,他的声音低得像某种危险的警告,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你父亲的病,我能救,也能让它...加重。
走出律所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弹出林秘书发来的消息:陈小姐,老爷的主治医生突然提出转院...我盯着屏幕上那行字,突然想起霍沉舟签协议时,无名指上那枚若隐若现的戒指。樱花树下的女孩笑容突然变得刺目,她腕间晃动的银色手链,竟和父亲保险柜里那只一模一样。
雨幕里传来救护车的鸣笛,我摸出包里的止痛药,却发现瓶身已经空了。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掌心的伤口,那里还沾着协议上的金粉,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印记。
远处陈氏大楼的LED屏还在闪烁,陈氏集团感恩回馈的字样在雨夜里显得格外讽刺,没人知道这个看似风光的上市公司,早已是具空壳。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陌生号码。我按下接听键,电流声里传来模糊的女声:陈小姐,你父亲当年在樱花巷的事...想知道真相吗
我猛地转身,却只看见街道尽头的霓虹在雨雾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某个黑色身影一闪而过,只留下半片被雨水打湿的樱花书签,静静躺在水洼里。
协议副本在包里发出窸窣的响声,我突然想起霍沉舟签字时,笔尖在感情纠葛四个字上停顿的那零点几秒。掌心的血已经凝结成暗褐色,像朵正在凋谢的花。
远处的雷声隐隐传来,像某种不祥的预兆。而我知道,从今天起,这场用婚姻做赌注的游戏,已经没有退路。
雨彻底停了,月亮从云层里探出半张脸,苍白得像张死人的脸。我摸出包里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霍沉舟签约时的呼吸声混着雨声清晰传来。在某个瞬间,他似乎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对不起,念念。
樱花书签上的纹路还带着露水,我突然想起父亲昏迷前攥着我的手,反复呢喃的那个名字——苏念安。指尖突然不受控地发抖,录音笔掉在地上,滚进路边的水洼里。屏幕上的时间跳成00:00,像只睁开的眼睛,冷冷注视着这个布满谎言的夜晚。
而我知道,这只是开始。那些藏在樱花树下的秘密,那些被雨水冲刷过的血迹,终将在某个惊雷炸响的夜晚,破土而出,露出最狰狞的模样。
2
有名无实的婚姻
别墅的感应门在我身后无声闭合,檐角的铜铃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仿佛在警告我即将踏入的未知。月光透过镂空雕花的窗棂洒下,将暗红色的波斯地毯映照得如同血色蛛网。我提着行李箱的手在玄关处微微颤抖,整面墙的电子密码锁泛着幽蓝冷光,像无数双警惕的眼睛,将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切割成破碎的几何图形。
我迈步走向前。这一刻,我不仅是陈氏集团的继承人,更是父亲的希望,我不能退缩。
管家匆匆走过来,递上的平板:霍先生说,除了东厢房,其他区域禁止入内。
我微微皱眉,东厢房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了父亲书房里那本关于古老禁忌的书籍,里面提到的东厢房似乎与某种神秘力量有关。我抬头看向管家,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仿佛在暗示着什么。我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转角处的油画在穿堂风中轻轻晃动,画中穿白裙的少女眉眼间竟与霍沉舟西装内袋的照片重叠。她的颈间缠绕着一条银色手链,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心中一凛,这条手链似乎与父亲昏迷前提到的樱花巷有关。我必须找到更多线索,解开这个谜团。我深吸一口气,朝着东厢房走去,那里或许藏着父亲留下的关键信息。
东厢房的门把转动时发出齿轮生锈的声响,檀木衣柜里早已挂满剪裁合体的高定套装。我指尖拂过柔软的羊绒面料,突然触到硬物——暗格里躺着枚缠着红绳的古玉,雕工粗犷的貔貅双目圆睁,瞳孔处镶嵌的黑曜石泛着妖异的紫光。床头台灯亮起的瞬间,我看见镜中倒影脖颈处浮现出淡青色纹路,形状竟与玉坠上的貔貅如出一辙。
深夜,雨声如泣如诉,混着电子锁开合的机械音。我攥着止痛药瓶从床上坐起,门缝里漏进的微光勾勒出霍沉舟修长的身影。他倚在书房门框上,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在他冷峻的下颌线上,呢喃声裹着电流杂音穿透门板:念念,等我处理完...就带你去看樱花...
念念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了父亲昏迷前反复念叨的苏念安。难道霍沉舟与她之间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我握紧止痛药瓶,心中的疑惑如潮水般涌来。我必须找到答案,而这个答案或许就藏在霍家的某个角落。
药瓶在掌心碎裂的瞬间,玻璃碴刺破虎口。我盯着渗血的伤口,突然想起父亲昏迷前总在念叨的樱花巷。记忆里那扇生锈的铁门后,似乎也藏着株百年老樱,花瓣落在父亲白大褂上,晕开成片诡异的红。
次日清晨,我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踏入霍氏大厦,电梯镜面映出无数窃窃私语的嘴唇。茶水间飘来的议论声如带刺的藤蔓缠住我的脚踝:听说她爸挪用公款被抓了
不过是个用身体换救命钱的花瓶。
我微微皱眉,这些议论声让我感到刺耳,但我不能被这些闲言碎语打倒。我调整好表情,朝着会议室走去。我必须展现出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不是他们眼中的花瓶。
我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颈间若隐若现的青纹,电梯数字跳到28层时,掌心的貔貅玉坠突然发烫。
会议室的落地窗外乌云翻涌,我将连夜整理的项目策划案推过会议桌,投影仪蓝光在霍沉舟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
陈小姐似乎对霍氏的业务很感兴趣他转动钢笔的动作突然停顿,笔尖在桌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不过比起纸上谈兵,我更想看实际成果——三小时后,我要看到完整的风险评估报告。
敲击键盘的声响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当我调出陈氏集团近三年财务报表时,电脑屏幕突然剧烈闪烁,密密麻麻的数字扭曲成诡异的符号。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西装裙,某个加密文件夹自动弹出,里面赫然是父亲和霍沉舟的合照——背景正是樱花巷那株老樱树,父亲手中攥着的,竟是我昨夜在别墅发现的貔貅玉坠。
陈小姐在看什么机密文件林秘书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我慌乱关闭界面的瞬间,瞥见他领口别着的樱花胸针。他弯腰递来咖啡时,我注意到他腕间缠绕的红绳,和玉坠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举报信是在黄昏时分送到董事会的。牛皮纸袋里装着陈氏财务造假的原始凭证,每一页都盖着父亲的私章。霍沉舟翻检文件的手指突然顿住,我看见他喉结滚动的弧度,像吞下了枚带刺的鱼钩。
陈小姐对此作何解释他的声音裹着冰碴,会议室内三十双眼睛像探照灯般将我盯在原地。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貔貅玉坠,血腥味在口腔蔓延。记忆突然闪回昨夜别墅书房,霍沉舟电脑屏幕上快速闪过的监控画面——某个黑衣人正在翻找父亲的办公室。当我的目光扫过会议室角落的监控摄像头时,发现镜头指示灯竟在微微闪烁,红光映出我颈间愈发明显的青纹,宛如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
散会后的走廊寂静得可怕。我蹲在消防通道里吞下第三颗止痛药,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是段监控录像:霍沉舟深夜出现在樱花巷,手中握着的貔貅玉坠在月光下泛着幽光。画面右下角的时间戳让我浑身血液凝固——正是父亲昏迷的前一晚。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时,我站在别墅门口,望着电子锁上跳动的密码提示。掌心的玉坠突然发烫,自动输入了六位数密码。门开的瞬间,穿堂风卷起满地樱花花瓣,书房方向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我握紧藏在袖中的录音笔,却在转角处僵住——霍沉舟正对着满墙照片喃喃自语,最中央那张放大的合影里,父亲、霍沉舟,还有照片上的苏念安,站在樱花树下笑得灿烂,父亲手中捧着的,是个古朴的檀木盒,盒盖上雕刻的貔貅栩栩如生。
呵,原来你早就醒了。霍沉舟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我转身时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瞳孔。他伸手抚上我颈间的青纹,体温透过指尖传来:陈文静,你以为这场联姻真的只是为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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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惊雷炸响,我看见他身后的照片墙突然渗出暗红血迹,顺着苏念安的笑脸蜿蜒而下。录音笔在口袋里发出低电量警告,我知道比财务造假更可怕的真相,正在缓缓揭开它的獠牙。
当霍沉舟的手指扣住我手腕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颈间的青纹突然剧烈灼烧,恍惚间,我仿佛看见樱花巷那扇铁门后,无数双泛着紫光的眼睛正在黑暗中凝视着我。
3
危机中的并肩
会议室的冷气开得极低,可我后背的衬衫还是被冷汗浸透。霍沉舟的手掌紧紧抵在我耳畔的墙壁上,西装袖口轻轻蹭过我颈间发烫的青纹,他身上那股雪松混着硝烟的气息几乎让我窒息。
陈文静,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陈氏股价三小时跌了27个点,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愤怒,又有某种不易察觉的担忧。
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霍先生,你难道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为之
我仰起头,撞进他眼底翻涌的暗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貔貅玉坠,冰凉的触感让我找回一丝清醒。
霍先生倒是健忘,我扯出个冷笑,从手提包里抽出牛皮纸袋:三天前我就把匿名邮件和监控备份交给了林秘书——看来有人不想让这些证据传到你手里。
我的声音微微颤抖,但眼神坚定。
牛皮纸袋重重地摔在会议桌上,发出清脆的闷响。最上面那张照片里,黑衣人的侧脸在监控画面里模糊不清,但他手腕上缠绕的红绳却格外刺眼。霍沉舟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刀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们谁敢背叛我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地狱中传来。霍沉舟的瞳孔猛地收缩,我看见他喉结滚动的弧度,像是吞下了某种剧毒的果实。
这是在樱花巷拍到的他的手指突然扣住我的手腕,力度大得近乎要碾碎骨头。
剧痛让我眼前炸开金星,却在这时听见布料撕裂的轻响。霍沉舟的目光死死盯着我手腕内侧,那里戴着块老式机械表,表盘边缘的樱花浮雕已经磨损得模糊不清。
这表...你从哪得来的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我注意到他后颈暴起的青筋,像是蛰伏的毒蛇。
记忆突然闪回十岁那年的深夜。父亲浑身是血地冲进家门,塞给我这块表时,他的瞳孔里映着窗外燃烧的樱花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摘下它。这是他昏迷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此刻霍沉舟的指腹正摩挲着表背的刻字,那里歪歪扭扭地刻着赠予阿月,而我分明记得,霍沉舟办公室的相框里,他母亲的遗照背面也有相同的字迹。
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我抽回手腕,手表表盘突然发出细微的蜂鸣。霍沉舟盯着我的眼神变得复杂,像是透过我在看某个遥远的影子。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撞开,林秘书举着平板电脑冲进来,屏幕上跳动的股票曲线已经跌成深不见底的悬崖。|
霍总!网络上突然出现大量陈氏产品质量检测报告!林秘书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瞥见他领口的樱花胸针在剧烈晃动。
还有...还有人在论坛爆料,说陈董事长当年害死了...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霍沉舟已经抓起西装外套大步往外走。
暴雨疯狂地拍打着车窗,我蜷缩在副驾驶座上,双手紧紧握住扶手,眼神紧张地盯着前方。霍沉舟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仪表盘的蓝光映照出他紧绷的下颌线。樱花巷我低声重复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父亲昏迷前的那些碎片化记忆,如同被雨水冲刷过的照片,逐渐清晰又迅速模糊。
4
暗生的情愫
霍沉舟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仪表盘蓝光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他突然开口,你父亲和我母亲,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二十年前在同一个实验室工作。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颈间的青纹又开始发烫。车载电台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随后传出断断续续的对话:...不能让...玉坠...打开...
我猛地转头,看见霍沉舟的手正按在车载蓝牙上,他的脸色比暴雨中的天空还要阴沉。
樱花巷的铁门锈迹斑斑,推开时发出的吱呀声惊飞了栖息在老樱树上的乌鸦。满地花瓣被雨水泡成暗红,像极了凝固的血迹。霍沉舟掏出钥匙打开其中一间仓库,我屏住呼吸跟进去,却在看见货架上的纸箱时,浑身血液几乎凝固——上面印着的,赫然是陈氏集团的logo。
这些是三个月前运进来的。霍沉舟撕开胶带,露出里面的检测报告。我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些数据,所谓的质量问题分明是人为篡改的结果。就在这时,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将手电筒的光束对准墙面——那里用暗红涂料画着半朵樱花,花瓣中央嵌着枚眼熟的黑曜石。
你父亲和我母亲,都在研究貔貅玉坠的秘密。霍沉舟的声音混着雨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而有人不想让这个秘密重见天日。他的指尖擦过我颈间的青纹,温度烫得惊人,包括你身上这些奇怪的印记,都和二十年前那场实验室爆炸有关。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快递员的电话让我浑身发冷。当我颤抖着打开公司前台代收的包裹,那把带着血迹的备用钥匙掉落在地,在积水里折射出诡异的光。钥匙环上刻着的编号,正是父亲办公室保险柜的密码。
霍沉舟突然将我拽进怀里,仓库的屋顶在暴雨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而我听见他贴着我耳畔低语:别回头——有人在看我们。
雨声里混着细碎的脚步声,老樱树的枝桠在风中摇晃,仿佛无数只枯手在抓挠着天空。我握紧那把带血的钥匙,掌心的貔貅玉坠突然滚烫如烙铁。黑暗中传来电子锁开合的声响,霍沉舟揽着我的手骤然收紧,而我知道离真相越近,就越接近某个足以颠覆一切的深渊。当月光穿透云层,我看见老樱树下的阴影里,站着个戴着银色手链的模糊身影,她颈间缠绕的红绳,正随着夜风轻轻摆动。
电梯数字跳到顶层时,我的指甲几乎要掐进那把带血的钥匙里。我推开门,正撞见霍沉舟将最后一页文件塞进碎纸机,火苗舔舐着文件边角,映得他侧脸忽明忽暗。
霍沉舟!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保险柜钥匙上的血迹还没干,你就急着销毁证据
他动作顿了顿,碎纸机的嗡鸣戛然而止。陈文静,有些事不是你该知道的。
他转身时,西装领口微敞,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疤痕,像是被利爪撕裂的伤口,拿着你的钥匙滚,别让我再说第二遍。我怒意冲上头顶,将钥匙狠狠砸在他办公桌上:我父亲昏迷不醒,陈氏危在旦夕,你以为我会被几句威胁吓退
转身要走时,手腕突然被灼热的掌心扣住,他的体温透过衬衫灼烧着皮肤。我愤怒的挣扎:放开!
看清楚,这是我的底线。他的呼吸喷在我后颈,带着压抑的沙哑。
别再靠近樱花巷,别碰那只玉坠——不然你会和你父亲一样...话音戛然而止,他猛地松开手,像是触到了滚烫的烙铁。
深夜的办公室只剩键盘敲击声。我盯着电脑屏幕上错综复杂的资金流向,脖颈处的青纹又开始隐隐发烫。身后传来脚步声,带着熟悉的雪松气息,一件西装外套轻轻落在我肩头。霍沉舟将咖啡放在桌角,瓷杯边缘的拉花是朵未完成的樱花。
你脖子上的疤痕...我鬼使神差地开口,转头时正对上他骤然收缩的瞳孔。
是因为二十年前那场爆炸
他喉结滚动,伸手去够咖啡杯的动作僵在半空。
和你无关。他的声音冷硬如铁,可我分明看见他握着杯子的指节发白,凌晨三点前必须完成报告。
随着相处,我们的配合竟生出诡异的默契。他总能在我思路卡壳时递来关键数据,我也学会在他偏头痛发作时默默泡好藏红花茶。他俯身查看报表时,我瞥见他后颈的疤痕延伸进衣领,形状竟与我颈间的青纹隐隐呼应。
次日,我去书房找项目资料,暗格里的日记本在月光下泛着柔光。封皮烫金的念念二字刺痛双眼,翻开扉页,钢笔字迹力透纸背:如果时光倒流,我宁愿从未遇见你。
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混着心跳震耳欲聋。当我看到那场火本不该烧死她时,背后突然传来寒意。霍沉舟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领带歪斜,眼神冰冷如淬了毒的刀锋。
谁允许你动我的东西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一步一步逼近,我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颌线在颤抖,陈文静,你果然和他们一样,贪婪又愚蠢。
日记本从指间滑落,飘落在他脚边。我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杀意,突然想起这些日子他藏在温柔下的防备。颈间的青纹灼烧起来,提醒着我这场交易本就不该掺杂感情。
抱歉,霍总。我后退半步,捡起日记本的手指在发抖:我这就把东西还...
别动。他突然扣住我的手腕,力度大得像是要将我碾碎。我撞进他猩红的眼底,那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既然看了,就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从现在起,你别想离开我半步。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背后书架上的相框。照片里穿白裙的女孩笑容灿烂,腕间的银色手链在闪电中闪过寒光。而我知道,这本写满秘密的日记本,不过是撕开了他伪装的第一道裂缝。当他的呼吸逐渐平稳,我摸到口袋里发烫的貔貅玉坠,突然意识到,比商业阴谋更危险的,是我早已不受控的心跳。
我的后背抵着冰凉的书柜,霍沉舟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耳畔,日记本边角硌得肋骨生疼。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我的腰,力度大得仿佛要将我揉进身体里。
怎么不继续看他的声音裹着某种暗哑的蛊惑,那些关于苏念安的秘密,你不是很好奇
门铃突兀地撕裂寂静,惊得我浑身一颤。霍沉舟眼底翻涌的暗潮瞬间凝固,像是被人兜头泼下一盆冰水。他松开我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西装下摆扫过我的手背,留下转瞬即逝的温度。
玄关处传来电子锁开合的轻响,甜腻的玫瑰香混着雨雾漫进书房。
阿沉!娇软的女声带着雀跃,我看见苏念安抱着一束白色香槟玫瑰出现在门口,浅粉色的连衣裙上沾着细碎的雨珠,仿佛刚刚从晨露中采摘的百合花。我回来得是不是刚好
她的笑容灿烂而明媚,但在她看向我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我心一惊:这个女人,好像藏着很多秘密。
她的目光落在我攥着日记本的手上,笑容凝滞了半秒。不过眨眼间,她已经迈着轻快的步子扑进霍沉舟怀里,银色手链在他胸前晃出细碎的光:你看,我给你带了最喜欢的红丝绒蛋糕。
霍沉舟僵在原地,喉结滚动了两下。我望着他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突然想起那夜加班时,他也是用这双手替我调整过电脑屏幕的角度。颈间的青纹突然发烫,提醒着我此刻的身份——不过是个用婚姻换取救命钱的交易品。
这位是...苏念安歪着头看向我,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无辜的模样却让我莫名想起书房暗格里那张泛着紫光的符咒:阿沉的新助理
我太太。霍沉舟的声音冷得像块冰,伸手将她从怀里推开时,我注意到他避开了她腕间的银色手链:陈文静,去把客房收拾出来。
我攥着被他扯皱的衬衫下摆转身,听见苏念安压抑的抽气声:阿沉,你怎么能...我们不是说好了......
后面的话被书房门重重关上的声音截断。站在铺着波斯地毯的走廊里,我盯着掌心的貔貅玉坠,它正泛着诡异的红光,像只睁开的眼睛。
苏念安的入住打破了别墅表面的平静。她会在早餐时用银勺搅动咖啡,轻声问我知不知道霍沉舟最喜欢吃七分熟的牛排;会在深夜哼着歌经过我的房门口,歌声里混着某种奇怪的韵律,让颈间的青纹阵阵刺痛;甚至在霍沉舟不在家时,她会倚在书房门框上,把玩着那本日记本,冲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有些秘密啊,知道得太多可不是好事。
更棘手的是霍氏新项目启动会。当我抱着策划案走进会议室,投影仪蓝光里苏念安的照片正在旋转——她成了合作方的首席代表。
接下来由我介绍这次的核心方案。她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套裙,按下遥控器的瞬间,我听见自己血液凝固的声音。
大屏幕上展开的企划书,从市场分析到盈利模型,与我熬夜赶制的版本如出一辙。前排董事们交头接耳的声音像无数根细针,扎得耳膜生疼。
这份方案是我和霍总共同构思的。苏念安举起U盘晃了晃,银色手链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这里面有完整的原创证明,还有......
她突然顿住,目光越过众人落在门口,阿沉,你来给大家解释吧
霍沉舟站在会议室门口,西装革履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他的目光扫过我攥得发白的指节,最终落在苏念安身上:散会!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正常:方案的事......我会处理的。
散场时苏念安故意撞了下我的肩膀,温热的咖啡泼在企划书上:真不好意思......
她蹲下身帮我捡文件,压低声音说:陈小姐难道不知道,阿沉书房的暗格,只有我和他的指纹能打开
她直起身时,我瞥见她锁骨下方隐约的红痕,形状竟与霍沉舟后颈的疤痕相似。
回到办公室,我发现邮箱里多了封匿名邮件。附件是段监控录像,画面里苏念安深夜潜入我的办公室,手中拿着的,正是我锁在保险柜里的策划案原稿。当我颤抖着放大画面,她腕间的银色手链突然闪过诡异的紫光,和父亲实验室爆炸前监控里出现的不明物体如出一辙。
窗外又下起了雨,雨滴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极了心跳。我摸着发烫的貔貅玉坠,突然想起霍沉舟说过的话:别靠近樱花巷,别碰那只玉坠。而现在,玉坠的红光正透过衬衫,在皮肤上投下貔貅张开獠牙的阴影。
突然,手机在这时震动,显示来自念念的未接来电,我知道,这场关于秘密与阴谋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帷幕。
会议室里,三十多道目光像钢针般扎在我身上。苏念安垂着眸,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银色手链,声音柔得能掐出水:其实我和文静都是为了项目好,若真是误会...
她突然哽咽:都怪我没保护好方案,才让文静被冤枉。
这句看似大度的话却像把钝刀,将我钉在抄袭者的耻辱柱上。我看向主位的霍沉舟,他正转着钢笔,金属反光映不出半点情绪。
霍总,您说句话啊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颈间青纹随着心跳突突跳动:那封匿名邮件、还有监控录像...
证据呢他终于抬眼,目光冷得像淬了冰的手术刀,口说无凭的事,霍氏不接受!钢笔重重砸在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散会!
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我攥着被咖啡渍浸透的企划书冲进电梯。镜面映出我苍白的脸,恍惚间竟与父亲躺在ICU时的模样重叠。手机在包里震动,是黑客朋友发来的消息:陈姐,苏念安的U盘有加密符咒,我解不开...
我咬着牙冲进雨幕,决定去父亲的旧实验室碰碰运气。霓虹灯在雨帘中扭曲成诡异的光怪陆离,突然,刺眼的车灯从拐角冲出。剧烈的撞击声中,我听见手机摔在柏油路上的脆响,记忆最后定格在那辆黑色轿车扬长而去时,车尾晃动的樱花挂件。
等我浑身是血地爬起来,后颈传来灼痛——青纹正在疯狂蔓延,顺着脊椎向下游走。我颤抖着摸向口袋,原本录有苏念安潜入我办公室的关键录音,此刻只剩黑屏的手机。
深夜的别墅格外寂静。我拖着灌了铅似的腿推开家门,却在二楼转角处僵住。霍沉舟半跪在地毯上,握着苏念安的手,棉签蘸着碘伏轻轻擦拭她指尖的伤口。
疼吗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与白天会议上的冷硬判若两人。
苏念安突然抬头,冲我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手腕上的银链晃出细碎的光。霍沉舟这才发现我的存在,他起身时带翻了药箱,碘伏瓶在地面滚出长长的痕迹,像道触目惊心的血线。
我们离婚吧......我听见自己说。喉咙火辣辣的疼,不知是雨水呛的,还是心里漫上的血。
颈间的青纹突然剧烈灼烧,恍惚间,我看见樱花巷那棵老树下,无数双泛着紫光的眼睛在黑暗中凝视。
霍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大步上前,将我抵在墙上,雪松香水混着硝烟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想走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暴戾,指腹擦过我嘴角的伤口:签了协议那天起,你的命就归我了。
滚烫的吻落在唇上,带着惩罚性的力度。我想推开他,却摸到他后颈凸起的疤痕——和苏念安锁骨下的红痕,此刻正隔着皮肤产生共鸣般发烫。
这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封匿名邮件。
点开附件的瞬间,我的世界轰然崩塌。照片里,大学时期的霍沉舟抱着苏念安站在樱花树下,她腕间的银链在阳光下闪着熟悉的光。配文字字诛心:你以为你能取代她当年实验室的火,可是他们一起放的......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霍沉舟骤然苍白的脸。他松开我的动作像是触电,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腰撞上茶几。
苏念安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她穿着一袭白色长裙,手腕上的银链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她优雅地鼓掌,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演得真好,阿沉,要不要告诉她,你每次抱着她时,喊的是谁的名字
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悲哀,仿佛在为自己的命运叹息。我心一震,霍沉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缓缓转过身,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我摸着发烫的貔貅玉坠,突然想起父亲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别相信......带银链的人......颈间的青纹已经蔓延到锁骨,在皮肤上勾勒出完整的貔貅图腾。
当苏念安笑着走近,她银链上的黑曜石与我玉坠的紫光交相辉映,我终于明白,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场精心设计的局。
霍沉舟,你敢说照片里的事都是假的吗我举起手机,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屏幕上的照片清晰地映照出大学时期的霍沉舟和苏念安,那熟悉的樱花树下,他们的笑容如此灿烂,却又如此虚伪。还有你母亲和我父亲的死,苏念安锁骨上的印记,以及......
我扯下领口的丝巾,露出狰狞的青纹,颈间的青纹已经蔓延到锁骨,在皮肤上勾勒出完整的貔貅图腾。我声音颤抖却坚定:这一切,你该如何解释
霍沉舟张了张嘴,却被苏念安娇笑打断。她晃着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我车祸现场的监控:姐姐运气真不好,偏偏在找证据的路上出意外。不过没关系......
她凑近我耳畔,吐气如兰的说:等你死了,阿沉就只属于我了。
5
真相大白
雨越下越大,雷声中夹杂着诡异的颤鸣声。霍沉舟突然按住太阳穴,痛苦地弯下腰,后颈的疤痕正在渗血。我攥紧发烫的玉坠,看着苏念安腕间银链开始不受控地扭曲,幻化成无数条银色小蛇。而我知道,比失去信任更可怕的是,我早已在这场阴谋里,无路可逃。
行李箱滚轮碾过大理石地面的声响在空荡的别墅格外刺耳,我盯着镜中自己颈间蔓延至胸口的青纹,貔貅图腾在皮肤下诡异地蠕动。抽屉最深处的貔貅玉坠突然发烫,仿佛在抗议我的逃离——它早已和我血脉相连,成为这场阴谋最残酷的烙印。
你这是要去哪霍沉舟的声音裹着寒气从身后传来,我甚至没听见电子锁开启的声音。他扯开领带的动作带着暴戾,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疤痕,此刻正泛着不正常的红光。
我将手机狠狠砸向他:霍总该不会还想销毁证据
手机瞬间掉在地上,他捡起手机的手突然颤抖。照片里樱花树下的拥抱、匿名邮件的文字说明,在他眼底掀起惊涛骇浪。不可能...
他踉跄着扶住书桌,喉结剧烈滚动,念念不是这样的人...
二十年前实验室的火,你母亲的死,还有我父亲的昏迷!我扯开衣领,青纹在灯光下泛着妖异的紫:这些诅咒般的印记,难道也是假的霍沉舟,你敢摸着良心说,这些年你深夜在书房研究的古籍,和苏念安毫无关系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书柜暗格突然自动弹开。
泛黄的古籍散落一地,我瞥见其中一本扉页的手绘图腾——和我颈间的青纹如出一辙。霍沉舟抓起最厚重的那本,书页间飘落的老照片上,苏念安戴着银色手链站在樱花巷深处,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实验室。
我蹲下身捡起照片,指尖触到背面的钢笔字迹:仪式必须在月圆之夜完成,集齐三枚貔貅玉坠...记忆突然闪回父亲昏迷前的呓语,那些被我当作胡话的樱花巷、血祭、禁忌图腾,此刻在脑海中拼凑成完整的画面。
三天后,霍沉舟将我拽进布满监控屏幕的密室。画面里,苏念安与陈氏的竞争对手举杯相庆,她腕间的银链在镜头下扭曲成蛇形,仿佛在诉说着她的阴谋。我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心中涌起一股愤怒和无奈。
他们买通了陈氏的财务总监,伪造了所有证据。霍沉舟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中却带着一丝痛苦.
而你父亲发现了他们寻找玉坠的秘密,所以……他的话语戛然而止,但我已经明白了他想说的一切。父亲的死,霍沉舟母亲的死,这一切都是苏念安的阴谋。
我盯着屏幕里苏念安得逞的笑容,后颈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青纹正在向心脏蔓延,而貔貅玉坠此刻在口袋里疯狂发烫。霍沉舟突然扣住我的手腕,将一张泛黄的契约拍在桌面——那是二十年前,他母亲与我父亲共同签署的保密协议,关于貔貅图腾的禁忌研究。
当年实验室的火,是苏念安放的。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滴落在契约上。
她想独吞研究成果,完成那个能让人永生的仪式。而你父亲,还有我母亲,都是她的祭品...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我这才发现他后颈的疤痕正在渗血,与我颈间的青纹产生诡异的共鸣。
当霍沉舟带着保镖出现在苏念安的私人实验室时,月光如水,正好穿透穹顶的玻璃。银色器皿里浸泡着数十枚黑曜石,它们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墙壁上画满狰狞的貔貅图腾,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诅咒。而中央的祭坛上,赫然摆放着我父亲的白大褂,那熟悉的白大褂上沾满了血迹,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苏念安的罪行。
我看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和悲伤。霍沉舟紧紧握住我的手,他的眼神坚定而有力:我们不会让她逍遥法外。
阿沉,你终于来了。苏念安穿着纯白的祭祀长袍,银色手链缠绕在手腕上,每颗黑曜石都泛着妖异的光,看看这些,都是为我们准备的。只要集齐三枚玉坠,完成最后的血祭,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霍沉舟将一叠罪证摔在她面前,手铐的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实验室格外清晰。
蓄意谋杀、商业犯罪、非法研究禁忌图腾...他的声音发颤,苏念安,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哈哈哈......她突然大笑,从祭坛下抽出一张诊断书。鲜红的印章在月光下刺目:恶性肿瘤晚期,剩余寿命不足三个月。她优雅地抚上霍沉舟的脸,手链擦过他的疤痕:阿沉,你真的要送一个将死之人去坐牢吗还是说......
她的目光转向我,笑容变得恶毒,呵!你想看着陈文静身上的诅咒发作,变成和我一样的怪物
我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游走,貔貅玉坠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霍沉舟突然将我护在身后,他后颈的疤痕与苏念安锁骨下的红痕同时亮起红光。
6
双向奔赴
实验室的灯光在诊断书上投下惨白的光晕,那纸上的字迹仿佛在跳动,刺痛着我的眼睛。我急忙看向霍沉舟,他紧绷的下颌线,眼神中带着一丝痛苦和挣扎。颈间的青纹突然开始刺痛,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撕扯着我的皮肤。
我紧张不安的问:霍沉舟,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握住我的手,仿佛在给我力量。那些深夜他温柔的注视、加班时默默递来的咖啡,此刻都化作锋利的刀片,在胸腔里搅动。
既然如此......我气愤的转身推翻了实验台,银色器皿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霍总慢慢处理旧情,我先告辞。
陈文静!他的怒吼震得玻璃器皿嗡嗡作响。我还没迈出实验室,手腕已经被灼热的掌心扣住,后背撞上冰凉的金属储物柜。霍沉舟的呼吸直喷在我耳畔,带着某种破釜沉舟的狠劲:你就这么想逃吗啊!
我别过脸,不想让他看见眼底翻涌的泪意。另一边,苏念安正优雅地整理着银色手链,唇角勾起的弧度像极了初遇时的模样。
呵!霍总该不会忘了......我扯动嘴角,尝到铁锈味在舌尖蔓延,我们不过是场交易罢了。
交易他突然大笑,笑声里带着压抑的疯狂。他拉开衬衫领口,锁骨下方狰狞的疤痕泛着诡异的红光,与我颈间的青纹遥相呼应:你以为我每天看着这道疤,是为了怀念苏念安二十年前那场火,我母亲用最后一口气把玉坠塞进我手里,让我找到陈氏的后人!
我猛地抬起头,撞进他猩红的眼底。记忆突然闪回婚礼那天,他西装内袋里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扎双马尾的女孩,分明戴着和我腕间一模一样的旧手表。
你父亲和我母亲,一直在阻止苏念安完成禁忌仪式。他的手指颤抖着抚过我颈间的貔貅图腾,而你,从戴上玉坠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我一生要守护的人。
啊!苏念安的尖叫声突然刺破寂静。我们转头望去,她腕间的银色手链竟化作无数小蛇,在地上蜿蜒成诡异的图腾。
呵!霍沉舟!她的面容扭曲,锁骨下的红痕涨得发紫,你以为解开诅咒就能全身而退月圆之夜一到,你们都得死!
霍沉舟突然从怀中掏出枚古朴的玉坠。当两枚貔貅玉坠在空中共鸣,实验室的图腾突然燃起幽蓝火焰。苏念安则发出凄厉的惨叫,银色小蛇纷纷化作灰烬,而她胸前的红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不可能...她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装满黑曜石的器皿:我研究了二十年,怎么会输...
因为你从来不懂,比禁忌仪式更强大的,是人心。霍沉舟握紧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血脉。我看见他后颈的疤痕开始淡去,而我颈间的青纹也逐渐隐入皮肤。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那诊断书被火焰吞噬,写着恶性肿瘤晚期的纸张,也在灰烬中露出诡异的图腾纹路。苏念安被警方押上警车,双手铐在背后,低着头,神情黯淡。周围人群窃窃私语,投来或惊恐、或鄙夷的目光。警车缓缓启动开走,瞬间带走了她的自由,也宣告着正义的伸张。
召开发布会那天,霍沉舟握着话筒的手依旧稳定,西装袖口下隐约露出的旧手表,与我腕间的那只在灯光下交相辉映。
关于陈氏集团被恶意构陷一事,现在正式公布调查结果。他的目光越过媒体,直直撞进我的眼底,同时,我要向大家介绍我的妻子——陈文静。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苏念安勾结竞争对手的完整证据链,当画面切换到二十年前实验室的监控录像时,我听见台下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而我此刻满心只有霍沉舟扣在我腰上的手,温度透过礼服灼烧着皮肤,提醒着这不是协议,而是真实的羁绊。
我们的婚礼定在樱花巷重建的实验室旧址。
当洁白的婚纱扫过铺满樱花的红毯,我看见霍沉舟眼底泛起的泪光。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内侧刻着细小的图腾,与我心口的貔貅玉坠形成完美的呼应。
还记得婚前协议的最后一条吗他俯身时,雪松香水混着樱花香萦绕在鼻尖,现在我要亲手划掉那句——婚姻存续期间,双方不得产生感情纠葛。
宾客的欢呼声中,我突然感觉心口微微发烫。低头望去,貔貅玉坠正发出柔和的光,与霍沉舟后颈淡去的疤痕同时泛起微光。远处樱花树上的花瓣轻轻飘落,恍惚间,我仿佛看见两位老人欣慰的笑容——他们用生命守护的秘密,终于在爱与信任中得到了救赎。
这次,不是协议,是余生。霍沉舟的吻落在唇上时,我听见颈间玉坠发出清脆的共鸣。而我们都知道,那些藏在阴谋与诅咒背后的深情,那些跨越二十年的守护与等待,终将在往后的岁岁年年里,开出最灿烂的花。当月光再次照亮樱花巷,窗台上的黑曜石摆件突然失去光泽,而我们相握的手心里,正绽放着比任何禁忌仪式都强大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