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他没有走进讲座厅,只在校外的停车场里等了一整个下午。
他没想打扰她,他只是想看看她是否过得更好了。
直到一个助教匆匆从讲座厅出来,拿着一份纸张,说是苏蔓宁亲笔写的讲稿残页,被遗漏了,他才接了过去。
那张纸上,最后一段文字只有一句话—
【我曾爱一个人,爱到以为他就是我的光。
后来我才明白,光是我自己点亮的!】
他盯着那句话看了许久,最终缓缓将那页纸折好,收进自己胸前西装口袋。
他没回头。
也没有再靠近。
—
九月,江如云被法院正式起诉。
一系列诽谤、信息侵权、破坏展览秩序的案件,将她几乎卷入无法翻身的深渊。
她躲在外地租住的小房子里,整日缩在沙发上,不吃不喝,电话从来不接,任何人都联系不上。
最终,警方传唤她入案侦查,她像是彻底清醒了一样,第一句话却不是为自己辩解,而是发疯一样问:他有没有来找我
林庭深,他有没有来看我
警官没有说话,只是将传唤书放到桌上。
她抱着头崩溃大哭。
她终于明白—她赌的那场感情,从来不是她的筹码。
而林庭深,从来都不是她能留住的人。
—
入秋后,苏蔓宁开始准备一场名为《自我之名》的系列作品集。
她计划将自己这三年来所有未对外公开的作品集中整理,分为三个部分:沉默、裂开、缝合。
她把自己放进了每一张画里。
有人说她过于执着于自我表达,太私.密、太女性化。
她却只回应一句:
如果我不为自己说话,这世界没人会为我发声!
她说完后,望向对面摄影记者的镜头,像是无意间扫了一眼,却稳稳落在镜头背后那个身影的影子上。
她知道他来了。
她也知道他听见了。
可她还是没有动。
她只是轻轻提笔,在策展封面上写下几个字:
【愿我们都在自己之中,活得清醒,爱得沉默!】
没有署名。
他也不会问。
他们都懂。
那是最后一笔。
也是属于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重来的注脚。
十月的江城气温骤降,黄叶铺满街道,仿佛谁轻轻叹了一口气,整个城市便跟着凋落了一层。
苏蔓宁最近常常觉得冷。
不是因为天气,而是心底的某处,在岁月温吞的洗涤后,竟越发空旷了。
画室里窗户关得很紧,风透不进来,她却时常拢紧外套,像是那风无孔不入,从某道缝里渗进她骨血中最易发颤的地方。
她的新作品集《自我之名》即将发布,各方合作邀约如雪片般飞来,出版社、展馆、品牌方纷纷递来报价与方案。
她不急着答复,也不刻意拒绝,只是每天把自己锁在画室里,把未完成的最后几张作品一笔一笔描完。
她的线条一如既往地克制,每一笔都干净利落,却不冷漠,像是把所有过往积蓄的情感压在纸下,一点点捻碎,再一点点拼出新的形状。
这天傍晚,她刚画完《裂开·四》的底色,正准备起身去洗笔,忽然手机响了。
是医院。
那一瞬,她指尖顿了一下,本能地以为是母亲出了事,但备注上的名字,却是她许久未点开的那一个—
林父。
她接起电话的动作很慢,声音也冷得出奇: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