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半个月后,苏蔓宁的《落光之后》全国巡展首站落地江城艺术中心,报名通道开放不到十分钟,门票便全部售罄。
而她本人,却未在任何一个公开采访中露面。
她依旧活得极其克制,只通过主办方发布了一段简短的话:
【感谢每一位在光之后仍愿意驻足的你!】
展览开幕那日,林庭深没有进去。
他站在远处,看着人潮涌动,看着她的名字出现在展厅顶端的幕布上,看着那些前来参展的人感慨她的成长与蜕变,看着整个世界都在为她鼓掌。
他在风里站了很久,直到天黑、灯亮、人散。
他才慢慢转身。
回家的路上,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言发来的消息:
【展览圆满落幕。
她没有提你!】
林庭深握着手机,眼神沉静如水。
他回了一句:
【她不提,是因为她已经把我写进了之后!】
江城的六月,雨季终于结束,天气开始变得燥热起来。
画室里的冷风扇不间断地运转着,发出低低的轰鸣,和窗外偶尔路过的车鸣交织成城市日常的背景音。
苏蔓宁坐在画桌前,一张新画的中稿铺满了整块画板。
画面里是一片高耸的树林,枝叶茂密而繁杂,阳光从顶端渗透下来,在林间斑驳成一地碎光。
她的笔落得很慢,有时半晌都不动一下,却不是因为犹豫,而是她在听。
窗外风吹过树梢的声音、街边老茶馆门铃偶尔清脆的响动、对面巷口转角的脚步声......她早就学会了用这些声音来判断他是否又来过。
林庭深已经三天没出现了。
她不是在等,也没有失落,只是心中有一种平静的察觉,好像那些日子里早已长出一根敏.感的触角,不靠眼睛,也能知道那个人的靠近或离开。
她没问程晚,也没主动去查。
只是到了第四天凌晨两点,她忽然从梦中惊醒。
窗外一片静谧,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斜斜地洒进屋内,在地板上拉出细长的光影。
她披了外套下楼,站在画室门口看了许久。
街道干净安静,对面茶馆已经熄灯。
风从肩头吹过,带着不知名的花香,她忽然想起了从前那些深夜,他也站在这片灯下,无声地望着她画画。
没有一句话。
也没有靠近。
只是以最温柔最沉默的方式告诉她—我还在。
她低头轻笑了一声,笑意却浅极。
那种守候,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
可现在忽然发现,他一旦不在了,那种习惯就成了被掏空的一块骨。
而另一边的林庭深,确实暂时离开了江城。
他是被母亲强行叫回临市老宅的。
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放下林母望着他,一字一顿:蔓宁不会再回来了,她都已经拒绝了无数次,你还有什么好等的
林父也摇头叹气:你不结婚、不接触任何新的人,把你自己困在她的画前,就真的能换来她一个转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