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林庭深忽然开口：她还好吗
周言看着窗外,语气极轻：她很好。
越来越好！
比你想象得更好！
林庭深靠在座椅上,长久地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没有去打扰她的生活,没有给她发信息、送花、找朋友开口、用媒体施压。
甚至在宁光计划上线后,他都没有在公开场合提起过她。
因为他知道,她早已不需要他参与。
她不想他再出现在她世界里的任何一个角落。
可他依然每天在她画室的巷口走一圈,哪怕只是看见她灯亮的影子,也觉得值得。
夜里回到老宅,他关了灯,站在那幅画前。
是她画的那一幅《浮光》。
那是他们婚后第二年,她生病住院,复原后画的。
画里是星光下的一方池塘,水中倒映着模糊的树影与夜色,岸边有两把靠椅,一盏小灯摇曳着光芒。
她说：我希望我们老了后,可以坐在这里,看星星,什么也不说！
当时他笑着答：好！
如今他站在那幅画前,看了整整一晚。
他不再做梦,不再幻想她会回头,不再指望有一个场景是她挽住他袖口,说：我们重新来过！
他只希望她好。
哪怕她的好里,再也没有他的名字。
他只是想,让她知道—
有一个人,曾经错过她,却再也不敢错过爱。
哪怕这份爱,永远都无路可走。
雪下了整整一夜,天刚亮的时候,街道一片银白,画室门前的桔梗也终于在寒意中彻底枯萎了。
苏蔓宁站在窗边看着这场雪,一动不动,指尖握着还冒着热气的杯子,茶早已变凉,她却没有察觉。
这雪落得很静,就像那一段无法言说的过往,在时间的缝隙里悄无声息地落满了她的肩膀。
她的画室里正挂着她最新的作品,《沉林》。
画面中央是一条狭窄的林中小路,两旁是高大的柏树,树影交错,遮天蔽日,唯有远处尽头透出一道微光,极小,却极亮。
她为这幅画写的说明是：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一段走不完的林,所有的光,都是自己找的！
她从未解释过灵感来源。
也没有人问。
但她知道,林庭深知道。
他就是她走过的那段森林。
曾经浓荫蔽日,曾经温柔拂身,后来,也曾让她彻夜迷失,几乎再也找不到出口。
她最终走出来了,带着满身风雪,带着眼底清明。
她再也不会回头了。
可林庭深仍在她看不见的那一头,默默伫立。
这一日是她个人作品展的最后一天,展览设在城南的一座老建筑改造的艺术空间内,人来人往,她站在展馆里与策展人交谈,偶尔也会被年轻观众拦下签名、合影。
她始终温柔、礼貌,却始终没有笑。
不是不愿意,而是她已经忘了如何为这些场合真心笑出声。
有记者想采访她,问她：有没有想过再开一次联名合作比如和林氏旗下的基金会
她轻轻一笑,语调清淡：艺术不该依附于谁！
记者还想追问,却被工作人员挡了回去。
她转身离开展厅时,身后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远远立在门廊外。
林庭深穿着一身藏蓝长呢大衣,站在人群之外,目光一如既往地落在她身上,眼里没有炽.热,没有奢望,只剩下最安静的守候。
他们的距离不过几步。
可她还是没有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