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早就该明白,鸟不会回来的。
江如云站在他身后已许久,直到她开口,他才从沉思中回神。
你真的还要执着她吗
她声音温柔、轻巧,换了新一套香水,红唇在昏黄灯光下像是盛开的玫瑰。
你和她已经结束了。
就算你再办多少展,再送多少花,她也不会回来了!
林庭深没有看她。
江如云走近几步,放低声音。
你不累吗你可以有更好的生活,更稳的地位,我也一直在你身边!
我可以陪你,不用你这么苦!
他忽然转过头,盯着她,眼神一寸寸冷下来。
你知道吗
当她病得最重的时候,是你安排人拍她病床照片,在网上公开!
你知道她画室刚开业时,你的水军是怎么说她的吗
你说她是靠睡上位的,说她勾结资本,说她炒作父亲的死!
你说她演!
可你演得,比她狠太多了!
江如云的笑容僵住。
林庭深缓缓站起,身影高大而冷峻。
你永远不会明白!
你不是她,你永远也不会懂她!
你恨她,是因为你永远成为不了她!
她站在那里不说一句话,你就输了!
江如云脸色骤白,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而林庭深转身离去,背影像从这一刻起,彻底将过去所有混乱切割开。
夜已深,展厅门一寸寸关闭。
灯光熄灭前,那只飞出的鸟仍挂在墙上,朝着黎明的方向,一往无前。
清晨五点,天还未亮透,林庭深坐在车里,目光落在前方那座熟悉的小楼上。
那是苏蔓宁的画室,窗帘紧闭,屋里漆黑一片,但他知道她在。
她一向早起,习惯在天光初现之前给画布上第一道底色。
这已是他连续第十七天来这里。
没有惊动她,也不奢望见她,只是这样远远看着,仿佛能从这寂静的街角里找回一点她存在的痕迹。
他的生活早已失序,工作只是例行应付,董事会的人察觉到他的失魂落魄,却没人敢提。
因为谁都知道,他和她的离婚,是林家这些年唯一一次真正撼动他情绪的事。
那晚的画展,他看着她在全场掌声中缓缓走入展厅,身穿一袭素灰长裙,眉眼冷淡,神色清明。
她站在自己的画前,微笑着接受采访,用最平静的语调说出那些苦难与复苏。
这些年我经历了一些人生的低谷,也差点放弃了画画。
但庆幸的是,我又找回了自己!
他说不出她那句话里有没有指他,但那一刻,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真正的失去。
曾经,她满眼都是他,为他收起画笔,为他搬进林家老宅,为他改变生活节奏。
她那么努力地爱他,把整个人捧着交给他。
可他却没接好,反而亲手碾碎。
林庭深闭上眼,脑海中全是她的画室、她的笑、她靠在他肩头说你别再熬夜了的声音。
他曾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可时间,只会让他更清楚地知道,他的世界,已经不完整了。
那天下午,他终于鼓起勇气,在她画室外守了一整天,直到天黑,门才缓缓打开。
苏蔓宁站在门口,披着浅米色的风衣,脸色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