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那天下午,妈妈的电话打破了我平静的生活。
小军,你舅舅出事了,你快回来。
我放下手中的资料,心里一紧。舅舅王建国在我们家一直是个特殊的存在,从小到大,他就像我的第二个父亲。
回到家时,客厅里坐满了人。
舅舅坐在沙发中央,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姨妈在一旁哭哭啼啼,几个亲戚围成一圈,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怎么了这是我问道。
妈妈拉着我到一边,压低声音说：你舅舅的公司破产了,欠了一屁股债,债主都找上门了。
我愣了一下。舅舅的装修公司在我印象中一直做得不错,怎么会突然破产
欠了多少
三百多万。妈妈叹了口气,现在债主天天堵在公司门口,你舅舅都不敢出门了。
看着舅舅憔悴的样子,我心里五味杂陈。从小到大,舅舅对我们家确实不错。我上大学的学费,爸爸生病时的医药费,还有妈妈开小店的启动资金,舅舅都没少帮忙。
现在怎么办我问。
妈妈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后,小声说：你舅舅想借点钱先应急,等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就还。
借多少
五十万。
我倒吸一口凉气。五十万对我们家来说不是个小数目。我刚工作三年,存款才二十万。爸妈这些年的积蓄也就三十万左右。
但看着舅舅那副样子,我还是点了点头：行,我想想办法。
妈妈眼里涌出泪花：小军,你舅舅这次真的没办法了。那些债主说了,再不还钱就要动手了。
当天晚上,我把自己的二十万存款全部取出,又找朋友借了十万,凑了三十万先给舅舅应急。
舅舅接过钱时,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小军,舅舅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们一家。等我缓过这阵子,一定连本带利都还给你。
舅舅,别说这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舅舅握着我的手,声音哽咽：好孩子,舅舅记住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舅舅频繁地找我们借钱。先是说要给工人发工资,借了五万。然后说要还材料款,又借了八万。最后说要交房租保住办公室,又要了十万。
我和爸妈把能借的钱都借了,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前前后后给了舅舅七十多万。
妈妈甚至把她珍藏多年的金镯子都当了。
小军,妈妈这辈子就这么点积蓄,都给你舅舅了。妈妈红着眼睛说,但只要能帮到他,妈妈心甘情愿。
我看着妈妈苍老的面容,心里酸涩难耐。这些年来,爸妈为了存这点钱,省吃俭用,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
但舅舅是妈妈唯一的弟弟,我们不帮他,还能指望谁
然而,真相总是比我们想象的更残酷。
第二章
两个月后,我在市中心的一家高档酒店里看到了舅舅。
那天我和客户谈业务,刚走进包间就愣住了。
舅舅穿着崭新的西装,手里拿着红酒,正和几个陌生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桌上摆着各种昂贵的菜品,红酒的标签显示是几千块一瓶的进口货。
这哪里像个破产欠债的人
我躲在角落里观察了半个小时,看着舅舅春风得意的样子,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当天晚上,我没有回家,而是开车跟踪了舅舅。
舅舅开着一辆崭新的奥迪Q7,这车至少要六十万。他直接开到了城南的一个高档小区,走进了一栋别墅。
我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看到舅舅从别墅里走出来,身边跟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女人挽着舅舅的胳膊,笑得花枝乱颤。
老公,明天我们去哪里玩
想去哪就去哪,钱不是问题。舅舅拍着女人的腰,满脸得意。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老公舅舅什么时候又结婚了舅妈知道吗
第二天一早,我没去上班,而是直接来到了舅舅的公司。
公司的门没锁,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几张破桌子和一些废纸。看门的老大爷告诉我,这个公司三个月前就搬走了。
搬走了我不敢置信。
是啊,老板说要换个大点的地方。听说生意做得挺好的,搬到开发区那边去了。
我的头嗡嗡作响。
舅舅根本没有破产,他的公司只是搬了个地方。那他为什么要骗我们说破产了为什么要借我们的钱
我开车赶到开发区,按照老大爷提供的地址找了过去。
果然,在一栋崭新的办公楼里,我看到了建国装修有限公司的招牌。
透过玻璃窗,我看到里面热火朝天,工人们正在忙碌着,一点也不像破产的样子。
我推门走了进去。
前台小姐笑容满面地问：先生,您要装修房子吗
我找王建国。
王总在办公室,您是
我是他外甥。
前台小姐带我到了三楼的总经理办公室。
舅舅正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打电话,看到我进来,脸色瞬间变白。
小军你怎么来了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真皮沙发,红木茶几,墙上挂着各种奖状和合影。这哪里像个破产老板的办公室
舅舅,公司搬新地方了我平静地问。
舅舅僵硬地笑了笑：是啊,原来那地方太小了,生意好了就换个大的。
生意好了我重复着这几个字,那你为什么告诉我们破产了
舅舅的脸色更加难看,支支吾吾地说：那个...那个是...暂时的困难...
暂时的困难需要买奥迪Q7需要住别墅需要养小三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朝这边看过来。
舅舅脸色铁青,站起来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小军,你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冷冷地看着他,你根本没有破产,你只是想骗我们的钱而已。
舅舅沉默了很久,最后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是...是的。他低着头,我对不起你们。
我的心彻底凉了。
从小到大最信任的人,竟然为了钱欺骗我们全家。
为什么我问,你不缺钱,为什么要骗我们
舅舅抬起头,眼里没有了悔恨,反而闪过一丝狡黠。
因为你们好骗。
第三章
舅舅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击碎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幻想。
什么
我说你们好骗。舅舅靠在椅背上,脸上的表情变得玩世不恭,你妈从小就对我言听计从,什么事都依着我。你爸更是个老实人,从来不怀疑任何人。至于你...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容。
你更好糊弄。一提到亲情就热泪盈眶,一说帮忙就掏心掏肺。像你们这样的人,不骗白不骗。
我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那些年你帮我们的钱呢我上学的学费,爸爸的医药费...
帮你们舅舅哈哈大笑,小军,你真的太天真了。你以为我是白帮你们的
他打开抽屉,掏出一个文件夹,丢到我面前。
你自己看看吧。
我颤抖着手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沓借条和欠条。
每一张都写得清清楚楚：王建国借给王芳（我妈）多少钱,什么时候借的,约定什么时候还,还有利息计算。
我的手越抖越厉害。
从我上大学的第一笔学费开始,到爸爸生病的医药费,到妈妈开店的启动资金,每一笔账都记得明明白白。
不仅本金要还,连利息都按银行贷款的标准计算。
这些年下来,你们欠我的钱连本带利已经超过一百万了。舅舅冷笑着说,最近这七十万,只是还债而已。
我差点站不稳。
可是...可是你当初说的是帮忙,不是借钱...
口说无凭。舅舅指着那些借条,白纸黑字写在这里,你妈妈的签字,你爸爸的手印,一个都不少。
我仔细看了看那些借条,果然都有爸妈的签名。
但我记得很清楚,当初舅舅说的是帮忙,不是借钱。爸妈为什么会签这些借条
你是怎么让他们签的
很简单。舅舅得意地说,我说这是走个形式,防止别人说闲话。你妈心软,你爸老实,当然就签了。
我感觉天旋地转,几乎站不住脚。
原来这些年来,舅舅的所谓帮助,都是有目的的。他像放高利贷一样,一点点地把我们全家拖进了债务的深渊。
那你为什么要装破产我勉强稳住心神,既然有借条,你可以直接找我们要钱。
直接要钱多没意思。舅舅站起来,走到窗边,我要看看你们一家会为了我牺牲到什么程度。结果你们没有让我失望,把家底都掏空了。
他转过身,脸上挂着恶魔般的笑容。
特别是你妈,连她最珍爱的金镯子都当了。那可是你外婆留给她的遗物,她竟然舍得当掉。
我的眼眶瞬间红了。
妈妈当掉金镯子那天,我看到她偷偷哭了好久。那个镯子对她来说不仅仅是首饰,更是她和外婆之间唯一的纪念。
但为了帮舅舅,她连这个都舍得。
而舅舅呢他把这一切当成了一场游戏。
你还是人吗我咬牙切齿地问。
当然是人。舅舅轻松地说,只不过是个聪明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聪明人赚笨人的钱,天经地义。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小军,你也别怪舅舅心狠。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们一家太善良了,善良得让人想欺负。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舅舅问。
回家。
回家干什么哭诉舅舅大笑,就算你告诉你爸妈真相,又能怎么样借条都在我手里,法律也站在我这边。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舅舅,你真的以为自己赢了吗
难道不是吗
我转过身,看着他那张得意的脸。
那你就等着瞧吧。
第四章
回家的路上,我的脑子里乱成一团。
舅舅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他竟然把我们一家的善良当成了弱点,把我们的信任当成了工具。
更可恨的是,他说得对。
那些借条确实是爸妈签的,不管当初是什么情况,法律上我们确实欠他钱。
而最近这七十万,我们也是心甘情愿给的,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是骗我们的。
即使我把真相告诉爸妈,又能改变什么呢
钱已经给了,人已经骗了,我们能做的就是默默承受这一切。
但我不甘心。
就这样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被人当成傻子一样欺骗,我真的不甘心。
回到家时,爸妈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看到我回来,妈妈立刻关切地问：小军,今天怎么这么晚
加班。我随口应付。
对了,你舅舅刚才打电话来了。妈妈说,他说最近压力太大,想请我们一家吃个饭,感谢我们的帮助。
我心里冷笑。
现在舅舅是想来显摆了吗想看看我们一家被他骗得团团转的样子
什么时候我问。
明天晚上,在金都大酒店。妈妈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你舅舅说要好好谢谢我们。
好好谢谢我们我重复着这几个字,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
是啊。爸爸也笑了,你舅舅这个人虽然有时候急躁了点,但心地还是好的。这次遇到困难,我们帮了他,他心里感激着呢。
看着爸妈那单纯的笑容,我真想立刻把真相告诉他们。
但我忍住了。
现在告诉他们真相,除了让他们痛苦之外,没有任何意义。钱已经没了,人已经伤了,还不如让他们保留最后一点对舅舅的好印象。
但我要让舅舅付出代价。
当天晚上,我没有睡觉,而是在网上查了一整夜的资料。
第二天一早,我请了假,开车来到了市工商局。
在工商局的档案室里,我查到了舅舅公司的全部资料。
建国装修有限公司,注册资本五百万,法人代表王建国,成立时间是五年前。
但让我吃惊的是,公司的股东名单里除了舅舅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人：李明华和张建军。
这两个名字我都不认识。
我又查了一下公司的财务状况,发现这家公司的年营业额竟然超过了两千万,净利润也有三百多万。
舅舅根本不是什么小老板,而是个身家千万的富翁。
而他竟然为了七十万块钱,欺骗我们全家。
这就更让我愤怒了。
如果他真的穷困潦倒,借我们的钱还情有可原。但他明明富得流油,却还要算计我们这点血汗钱,这简直就是泯灭人性。
从工商局出来,我又去了一趟房产局。
在房产局的档案里,我查到了舅舅名下的全部房产。
除了我昨天看到的那栋别墅之外,他在市中心还有两套商铺,在开发区有一栋写字楼。
这些房产加起来,价值至少上千万。
我把这些资料都复印了一份,准备晚上的感谢宴。
下午三点,我开车来到了金都大酒店。
这是市里最高档的酒店之一,消费水平很高。舅舅选择在这里请客,明显是想炫耀自己的财力。
我没有进去,而是在酒店对面的咖啡厅里坐下,等待着晚上的好戏。
六点钟,爸妈如约来到了酒店。
我远远地看着他们走进大厅,心里五味杂陈。
爸妈为了这顿饭,特意换了最好的衣服。妈妈甚至化了淡妆,这是她很少做的事情。
他们以为今天是来接受感谢的,却不知道是来被羞辱的。
七点钟,我也走进了酒店。
第五章
金都大酒店的豪华包间里,舅舅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穿着一套高档西装,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看起来春风得意。
包间里的圆桌已经摆满了菜,都是些昂贵的海鲜和山珍。桌子中央放着两瓶茅台,旁边还有一瓶洋酒。
这一桌菜至少要几千块钱。
来来来,都坐。舅舅热情地招呼着,今天我请客,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
爸妈显得有些拘谨,这种高档场所他们很少来。
建国,这太破费了。妈妈小声说,随便吃点就行了。
姐,这算什么破费舅舅大手一挥,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别说一顿饭,就是十顿饭我也请得起。
我在一旁冷眼观察,看着舅舅的表演。
他的演技确实不错,如果我不知道真相,也会被他的热情所感动。
小军,来,舅舅敬你一杯。舅舅举起酒杯,这次多亏了你,不然舅舅真的要完蛋了。
我也举起酒杯,脸上挂着笑容：舅舅客气了,一家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对对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舅舅喝了一口酒,等我把公司的事情彻底解决了,一定连本带利把钱还给你们。
听到这话,我差点笑出声来。
连本带利按照他那些借条,我们欠他的钱比给他的钱还多。
舅舅,不急不急。我假装关心地问,公司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多少债没还
还有一百多万吧。舅舅轻松地说,不过已经和债主谈好了,分期偿还,压力不大。
又是一百多万。
我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加上我们给他的七十万,以及他之前说的三百万债务,总共是四百七十万。
但根据我的调查,他的公司年利润就有三百万,还有那么多房产,怎么可能还不起这点钱
除非这些债务根本就不存在。
舅舅真是太不容易了。我叹了口气,不过好在现在有转机了。
是啊是啊。舅舅眼睛一亮,小军,你这么聪明,要不要来舅舅公司帮忙薪水肯定比你现在的工作高。
我心里冷笑。
他这是想把我也拉进他的公司,方便继续控制我们家吗
舅舅,我考虑考虑。我说,不过我有点好奇,你的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规模有多大
装修公司嘛,就是给人装修房子。舅舅随口说道,规模不大,就是个小公司。
小公司我装作惊讶的样子,可是我听说装修行业很赚钱的。
哪有那么容易。舅舅摆摆手,竞争激烈,利润微薄,勉强糊口而已。
我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接下来的时间里,舅舅一直在感谢我们,感谢得眼泪汪汪,仿佛我们真的救了他的命一样。
爸妈被感动得不行,一个劲地说这都是应该的。
看着这一切,我心里的怒火越来越旺。
舅舅的演技太好了,如果我不是亲眼看到真相,也会被他骗得团团转。
酒过三巡,舅舅开始讲起了创业的艰辛,公司的困难,员工的不易。
他说得声情并茂,仿佛真的是个为了公司倾家荡产的老板。
特别是这次危机,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舅舅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我对不起员工,对不起家人,更对不起你们的信任。
妈妈也被感动得直抹眼泪：建国,别这么说。血浓于水,我们是一家人。
姐,你这么理解我,我真的很感动。舅舅握住妈妈的手,我发誓,等我渡过这个难关,一定好好报答你们。
我在一旁看着这场表演,心里恶心得想吐。
舅舅的演技确实一流,连我这个知道真相的人,有时候都差点被他感动。
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的眼泪是假的,他的感动是假的,他的承诺也是假的。
他只是在享受欺骗我们的快感,享受看着我们为他流泪的成就感。
舅舅,有句话我想问你。我突然开口。
什么话你说。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一个人骗了你很多钱,你会怎么办
舅舅愣了一下,然后笑道：那还用说当然要让他付出代价。
什么样的代价
至少要让他把钱还回来,最好还要让他身败名裂。舅舅说得理所当然,骗子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话音刚落,我从包里掏出了那些复印件,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第六章
看到那些文件,舅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是什么他勉强保持着镇定。
一些有趣的资料。我淡淡地说,工商局的档案,房产局的记录,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舅舅伸手想要拿过那些文件,被我轻轻按住了。
别急,让我爸妈也看看。
我把文件推向爸妈,爸爸疑惑地拿起第一份。
这是...建国装修有限公司的注册资料爸爸念着上面的内容,注册资本五百万,年营业额两千万,净利润三百万...
妈妈也凑过来看,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变成了震惊。
建国,这是你的公司
舅舅的额头上开始冒汗：这个...这个是...
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快要破产的小公司吗我接过话来,年利润三百万的小公司
爸妈面面相觑,显然还没有完全理解这些数字意味着什么。
还有这个。我又拿出一份文件,房产证明。市中心两套商铺,开发区一栋写字楼,还有南山别墅区的一栋别墅。
妈妈的手开始颤抖：建国,这些都是你的
舅舅想要解释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总价值保守估计超过一千万。我继续说道,舅舅,这就是你说的破产了
包间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爸爸慢慢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舅舅的眼神充满了困惑。
建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舅舅沉默了很久,最后苦笑一声：被你发现了。
所以你根本没有破产妈妈的声音开始颤抖,你的公司根本没有遇到困难
没有。舅舅点点头,公司运营得很好,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好。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们爸爸的声音提高了,为什么要说你破产了
因为我想试试看,你们会为我做到什么程度。舅舅突然抬起头,脸上的悔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结果证明,你们比我想象的还要愚蠢。
妈妈像被雷击中一样,整个人都僵住了。
愚蠢她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我们帮你是因为我们愚蠢
当然。舅舅靠在椅背上,彻底撕下了伪装,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聪明人利用笨人,强者欺负弱者。你们太善良了,善良得让我都不好意思了。
爸爸的脸涨得通红：建国,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舅舅冷笑,一家人就应该无条件地被我利用吗你们给我钱的时候,可曾想过要什么回报
我们不要回报！妈妈的眼泪流了下来,我们只是希望你好！
希望我好舅舅摇摇头,你们希望我好,但我从来没有希望你们好过。你们知道我为什么看不起你们吗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
因为你们太容易满足了。哥哥一辈子就是个小职员,姐姐一辈子就是个家庭主妇,连小军也只是个普通的公司员工。你们从来没有想过要过更好的生活,从来没有想过要赚更多的钱。
我们过得很好。爸爸涨红着脸反驳,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比什么都强。
和和睦睦舅舅大笑,和和睦睦能换来金钱吗能换来地位吗能换来别人的尊重吗
他指着包间里的豪华装修。
看看这里,看看我的生活。这才是成功的人生。而你们,只会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妈妈终于忍不住了,哭出声来：建国,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小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小时候舅舅不屑地说,小时候我也很天真,以为亲情比什么都重要。但社会教会了我,只有金钱才是最可靠的。
他重新坐下,眼神变得更加冷漠。
你们知道我最开心的是什么时候吗就是看着你们为了我倾家荡产的时候。特别是你,姐姐,当你把金镯子当掉的时候,我差点笑出声来。
妈妈的哭声更大了。
那个金镯子是外婆留给她唯一的纪念,她平时连碰都舍不得碰,却为了舅舅毫不犹豫地当掉了。
还有小军,看着你东奔西跑借钱的样子,我真的很有成就感。你们为了我,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要了,这让我感到无比的优越。
我的拳头握得咯吱响,恨不得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但我忍住了。
舅舅,你觉得自己很聪明是吗我冷冷地说。
当然。舅舅得意地说,我用最小的代价,得到了最大的收获。不仅拿到了你们的钱,还享受了欺骗你们的快感。
那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后果舅舅不在乎地摆摆手,能有什么后果你们已经把钱给我了,法律上我没有任何问题。至于亲情我从来就没在乎过。
我点点头：那就好。
我从包里又掏出一个录音笔,放在桌子上。
这里面录下了你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我平静地说,包括你承认欺骗我们,包括你说的那些侮辱的话。
舅舅的脸色又变了。
第七章
录音舅舅盯着桌上的录音笔,脸色阴沉下来,你想干什么
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我平静地说,让你的客户、你的员工、你的朋友,都听听王建国是个什么样的人。
舅舅冷笑：威胁我小军,你还是太嫩了。这种录音在法律上没有任何效力,我可以说是你伪造的。
你说得对,这个录音确实不能作为法律证据。我点点头,但它可以让所有人知道你的人品。
我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你知道吗我刚才把这段录音发给了我的几个朋友。他们会转发给更多的人。用不了多久,整个城市的人都会知道,王建国是怎么欺骗自己家人的。
舅舅的脸色彻底变了：你敢！
我已经做了。我把手机屏幕给他看,上面显示着消息已发送,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舅舅猛地站起来,想要抢我的手机,被我轻松避开。
别激动,舅舅。你不是说不在乎亲情吗那也不应该在乎名声才对。
你这个混蛋！舅舅气得浑身发抖,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我的生意会受影响！
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冷冷地说,你用我们的善良伤害我们,我就用你的恶毒毁掉你。
爸妈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信任的人会这样伤害他们。
小军,你以为这样就能报仇吗舅舅坐回椅子上,努力恢复镇定,我告诉你,我有的是钱,大不了换个城市重新开始。但你们呢你们已经一无所有了。
是吗我笑了,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查到这些资料
舅舅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我的朋友里有律师,有记者,还有税务局的工作人员。我一字一句地说,你觉得他们会对你的财务状况感兴趣吗
舅舅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你的公司这些年到底交了多少税你名下的那些房产是怎么来的资金来源是否合法我继续施压,我想税务部门会很乐意调查这些问题。
你...你在威胁我舅舅的声音开始颤抖。
不是威胁,是通知。我站起来,明天上午,就会有相关部门的人去你公司了解情况。
舅舅彻底慌了。
他的公司这些年确实有些账目不清,如果被仔细调查,肯定会出问题。
小军,我们是一家人,有话好说...他的语气软了下来。
现在想起我们是一家人了我冷笑,刚才你不是说看不起我们吗不是说我们愚蠢吗
我...我刚才是气话,不是真心的...
气话我指着录音笔,这里面可都录着呢。
舅舅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
他开始意识到,这次真的踢到铁板了。
小军,你想要什么钱吗我可以把钱还给你们,连本带利。
现在知道还钱了我摇摇头,晚了。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舅舅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我看了看爸妈,他们还沉浸在震惊中,没有说话。
我要你在所有人面前,向我爸妈道歉。我说,真心实意地道歉,不是演戏。
道歉舅舅愣了一下,只是道歉
还有,把我们的钱全部还回来。不是还债,是赔偿。
多少钱
一百万。我说,包括这些年你从我们家拿走的所有钱,还有精神损失费。
舅舅倒吸一口凉气：一百万太多了...
多吗我冷笑,你不是年收入三百万吗一百万对你来说算什么
舅舅沉默了很久,最后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他转向爸妈,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哥哥,姐姐,对不起。他的声音很轻,但很真诚,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们。
妈妈还在哭,没有说话。
爸爸看了他很久,最后叹了口气：建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也不知道。舅舅低着头,可能是钱赚多了,心就变了。我以为有钱就有一切,结果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最重要的什么
家人的信任。舅舅抬起头,眼里有了泪水,我现在才明白,再多的钱也买不来真心。
这一次,他的眼泪是真的。
第八章
一个月后,舅舅兑现了承诺。
一百万现金分两次转到了我的账户上,我又分别还给了那些借钱帮我们的朋友,剩下的交给爸妈保管。
同时,他还写了一份书面道歉信,承认了自己的所有错误,并且在我们老家的亲戚群里公开道歉。
那些借条也都被撕毁了。
从法律上讲,我们已经不欠他任何钱了。
但是,这件事在我们心里留下的创伤,却不是金钱能够弥补的。
妈妈整整哭了一个星期。
她不是因为被骗了钱而哭,而是因为失去了一个她一直深爱的弟弟。
小军,我真的不明白。妈妈红着眼睛对我说,我对他那么好,他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人性的复杂,有时候连自己都无法理解,更别说向别人解释了。
妈,也许他真的知道错了。我安慰道,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能不能改正。
可是有些错误,犯了就回不去了。妈妈摇摇头,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信任他了。
爸爸的反应比妈妈要平静一些,但我知道他心里同样很痛苦。
小军,你做得对。爸爸对我说,人可以善良,但不能愚蠢。我们这次学到了教训。
什么教训
帮人可以,但要留个心眼。爸爸叹了口气,钱可以借,但要打借条。感情归感情,账目归账目。
我点点头。
这确实是个沉痛的教训。
在这件事之后,我们家的生活慢慢恢复了正常。
妈妈重新开了她的小店,爸爸还是那个勤勤恳恳的小职员,我也继续着我的工作。
但有些东西确实回不去了。
以前过年过节,舅舅总是会来我们家,一家人其乐融融。
现在虽然表面上和解了,但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再也没有了。
舅舅偶尔会打电话问候,但谈话总是很简短,很客套。
妈妈接他的电话时,总是很勉强地应付几句就挂了。
有一次,我问妈妈：你还恨舅舅吗
妈妈想了很久,摇摇头：不恨了。但也不爱了。
为什么
恨是因为在乎,不恨是因为不在乎了。妈妈的眼神很平静,他对我来说,已经不是那个我从小疼爱的弟弟了,只是一个普通的亲戚而已。
我明白妈妈的意思。
有些伤害,即使原谅了,伤疤也永远不会消失。
半年后,我听说舅舅的公司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
不是因为我的举报,而是因为他的那些录音在圈子里传播开了,很多客户都不愿意和他合作了。
生意上的损失比一百万要大得多。
有人问我有没有后悔过这样做,我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不后悔。
舅舅伤害我们的时候,从来没有考虑过后果。那我为什么要为他的后果负责呢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善良不等于愚蠢,宽容不等于纵容。
面对恶意的伤害,适当的反击是必要的。
否则,善良的人只会被一次次地利用和伤害。
又过了一年,在一次偶然的聚会上,我遇到了舅舅。
他看起来老了很多,头发都白了一半。
见到我,他主动走过来打招呼。
小军,最近怎么样
还好。我客气地回应,舅舅呢
也还好。他笑了笑,但笑容有些苦涩,公司虽然小了,但还能维持。
我们随便聊了几句,都很客套。
最后,他突然说：小军,那件事...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看着他,点点头：我知道。
你能原谅我吗
我早就原谅你了。我说,但是原谅不等于忘记。
舅舅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苦笑着说：也对,有些事情确实不能忘记。
我们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我主动开口：舅舅,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真正的成功不是有多少钱,而是有多少人真心尊重你。我看着他的眼睛,金钱可以买来很多东西,但买不来真心。
舅舅点点头：我现在明白了。但是明白得太晚了。
不晚。我说,只要真心改变,什么时候都不晚。
说完这些话,我转身离开了。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永远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但至少,我们都从这件事中学到了一些东西。
我学会了在善良的同时保护自己,他学会了金钱不是万能的。
这也许就够了。
第九章
两年后,我结婚了。
婚礼上来了很多亲戚朋友,但舅舅没有来。
不是我们没有邀请他,而是他主动说不来了。
我怕我的出现会让大家不愉快。他在电话里说,我会送上祝福的,但就不参加婚礼了。
我理解他的想法。
虽然表面上我们已经和解了,但很多亲戚对他的看法已经改变了。他的出现确实可能会让气氛变得尴尬。
婚礼当天,我收到了他发来的微信红包,数额不大,但附带的留言很真诚：
小军,祝你新婚快乐,白头偕老。舅舅虽然不能到场祝贺,但心意是真的。希望你们的婚姻里只有爱,没有欺骗。
看到这条留言,我心里五味杂陈。
也许,他真的改变了。
婚后的第一个春节,按照惯例是要回老家过年的。
舅舅也回来了。
这是那件事之后,我们第一次在老家相遇。
大年三十的晚上,所有的亲戚都聚在爷爷家吃团圆饭。
舅舅来得比较晚,进门时显得有些局促。
以前他总是聚会的中心,大家都围着他转。现在虽然大家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但明显冷淡了很多。
他也感觉到了这种变化,整顿饭都很安静,很少主动说话。
饭后,长辈们在客厅里聊天,我们这些晚辈就到院子里放烟花。
舅舅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看起来很孤单。
我走过去,递给他一根烟。
谢谢。他接过烟,点上了。
后悔吗我问。
什么
后悔做了那些事情。
舅舅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来。
后悔。他说,非常后悔。
为什么后悔是因为失去了金钱,还是因为失去了亲情
都有。舅舅看着远处的烟花,但更多的是因为失去了自己。
失去了自己
是的。他转过头看着我,你知道吗以前的我不是这样的。小时候,我也是个善良的孩子,也会为了家人付出一切。
那你是什么时候变的
大概是从赚到第一个一百万开始吧。舅舅苦笑,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觉得有钱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就能得到一切想要的东西。
然后呢
然后我就越来越贪婪,越来越冷漠。舅舅弹了弹烟灰,我开始觉得,没钱的人都是失败者,都是可以被利用的工具。
包括我们
包括你们。舅舅点点头,我甚至觉得,骗你们的钱是在教育你们,让你们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我错了。舅舅继续说,金钱确实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良心,是人性,是那些真心关心你的人。
你现在明白了,但代价是什么
代价就是失去了你们的信任,失去了在家族里的地位,也失去了内心的平静。舅舅的声音有些哽咽,小军,你知道这两年我过得有多痛苦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如实说道,因为这是你应该承受的。
舅舅点点头：你说得对,这是我应该承受的。
我们又沉默了一会儿。
小军,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舅舅突然说。
什么问题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你还会帮我吗
我想了想：会。
为什么舅舅有些惊讶,明知道我会骗你们,你还会帮
因为帮助家人是对的。我说,错的不是我们的善良,而是你的贪婪。
舅舅的眼里涌出了泪水。
小军,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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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什么
谢谢你让我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真正善良的人的。舅舅擦了擦眼角,也谢谢你当初的报复,如果没有那些,我可能永远不会醒悟。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舅舅,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人生还很长,只要真心改变,一切都还来得及。
真的吗
真的。我说,但是改变不是说说而已,需要用行动来证明。
我会的。舅舅坚定地说,我一定会用余生来弥补自己的错误。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
第二天早上,舅舅就离开了老家。
临走时,他对我说：小军,我要去一个地方重新开始。也许几年后,我能够成为一个配得上你们信任的人。
去哪里
去山区支教。舅舅说,我想用自己的能力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我有些惊讶：支教你确定吗
确定。舅舅点点头,我这半辈子都在为自己活着,剩下的半辈子,我想为别人活着。
说完,他上了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十章
三年后,我收到了舅舅从山区寄来的一封信。
信很长,详细描述了他这三年的支教生活。
他去的是西南山区的一个贫困村庄,那里的孩子们很多都没有机会接受好的教育。
舅舅用自己的积蓄建了一所小学,自己当老师,教孩子们读书写字。
小军,你无法想象这些孩子的眼神有多么渴望。信里写道,他们对知识的渴求,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富有了。不是银行里的数字,而是能够帮助别人时的那种满足感。
这三年来,我每天都很忙很累,但心里很踏实。比我在城里赚大钱的时候踏实多了。
信的最后,舅舅写道：
小军,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真正赎回你们的信任,也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重新成为你们的家人。但我会一直努力下去,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请代我向爸爸妈妈问好,告诉他们,我还是那个他们从小疼爱的建国,只是迷路了很久,现在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读完这封信,我的眼眶湿润了。
也许,人真的是可以改变的。
我把信给爸妈看了。
妈妈看完之后,沉默了很久,然后说：如果他真的改变了,我愿意原谅他。
真的吗我问。
真的。妈妈点点头,血浓于水,他毕竟是我的弟弟。只要他真心悔改,我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爸爸也说：做人要向前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重要的是未来。
我给舅舅回了一封信,告诉他爸妈的话,也告诉他我们一家都支持他继续在山区支教。
不久后,我收到了他的回信。
信很短,只有一句话：谢谢你们还愿意把我当成家人。
又过了一年,舅舅回来了。
不是永久回来,而是带着几个山区的孩子到城里治病。
那些孩子患的都是一些在山区无法治疗的疾病,舅舅自费带他们到大医院治疗。
我去医院看望他们的时候,看到舅舅坐在病床边,耐心地给一个小女孩讲故事。
小女孩的眼睛因为疾病失明了,但脸上还是挂着天真的笑容。
王老师,你什么时候还回山里小女孩问。
等你的眼睛治好了,我们一起回去。舅舅温柔地说。
真的吗
真的。老师答应过你的,一定会做到。
看着这一幕,我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舅舅。
不是那个为了金钱不择手段的商人,而是这个愿意为了孩子们奉献一切的老师。
离开医院的时候,舅舅送我到门口。
小军,谢谢你。他说。
谢什么
如果当初你没有那样做,我可能永远不会醒悟。舅舅认真地看着我,是你救了我。
不是我救了你,是你自己救了自己。我说,改变的决定是你做的,行动也是你做的。
但是没有你的当头棒喝,我不可能有改变的机会。
我摇摇头：舅舅,过去的事情真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现在在做什么,将来要做什么。
我会继续在山区教书,直到那些孩子们都能有更好的未来。舅舅坚定地说。
那可能需要很多年。
我有的是时间。舅舅笑了,而且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有意义的事情。
看着他眼中的光芒,我知道,他是真的变了。
不是因为外界的压力,而是因为内心的觉醒。
一个月后,舅舅带着那些孩子回到了山区。
临别时,他对我们一家说：等你们有时间了,一定要到山里来看看。我想让你们见见那些孩子们,他们都很可爱。
好。妈妈点点头,我们一定去。
那天晚上,妈妈对我说：小军,我觉得我们的建国回来了。
是的,他回来了。我说,虽然走了很远的弯路,但他终于回来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