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管理局！
林七心中一震，果然是官方组织！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专门处理这些神神叨叨事情的。自己这刚当上摆渡人，就撞上了“警察”，也太倒霉了。
“明白，明白！我一定遵纪守法，远离封建迷信！”林七点头如捣蒜，态度那叫一个诚恳。
叶清秋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什么破绽。但林七此刻的表情，除了略带一丝对公职人员的“敬畏”，再也看不出其他。
“你好自为之。”丢下这句话，叶清秋转身，战术风衣的衣摆在夜风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很快消失在天桥的另一端。
直到那道身影彻底不见，林七才长长松了口气，感觉后背都有些湿了。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他一屁股坐在冰凉的桥面上，心有余悸。
小黑从他肩膀上跳下来，优雅地踱着猫步：“瞧你那怂样，本系统倒了八辈子霉才绑定你这么个宿主。一个区区人类执行员，就把你吓成这样？”
“你懂什么！”林七反驳道，“那女人腰上别着的是真家伙！而且她那个什么灵异管理局，听着就不好惹。我们是秘密组织，要低调，低调懂不懂？”
“呵，就你这三脚猫的本事，还秘密组织。”小黑不屑地甩了甩尾巴，“不过，那女人身上的确有股子正气，夹杂着浓烈的煞气，手上沾过的‘东西’恐怕不少。她的那把刀，也不是凡品，对魂体有极强的克制作用。”
林七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说，以后我渡魂，还可能被他们当成坏人给抓了？”
“理论上，有这个可能。”小黑舔了舔爪子，“毕竟，在他们看来，你这种私自处理‘灵异事件’的，属于编外人员，扰乱秩序。”
林七顿时感觉压力山大。本以为当个摆渡人，就是晚上出来溜达溜达，超度几个小鬼，赚点“摆渡之力”，逍遥自在。谁知道还有官方机构盯着，这简直是无证上岗，随时可能被取缔啊！
“那怎么办？”林七苦着脸，“难道以后我每次渡魂，都得跟做贼一样？”
“不然呢？”小黑斜睨着他，“你以为摆渡人是那么好当的？天地间最后一名，这名头听着威风，担子也重得很。以后遇到的麻烦，只会比今天这个女娃娃更棘手。”
林七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刚才那股暖流带来的力量感似乎还在，但此刻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迷茫和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摆渡之力，这个怎么提升？多渡几个魂就行？”他想起刚才脑海中的提示音。
“自然。”小黑跳回他肩膀，“执念越深，魂体越强，渡化后获得的摆渡之力也越多。等你积累的越多，就能解锁新的能力或者升级你的摆渡工具。”
“比如那个骨铃，还能升级？”林七来了兴趣。
“当然，万物皆可成长。现在的骨铃，‘响一声清明’，只是唤醒生魂的浅层意识。若是升级，或许能做到‘两声渡魂’，直接引导亡魂入轮回，甚至更强的‘三声堙灭’，对付那些罪孽深重的恶鬼。”
林七听得心驰神往，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手持升级版骨铃，威风凛凛对抗恶鬼的场景。
“不过，”小黑话锋一转，金绿异瞳闪过一丝狡黠，“在此之前，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那个灵异管理局的女人吧。本喵感知到，她对你的怀疑可没消除。”
林七的幻想瞬间被打回原形，苦着脸道：“别提了，我现在看见穿战术风衣的都发怵。”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回家，睡觉！”林七伸了个懒腰。
“明天起来先找工作，至于升级慢慢来。”
“摆渡人也要吃饭。”
果然就算成为了摆渡人，没钱还是寸步难行。
只是，他心里清楚，有些东西，从今晚开始，已经彻底不一样了。八百黄泉，一舟一灯，这八个字，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前路漫漫，似乎也……不那么无聊了。
夜风裹挟着凉意，吹散了林七额角的汗珠，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波澜。
“八百黄泉，一舟一灯……”
这八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
他拖着有些发软的腿，慢慢走下天桥，小黑在他肩头安静地趴着，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他的脖颈。
回到原主记忆中那间租来的小屋，林七把自己重重摔在床上，连灯都懒得开。
黑暗中，他睁着眼睛，天花板模糊一片。
当摆渡人，听起来似乎比当个社畜要刺激那么一点点。
只是，那个叶清秋，还有她背后的灵异管理局，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
“无证经营，风险巨大啊……”他喃喃自语。
小黑冷哼一声：“现在知道怕了？绑定你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有没有五险一金？”
林七翻了个白眼，懒得跟它斗嘴。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眼皮越来越沉。
不知不觉中，他沉入了梦乡。
梦境光怪陆离，支离破碎。
他仿佛站在一条无边无际的黑色大河边，河水粘稠如墨，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河面上，一艘孤零零的小船，船头悬着一盏昏黄的孤灯，在浓雾中明明灭灭。
“八百黄泉……一舟一灯……”
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悲凉。
他想看清说话的人，却怎么也看不真切，只能感觉到那声音中蕴含的巨大哀伤。
画面陡然一转。
金戈铁马，杀声震天！
他发现自己身披残破的甲胄，手中紧握着一杆断裂的长枪，四周是数不清的狰狞鬼影，嘶吼着向他扑来。
血腥味和腐臭味直冲鼻腔。
他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愤怒与不甘。
“守住！一定要守住！”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疯狂叫嚣，可他不知道自己要守住什么。
他只知道，不能退。
心脏剧烈地跳动，每一次都像是要撕裂胸膛。
“走！快走！”
林七下意识地嘶吼出声，声音却干涩沙哑。
像是要抓住什么，却抓不到。
只有无尽的鬼影，和那透骨的绝望。
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猛地扑到他面前，腥臭的爪子直取他的面门！
“啊！”
林七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
“搞什么……”他抹了一把脸，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那梦境太过真实，甲胄的冰冷触感，恶鬼的腥臭气息，仿佛还残留在他的感知中。
“瞧你那怂样，做个噩梦都能吓成这样。”小黑不知何时蹲坐在床头柜上，金绿异瞳在晨曦中闪烁着幽光，语气一如既往地充满鄙夷。
“你不懂，那梦……太他妈真实了。”林七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哼，凡人的梦境，不过是白日所思，夜有所梦罢了。”小黑不以为然地舔了舔爪子，“你昨天被那个女官员吓破了胆，又听了些关于恶鬼的说法，自然会做这种乱七八糟的梦。”
林七皱了皱眉，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梦里的那种绝望和不甘，太过刻骨铭心。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将那些纷乱的念头甩出去。
“算了，不想了。”他掀开被子下床，“当务之急，是找工作！”
是的，填饱肚子才是硬道理。
成为摆渡人固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但现实世界的柴米油盐，可不会因为他身份的转变而自动送上门。
他可不想成为第一个因为饿死而上新闻的摆渡人。
“你最好快点提升实力。”小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昨晚那个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本系统能感觉到，她身上有追踪类的术法气息残留，虽然不是针对你，但保不齐哪天就查到你头上了。”
林七脚步一顿，脸色又垮了下来：“知道了知道了，催命呢你！”
他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那个顶着黑眼圈、一脸衰样的自己，忍不住叹了口气。
前途多舛啊。
不过，当他洗漱完毕，换上一身还算精神的衣服，准备出门找工作时，心底那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又悄悄冒了出来。
“骨铃升级……三声堙灭……”
这个，听起来就很带感！
为了这个，也得努力“上岗”才行。
只是，当他打开招聘软件，看着上面那些“996是福报”、“接受末位淘汰”的字眼，刚燃起的一点斗志，瞬间又被浇熄了大半。
“当个摆渡人，还得先当牛做马，这世道……”林七摇摇头，开始海投简历。
生活，终究还是要继续。
而那场诡异的梦，如同投入湖中的石子，虽然暂时沉寂，却已在他心湖深处，荡起了一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