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废柴向导她不想灭世 > 精神体是鸟界的生姜老师

宥娜抬手轻抚影渡鸦凌乱的翎羽,奇迹在她掌下悄然发生,那些受损的羽片在两者接触的刹那开始自我修复。
影渡鸦起初还有些抗拒,焦躁不安地扑腾着,但很快就被宥娜身上那股初春暖阳般宁静柔和的气息所安抚。
庞大的阴影收敛,最终化作现实中的渡鸦大小,温顺地收拢了翅膀,轻巧地落在她的膝头。
影渡鸦微微低下头颅,任由少女温暖的指腹,轻柔地梳理过头顶最柔软蓬松的冠羽。
宥娜集中精神,磅礴的精神力化作涓涓细流,从她指尖汩汩涌出,稳定而持续地增强。
她没有强行驱散风暴,而是像位技艺精湛的织补匠,耐心地一点点梳理起那些狂乱的精神丝线,抚平那些因过度紧绷而纠结的褶皱,修复那些受到剧烈冲击后病变的靶点。
她的力量纯粹而浩瀚,却又控制得极其精妙,像一层薄透的、带着莹莹微光的纱帐,轻轻覆盖在那些裂痕之上,阻止它们继续扩大,并以一种温和的方式将其缓缓弥合。
周身环绕的清风化作无数细密的光丝渗入古树的裂缝,偌大的精神图景里,溪水开始变得清澈,倒映出重新变得完整的树冠。
随着净化的深入,现实中,雷温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唇线也柔和下来。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些盘踞在脑海深处、附骨之疽般的尖锐噪音和负面情绪,正在被一股清泉般的力量缓缓冲刷、带走。
每一次宥娜的精神力流过,都像是在他紧绷的神经上覆盖了一层凉爽的丝绸,带来难以言喻的舒适与安宁。
这种感觉,是塔内任何标准化治疗都无法给予的。
他甚至能“闻”到,独属于宥娜的、极其清淡却异常安神的向导素气息,像雪后初晴的松林,让他几乎沉溺其中。
周遭的一切都慢了下来,只剩下她指尖的温度与那令人心安的香味,成为他此刻所能感知到的唯一真实。
时间,宛如一条无声流淌的深河,在静谧的午后悄然滑过。
和煦的阳光透过休息室的百叶窗,切割出条条明暗交错的光带,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如同微缩的星辰般缓缓旋舞。
大约一刻钟,抑或更久,宥娜那只轻覆在雷温太阳穴上的手,缓缓撤回。
恰似破晓的曦光驱散晨霭,最后一缕象征着精神狂躁与污染的黑雾,彻底消散无踪。
雷温的精神体,那只威风凛凛的影渡鸦,此刻全然不见平日的凶戾。
它完全放松下来,亲昵地用乌黑锃亮的喙,轻轻梳理着宥娜垂落肩头的墨色长发,好似将她视作了同样长有漂亮黑羽的珍贵同类。
影渡鸦喉间发出低沉而满足的咕噜声,那是精神体最纯粹的愉悦与臣服。
雷温混沌的意识如同退潮的海水,一点点回笼,沉重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终于艰难地掀开。
视野从模糊的光斑逐渐聚焦,那双曾浸满血丝与狂乱的澄黄眸子,此刻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与锐利。
然而,在这锋芒深处,似乎又沉淀了某种更复杂难言的情绪。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宥娜身上,只见少女微微偏着头,正专注地观察着影渡鸦的动作。
那张总是平静无波、对世事漠不关心的侧脸,温柔地沐浴在窗外倾泻而入的柔和日光中,每一根细小的绒毛都染上了温暖的金边,皮肤细腻得像是三月枝头初绽的桃花瓣,透着淡淡的粉,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雷温的心跳毫无预兆地漏了一拍,一种酥麻的悸动在他的胸腔里横冲直撞。
他张了张嘴,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是感谢?是询问?还是……更深层次的情感在蠢蠢欲动?这股莫名的情愫让他如跬步踟蹰、欲语还休。
他依赖宥娜,这点毋庸置疑。
每一次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每一次理智即将被污染吞噬的危机,都是她,这个看似最不起眼的低阶向导,用一种他从未见识过、却又无比有效的方式,将他从泥沼深渊中拉回。
他不是没有接受过其他向导的精神疏导。
通常情况下,向导进行精神疏导或净化时,会召唤出自己的精神体配合工作。
精神体不仅是向导精神力量的具象化呈现,更是一个高效的精神能量传导介质。
哨兵与向导的精神链接,只有通过双方精神体的接触、互动甚至共鸣,方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精神能量如同电流,而精神体就是最高效的导线和精密的变压器,协助向导更安全、更深入地介入并梳理哨兵混乱的精神图景。
没有精神体作为媒介,直接进行高强度净化,尤其还是跨阶级的对哨兵进行深度净化,对向导自身的精神负担极大,且效率低下,如同用血肉之躯去阻挡洪流。
然而宥娜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她的精神力,纯粹、凝练,带着一种奇异的“兼容性”和“净化力”,无需借助精神体作为“媒介”和“放大器”,便能直接作用于他的精神图景核心。
不存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引导,更不用像其他向导那样,在配备了精神和谐共振稳定场的专用调和室内,才能专心剥离那些毒瘤般深植的污染物。
她只要静静地待在他身边,那些盘踞在他精神图景中的污染能量,便会如冰雪消融般自行退散。
这种感觉,与其说是“驱逐”或“消灭”,不如说更像一种高层次的“吞噬”或“同化”。
当然,他并非没见过宥娜的精神体,只是至今仍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它真正的模样。
最开始的时候,或许是出于谨慎,或许还是不够信任,宥娜也会装模作样地变出一只与他的影渡鸦相对适配的鸟类精神体,试图进行“常规”的治疗流程。
有时候是一只摇摇摆摆、憨态可掬的企鹅;有时候是一只灵巧迅捷、弧线优美的海燕;还有时候,会是一只油光水滑、眼神锐利的鸬鹚……最夸张的一次,她竟幻化出一只翼展惊人的巨型信天翁,那庞大的体型差点塞满了整个休息室,连转身都异常困难。
好奇心日渐膨胀,直到某天,他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内心的疑惑。
那时的宥娜正饶有兴致地给一只姿态优雅的白鹭精神体梳理羽毛,听到他的问题,手上的动作明显滞了一下,随即飞快地撇过脸去,眉宇间懊恼地拧出了几道浅痕。
几秒钟的沉默过后,雷温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除了喙与足呈铅灰色外,通体雪白的优雅中型涉禽,在一阵模糊的光影扭曲中,摇身一变,成了一只缩脖驼背、眼神呆滞、整体散发着丧丧气息的水鸟。
“是夜鹭哦。

宥娜这才抬起头来重新看向他,脸上恢复了波澜不惊的平静,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可是,之前那些呢?企鹅、海燕什么的……”这认知断层来得猝不及防,雷温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宥娜闻言,故作镇定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眼神下意识地躲闪,小声嘀咕道:“糟了,原来我搞错过那么多次……”空气有片刻凝滞。
休憩室里只有他们两人和那只散发着颓废气息的夜鹭。
它缩着脖子,沉默地蹲在宥娜怀里,像个落魄的失业社畜。
宥娜的目光在雷温脸上停留了几秒,似是在衡量什么。
最终,她轻轻吸了一口气,眼神中的那丝慌乱被某种更为坚定的东西所取代。
少女挺直了腰背,迅速调整好状态,切换了模式。
“是夜鹭哦。
”清甜的嗓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她表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固执,像极了一个被设定好固定应答程序的机器人。
她怀里那只丑萌的夜鹭也恰到好处地歪了歪头,一人一鸟的表情和姿态,都默契地透着股令人哭笑不得的淡淡死感。
宥娜还在理直气壮地替自己正名:“我们拟态大师就是这样的,鸟界的生姜老师,懂不懂啊?”“不、不太懂……”
雷温诚实回答。
“是你误会啦。

宥娜一本正经地教育他,“精神体嘛,形态不稳定,偶尔畸变,长得相似很正常……”她努力找补着,试图将一切归咎于他太过较真。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念感,宥娜伸出手,轻轻揪了揪夜鹭头顶上那两根细长飘逸的标志性白色饰羽,然后抬起头,用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盯着他,一字一顿,无比认真地声明道:“我的精神体,是夜鹭。
对,就是夜鹭。
毋庸置疑,非常权威。
”她的眼神太过坚定,语气太过笃定,再加上精神体本身就具有一定的虚拟性和可塑性,以及夜鹭天然的“伪装者”设定
,这一切都让雷温选择了相信。
他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之前的观察不够仔细,或者对鸟类的认知存在某些盲区。
直到某次任务结束后,在返回钢心塔的运输艇上,他偶然听见了其他同事对宥娜精神体的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