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嫣娘听得这话,眼眶竟有些湿润,她抬手轻抚鬓边发丝,借以掩饰那一抹动容,旋即也将杯中酒饮尽,轻声道:“陈公子既有此心,嫣娘定当全力相助。”
陈初谢道:“姑娘恩义,陈初感激不尽。”
柳嫣娘忽然取过酒壶,说道:“陈公子,刚才你敬了我三杯酒,无论如何,我也得回敬三杯。”
陈初瞠目结舌,“这,……”
柳嫣娘美眸流转,朝陈初一笑,左手已经取过陈初面前的酒杯,右手提起酒壶倒了一杯,却在放下酒壶,右手也去端杯,形成双手端杯之时,右手指甲微不可察地弹了一下,极其细微的粉末便没入了陈初的酒杯中。
阿紫自然看到了柳嫣娘的动作,认真看了一眼柳嫣娘,心道,姑娘为何又下了今宵醉?
陈初却没注意,忙接过柳嫣娘递来的酒杯。
柳嫣娘说道:“刚刚陈公子敬了我三杯,嫣娘也回敬公子这第一杯,多谢公子不嫌弃嫣娘出身风尘,肯将如此机密要事托付,这份信任,嫣娘铭记于心。”
说罢,率先仰头饮尽,目光灼灼地望向陈初,似要将这份感激之情全然传递。
陈初见她如此诚挚,也不再多言,举杯一饮而尽,只觉这酒此刻滋味复杂,心头既有对柳嫣娘相助的感恩,又隐隐担忧后续计划,浑然未觉酒中异常。
柳嫣娘又斟满一杯,双手递向陈初,柔声道:“这第二杯,愿公子此去探寻真相,一路顺遂无虞,如那苍松翠柏,任凭风雨侵袭,亦能屹立不倒,顺利揭破那腌臜阴谋,还世间一个清朗乾坤。”
陈初听得心头温热,拱手接过,朗声道:“借姑娘吉言,陈某定当竭尽全力!”
言罢,再次饮尽。
柳嫣娘看着陈初,又将酒杯递至陈初唇边,轻声道:“这第三杯,嫣娘私心祈愿,待诸事了结,公子若有闲暇,莫忘了绮梦阁中曾有嫣娘这等牵挂公子之人,哪怕只是偶尔念起,来此坐坐,与嫣娘说些诗书趣事,嫣娘便心满意足了。”
陈初心中一震,抬眸望向柳嫣娘,见她眼中泪光盈盈,楚楚动人之态仿若春日带雨梨花,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郑重承诺:“姑娘放心,陈某绝非忘恩负义之徒,日后定常来探望。”
酒液入喉,陈初忽觉一阵困意袭来,脑袋渐渐沉重,眼皮似有千斤重,他错愕地看向柳嫣娘:“姑娘,这酒……”
话未说完,身形已摇摇欲坠。
柳嫣娘对阿紫做了个手势,阿紫立刻会意,两人一个抱头,一个抱脚,将陈初搬到平日柳嫣娘的睡床上。
阿紫正要退出,却见柳嫣娘轻解罗带,诧异道:“小姐,你这是?”
柳嫣娘眼中流露出一抹决然,说道:“好不容易有一次倾心相遇,怎能不温柔地对待他?”
阿紫懵懂问道:“可是,小姐你坚守了这么多年,就要在今晚弃之?”
柳嫣娘笑道:“阿紫,你还小,感情的事你不懂的。还不快出去,要看我柳嫣娘笑话吗?”
阿紫连说:“不敢,不敢。”
随即,阿紫便慌忙逃了出去。
柳嫣娘看着阿紫慌慌张张离开的样子,笑骂道:“这孩子,连门都不知道关?”
说着,柳嫣娘起身关上了房门,插上插销。
一转身,陈初那俊朗的脸孔便进入柳嫣娘的视线。
柳嫣娘低声呢喃道:“陈公子,奴家倾慕你的才华,可别怪我留你在此。”
陈初低声哼哼两声,倒把柳嫣娘吓了一跳。
见陈初再无动静,柳嫣娘这才放下心来。
柳嫣娘继续自言自语:“陈公子,让我把自己给你,好不好?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夜里,陈初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公主赵心玉似乎对自己很温柔,轻轻地帮自己脱着衣服,不由呵呵呵笑出几声猪叫,喊道:“心玉,别闹了,痒痒,我说赵心玉,别闹了!”
正躺在陈初身边帮陈初脱衣服的柳嫣娘听见陈初的梦语吓了一跳,随即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原来你心里已有别人。罢了罢了,强扭的瓜不甜,算了吧。”
随即,柳嫣娘喊道:“阿紫,打盆水来,帮陈公子擦把脸。”
阿紫诧异地走进来,问道:“成了?这么快?”
柳嫣娘脸色一红,说道:“说什么呢?成什么成?小小年纪,懂什么?我锤你!”
阿紫一边把洗脸水放下,一边笑嘻嘻道:“原来陈公子是虎口脱险啊?姑娘定是良心发现!”
柳嫣娘回头深情地看了看陈初,叹口气,说道:“阿紫,我决定帮助陈公子解决难题,我来写封信,待会你送到刘府交给刘煜。”
说着,柳嫣娘拿出纸笔,斟酌一番,从容写就一封信笺,交给阿紫,说道:“阿紫,现在就去吧。”
阿紫接过信,匆匆出门赶往刘煜的住处。
柳嫣娘帮陈初擦了擦脸,又帮陈初盖好被子,随即也退了出去。
却说阿紫来到刘府,恭敬地将信递给门房,说道:“劳烦小哥,这封信是嫣娘写给刘煜的,定要亲手交到刘煜公子手上,请小哥通报一声。”
门房自然知道嫣娘的大名,心想原来柳嫣娘也架不住公子的权钱攻势啊,便应了一声,引着阿紫在偏厅等候,自己报信去了。
不一会儿,刘煜听闻柳嫣娘来信,赶忙前来。
接过信后,他先是仔细端详那封信笺,见上面字迹娟秀,心中已泛起几分涟漪。
展开信纸,逐字逐句读起来:“刘煜公子,君之风采常萦于心,近日觅得一处幽境,枫叶如丹,诗意盎然。嫣娘欲于明日辰时独往东郊幽林,赏景寄情,念及公子与嫣娘同好雅韵,特诚邀公子相伴同行,共品自然之妙趣,期君勿爽约。柳嫣娘敬呈。”
刘煜读罢,眼睛放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脸上满是按捺不住的欣喜与期待。
刘煜满心欢喜地拿着信回到自己的书房,将信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仿佛那是稀世珍宝。随后,他才想起还在偏厅等候的阿紫。
刘煜整了整衣衫,摆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不紧不慢地回转偏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