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春日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梳妆台上。沈若颜正对镜理妆,铜镜中映出一张娇美的面容,眉目如画,肌肤胜雪。
夫人,老爷回府了。丫鬟翠儿急匆匆跑进来禀报。
沈若颜心中一喜,放下象牙梳子便要起身迎接。这些日子顾明轩总是早出晚归,说是忙于公务,夫妻二人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
若颜。顾明轩走进屋中,面容有些疲惫,但见到妻子还是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夫君辛苦了,我让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糖醋鱼。沈若颜上前为他解下外袍,动作轻柔体贴。
顾明轩却似心不在焉,嗯,随便吃些就好。
沈若颜察觉到他的异样,夫君可是遇到什么为难事了
无事,只是公务繁忙罢了。顾明轩避开她关切的目光,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那我陪夫君一起。沈若颜柔声说道。
不必了,你去忙你的吧。顾明轩已经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沈若颜站在床边,看着丈夫疲惫的侧脸,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成婚三年来,顾明轩从未如此冷淡过。
翠儿悄悄走到她身边,小声说道：夫人,老爷今日回来时衣裳上有胭脂香味。
沈若颜浑身一震,转头看向翠儿,你说什么
奴婢刚才为老爷收拾衣物时闻到的,那香味很特别,不是夫人平日用的。翠儿压低声音道。
沈若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强撑着镇定说道：可能是在外面沾染的,不要胡思乱想。
但心中的疑虑却如野草般疯长起来。
傍晚时分,顾明轩醒来用过晚膳后又要出门。
夫君这么晚了还要出去沈若颜忍不住问道。
有位同窗约我谈事,很快就回来。顾明轩随口应付着,已经走向门口。
那我等夫君回来。
不必等我,早些休息。顾明轩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若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深夜,沈若颜独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三更天顾明轩才回来。他的脚步声很轻,似乎不想惊醒她。
沈若颜闭着眼装睡,感受到顾明轩在她身边躺下,身上又是那股陌生的胭脂香味。
她的心如刀绞般疼痛,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
第二日一早,顾明轩又匆匆出门了。沈若颜坐在院中发呆,好友苏婉儿前来探望。
若颜,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苏婉儿关切地问道。
沈若颜犹豫再三,还是将心中的疑虑告诉了苏婉儿。
苏婉儿听后皱眉道：男人在外应酬,沾染些胭脂香味也是常有的事,你不要多想。
可是他对我越来越冷淡了,以前从不会这样。沈若颜眼中含泪。
或许真的是公务繁忙,你再观察观察。苏婉儿安慰道。
但沈若颜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重。
当晚,顾明轩又是很晚才回来,而且喝了酒。他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沈若颜侧耳倾听,隐约听到如烟二字。
如烟这是谁的名字
沈若颜的心猛地一沉,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心中浮现。
第2章
次日清晨,沈若颜特意起得很早,想为顾明轩准备早膳,却发现他已经不在床上了。
老爷一早就出门了,说是有要事要办。翠儿禀报道。
沈若颜心中的疑虑更重了。这些日子顾明轩的行踪越来越神秘,每次问起都是支支吾吾。
翠儿,你去打听一下,老爷最近都去了哪里。沈若颜吩咐道。
是,夫人。
下午时分,翠儿回来了,脸色有些古怪。
打听到什么了沈若颜急问。
夫人,奴婢听说老爷最近常去城南的翠香楼。翠儿小心翼翼地说道。
翠香楼那是京城有名的青楼。
沈若颜如遭雷击,身子摇摇欲坠。
夫人！翠儿赶紧扶住她。
你可曾打听到其他的沈若颜强撑着问道。
听说翠香楼有个叫柳如烟的姑娘,长得极美,老爷常去找她。翠儿不敢看沈若颜的脸色。
柳如烟！就是顾明轩昨夜梦中念叨的名字！
沈若颜只觉得天旋地转,三年的夫妻情分,竟然敌不过一个青楼女子。
夫人,或许只是传言,不可当真。翠儿安慰道。
沈若颜苦笑一声,传言他身上的胭脂香味,他的早出晚归,他对我的冷淡,这些都如何解释
当晚,沈若颜假装已经睡下,等顾明轩回来。
果然,他又是深夜才回,身上的胭脂香味更浓了。
顾明轩以为沈若颜睡着了,在床边坐下,轻叹一声。
如烟,我何时才能光明正大地娶你进门他低声自语。
沈若颜闻言如坠冰窟,原来他不仅宠爱那个青楼女子,竟然还想娶她进门
那她算什么三年的原配夫人,竟然比不上一个青楼女子
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巾。
第二日,沈若颜强装镇定,等顾明轩离开后,便换了便装,让翠儿陪同前往城南。
翠香楼果然门庭若市,即使是白日也有不少客人进出。
沈若颜在对面的茶楼坐下,静静观察着。
不多时,一辆马车停在翠香楼门前,顾明轩从车上下来,径直走了进去。
沈若颜的心彻底凉了,亲眼所见,再无侥幸。
夫人,我们回去吧。翠儿担心地说道。
再等等。沈若颜咬牙道。
约莫一个时辰后,顾明轩从翠香楼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身穿淡粉色衣裙,容貌确实姣好,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风情。她挽着顾明轩的胳膊,两人神情亲密。
沈若颜看得心如刀割,这就是柳如烟,这就是夺走她夫君的女人。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顾明轩对那女子的温柔体贴,是她近来从未享受过的。
夫人,我们走吧。翠儿见沈若颜脸色惨白,生怕她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沈若颜木然地点头,跟着翠儿离开了茶楼。
回到府中,沈若颜关在房中一言不发。
苏婉儿听说后赶来看她,见她这副模样,心疼不已。
若颜,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你打算怎么办苏婉儿问道。
沈若颜看着铜镜中憔悴的自己,苦笑道：我还能怎么办忍着呗。
你可是相府千金,何必为了一个负心汉委屈自己苏婉儿愤愤不平。
可我是他的妻子啊。沈若颜眼中满含泪水。
什么妻子不妻子的,他都背叛你了,你还要死守什么
沈若颜沉默不语,心中五味杂陈。
第3章
接下来的几日,沈若颜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心中的痛苦却在不断发酵。
顾明轩依旧早出晚归,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敷衍。
这日晚间,顾明轩竟然带回了一个消息。
若颜,我想纳个妾。顾明轩坐在书房中,语气平淡地说道。
沈若颜正在为他研墨,闻言手一颤,墨汁洒了一桌。
夫君说什么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我说我想纳妾,你觉得如何顾明轩抬眼看她,神情冷漠。
沈若颜只觉得心脏被狠狠撕裂,为什么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要纳妾
没有为什么,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顾明轩淡淡道。
可是我们成婚时,你说过此生只娶我一人。沈若颜眼中含泪。
那时年少轻狂,说的气话而已。顾明轩毫不在意。
沈若颜如遭雷击,她记得清清楚楚,三年前的花烛夜,顾明轩握着她的手,信誓旦旦地说要与她白头偕老,此生不负。
现在却说是气话
你要纳谁为妾沈若颜强忍着眼泪问道。
一个叫柳如烟的女子,她出身虽然不好,但我很喜欢她。顾明轩说到柳如烟时,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这一丝温柔如尖刀般刺痛了沈若颜的心。
我不同意。沈若颜咬牙道。
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是在通知你。明日我就会去下聘。顾明轩站起身,准备离开。
顾明轩！沈若颜忍无可忍,你别忘了,我是相府千金,没有我父亲的支持,你能有今日的前程
顾明轩脚步一顿,回头冷冷地看着她,所以我该一辈子感激你一辈子被你束缚
我何时束缚过你这三年来我哪里对你不好沈若颜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
你处处都好,好得让人窒息。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我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生怕惊扰了你这位相府千金的优雅。顾明轩讽刺道。
沈若颜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所以你就去找那个青楼女子
至少在如烟面前,我可以做真正的自己。顾明轩说完径直离开了书房。
沈若颜跌坐在椅子上,泪如雨下。
原来在他眼中,她的温柔体贴竟然成了束缚,她的出身竟然成了原罪。
翠儿听到动静跑进来,见沈若颜哭成泪人,心疼不已。
夫人,老爷他太过分了！翠儿愤愤不平。
翠儿,你说我做错了什么沈若颜哽咽着问道。
夫人什么都没做错,是老爷忘恩负义！翠儿安慰道。
沈若颜苦笑一声,或许她真的错了,错在太信任他,错在以为他的话是真心的。
当夜,顾明轩没有回来。
沈若颜独自躺在床上,想起三年来的点点滴滴。
刚成婚时,顾明轩对她百般呵护,嘘寒问暖。她以为遇到了良人,没想到不过是他需要相府的扶持罢了。
现在他羽翼丰满了,就要踢开她这个糟糠之妻了。
第二日一早,沈若颜起来梳洗,换上了一身素色衣裙。
她要去见父亲,有些话她必须说清楚。
相府大门前,门房见到沈若颜连忙行礼。
大小姐怎么回来了
我来看父亲。沈若颜淡淡道。
进入府中,沈若颜直接去了父亲的书房。
沈相爷正在批阅公文,见女儿进来,放下笔关切地问道：若颜怎么回来了明轩没有陪你一起来
父亲,我有话要对您说。沈若颜跪在地上。
快起来说话,跪什么跪。沈相爷连忙扶起女儿。
沈若颜将顾明轩要纳妾的事说了一遍,沈相爷听后勃然大怒。
混账东西！他把我女儿当什么了
父亲,我想和离。沈若颜咬牙道。
第4章
沈相爷听到女儿要和离,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胡闹！我沈家的女儿岂能轻易和离传出去我沈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父亲,他都要纳青楼女子为妾了,难道我还要眼睁睁看着沈若颜含泪道。
男人纳妾本是常事,你是正妻,地位不会动摇。沈相爷虽然愤怒,但还是理智地分析道。
可是父亲,他已经不爱我了。沈若颜声音哽咽。
爱不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夫妻之名。沈相爷坚决道。
沈若颜失望地看着父亲,连最亲的人都不支持她,她还能指望谁
父亲,难道女儿的幸福就这么不重要吗
若颜,你要明白,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相府的声誉。沈相爷语重心长地说道。
沈若颜苦笑一声,所以女儿就该委屈求全
这不是委屈,这是责任。
沈若颜心如死灰,原来在所有人眼中,她的感受都不重要。
告别父亲,沈若颜心情沉重地回到顾府。
刚进院子,就看到顾明轩和一个女子在花园中说话。
那女子正是柳如烟,她已经换了一身华服,正是沈若颜今早才收到的新衣裳。
如烟,你穿这身衣裙真美。顾明轩温柔地说道。
明轩哥哥,这样真的好吗我穿你夫人的衣裳。柳如烟娇羞地低头。
她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有什么不好顾明轩毫不在意。
沈若颜听得心如刀绞,她的衣裳,她的首饰,她的一切,在顾明轩眼中都可以随意给别的女人。
若颜回来了。顾明轩看到她,神色稍显尴尬。
夫君。沈若颜强撑着行礼。
柳如烟上下打量着沈若颜,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这位就是沈夫人吧果然是大家闺秀,气质不凡。柳如烟笑着说道。
你就是柳姑娘沈若颜平静地问道。
正是,以后还请夫人多多指教。柳如烟故意亲昵地挽住顾明轩的胳膊。
沈若颜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夫君,妾已经搬进来了
是,我已经为如烟收拾了西厢房。顾明轩理所当然地说道。
西厢房,那是她当初为顾明轩的母亲准备的房间,现在却给了一个青楼女子。
夫人,以后我们就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还请多多包涵。柳如烟装作谦卑,但眼中的挑衅却很明显。
沈若颜点点头,柳姑娘客气了。
当晚,沈若颜独自在房中用膳,顾明轩陪着柳如烟在西厢房。
隔墙传来的欢声笑语如针扎般刺痛着沈若颜的心。
翠儿愤愤不平地说道：那个狐狸精刚进门就这么嚣张,夫人为什么要忍她
不忍又能如何沈若颜苦笑道。
夫人,要不您回相府住一段时间吧,眼不见心不烦。翠儿建议道。
沈若颜摇头,我若是走了,岂不是正遂了她们的意
深夜,顾明轩回到主房,沈若颜装睡。
他在床边坐下,轻叹一声：若颜,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这是没办法的事。
沈若颜闭着眼不理他。
如烟她出身不好,需要有个名分,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顾明轩继续说道。
沈若颜心中冷笑,他以为这样说她就会接受吗
我希望你能善待如烟,毕竟以后大家要在一起生活。
沈若颜再也忍不住,睁开眼冷冷地看着他：顾明轩,你还有脸说这种话
顾明轩一愣,若颜,你醒了
是,我醒了,彻底醒了。沈若颜坐起身,眼中满含怒火。
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终于看清你的真面目了！沈若颜声音颤抖,三年来我对你的好,在你眼中都是理所当然的
若颜,你别激动,我们好好说话。顾明轩想要安抚她。
好好说话你纳妾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好好和我说话你给她穿我衣裳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我的感受
顾明轩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从明天开始,我们分房而睡。沈若颜下了最后通牒。
第5章
自从柳如烟进府后,顾府的氛围变得极其微妙。
沈若颜表面上依然是温婉的主母,但心已经彻底冷了。她和顾明轩分房而睡,两人见面也只是点头之交。
柳如烟却越发得意,在府中招摇过市,俨然以女主人自居。
这日,沈若颜正在院中看书,柳如烟走了过来。
夫人在看什么书柳如烟笑着问道。
闲书而已。沈若颜头也不抬。
夫人真是博学,如烟自小在烟花之地长大,没读过什么书,还请夫人多多指教。柳如烟装作谦虚的样子。
沈若颜放下书,淡淡地看着她：柳姑娘客气了,术业有专攻,你有你的长处。
柳如烟听出话中的讽刺,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夫人说得是,如烟确实有些手段,不然也不会让明轩哥哥这么宠爱。她故意炫耀道。
沈若颜心中一痛,但面上不露分毫：恭喜柳姑娘。
夫人真是大度,如烟佩服。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她本想看到沈若颜痛苦的模样,没想到对方这么淡定。
当晚,顾明轩来到沈若颜房中。
若颜,我们谈谈。
沈若颜正在刺绣,头也不抬：有什么好谈的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事已至此,我们还是要好好过日子。顾明轩坐在她对面。
好好过日子沈若颜冷笑,你觉得现在这样算是好好过日子
至少表面上要和睦,不能让下人看笑话。顾明轩说道。
沈若颜终于抬起头看着他：顾明轩,你真的变了。
人总是要变的,你难道还指望我一辈子都是当初那个穷书生顾明轩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怀念的不是穷书生,而是那个会对我说真心话的人。沈若颜眼中含泪。
顾明轩沉默了一会儿,若颜,我承认我对不起你,但这就是现实。
什么现实
男人有了地位就要有相应的享受,三妻四妾是常事。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沈若颜苦笑：所以我应该感激你没有休掉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沈若颜放下手中的绣品,你想要我和你的妾室和睦相处,大家其乐融融
顾明轩点头：这样不好吗
沈若颜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顾明轩,你真的以为我是傻子吗
我只是希望家中和谐。
和谐沈若颜站起身,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顾明轩被她的话震住了,半晌才说道：若颜,我知道委屈你了,但...
没有但是。沈若颜打断他,顾明轩,我们的夫妻情分已经尽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明轩脸色一变。
我要和离。沈若颜一字一句地说道。
顾明轩猛地站起身：你疯了和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可以重新开始。沈若颜平静地说道。
不可能！我不会同意的！顾明轩坚决地摇头。
为什么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不放我自由
因为...顾明轩欲言又止。
因为什么因为你还需要相府的支持因为你舍不得我的嫁妆沈若颜冷冷地问道。
顾明轩被戳中心思,恼羞成怒：沈若颜,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的是你！沈若颜也不再忍让,你纳妾的时候怎么不说过分你让她穿我衣裳的时候怎么不说过分
两人争吵的声音传到院外,柳如烟在窗下偷听,眼中闪过得意的光芒。
她巴不得沈若颜和顾明轩闹翻,最好是和离,那她就能顺利扶正了。
屋内,顾明轩和沈若颜还在争执。
总之,我不会同意和离的。顾明轩冷着脸说道。
那我就去找父亲,让他来和你谈。沈若颜毫不示弱。
你以为相爷会支持你顾明轩冷笑,他比任何人都看重名声,绝不会允许女儿和离。
沈若颜心中一痛,因为她知道顾明轩说的是实话。
但她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摆脱这段痛苦的婚姻。
第6章
第二日,沈若颜再次来到相府。
这次她没有直接去见父亲,而是先去了母亲的灵堂。
跪在母亲的牌位前,沈若颜泪如雨下：母亲,女儿过得好苦。您在天有灵,保佑女儿能够重获自由吧。
在灵堂待了许久,沈若颜才去见父亲。
若颜又来了沈相爷放下手中的公文。
父亲,我想和您再谈谈和离的事。沈若颜直接开门见山。
沈相爷脸色一沉：我不是说了吗这事不用再提。
父亲,您就忍心看着女儿这样痛苦下去沈若颜跪下恳求。
痛苦是暂时的,名声是一辈子的。沈相爷语气坚决。
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女儿的幸福难道不重要
若颜,你要明白,你嫁的不只是顾明轩一个人,而是两个家族的联姻。沈相爷耐心解释道。
可是这个联姻对女儿来说就是痛苦。沈若颜哽咽道。
那也要忍着。沈相爷态度强硬。
沈若颜绝望地看着父亲,她忽然明白,在这个世上,没有人会真正为她着想。
父亲,如果女儿死了,是不是就不用考虑什么名声了沈若颜平静地问道。
沈相爷大惊：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在想,或许只有死亡才能让女儿解脱。沈若颜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若颜！沈相爷慌了,他没想到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
父亲,您是要一个活着痛苦的女儿,还是要一个死了但保全名声的女儿
沈相爷看着女儿冷漠的表情,心中一震。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味地顾及名声,却忽略了女儿内心的痛苦。
若颜,你...
父亲考虑一下吧,女儿告退。沈若颜起身离开了书房。
回到顾府,沈若颜心如死灰。连最亲的父亲都不支持她,她还能指望谁
苏婉儿听说后连忙赶来看她。
若颜,我听说你要和离苏婉儿关切地问道。
嗯,可是没人支持我。沈若颜苦笑道。
那你就真的要这样忍下去
沈若颜摇头：我忍不了了,婉儿,我想到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要让顾明轩主动提出和离。沈若颜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怎么做苏婉儿好奇地问道。
他不是想要柳如烟名正言顺吗我就成全他们。沈若颜冷冷地说道。
当晚,沈若颜主动来到顾明轩的书房。
夫君在忙什么她难得主动关心。
顾明轩有些意外：处理一些公务,你怎么来了
我想通了。沈若颜坐在他对面,既然夫君喜欢柳姑娘,那我也不阻拦了。
顾明轩更加意外：你真的想通了
是的,我毕竟是正妻,地位不会动摇。沈若颜重复着他之前说过的话。
若颜,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顾明轩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沈若颜话锋一转。
什么要求
我想回娘家住一段时间,散散心。沈若颜看似随意地说道。
顾明轩想了想,点头答应：也好,你回去休息一下,等气消了再回来。
那就谢谢夫君了。沈若颜起身离开。
顾明轩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当夜,沈若颜开始收拾行李。
翠儿不解地问道：夫人真的要回相府住
嗯,不过不是住,而是彻底离开这里。沈若颜眼中闪过决绝。
夫人是什么意思翠儿不明白。
翠儿,你愿意跟着我吗沈若颜问道。
当然愿意,奴婢这辈子就跟着夫人了。翠儿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好,明天我们就走。沈若颜下定了决心。
她要离开这个让她痛苦的地方,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至于顾明轩和柳如烟,就让他们去过他们想要的生活吧。
但她绝不会再忍受这种屈辱。
第7章
第二日清晨,沈若颜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顾府。
顾明轩还在睡觉,柳如烟已经起床在院中散步。
看到沈若颜拖着行李,柳如烟眼中闪过得意：夫人这是要回娘家
是的。沈若颜淡淡回应。
那夫人多住些日子,家中有我照顾着,夫人不用担心。柳如烟故意示威。
沈若颜看着她,忽然笑了：柳姑娘,你觉得自己赢了
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柳如烟有些不安。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太天真了。沈若颜说完便带着翠儿离开了。
柳如烟站在原地,总觉得沈若颜的话有深意,但又想不明白。
到了相府,沈若颜直接去见父亲。
若颜回来了住多久沈相爷问道。
父亲,我不会再回顾府了。沈若颜平静地说道。
什么意思沈相爷一愣。
我要出家为尼。沈若颜跪下,语气坚决。
沈相爷大惊：你疯了出家为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可以远离那些痛苦,找到内心的平静。沈若颜目光坚定。
不行！绝对不行！沈相爷坚决反对,我沈家的女儿怎么能出家
父亲,这是女儿深思熟虑的决定。沈若颜不为所动。
若颜,你冷静一点,不就是纳个妾吗多大的事沈相爷试图劝说。
父亲,您永远不会明白女儿的痛苦。沈若颜眼中含泪,既然您不允许女儿和离,那女儿只能选择这条路了。
沈相爷看着女儿决绝的表情,心中一动。他忽然想起昨天女儿说的那些话,难道她真的已经绝望到这种地步
若颜,你给父亲一点时间,让我想想办法。沈相爷妥协了。
父亲想要什么办法
我去找顾明轩谈谈,看能不能让他收敛一些。沈相爷说道。
沈若颜摇头：没用的,他的心已经不在我身上了。
那你想怎么办沈相爷无奈地问道。
我想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沈若颜站起身,父亲,女儿已经决定了,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说完,沈若颜转身离开了书房。
沈相爷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深思。
另一边,顾明轩发现沈若颜真的离开了,心中竟有些空虚。
明轩哥哥在想什么柳如烟娇声问道。
没什么。顾明轩回过神。
是在想夫人吗柳如烟试探道。
想她做什么顾明轩否认,但语气有些不自然。
柳如烟见状,心中有些不安。她担心沈若颜离开后,顾明轩会思念她,从而影响自己的地位。
明轩哥哥,现在夫人不在,我们是不是可以...柳如烟故意凑近他。
顾明轩看着她娇美的脸庞,却莫名想起沈若颜的音容笑貌。
三年来,沈若颜一直温柔地陪伴在他身边,从不曾有过任何要求。而现在,她却选择了离开。
明轩哥哥柳如烟见他发呆,有些不满。
哦,你刚才说什么顾明轩回过神。
我说现在夫人不在,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柳如烟重复道。
顾明轩点点头,但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当晚,顾明轩独自一人在书房喝酒。
没有了沈若颜的温柔陪伴,他忽然觉得这个家变得冷清起来。
正在这时,管家来报：老爷,相爷来了。
顾明轩一惊,连忙起身迎接。
沈相爷脸色阴沉地走进书房,顾明轩心中暗叫不好。
相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顾明轩客气地说道。
顾明轩,我来是想和你谈谈若颜的事。沈相爷直接开门见山。
若颜怎么了她不是回娘家了吗顾明轩装傻。
她要出家为尼！沈相爷怒道。
顾明轩如遭雷击：什么出家为尼
她说既然我不允许她和离,她就选择出家。沈相爷冷冷地看着他,顾明轩,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顾明轩脸色苍白,他没想到沈若颜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相爷,这...
你纳妾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你不能逼死我女儿！沈相爷声音严厉。
我没有逼她。顾明轩辩解道。
没有逼她那她为什么要出家沈相爷质问。
顾明轩哑口无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伤害了沈若颜。
第8章
沈相爷离开后,顾明轩坐在书房中陷入了沉思。
他没想到沈若颜会选择出家,这个决定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做错了什么。
柳如烟推门进来,看到顾明轩愁眉苦脸的样子。
明轩哥哥,相爷来说什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如烟,若颜要出家为尼。顾明轩有些痛苦地说道。
柳如烟心中一喜,但面上装作惊讶：什么夫人要出家
是的,她宁愿出家也不愿意回来。顾明轩声音沙哑。
明轩哥哥,你不要难过,或许这样对大家都好。柳如烟安慰道,但眼中闪过得意的光芒。
顾明轩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如烟,你真的觉得这样好
夫人既然不开心,离开也许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柳如烟说道。
顾明轩沉默了,他发现自己并没有预期中的开心。
失去沈若颜后,他才开始反思这段婚姻。
三年来,沈若颜确实是个好妻子,温柔体贴,从不给他添任何麻烦。是他被欲望冲昏了头脑,才会做出那些伤害她的事。
明轩哥哥,你在想什么柳如烟见他不说话,有些不安。
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顾明轩诚实地说道。
做错什么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柳如烟急忙说道。
我伤害了一个真心爱我的女人。顾明轩痛苦地说道。
可是你也爱我啊。柳如烟抓住他的手。
顾明轩看着她,忽然问道：如烟,你爱的是我,还是我的地位和财富
柳如烟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当然是爱你这个人。她赶紧说道。
那如果我一无所有,你还会跟着我吗顾明轩继续追问。
柳如烟沉默了一会儿,这个问题她从没想过。
明轩哥哥,你为什么要问这些她转移话题。
顾明轩看着她的反应,心中有了答案。
当初沈若颜嫁给他时,他确实一无所有,但她从未嫌弃过。而柳如烟,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的地位,会看上他吗
如烟,你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顾明轩说道。
明轩哥哥...柳如烟还想说什么。
我说了,我想一个人静静。顾明轩语气有些冷淡。
柳如烟见状,只好不甘心地离开了。
独自一人的顾明轩开始回忆和沈若颜相识相知的过程。
当初他还是个穷书生时,沈若颜就对他一见钟情。即使父亲反对,她也坚持要嫁给他。
成婚后,她更是把他当作天一样敬重,从不曾有过一句怨言。
而他呢有了地位后就开始嫌弃她的出身,觉得她束缚了自己。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至极。
第二日,顾明轩来到相府,想要见沈若颜。
若颜不见任何人。沈相爷冷冷地说道。
相爷,请让我见见她,我有话要对她说。顾明轩恳求道。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还嫌伤害得不够吗沈相爷怒道。
我想向她道歉,我想挽回这段婚姻。顾明轩真诚地说道。
沈相爷看着他,冷笑一声：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相爷,请给我一个机会。顾明轩继续恳求。
机会你纳妾的时候怎么不想给若颜机会沈相爷毫不客气。
顾明轩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顾明轩,我告诉你,若颜的心已经死了。即使她不出家,也不会再回到你身边。沈相爷冷冷地说道。
那我该怎么办顾明轩痛苦地问道。
你有什么资格问怎么办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沈相爷怒喝。
顾明轩离开相府后,心情沉重地回到家中。
柳如烟见他垂头丧气,试探着问道：明轩哥哥,你去见夫人了
她不见我。顾明轩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就算了,我们好好过我们的日子。柳如烟安慰道。
顾明轩看着她,忽然觉得厌烦。
如烟,你收拾一下,明天搬出去吧。他冷冷地说道。
什么柳如烟不敢置信,明轩哥哥,你要赶我走
是的,我要你离开。顾明轩语气坚决。
为什么我哪里做错了柳如烟急了。
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做错了。顾明轩痛苦地说道,我不该纳你为妾,不该伤害若颜。
可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不能这样对我！柳如烟哭着说道。
如烟,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顾明轩说道。
我不要钱,我要你！柳如烟抱住他的胳膊。
顾明轩挣脱开她：如烟,我们之间结束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9章
柳如烟被顾明轩赶走后,整个顾府变得冷清起来。
顾明轩每日除了上朝处理公务,就是在家中发呆,整个人憔悴了很多。
这日,苏婉儿来到相府看望沈若颜。
若颜,你真的决定要出家苏婉儿关切地问道。
嗯,我已经联系好了城外的清音寺,住持愿意收留我。沈若颜平静地说道。
可是你还这么年轻,真的要在青灯古佛前度过余生苏婉儿不舍。
婉儿,我在红尘中已经受够了伤害,或许只有佛门净地才能给我内心的安宁。沈若颜淡淡地说道。
顾明轩已经把柳如烟赶走了,他来找过你父亲,说想要挽回你们的婚姻。苏婉儿告诉她。
沈若颜苦笑一声：晚了,我的心已经死了。
若颜,你真的一点也不想给他机会苏婉儿试探道。
婉儿,你知道吗当他说要纳妾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结束了。沈若颜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不会舍得让你受一点伤害。
苏婉儿沉默了,她知道沈若颜说得对。
那你父亲同意你出家吗
他还在犹豫,但我相信他最终会同意的。沈若颜说道,因为他知道,这是我唯一的出路。
几日后,顾明轩再次来到相府,这次他没有要求见沈若颜,而是直接跪在大门前。
我要在这里跪到若颜原谅我为止。他对守门的家丁说道。
消息传到府中,沈相爷皱眉道：这个顾明轩在搞什么
父亲,不要理他。沈若颜冷冷地说道。
可是他这样跪着,会招来很多人围观,对我们家的名声不好。沈相爷担心道。
那就让他跪着,看他能坚持多久。沈若颜毫不在意。
顾明轩在相府门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滴水未进。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议论纷纷。
这不是新科进士顾明轩吗怎么跪在相府门前
听说是为了挽回他夫人,他夫人要和离。
活该,听说他纳了个青楼女子为妾,把原配气走了。
男人有了地位就变坏,这是报应。
三天后,顾明轩终于撑不住,昏倒在地。
沈相爷见状,只好让人把他抬进府中。
若颜,他都这样了,你真的一点也不心软沈相爷问女儿。
父亲,如果一个人伤害了你最深,然后做几天戏就想要你原谅,你觉得公平吗沈若颜反问。
沈相爷无话可说。
顾明轩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相府的客房中。
若颜呢我要见若颜。他挣扎着要起身。
你现在这个样子,她也不会见你的。沈相爷走进来说道。
相爷,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顾明轩痛哭流涕。
知道错了就有用的话,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多痛苦了。沈相爷冷冷地说道。
那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很爱若颜。顾明轩绝望地说道。
爱你如果真的爱她,当初就不会纳妾。沈相爷毫不客气,顾明轩,有些伤害是无法挽回的。
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换取她的原谅。顾明轩说道。
她要的不是你的一切,她要的是一颗真心。而这颗心,你已经给了别人。沈相爷说完转身离开。
顾明轩独自躺在床上,泪如雨下。
他这才明白,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而沈若颜,他这辈子最珍贵的宝贝,已经被他亲手推开了。
第10章
一个月后,沈若颜正式剃度出家,法号慧心。
出家那天,天空下着细雨,仿佛老天都在为她的遭遇落泪。
顾明轩听到消息后,疯了似的赶到清音寺,却被告知沈若颜已经在佛前发愿,此生不再见任何俗人。
慧心师父说了,前尘往事皆如浮云,施主请回吧。小尼姑客气地说道。
顾明轩跪在寺门前,痛哭失声。
若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但无论他如何哭喊,寺门都没有再打开过。
从那以后,顾明轩经常来到清音寺外,默默地坐着,有时一坐就是一整天。
他不再要求见沈若颜,只是想离她近一些,哪怕只是能感受到她还在这个世上。
朝廷的同僚们都说他疯了,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痴迷。
但顾明轩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一年后的春天,清音寺传来消息,慧心师父因操劳过度,身体每况愈下。
顾明轩听到消息,心如刀割。
他想进寺探望,但被拒绝了。
师父说了,她这一生的功德都在为施主祈福,希望施主能够放下执念,好好生活。小尼姑传话。
顾明轩闻言,泪如雨下。
即使在佛门净地,她还在为他祈福。
而他,却再也没有机会对她说一声对不起。
又过了半年,清音寺钟声大作,慧心师父圆寂了。
顾明轣听到钟声,知道发生了什么,疯了似的冲向清音寺。
寺门前已经摆满了白花,香火缭绕。
我要见她！我要见她最后一面！顾明轩声嘶力竭地喊道。
施主,慧心师父临终前留下话,说今生与施主的缘分已尽,来世不愿再见。住持慈悲地说道。
顾明轩如遭雷击,瘫坐在地上。
来世不愿再见。
这几个字如利剑般刺穿了他的心。
原来她对他的恨,深到连来世都不愿再见。
从那以后,顾明轩彻底变了。
他辞去了官职,散尽了家财,也在清音寺出家为僧。
我要为她念经超度,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他对住持说道。
住持看着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男人,叹了一口气,最终同意了他的请求。
顾明轩法号悟明,从此青灯古佛相伴,再也没有离开过清音寺。
每日里,他都会在沈若颜的灵前念经,一跪就是几个时辰。
有人问他后悔吗
他只是苦笑：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我只希望来生能够遇到她,好好珍惜。
但他不知道的是,沈若颜临终前曾说过,如果真有来世,她宁愿投胎成一块石头,也不要再做人,更不要再遇到爱情。
因为爱情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太过残酷。
十年后,清音寺又多了一座新坟。
悟明和尚也圆寂了。
他临终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能葬在慧心师父旁边。
住持慈悲,满足了他的愿望。
两座坟茔并排而立,中间隔着不过三尺的距离。
但这三尺的距离,却是他们今生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春夏秋冬,两座坟上都会开满野花。
有人说,那是他们的爱情开出的花朵。
也有人说,那是她的眼泪化成的花瓣。
无论如何,这个故事成了当地人口耳相传的传说。
人们说,爱一个人,就要好好珍惜,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
因为有些人一旦失去,就是一辈子,甚至是永生永世。
第11章
多年以后,当地的说书人常常讲起这个故事。
话说那顾明轩和沈若颜,本是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却因为一时的迷失,葬送了一生的幸福。
那顾明轩得意之时嫌弃原配出身高贵,觉得束缚了他的自由,于是纳了青楼女子为妾。
沈若颜是何等聪慧的女子岂能容忍这等屈辱她选择出家为尼,从此青灯古佛,了却尘缘。
顾明轩这才幡然醒悟,可惜为时已晚。他跪遍了京城的寺庙,也换不回佳人一个回眸。
最终两人都在清音寺了却余生,死后埋在一处,却终生不得相见。
听众们每每听到这里,都会唏嘘不已。
有年轻的小姐问：那沈若颜为什么不给他机会呢他都已经知错了呀。
说书人摇头叹息：姑娘,你不懂。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像破碎的镜子,即使重新拼接,裂痕也永远存在。
更何况,真正的爱情是不容许背叛的。沈若颜宁愿出家,也不愿意委屈求全,这才是真正的烈女子。
也有人问：那顾明轩呢他最后出家是真心悔悟,还是另有所图
这个嘛,说书人摸着胡须,起初或许是为了赎罪,但后来应该是真心了。毕竟一个人能在青灯古佛前坚持十年,没有真心是做不到的。
只可惜,爱情这种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真心也换不回来。
这个故事在民间流传甚广,成了教育子女的典型案例。
父母们常常用这个故事告诫女儿：嫁人要嫁懂得珍惜的,不要被花言巧语迷惑了双眼。
也告诫儿子：有了好妻子就要好好珍惜,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多年后,有个年轻的书生路过清音寺,看到两座并排的坟茔,听当地人讲起这个故事,深受触动。
他在两座坟前献上一束野花,默默祈祷：愿你们来世能够相遇,愿你们的爱情不再有遗憾。
说完,他转身离开,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珍惜身边的那个她,不要重蹈顾明轩的覆辙。
而在遥远的天边,似乎有两个模糊的身影在云间相望。
也许是幻觉,也许是真的有来世。
但无论如何,这个故事都会一直流传下去,提醒着后人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什么是应该珍惜的幸福。
爱情如水,既能载舟,也能覆舟。
得之,珍之；失之,悔之。
这就是顾明轩和沈若颜留给后世的教训。
愿天下有情人都能从这个故事中得到启发,珍惜眼前人,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什么叫后悔。
因为在这个世上,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而爱情,恰恰是最容不得辜负的那一种。
第12章
时光荏苒,转眼几十年过去了。
清音寺香火依旧旺盛,慕名而来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每当有年轻夫妇前来上香祈福,住持都会指着那两座坟茔,讲起这个令人唏嘘的故事。
施主们看,这就是不懂珍惜的下场。住持慈悲地说道,夫妻本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千万不可轻易辜负。
听过故事的人,无不动容。
有的夫妇听后相视一笑,更加珍惜彼此；有的则默默流泪,想起了自己的过往。
这其中,有一对年轻夫妇格外引人注目。
男子风度翩翩,女子温婉如玉,看起来就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但细心的人能发现,两人之间似乎有些隔阂,男子的眼神时常游移不定,女子则总是默默垂首。
住持看在眼中,主动上前询问：两位施主是为何事而来
男子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们...我们夫妻之间有些误会,想来求佛祖指点迷津。
哦住持看了看两人,不知是何误会
女子欲言又止,男子则更加不自在。
住持心中明了,想必又是男子做了对不起妻子的事。
施主,不如我们到偏殿谈谈住持对男子说道。
三人来到偏殿,住持让女子先在外面等候,单独和男子交谈。
施主,实话实说吧,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住持直接问道。
男子一愣,随即羞愧地低下头：大师慧眼如炬,实不相瞒,我确实...
你觉得你妻子知道吗住持继续问道。
应该...应该知道一些。男子心虚地说道。
那你打算如何处理
男子犹豫了很久才说道：我想...我想和妻子摊牌,然后...然后纳妾。
住持听后,脸色严肃起来：施主,你可知道刚才那个故事的教训
知道,但是...男子还想争辩。
没有但是。住持打断他,你觉得你比顾明轩如何
这...男子不知如何回答。
顾明轩当年也是这样想的,觉得男人三妻四妾理所当然,觉得妻子应该理解包容。住持冷冷地说道,结果呢
男子沉默了。
施主,我问你,你真的爱你妻子吗住持直视着他的眼睛。
爱...爱的。男子底气不足。
既然爱,为何要伤害她
我...我只是一时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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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糊涂住持冷笑,背叛妻子去寻欢作乐,这叫一时糊涂
男子被问得哑口无言。
施主,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住持语重心长地说道,如果你妻子也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你会如何
男子脸色大变：这怎么可能她不会的！
为什么她不会,而你就可以住持反问。
男子彻底沉默了。
半晌,他才艰难地说道：大师,那我该怎么办
断！住持斩钉截铁地说道,立即断掉外面的关系,回头是岸。
可是...
没有可是,你想要家庭还是要外遇,不能兼得。住持说道,如果你选择外遇,那就不要怪妻子离你而去。
男子陷入了沉思。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点头：大师说得对,我...我回去就和那个女人断绝关系。
这就对了。住持欣慰地点头,记住,珍惜眼前人,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
三人走出偏殿,女子看到丈夫红着眼眶,关切地问道：夫君,你怎么了
男子握住妻子的手,真诚地说道：夫人,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会好好珍惜我们的婚姻。
女子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丈夫真诚的表情,心中的阴霾消散了许多。
两人在佛前虔诚地拜了拜,然后手牵手离开了清音寺。
住持看着他们的背影,默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又一个家庭得救了。
这就是那个故事的意义所在,它用血泪教训告诫后人,什么是应该珍惜的,什么是不能失去的。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愿所有的爱情都能善始善终。
阿弥陀佛。
第13章
又是一年清明时节,清音寺迎来了最多的香客。
人们纷纷前来祭拜亲人,寺院里香火缭绕,钟声悠扬。
在那两座并排的坟茔前,却是格外热闹。
不少年轻的夫妇特意赶来,在坟前献花祈福,希望自己的爱情能够长长久久。
愿我们永远不要像他们一样错过彼此。一个年轻的妻子虔诚地祈祷。
愿我们的爱情经得起任何考验。丈夫在一旁附和。
类似的祈祷声此起彼伏,仿佛这两座坟茔已经成了爱情的见证地。
住持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
也许这就是佛法所说的因果轮回吧,顾明轩和沈若颜的悲剧,却成了无数人的警醒。
他们用自己的痛苦,换来了后人的幸福。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算是一种功德了。
正在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坟前。
他在两座坟茔前跪下,眼中含着泪水。
若颜,明轩,老朽来看你们了。老者哽咽地说道。
住持认出了他,这是当年的沈相爷,如今已经八十多岁高龄。
每年清明,他都会来这里祭拜女儿和女婿。
若颜,父亲对不起你,当年如果我支持你和离,也许你就不会...老者泣不成声。
明轩,你这个孽子,为什么不早点醒悟为什么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老者在坟前哭了很久,引得周围的人也跟着落泪。
住持走过去,轻拍老者的肩膀：沈老爷,节哀顺变。
大师,你说他们在天有灵,会原谅我这个老糊涂吗沈相爷抬起泪眼问道。
会的,住持慈悲地说道,父女之情,血浓于水,若颜姑娘一定能理解您当年的苦衷。
那明轩呢他会原谅自己吗
住持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明轩施主在这里念经十年,足见其悔恨之深。我相信若颜姑娘在天有灵,一定已经原谅了他。
沈相爷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大师,这是我写给他们的信,请您帮我烧掉吧。
住持接过信,点燃后让它在坟前慢慢燃烧。
火光中,仿佛有两个身影在轻舞飞扬,终于能够相拥在一起。
愿你们来世能够重新开始,愿你们的爱情不再有遗憾。住持默默祈祷。
太阳西下,香客们陆续离开。
偌大的寺院又恢复了宁静,只有晚钟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住持最后看了一眼那两座坟茔,转身回到了禅房。
今夜,他要为所有有情人念经祈福,愿天下有情人都能珍惜彼此,不要重蹈悲剧。
月光如水,洒在两座坟茔上。
微风吹过,坟头的野花轻轻摇摆,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也许是在诉说着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也许是在诉说着一个关于珍惜的道理。
无论如何,这个故事都会一直流传下去,提醒着后人：
爱情珍贵,且行且珍惜。
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因为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永远。
而在遥远的天边,两颗星星相依相偎,仿佛在说：
来世,我们不要再错过。
来世,我们要好好珍惜彼此。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