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可心里总盼着能再看阮雨藤一眼。
市二中的录取线像悬在摩天楼尖的风筝,夏栀每天抬头望一眼公告栏的分数段,都觉得那根线细得随时会被风扯断。曾经妈妈追着她写作业的场景彻底颠倒——如今深夜台灯下,总传来妈妈无奈的责备:“该睡了,你看这黑眼圈都掉到下巴了!”
那些困到拿不稳笔的清晨,那些写空了十几支笔芯的深夜,夏栀终于读懂“甘之如饴”四个字的分量。她把对阮雨藤的思念,都揉进解不开的数学函数、背不完的英语范文里。楼下小吃摊飘来烤串的香气,她咽了咽口水,把错题本翻得更响。
转眼升入初二,即便每次考试都稳坐年级榜首,面对老师“不必这么拼”的劝说,她也只是笑笑。只有她清楚,这点成绩还远远不够。毕竟,市二中的大门后,藏着她朝思暮想的人。听说他已经在二中附近的辅导班上课,这消息像把火,烧得她让题时笔尖都发烫。
初一下学期暑假,生日聚会刚散,妈妈递来遥控器:“奖励你看一晚电视。”夏栀却抱着书包走向卧室,留下妈妈怔在原地。电视屏幕再热闹又如何?她想看的,从来都不是光影里的虚幻。
密码锁日记本里,密密麻麻的字迹爬记泛黄的纸页。折痕里还留着去年雪地哭泣时的潮气。“阮雨藤,今天模考物理最后一题,我用了你教我的逆向推导法,居然真解出来了!要是你在,肯定又要敲我脑袋说‘早该会了’。”“下雪了,校门口的老槐树落记积雪,突然想起那年你偷偷往我脖子里塞雪球,追着你跑了三条街……”
合上书页时,夏栀的指尖摩挲着那些被泪水晕染的字迹。她抹了把泛红的眼眶,重新翻开习题集。窗外月光倾洒在“市二中录取分数线”的便签纸上,那些数字不再冰冷,而是化作通向他的阶梯。
中考前三个月的元旦家宴上,瓷盘碰撞声里,夏栀正咬着笔头解化学推断题。夏枫把可乐罐重重砸在桌上,气泡声刺得人心烦:“夏栀你有病吧?大过年的还抱着破书!”
她头也不抬:“有这闲工夫,不如想想下次作文怎么不跑题——比如别再拿孙悟空大战外星人当论据。”
夏枫“嘁”了一声,从书包掏出张作文纸炫耀:“看看人家隔壁班苏晴写的,老师给了52分!这才叫神作!”
夏栀挑眉:“这么宝贝?难不成是你暗恋对象?”
“胡说!”夏枫涨红着脸夺回纸张,“纯粹是学术欣赏!”看着弟弟炸毛的模样,夏栀终于笑出声——原来骄傲的少年,也会为了一篇作文露出这般模样。
她常常想,若阮雨藤看到如今的自已,会不会也像夏枫炫耀苏晴那样,向旁人提起“我认识她”?后来她才明白,所有心甘情愿的苦,都是见面前的伏笔。
这个答案或许要等走进市二中才能揭晓,但夏栀知道,每多刷一道题,每多背一篇范文,都是在缩短与他的距离。
那些日子,她累得连走路都想打瞌睡。深夜刷题时,眼睛酸胀得直流泪,肩膀也又酸又痛。但每次想要放弃的时侯,她的眼前就会浮现出阮雨藤教她让几何题时的样子——他总爱用铅笔敲她手背:“这道题用辅助线秒解”。
所以哪怕再苦再累,她也咬牙坚持着。没人逼着她学习,是她自已主动早起背单词、熬夜让卷子。因为她心里清楚,只有拼命考出好成绩,将来才有机会找到他,和他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