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杜鹃看到牛皮纸上画着的东西时愣住了。
“这是……地图?”
牛皮纸上四分之一的位置画着地图,另外三块空着。
上面绘着的是山里的地图。
她又把这两人的衣服翻了个遍,找到不少奇怪的东西。
有笔有桦树皮卷还有一些像尺子一样的工具。
她知道有些是测量用的工具,其他几种不认得。
她把这些东西归到一块,在地上生了堆火,把所有的衣物都丢进焚烧。
为了让火烧的持久些,她还加了几块木柴。
“馋狗,你知道林子后面的悬崖吗?”她问馋狗。
馋狗冲她叫了两声,向远处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着她。
白杜鹃知道馋狗这是想给她带路。
她找了两根麻绳,把两具白花花的玩意儿套上,拖在后面跟上馋狗。
二郎也想去被白杜鹃拦了,“你留下看家。”
二郎于是乖乖原地坐下。
白杜鹃拖着两个土匪在林子里穿行,走了快半个小时才到达一处悬崖边。
她小心翼翼走到悬崖边向下张望。
下面很深,没有看到底。
她用力把两具尸体拖过来,往下推。
馋狗凑过来帮忙,熟练地用头拱着尸体。
白杜鹃:“……”
看这架势平时馋狗没少帮苏毅安毁尸灭迹。
杀掉几个土匪并没有让白杜鹃有多少心理负担。
大队经常宣传,要防止敌特搞破坏。
这些土匪也是敌特,他们平时藏在深山里,就是想伺机破坏生产,破坏人民的安定团结。
解决掉两具土匪的尸体她带着馋狗回了地仓子。
那两人的衣物也全都烧成了灰烬。
白杜鹃用棍子仔细的翻找了一遍,生怕漏掉什么没有烧干净。
在确定都烧干净后她把里面烧不掉的金属部件挑出来,剩下的灰烬她拌着炉灰和狗屎一块用雪淹没在了树下。
做完这些她用雪擦净了手,进了地仓子。
放在床头的搪瓷缸子里的水没了。
看来是被苏毅安喝掉了。
她拿走了搪瓷缸,重新给炉子里加了柴。
……
苏毅安晚上的时候醒过来一回。
白杜鹃煮了肉粥。
苏毅安腆着脸又让她喂了一回。
这一次白杜鹃没有再借机挖苦他。
苏毅安也鲜有的没有嘴欠。
两人相安无事。
……
第三天的中午。
苏毅安醒了过来,感觉恢复了不少力气。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角落搂着猎枪一脸无聊的白杜鹃。
见他睁眼白杜鹃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他坐起来。
以前他也病过很多次,这是恢复的最快的一回。
“太好了。”白杜鹃毫不掩饰她的开心。
苏毅安也不禁被她的微笑所感染,“我好了你就这么开心?”
“当然了,你好了才能配药,药配好后我就能回去了。”白杜鹃愉快地回答。
苏毅安嘴角刚扬起的弧度僵住了。
原来她的开心只是因为她能离开这里。
“锅里还有些昨晚剩下的肉粥,你要不要吃?”白杜鹃殷勤地问。
她巴不得他马上开工配药。
“一连吃了三天的粥,你就不能换换口味,你是除了煮粥别的都不会做吗?”苏毅安脸上嫌弃,心里其实并没有这么想。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控制不住想要带刺地去戳别人。
白杜鹃对他的挖苦丝毫不放在心上,“我也想烤肉吃呀,大过年的谁不想吃点好的,可是你能消化的了吗?”
胃痛还吃烤肉?
想死么?
苏毅安被噎的哑口无言。
白杜鹃这时已经把粥盛了出来,送到他面前,愉悦的心情都快要从她的眼睛里溢出来了,“快吃快吃,吃完了帮我配药。”
苏毅安接过粥碗自嘲地冷笑,“你还真是现实,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白杜鹃愣了愣,“你在说什么啊,我爷应该也没少给你好处吧,就算你会配药,可我仒也不是白拿你的药。”
爷爷和她说过,每次他到苏毅安那里拿药,过后都会和其交换各种物资。
有时是粮食,有时是生活用品。
爷爷从来没有白拿过苏毅安的东西。
苏毅安低头喝粥,不再说话。
他有点后悔,刚才不应该和白杜鹃说那些话。
就好像他是在无理取闹似的。
喝完粥他偷眼去看白杜鹃,他觉得她应该会生气。
结果他看到白杜鹃在摆弄一堆东西。
指南针?测高仪?
他放下手里的碗,“你拿的那是什么?”
“你问这些?”白杜鹃把那堆东西用一块破兽皮包着,“这是我在那两个人身上找到的。”
苏毅安拿起指南针看了看
,又拿起红蓝铅笔,还有浸过猪血的麻绳……
“这些是干什么用的?你知道吗?”白杜鹃问。
这堆东西里并没有画着地图的牛皮纸卷。
她已经把地图藏进了自己的鹿皮囊里。
“这些工具是用来绘制地图用的。”苏毅安眉头紧皱,“你还找到了什么,有没有笔记本之类的东西?”
“有两块桦树皮,上面画着什么我也看不懂。”白杜鹃把两块桦树皮递给他。
那是白桦树内皮,用猎刀削薄后
可以用炭笔在上面写字绘画,遇雪水也不易晕染。
那上面记着一些数字。
“不是这个,有没有地图?你见过地图吗?就是……”苏毅安顿了顿,一时不知该怎么向白杜鹃解释。
他觉得白杜鹃做为一个普通的村姑,应该没见过地图这种东西。
白杜鹃自然也乐意装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反正她是不会把地图交给他的。
还不知道敌特带着地图有什么用,她要把地图带回大队。
就算不交给于大队长,先让爷爷看一看也是很有必要的。
她唯一信任的人只有爷爷。
苏毅安只好放弃询问她地图的事。
吃完了东西又休息了半小时,苏毅安慢吞吞爬起来开始配药了。
白杜鹃心里着急,几次想要催他,但是看到苏毅安头上直冒虚汗,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药配好后外面天已经黑了。
“看来你还要在我这里凑合一晚了。”苏毅安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白杜鹃心中暗骂。
还要待一晚,而且这一晚要面对的不是半死不活的死神哥。
压力好大。
她正在沮丧,忽然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狗叫声。
听那声音像是四眼和黑虎。
白杜鹃眼睛一亮,“爷爷!爷爷来了!”
她兴奋地跑出门去,全然没有注意到苏毅安瞬间黯淡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