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外突然传来“啪嗒”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又像是什么东西磕到墙上。
陆临舟猛地抬头,脊背紧绷,眼神警惕地望向窗口:“谁?”
窗外寂静无声。
舒佳凝吓了一跳,往陆临舟身边靠了靠。
陆临舟挪开半寸,起身时军装带起一阵风,快步跑出门,在走廊停下脚步。
阳光透过树叶漏了走廊,在地面上洒下斑驳光影,远处尽头的窗玻璃反着光。
长长的走廊空空荡荡,只有教室里吊扇转动的声音。
陆临舟薄唇紧抿,左右扫视一圈,却空无一人。
他敢确定,刚刚门口一定有人。
走廊的地刚刚被拖干净,地面上还有一层薄薄的水印。
陆临舟隐约能看到教室门口确实有几处还没干透的模糊鞋印。
他抬眸望向走廊,视线落在前方不远处的墙角。
那里有团黄色的东西半掩在阴影里。
陆临舟走过去,蹲下身,指尖触到那团布料,是件黄色的运动背心,很大很宽松,上面印着船厂标识字样,却没有具体的名字。
军校离船厂不算太远,需要读夜校提升学历的人也很多。
再加上船厂家属更是多得数不清,陆临舟根本没法一时半刻就认出这件背心的人主人。
陆临舟攥紧背心,指节发白,目光死死盯着空荡的走廊。
……
林穗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隔壁张姨介绍的,下周见面。”舒母轻声道:“佳凝啊,人家是副师长家独子,年纪轻轻就立了二等功,很优秀的。”
舒佳凝低头,语气坚决:“我说了不去。”
舒父的茶杯重重磕在桌上,发出响声。
“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乡下来的小子?!”舒父的声音拔高:“他连学费都凑不齐,早躲回山沟沟去了!能有什么出息?”
“不是的爸爸,他是军校最厉害的,以后会有出息的。”舒佳凝急于让父亲相信自己:“而且他已经回军校了!”
“所以呢?”舒父拍案而起:“那他来找你了吗?你们好了吗?他连你发出的信都不回,他还能担起什么来?”
舒佳凝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
舒佳凝看着眼前的陆临舟,忍不住开口。
“你消失的这段时间,我写了好多封信给你。”舒佳凝声音放低了些:“每封都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可是每封都石沉大海。直到我看见你在靶场带新生,我才知道你早就回校了。”
“你回学校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等你来找我,等你向我解释为什么消失这么久,为什么不回我信。”舒佳凝紧攥掌心:“可你即使是回来了,你在我的世界里还是消失的状态。”
她上前半步,紧盯着他的眼睛:“如果我今天不来找你,你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装不认识我?”
远处传来训练场上的口令声,一声比一声急。
陆临舟脊背绷得更直,手指一下又一下捏着掌心的黄背心,指节泛白。
他喉结动了动,却始终没开口。
只是脚尖不自觉地碾了碾地面,像是迫不及待要逃离这个地方。
她说了这么多,可陆临舟还是无动于衷,舒佳凝只觉得胸口都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她的骄傲在他面前一文不值。
舒佳凝急切地上前一步,攥住他手臂:“陆临舟,你倒是说话啊?”
陆临舟轻轻甩了甩胳膊,动作很轻,却带着坚决:“很多事,过去就是过去了。”
这不是舒佳凝想听到的答案。
舒佳凝的手被甩开,尴尬地悬在半空,又缓缓落下。
“你以前不会这样的。”舒佳凝的声音发颤,带着破碎的哽咽,扬起下巴却未曾低下一点:“你变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