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告状的语气,实在不怎么成熟。
这一举动惹来宋宴亭多看了他几眼,他眉头蹙着,眉下眼神明显写着疑惑。
傅城屿见沈宁薇不为所动,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诉说道:
“阿宁,刚才他还强迫我吃药。”
护士站在那怪尴尬的,现状她又不敢轻易动作,生怕惹了这位傅家太子爷不悦,把她赶出去怎么办。
傅城屿像是注意到了一旁护士小心翼翼畏畏缩缩的姿态,他给予只有一个她能看到的眼神。
这边的角度护士小姐姐看到了,心领神会,转过身,看了宋宴亭一眼,出了病房。
宋宴亭看着护士离去的方向,眼眸深了深。
傅城屿这是不想用药了。
虽然面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语气却带着淡淡的不善:
“如果傅总没什么大碍的话,不用等明天,现在就可以办理出院。”
沈宁薇保持沉默,眼里仍然冷冷的,没什么情绪。
唯独面对宋宴亭时有几分小女孩的姿态。
傅城屿一言不发,沉默着往后一仰,嘴角挂着一抹令人读不懂的笑意,懒洋洋开口:
“宋宴亭怎么知道我没病?光用眼睛看,不用查么。”
宋宴亭目光落在他漫不经心的表情上,没有陷入自证陷阱:
“傅总生龙活虎的,的确不像有事的人,顶多像饿了几天饿晕了被送过来。”
“?”
傅城屿眉头紧锁。
宋宴亭补充:
“没事的话还是尽快出院吧。”
沈宁薇这时缓缓转过脸,傅城屿的视线跟随着她。
两人目光碰撞上。
“阿宁……”
他除了叫唤她的名字,其余的什么也做不了,连内容都想不出来要说什么。
可能是沈宁薇的眼神疏离感和陌生感过于强烈,堵住了傅城屿卡在喉咙里的话。
他的确不太像生了重病,受了大伤的人,除了脸色苍白了点。
沈宁薇收回目光。
傅城屿的语气近乎恳求:
“阿宁,能留下陪我说这话吗。”
宋宴亭及时出声:“傅总,待会让你的秘书为你办理下出院手续。”
傅城屿闻言神情紧凑,脸上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好看,面对沈宁薇时是一副小可怜表情,转向宋宴亭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宋医生,我想什么出院是我的事,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点?”
况且他目前还没恢复好身体呢。
宋宴亭比他还着急是几个意思。
宋宴亭闭上了嘴巴,低头翻阅纸张,在检查些什么。
这时一个医生闯了进来。
“小宋。”
宋宴亭抬头望了过去,沈宁薇和傅城屿也一样。
“张主任。”
走进来的医生表情有些慌张:“小宋,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穿浅蓝色格子衫牛仔裤的女生?”
宋宴亭皱了皱眉,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
“不好意思打扰到各位了,我刚才撞见一个精神有些不太正常的女孩从这间病房里出来,一路被拖着走了。”
张主任目光扫过众人:“所以我想来问问你们,那位女孩你们认识么。”
“认识。”
沈宁薇回了一句。
傅城屿沉声应对:“她精神没什么大问题。”
“真的?”张主任半信半疑,最终把视线投向了一旁的宋宴亭。
宋宴亭帮忙解释道:
“那位是顾家的小姐,来看看傅总的身体情况,傅总嫌她太吵,把人赶了出去,她不肯,所以情绪激动了一些。”
张主任听见这个回答的时候表情有些惊奇。
一个女孩子好端端的情绪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大。
宋宴亭明里暗里的话在傅城屿听来,有些刻意阴阳悄悄怪罪自己的意思。
“这么看来,她精神的确有些问题。”傅城屿这时说。
张主任看向他。
“不然也不会赖着在这不走,病人需要一个安静的休养环境,宋医生你觉得呢。”
感受到傅城屿微冷的视线,宋宴亭不惧:
“确实,不过下次还是尽量少和这种朋友来往吧,影响不好。”
傅城屿目光一凝,身体愣了一下,下意识留意沈宁薇的动静,他神色不爽:
“我和她不熟,已经没有关系了。”
宋宴亭若有所思:“哦……这样啊。”
张主任扯了扯一个僵硬的笑:“原来是这样,如果不是什么特殊的病人就好。”
“傅总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张主任看了眼宋宴亭,后者冲他礼貌点了下头。
张主任退出了病房。
“走吧。”
宋宴亭提醒沈宁薇。
沈宁薇觉得是该离开这了,傅城屿怎么可能会让她随便离开。
“阿宁,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好吗,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宋宴亭又来插一脚:“傅总,宁薇说她不愿意。”
傅城屿的眼神好像在说:我没跟你说话。
沈宁薇也默认了宋宴亭的意思。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既然你没什么大事,请不要麻烦宋医生,他很忙。”
又不是小孩子了。
沈宁薇这护犊子的语气,宋宴亭听了嘴角勾了勾,意味不明地看着两人。
傅城屿醋劲大发,向来低沉的声音,音量都拔高了几分:
“他是医生,什么叫不要麻烦!这是他的工作!”
宋宴亭和沈宁薇默契地不给予理会,走向门外。
后面发出一声动响。
宋宴亭心里一惊,两人不约而同回过头。
上一秒还躺在床上好好的,下一秒傅城屿就摔在了地上。
面色痛苦,父母甚至渗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汗。
“嘶……”他颤抖着肩膀,想要起身,却很吃力。
“你又怎么了?”宋宴亭皱着眉快速走过去。
“宋宴亭……”
沈宁薇张了张嘴,其实她很想说完后面的话,提醒宋宴亭一句,傅城屿可能是装的。
可后面切切实实地从傅城屿的眼里读到了痛苦,那种感觉不像是演的,而是发自内心的难受。
她索性闭上了嘴巴,卡壳了。
“别动我。”傅城屿这个时候了,还在耍性子,怎么也不肯让宋宴亭过来扶他。
“你想就这样躺在地上吗。”
傅城屿唯独望向她:
“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