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拜见惠施——田需道,还望惠兄多多举荐啊
只见那惠施府门高大宽敞,门前的石狮子威风凛凛,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不凡。
惠施家可比田需家阔绰多了。相府门楼巍峨壮丽,好似能顶天一般。门前两棵垂柳,绿意盎然,枝条随风轻舞,仿佛是大自然派来的使者,在微风中向人们诉说着什么。
在中国南方,柳树属于罕见之物;可在北方,却是随处可见。按古代风俗,这柳树生机勃勃,象征着能驱除恶鬼,保佑事业顺利,寓意着前程似锦。那青绿的叶片,柔软的枝条,还寓意着情意绵绵和挽留,象征着美好纯洁的爱情,饱含着思念和留恋的深情。
正对着院大门,有一幅漆画萧墙,色彩斑斓,煞是好看。
田需对家丁说明来意,门军往里传禀。
惠施面带微笑,眼神中透着睿智与亲和。他身穿上黑下红名叫玄端的华丽长袍,这衣服样式规整,横竖都是二尺二,上面没有任何纹饰,却显得板正端庄,透着一股威严。那冠帽怎么也遮不住他大脑门下面那条直线似的发际。他还是浓眉毛,大耳垂,嘴唇有些发红,薄薄的,一看就是个伶牙俐齿的人。只是如今多长了些胡须,更添了几分成熟稳重。
惠施站在高台下,田需与庄周早由惠家的仆人搀扶着下了车。礼品箱也被惠家仆人抬了下来。惠家仆人走到惠施面前,轻轻掀开箱盖,让他过目。惠施微微示意,便让仆人抬进屋里。
这一幕,让庄周心生厌恶,他忍不住想:同学之间,只能推脱不要礼品,哪能看看礼品多少呢!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贪钱,连一点遮羞布都不要了,实在是可笑至极!像这种做法,在官场又怎么能混得长久呢?
惠施仰着头,对着庄周拱手施礼,声音洪亮地说道:“子休弟一向可好!自蒙泽学堂一别,转眼已经过去好几载了。贤弟如今在哪高就啊?”
庄周强压着心中的怒气,拱手还礼道:“惭愧惭愧,愚弟一直在家读书务农,至今一事无成。”
惠施站在左边,弯腰侧身,伸出左手,说道:“请!”
庄周站在右边,先让过田需,然后侧身伸出右手,也说道:“请!”
这是古人极为正规的迎宾礼节,庄重而又典雅。若不懂见面礼节,怕是连脚都不知先迈哪只脚了。
惠施家的前后院落十分阔大,仿佛一个小小的天地。里头花草树木繁多,争奇斗艳。亭台阁榭错落有致,小桥流水潺潺,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让人美不胜收。那楼房比田需家的更高,从院落进入住宅,还有一道内门。内庭的主体建筑分为堂、室、房三部分,都建在高台之上,气势非凡。
惠施如今身为魏国相国,府邸里人来人往,侍从穿梭如织。
大娥眯着眼,身穿红色丝绸夹层的上下连为一体的深衣,外披大红斗篷,宛如一朵盛开的红梅。她满面含笑,亭亭玉立在大门前,宛如仙女下凡。田需见了,微微弯下身子施礼问好。
庄周心中加速跳动,想起大娥结婚前夜,陪自己那晚的酣畅淋漓,不觉脸上微微发烧。他也赶忙向前施礼问好。
惠施见状,笑着说道:“几年不见,你俩都生疏了!”
大娥随丫环缓缓进了大院。
庄周跟着惠施进到客厅。
三人在厅中落座,侍女轻盈地奉上香茗,茶香袅袅升腾,似要将这略显紧张的气氛氤氲得柔和些。
惠施客厅里别有一番景致,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兵器,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金戈铁马。靠两墙的几案上,摆满帛书竹简,空气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书香气息。客厅中间摆放着绘有涡纹、各类动物图案的漆俎、漆几。漆几上还摆放着金制酒器、银制具具、茶具,无不精致奢华。下面铺着双层锦席,柔软舒适。就连下面铺着的,也是三层精席,脚踩着感觉柔软舒适。
惠施在正中间的几案后席地坐下,庄周与田需则分坐在两边的几案席垫上。早有丫鬟过来,轻轻倒上茶水。
惠施笑道:“还记得咱的同窗河监吗?他担任着魏国监管河务的官员,官称‘监河侯’,任所在漆园北面的大堤上。他同时还管理着漆园,公署建在漆园里。这些家具啊,都是他送来的。”
庄周对河监早有耳闻,暗想:名叫河监,监管河务,纯属巧合,绝非姓名相配的超自然力量。庄周微微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河监如今也算有所成就了。”
惠施仰仰头,道:“是啊,小时的同学都各有成就,子休弟,你才华横溢,总不会是一直在家读书务农吧。”
庄周心中有点不爽,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不禁想起田家悔婚与刚才惠施收礼的事。庄周看看门外的蓝天,深吸一口气,压压不爽,客气地说道:“兄长见笑了,我不过是随性而为,倒也觉得读书务农的日子很是自在。”
惠施有些不爽了,心里话:既然觉着务农的日子很是自在,还来大梁求官干什么!
田需在一旁赶忙说道:“惠兄,我这妹夫才华出众,若是能在魏国谋个一官半职,必定能为魏国出一份力。还望惠兄多多举荐啊。”
惠施看了看田需,又看了看庄周,笑道:“那是自然,子休弟的才华我是知道的。”惠施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从杯沿上越过:“自从蒙泽学堂一别,时光匆匆,如今看来,大家都各有一番经历。”说着,话题便如顺水行舟,从蒙泽学堂的朗朗书声,说到了为官治国上。惠施仰仰头,:“这治国之道,是十分复杂的门道。就像驾驭一艘巨船,稍有不慎,便可能触礁沉没。”
田需喝口茶,斜眼看看惠府续茶水的丫环,道:“早先上学情景如在眼前,令我久久留恋啊。”
惠施兴致勃勃地大谈他的名家理论,他站起身来,双手放背后,在厅中来回踱步,声音洪亮:“世间万物,都有相同之处,又有差别。这相同与差别,相对而生,同存于一体之中。”说到此处,他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尤其要强调,事物的差别是相对的,天地一体才是绝对的真理。所以,治理国家,应泛爱万物,联众攻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