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赵卫国回来了,衣锦还乡,身边却多了个陌生的女人。
这是我未婚妻,张红梅。他轻飘飘一句话,砸碎了我五年的等待。
更狠的是,我爹被人打断腿,他揣着手说风凉话！
那一刻,我心里的火苗,彻底灭了。
等着吧,赵卫国,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1.
青梅竹马梦碎
麦子熟透,空气里满是香气。我叫李秀英,天天盼着未婚夫赵卫国从部队探亲。我们青梅竹马,他当兵那年说好提干就娶我,一等五年。
村口老槐树下,我望眼欲穿。终于,几个人影走来,领头的穿着崭新军装,肩章闪亮——是我的卫国哥！
我心头一喜,刚想跑过去,却见他身边紧挨着一个穿的确良花布衫的女人,梳着双麻花辫,皮肤白净,不像村里人。
赵卫国看见我,脚步微顿,笑意淡了。那女人倨傲地瞥我一眼,嘴角含着轻蔑。
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
卫国哥……我讷讷开口。
村长李大伯他们已迎上去恭喜他衣锦还乡。赵卫国客气应酬,目光却躲着我。
进了村委会大院,当着我爹李老栓——村支书的面,赵卫国清了清嗓子,指着身边的女人说：爹,各位叔伯,这是我在部队刚订婚的未婚妻,张红梅。她父亲是军区后勤部的张副部长。
轰的一声,我脑子炸了,眼前发黑。张红梅订婚那我算什么
我爹脸色惨白,嘴唇哆嗦。赵卫国仿佛没看见,依旧和张红梅有说有笑,对我们的婚约,只字未提。
我浑身冰冷,心像被撕碎了。
就在这时,村外传来叫骂哭喊：支书！王大虎又来抢麦子打人了！
王大虎是邻村恶霸,年年麦收都来占便宜。
我爹脸色一沉,抄起扁担就往外冲。我也赶紧跟上。
麦田边,王大虎带十几个壮汉拿着棍棒铁锹抢麦捆,几个护麦村民被打伤。
王大虎！还有没有王法！我爹怒吼着挡在他们面前。
王大虎不屑：李老栓,少管闲事！识相的滚,不然连你一块儿打！
除非我死了！我爹举扁担冲上去。
双方混战,王大虎人多手黑。混乱中,咔嚓一声闷响,我爹痛苦地倒下,抱着腿打滚,冷汗直冒。
爹！我尖叫着扑过去。
王大虎见打伤人,骂咧咧地带人撤了。
我扶起爹,他左腿扭曲,鲜血直流。秀英……爹的腿……怕是断了……他声音发颤。
赵卫国和张红梅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
快送卫生所！村长李大伯急忙招呼。卫生所医生检查后脸色凝重：伤太重,骨头可能断了,必须马上送县医院！晚了,这条腿就废了！
2.
绝情借债无门
县医院！那得多少钱！家里拢共百十块积蓄,连路费都不够。
我娘瘫坐在地,哭喊着：老天爷啊！这可怎么办！
我心里又慌又乱,但看着爹痛苦,娘绝望,我不能倒。
娘,别哭,我去借钱！我咬牙说。
跑遍亲戚邻里,好话说尽,头也磕了,才借到几十块,离手术费差远了。
眼看天晚,爹脸色越来越差。万般无奈,我想到了赵卫国。
他正和张红梅在村长家喝茶说笑,仿佛我家的不幸与他们无关。
我深吸口气,走到他面前,声音颤抖：卫国哥……赵同志……我爹伤重,急需钱手术……求你,看在过去情分上,借我点钱,我打欠条,做牛做马也会还你！说着,膝盖一软就要跪下。
赵卫国皱眉挪开半步,冷淡道：李秀英,快起来！
张红梅则在一旁用帕子掩着嘴,发出一声嗤笑,轻蔑地打量着我,那眼神像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乞丐。
赵卫国清了清嗓子,官腔十足地说：秀英啊,不是我不帮你。你也知道,我是部队的人,津贴都是有数的,而且我和红梅刚订婚,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未来的岳父是张副部长,我总不能因为你们家的事,让他老人家不高兴,影响了我们两家的关系吧
他顿了顿,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补充道：再说……你爹这事儿……唉,他那脾气也太耿直了,村里的事儿,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非要那么较真,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出这种事,也算是……不识时务,咎由自取。
你……你说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仅不借钱,竟然还说我爹是咎由自取！我爹是为了护着集体的利益才被打伤的,到他嘴里,倒成了我爹的不是了
张红梅在这时凉飕飕地开了口,声音尖细刻薄：哎呀,我说这位大妹子,你可别异想天开想讹上我们家卫国啊。谁家没个三灾六难的都像你这样跑来哭穷借钱,我们卫国还怎么在部队好好工作,怎么为国家做贡献啊再说了,你爹自己惹了祸,凭什么要我们卫国替他担着卫国,咱们走,别跟这种人多费口舌。
你们……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赵卫国的绝情,张红梅的刻薄,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
赵卫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行了行了,我们还要商量订婚宴的事呢,你赶紧回去想别的办法吧。别影响我和红梅的心情,也别耽误我的大好前程。
我看着眼前这张曾经无比熟悉、如今却陌生得可怕的脸,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凉到了底。在他赵卫国眼里,什么青梅竹马,什么五年情分,都抵不过他所谓的前程,抵不过一个高干岳父能带给他的好处。
我踉踉跄跄地跑回了家,只觉得天旋地转。
因没能及时筹到钱,爹的腿伤恶化。村医叹气：秀英,尽力了,这条腿怕是保不住了,就算保住,也得瘸。
我心如刀绞,眼前一黑。
3.
恩断义绝誓言
爹最终没能及时去县医院,靠着村里凑的钱和土方子保住了命,但腿彻底残了,走路一瘸一拐。
看着爹躺在炕上,因疼痛头发几天就白了一半,娘偷偷抹泪,我心里像压了千斤巨石。
赵卫国和张红梅在我们村待了几天,对我家困境不闻不问。
他们要回部队那天下午,我独自来到村后麦地。这里曾是我们互诉衷肠的地方。麦浪依旧金黄,我的心却荒芜。
秀英。赵卫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他走到我身边,居高临下地说：秀英,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要现实一点。我和红梅订婚,对我的前途有很大帮助,将来我发达了,也不会忘了你……适当补偿你一下。
补偿他把我当什么了
我慢慢转身,从口袋摸出他当年留下的军用水壶盖子,上面刻着他名字的缩写。我用力掷还给他,砸在他军装前襟。
赵卫国,我声音平静却刺骨,从今往后,你我之间,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他愣住,随即恼羞成怒：李秀英！你别不识好歹！没了男人你就活不下去我告诉你,像我这样的‘潜力股’,你错过了,有你后悔的时候！
后悔我冷笑,我只后悔当初瞎了眼认识你！我爹为集体被打断腿,你见死不救,还落井下石！赵卫国,你根本不配穿这身军装！
他气得脸色铁青,扬手想打我,最终还是放下,恨恨道：好！李秀英,你有种！我倒要看看,没了男人,你怎么撑起你那个破家！
说完,他气急败坏地走了。
我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心中最后一点留恋也烟消云散。我暗暗发誓,一定要治好爹的腿,让我娘不再流泪,我要用自己的手,撑起这个家！让所有人,尤其是赵卫国,看清楚,没有他,我李秀英照样能活出个人样！
4.
面粉厂新篇
爹的腿残了,医药费和后续调养像座大山。家里活儿全靠我和娘。
我整夜琢磨怎么赚钱。偶然听说村办小面粉厂经营不善,快倒闭了,村委会正头疼。
我心里一动,我们村产粮,盘活面粉厂说不定是条出路。
跟我娘一说,她吓坏了,连连摆手：秀英,别胡思乱想！那厂子是无底洞,你一个女娃子,可不敢冒险！
但我铁了心,第二天就去找了村委会主任李大伯。
李大伯也惊讶：秀英,厂子不好弄啊！欠工资,机器老坏,面粉黑乎乎的,谁要
我说了初步打算,他半信半疑。
这事儿很快传开,说什么的都有。有同情,有不看好。村里王副支书更是阴阳怪气：某些人攀高枝没攀上,又想打集体财产的主意！黄毛丫头懂什么经营
流言像刀子扎我心上,但我没退缩。我一次次找干部们谈,拿出连夜写的承包计划书。
关键时刻,村里老会计张伯替我说话：秀英这孩子从小就聪明肯吃苦,手也巧,对这些事有悟性。计划也有道理。厂子放着也是烂掉,不如让她试试。张伯年轻时在外面闯荡过,见过些世面,也懂些经营门道。
我爹卧病在床,也艰难点头：秀英,爹相信你。大胆去干。
有了张伯和我爹的支持,加上我保证自负盈亏,村委会总算松了口。
我签了三年承包合同,条件苛刻,不仅要负责原有债务工资,每年还要上缴利润。
接手那天,王副支书等人冷嘲热讽。我没理会,看着破旧的小厂房,心里百感交集。从此刻起,我的命运就和这个小厂绑在了一起。
5.
技术革新曙光
面粉厂状况比我想的还糟。两台锈迹斑斑的磨面机,一台坏的。三个老工人无精打采。
我没气馁,拿出家里仅有的积蓄修缮厂房,拆开坏机器琢磨。我从小就手巧,对这些铁疙瘩有股莫名的亲切感,拆拆装装倒也有些心得。
白天带工人清理检修,晚上在煤油灯下学习老会计张伯找来的技术书和经营手册。张伯不时会过来,指点我一些关键的原理和注意事项,说：秀英啊,这机器跟人一样,得顺着它的脾气来,摸清了门道,它就听你使唤。
我发现原有工艺落后,出粉率低,面粉色黄口感粗。必须改进技术！
那些天我吃住都在厂里,反复试验调整磨盘间隙、筛选箩密度,手上磨出血泡也不在乎。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和张伯的提点,硬是让我摸索出了门道。
经过无数次失败,我终于摸索出改进方法：精细清选小麦,调整磨辊压力转速,配合多道筛选。
第一批新工艺面粉出来,我和工人都惊呆了！面粉白净细腻,闻着清香。
我激动得快掉泪,把新面粉送给张伯和支持我的村民试吃,都赞不绝口。
我信心大增,第二天亲自背面粉去王家坳集市,摆摊让人免费品尝,旁边立着张伯写的牌子：李家村秀英面粉,良心好面,假一罚十！
一开始大家只是看看,我主动招呼。渐渐有人试吃,一吃眼睛都亮了。
这面粉真不赖！比供销社的强！小姑娘,怎么卖
销路一下子打开！一上午卖光一袋面粉,数着手里几十块皱巴巴的钞票,我激动得手抖。
这是我创业的第一桶金！虽然不多,但证明路子对了！
我拿着钱,先给爹买了药和麦乳精,剩下的给厂里添零件,留了点流动资金。
回到村里,看爹喝着麦乳精露出笑容,老工人们也重燃希望,所有辛苦都值了！
那些曾质疑我的人,眼神也变了,有人主动来打听厂里要不要人。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路还长,但我充满信心！
6.
得力助手铁柱
秀英面粉名气渐响,回头客和新订单越来越多,厂里日夜赶工还是供不应求。
我高兴又着急,生产能力跟不上。必须扩大生产！
我用赚的钱再去淘换一台二手磨面机,添置小型清选机。还提高收购小麦等级和价格,鼓励村民卖好麦子,形成良性循环。
就在我忙得焦头烂额时,王铁柱出现在厂门口。
他是我们村青年,比我大两岁,老实巴交,力气大,干活踏实。以前赵卫国在时,他跟赵卫国关系还不错。赵卫国走后,他也默默看着我家遭的这些罪。
他看到我一个女人家操持厂子太辛苦,主动找上门,挠头说：秀英……李厂长,厂里缺人手不我别的不会,就有力气,你要不嫌弃,我来帮你,不要工钱,管饭就行,我也想跟着你学点东西！
看着他黝黑脸上真诚的眼睛,我一阵感动。厂里正用人,有个可靠能干的帮手比什么都强。
我笑着说：铁柱哥,你能来帮忙,我高兴还来不及！工钱肯定要给,等咱们厂子盈利多了,亏待不了你！
王铁柱咧嘴笑了。
从那天起,他成了我最得力的助手。厂里脏活累活抢着干,修机器、搬麦袋、送货,样样都行,从无怨言。他话不多,但心思细腻,总在我最需要时默默把事办好。
有一次,厂里一台关键的传送带半夜断了,不修好第二天就得停产。我急得团团转,王铁柱二话不说,拿着工具就钻进机器底下,满身油污地忙活了大半夜,硬是给接上了。看着他疲惫却带着笑意的脸,我心里暖烘烘的。
我们配合越来越默契,彼此多了份理解和信任。我忙忘吃饭,他会端来热面条；我为厂事发愁,他会笨拙安慰：秀英,别急,有我呢。
在他的帮助下,生产效率和管理水平显著提升。我也更有精力跑市场、联系客户、规划未来。
我开始思考,如何让秀英面粉走出李家村,走向更远的地方！
7.
谣言风波反击
秀英面粉的名声越来越响,自然也招来了眼红的。
县城国营粮油站的采购员刘三,就是这么个人。他仗着手里有点小权,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听说我这小厂子红火,就主动找上门。
刘三挺着啤酒肚,眯着小眼,一进我办公室就大剌剌坐下,开口就要以低两成的价格大批量采购,还暗示我懂规矩,给他个人好处费。
我心里厌恶,但面上平静：刘科长,我们厂小利薄,您这价格做不下来。至于‘好处’,我们更拿不出。我们只凭良心做买卖。
刘三没想到我敢驳他面子,当场拉下脸：李厂长,年纪轻轻口气不小。跟我对着干,没你好果子吃！不出三天,我让你这面粉在县城一斤都卖不出去！说完甩手走了。
我虽然有些打鼓,但相信质量好就不怕。
可我还是低估了刘三的卑鄙。
没过两天,县城就传开谣言,说我们面粉卫生不达标,是用发霉小麦磨的,甚至说吃坏了人。
一时间,订单纷纷取消,厂子陷入困境,新产的面粉堆在仓库。
工人们也议论纷纷。我知道是刘三捣鬼,气得发抖,但也明白生气没用。
王铁柱见我愁眉不展,拍着胸脯说：秀英,别怕！肯定是那姓刘的使坏！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跟你去县城,挨家挨户解释！他眼神坚定,让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我定了定神,对,不能慌！
我先去乡卫生所,请他们给我们面粉做了全面质检,拿到合格报告。然后,我和王铁柱,又请了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拉着几袋最好的面粉,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县城。
我们没找刘三,直接去了县供销社,又去了最大的几个集市,在人流最大的地方摆开阵势。
我站在高处,拿着铁皮喇叭喊：父老乡亲！我们是李家村秀英面粉厂的！最近有人恶意造谣！今天,我们把面粉带来了,检验报告也带来了,请大家亲眼看,亲口尝！我们秀英面粉,用的是新麦,道道工序都干净,绝不掺假！要是谁吃出问题,假一罚十,我李秀英把厂子赔给他！
王铁柱和几个大叔帮着维持秩序,把馒头掰开递给围观的人。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一尝,就知道好坏。再加上检验报告,刘三的谣言不攻自破。
这面粉确实好！那刘三肯定在放屁！小姑娘,面粉在哪儿买
场面火爆起来。县供销社采购主任也闻讯赶来,查看后当场拍板,和我们签订了长期供货合同。
这一仗,我们不仅没垮,反而名声更响,彻底打开了县城销路！
回村路上,夕阳把我们影子拉长。王铁柱看着我笑,眼睛亮晶晶的：秀英,你真厉害！
我被他夸得不好意思,心里却甜滋滋的。我知道,没有王铁柱的支持,我一个人可能顶不住。这次风波,王铁柱不仅是帮手,更是我能全然信任的依靠,我们之间的情谊,也悄悄地多了一层说不清的意味。
8.
赵卫国落魄归
日子在忙碌和希望中飞逝,转眼又到年关。
面粉厂生意更红火,订单不断。我忙着安排生产,给工人们发了双倍年终奖,还给村里每户送了好面粉。爹的身体也好了很多,能拄拐慢慢活动,脸上笑容也多了。娘更是逢人就夸我有出息。
王铁柱也常来家里帮忙,劈柴挑水,跟我爹娘相处融洽,我娘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像看女婿,时常拉着他的手问长问短。
这天,村里远房堂叔从赵卫国部队驻地探亲回来,大年三十串门拜年,聊起了赵卫国。
堂叔喝了点酒,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哎呀,你们不知道,那个赵卫国,当初看着风光,娶了高干千金。可我听说啊,他那岳父,张红梅她爹,前阵子因为啥路线问题被审查了,权势大不如前了！
哦还有这事村里人立刻竖起耳朵。
可不是嘛！堂叔一拍大腿,赵卫国没了靠山,在部队也不好混了,听说原来许诺的副营长位置也黄了,还因为投机钻营得罪了新领导,现在处处受排挤！
那他媳妇张红梅呢有人问。
嗨！别提了！堂叔撇嘴,那张红梅本来就是娇小姐脾气,家里一失势,脾气更大,听说整天跟赵卫国吵架,嫌他没本事。两口子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哪有夫妻情分哟！我看啊,赵卫国当初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
我正和王铁柱分发厂里做的年糕,听到这些,心里竟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如水,仿佛在听陌生人的故事。
那些爱与恨,早已被这几年忙碌的事业,对家人的责任,和身边王铁柱朴实温暖的陪伴冲淡、治愈了。
我淡淡一笑,继续忙手里的活,和王铁柱商量厂里明年的计划,讨论着是不是该给村里的学校捐些桌椅。
对我而言,赵卫国已是翻过去的一页,不值得再费心神。我更珍惜眼前的幸福和未来的规划。
9.
事业爱情双丰收
时间就像磨盘上的麦粒,一圈圈转过去,就磨出了不一样的光景。
一晃又是几年。
在我的带领下,李家村面粉厂早不是当年破旧的小作坊了。我们不断技改,引进了先进设备,还开发了营养挂面、儿童辅食米粉、特色杂粮糕点等多种产品。我还特地请人设计了李家村牌的商标,一个麦穗环绕着小村庄的图案,简单又好记。
李家村牌系列产品凭借过硬质量和良好信誉,以及我亲自带着王铁柱他们跑出来的销售渠道,畅销周边县市,还打入了省城大超市,甚至有外省客商慕名洽谈合作。我们还抓住了改革开放初期个体户兴起的机遇,发展了一大批经销商。
厂子从最初几人,发展到上百工人,年产值数百万的大厂,成了远近闻名的乡镇明星企业,县里地区开现场会,都把我们厂当标杆参观。
我也从当年稚嫩的小丫头,变成大家口中受人尊敬的李厂长。我不仅为本村和周边村庄解决了大量就业,还通过公司+农户模式,指导村民种植优质专用小麦,统一高价收购,带领大家一起致富。
我们李家村,也从当年穷得叮当响的落后村,变成了家家盖新房、买电视、孩子上得起学、老人生病看得起医的富裕村、文明村。
因厂子办得好,对地方经济贡献大,我被选为县人大常委,还作为改革开放优秀青年企业家代表,上了报纸电视,成了我们那带不大不小的名人。
爹的腿在我坚持寻医问药和精心照料下,虽没完全恢复,但也好了很多,拄拐能自己走动,平日里还能帮厂里看看大门,精神头十足。看到厂子如今的规模,村里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总是乐呵呵地说：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就是生了秀英这么个好闺女！
而我和王铁柱,也在共同奋斗和相濡以沫中,感情日益深厚。一次厂里资金周转遇到极大困难,我急得几天没合眼,是王铁柱默默把他家准备盖房子的钱全都取了出来,塞到我手里说：秀英,有坎咱们一起过。那一刻,我看着他布满血丝却无比坚定的眼睛,心里所有的防线都融化了。
在我们厂子评上省级先进企业,我也拿到三八红旗手奖章的那天,在全村人的祝福和见证下,我和王铁柱举办了一场简单热闹的婚礼。我穿着自己设计缝制的红嫁衣,看着身边这个黝黑憨厚、却给了我无限温暖和依靠的男人,我知道,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10.
赵卫国悔恨现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也给我们李家村食品有限公司带来了更大发展机遇。我正和厂里技术骨干商量,准备股份制改造,引进国外先进生产线。
就在我踌躇满志时,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在我平静的心湖投下小石子。
那是一个初秋午后,我刚从省城开完招商会回来,办公室门被敲响。
进来的是门卫老李头,身后跟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中山装,头发凌乱,神情颓废的中年男人。
厂长,这个人……说找您。老李头欲言又止。
我抬头,看清来人面目,微微一怔。
是他,赵卫国。
十几年不见,他早已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年轻军官。岁月在他脸上刻下印记,眼角皱纹,两鬓白发,还有那双曾神采奕奕、如今黯淡无光的眼睛,都诉说着他的不如意。
我很快恢复平静,淡淡问：赵同志,你找我何事
赵卫国看着我,眼神复杂,震惊、不信、羞愧,还有一丝不易察察的……嫉妒和悔恨。
后来我才从村里人那零碎打听到他这些年的遭遇。他那个高高在上的岳父,张红梅的父亲,前几年因严重经济问题和贪腐被彻底查处,家道中落。赵卫国失去最大靠山,本人又在一次重要军队干部调整中,试图投机钻营走捷径,结果站错队,不仅没能晋升,反而因涉及不正当竞争手段被严肃处理,仕途彻底断送。
与张红梅的婚姻,也因双方矛盾激化和现实压力而破裂,两人不欢而散。
一无所有的赵卫国,最终被迫提前转业,安排回原籍,在镇政府一个无关紧要的档案室当了个清闲却毫无前途的小科员。
这次回到李家村,他是听说我把厂子办得很大,成了远近闻名的女强人,特地来看看。
眼前的景象,显然让他受到了巨大冲击。记忆中贫穷落后的小山村,如今道路宽阔、楼房林立。村口气派的李家村食品有限公司大门,厂区内崭新的现代化厂房,进出的运输车辆,无不彰显着这里的繁荣。
而这一切的缔造者,竟是当年被他无情抛弃的李秀英！
他看到我穿着得体的职业套装,从一辆锃亮的小轿车上下来,自信从容地和几位像大领导或重要客商的人谈笑风生。而不远处,我的丈夫王铁柱,正抱着我们活泼可爱的儿子,笑着朝我挥手。
那一刻,赵卫国的心情,恐怕是五味杂陈。
11.
悔恨跪求原谅
赵卫国在村里徘徊了好几天。
终于,一个傍晚,他鼓足勇气,找到了我。那时我刚视察完新扩建的挂面生产线,准备下班。
他站在我办公室门口,神情颓废,衣着寒酸,与当年判若两人。
秀英……李厂长……他声音沙哑,眼神躲闪。
我平静地看着他。
秀英,我对不起你！赵卫国突然扑通跪下,涕泪横流,我知道我当年混蛋！我不该为了前程抛弃你,不该在你最困难时落井下石！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我每天晚上都做梦,梦到我们以前……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扇自己耳光,哭得像个孩子。
秀英,我跟张红梅离婚了,她家也完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才知道,这世界上,只有你才是真心对我好！秀英,求你,看在往日情分上,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行吗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把以前欠你的都补回来！
他声泪俱下,言辞恳切。
但我只是静静听着,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等他说完,我慢慢走到窗边,指着窗外夕阳下金色的麦田,指着厂区里下班后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工人们,平静而清晰地说：
赵卫国,你起来吧。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看,我继续说,声音带着释然和自豪,没有你,我和我的家乡,我的亲人,我的工人们,都过得很好,甚至比你想象的还好。过去的那些事,对我来说,早就像这田埂上的尘土,被风吹散了。我确实要感谢那段经历,它让我看清了一些人和事,让我学会了坚强和独立。但,我们之间,早已没有任何可能。
赵卫国还想说什么,办公室门被推开。王铁柱抱着我们三岁的儿子虎子进来,虎子看见我,笑着扑过来：娘！娘！回家吃饭饭！
我弯腰温柔抱起虎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对赵卫国礼貌而疏远地点头：赵同志,我要下班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王铁柱平静地看了赵卫国一眼,没多说什么,自然接过我手里的包,另一只手牵着虎子。我们一家三口,在夕阳余晖中,慢慢走出办公室。
赵卫国失魂落魄跪在地上,看着我们一家幸福离去的背影,听着虎子清脆的笑声,终于明白,自己彻底失去了李秀英,也失去了曾被他亲手葬送的幸福。他嚎啕大哭,哭声里满是悔恨和绝望,却再也换不回任何东西。
12.
麦田传奇
赵卫国的出现,并没有在我平静的生活和工作中激起太大涟漪。
我的李家村食品有限公司,在我和王铁柱以及全体员工的共同努力下,继续稳步发展。我们不断引进新技术,开发新产品,拓展新市场。我们还积极响应国家精准扶贫号召,在西部贫困地区投资建分厂,把技术和管理经验带过去,帮助当地农民脱贫致富。我们的企业,不仅成了省纳税大户和行业龙头,更成了全国知名的有社会责任感的良心企业。
在事业蒸蒸日上的同时,我的家庭生活也幸福美满。我和王铁柱相濡以沫,互敬互爱。他不像赵卫国会说甜言蜜语,但他用最朴实的行动,给了我最踏实的依靠和最温暖的港湾。我们又添了个可爱的女儿,凑成一个好字。看着虎子和小花在院子里追逐嬉戏,听着他们清脆的笑声,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爹娘的晚年也过得十分舒心。爹的腿虽还有些不便,但精神矍铄,每天乐呵呵看着孙子孙女玩闹,或去厂里转转。娘则彻底成了甩手掌柜,含饴弄孙,养花种菜。
因为我的事迹比较典型,这些年也接受了不少主流媒体采访报道。我作为改革开放浪潮中涌现的优秀女企业家和自强不息的女性代表,受邀参加了一些全国性表彰大会和妇女发展论坛,希望能用自己的经历,激励更多像我一样出身平凡、却怀揣梦想的人。
至于赵卫国,听说他在李家村待了几天后,就黯然离开了。他回到镇上那个冷清的档案室,继续过着平庸枯燥的工作。村里人偶尔提起他,也大多带着几分不屑和警示,说他当初是如何瞎了眼,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他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反面教材,在无尽的悔恨和不甘中,孤独度过余生。
那年秋天,又是一个丰收季。我站在我们公司新建的现代化农业产业园观景台上,身边是丈夫王铁柱,我的孩子们,还有一群与我并肩奋斗多年的伙伴。放眼望去,脚下是生机勃勃的土地,自动化生产线高效运转,远处是连绵起伏、一望无际的金色麦浪,在阳光下闪耀着丰收的喜悦。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成熟的谷香和泥土的芬芳。我的脸上露出了自信、从容而满足的笑容。我知道,我李秀英,用自己的双手,牢牢掌握了自己的命运,也为更多人创造了幸福和希望。
这,就是我李秀英的人生,一个从麦田里走出来的女人,在新时代的浪潮中,书写出的属于自己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