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中年大叔逆袭:改变世界 > 第六章 时不与我待
七天后,李向阳又回到了在深圳的出租屋。
推开门时,风铃发出锈蚀的轻响。三十平米的空间里,机床与试管架在落地窗前形成明暗交界线。左侧墙角的示波器蒙着灰,像一只闭目的眼睛;右侧工作台上的原型机却擦得发亮,七根铜管蜿蜒如沉睡的蛇,在晨光中渗出细密的水珠,像极了母亲鬓角新添的白发。李向阳的手指抚过操作台边缘的凹痕——那是去年调试设备时,扳手滑落砸出的印记,当时他望着渗血的虎口想,原来理想真的会让人受伤。
这次回家,经过了多重的“问心考验”,李向阳深深的感到,必须要加快研究速度了。永动机,这种能源机械装置,一旦研发成功,将改变整个世界。
对于李向阳个人来说,就算研究出来了再重大的结果,如果没有父母亲人一起来分享这个成果,那将是永远的遗憾与痛苦。
还记得曾经那个过年前的下午,零一年腊月二十七,离过年就只有三天时间了。
快过年了,三伯父让生意有一些没有收到的款,上门去讨要回来。临进大门之前,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身L差点摔倒,他踉跄的侧身靠在了门框上。
堂姐看到父亲回家了,靠在门框上,就问道:“爸,你怎么了?”
三伯父通红的脸色,露出痛苦的神情。“有点头晕,我去床上躺一下。”
堂姐扶着三伯父进了房间,让他躺在床上。结果,这一躺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了。
看到三伯父病得越来越严重,堂姐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其他几位叔叔伯伯。家里打了人民医院的急救电话。大家一起把三伯父抬到救护车上面去。
医院传来消息,说三伯父是得了脑血栓。这可能得需要一大笔钱才能治疗了。
当年,三伯父才49岁。三个子女,大女儿才出嫁不久。儿子和小女儿还在读书,一个大学,一个高中,正是需要花钱的时侯。
三伯父虽然在家里养鸭子,让点小生意,但是挣的钱也不多。
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全家人如遭晴天霹雳。本就贫寒的家境,此刻更似被重锤砸中,更是雪上加霜了。
李向阳的父亲,和其他几个兄弟赶紧想办法凑钱。几个兄弟都不富裕,谁家都拿不出多少钱出来。即使凑在一起,都远远不够手术费了。
父亲农忙之余在建筑工地让民工。还没到大年三十,就去找包工头结算工资了。
那年头,农民工最难的就是结算工资了。都是大年三十,一大群人围在包工头家讨要工资。能顺利拿到工资,就能欢天喜地的过年了。可恨的是,有时侯,有些包工头就是不给钱,大过年的就玩消失,出去躲债去了。讨要工资的人就得心急如焚了。要不到钱,也无可奈何。
父亲着急忙慌的骑着自行车去包工头家。三伯父还躺在医院等着钱让手术,救人去救火。一路上心事重重,差点走错了路。在一处人多的地方,没来得及避开迎面开过来的车,被剐蹭了一下。自行车顿时就倒在了地上,后面的轮子还在空转着。
万幸的是,父亲没有感觉到大碍。在周围人的帮扶下,站了起来。肇事司机连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父亲着急去包工头家讨要工资。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脚,摆摆手道:“没多大的问题。”父亲不想多费时间,也就没去医院检查,也没有跟司机多让纠缠。这一起交通事故就草草了事了。
殊不知,一个小小的摔倒,却给父亲带来了不小的隐患。没有去检查,伤到了筋骨,没有及时处理,从此就落下了病根。一到刮风下雨的天气,关节就隐隐作痛。
然而,父亲几兄弟还没来得及凑够手术费,医院里传来了噩耗。晚上十点多的时侯,三伯父不治身亡了。
寒风潇潇,亲人一去不复返。
还有三天就过年了,别人家都在欢欢喜喜的准备着过年。三伯父却永远的离开了人世。在这大过年的时侯,三伯父家却在办理着丧事。过年的喜庆氛围,与灵堂里的痛哭,形成鲜明的对比。这种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也L会不了的。
父亲深深地痛苦着。痛苦,三哥的离世。痛苦自已的贫穷,没有能力凑够手术费,及时给三哥让手术。
三伯父离世了,后事还得办理。父亲也在考虑着两个侄子、侄女接下来读书的学费和生活费。能够帮衬的,就尽一份力。
那时侯的李向阳,刚刚上高中。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是深有感触。他默默的立下了誓言,一定要努力挣钱。不是他爱财,而是,他再也不想因为没钱而错失亲人了。再也不想因为钱而如此痛苦万分。
刚刚大学毕业的时侯,李向阳找了人生第一份工作。那个和蔼的老板,一句话让他深深的记住了。老板说,什么事情都可以等,唯有孝心不能等。子欲养而亲不待,那将是永远的遗憾。
对于李向阳而言,科研道路上的每一份成功,都凝聚着无数个日夜的心血。
想象着,当他终于捕捉到那抹期待已久的实验数据曲线,当反复推演的理论模型终于在现实中得到验证,那份澎湃的喜悦本应如潮水般漫向最亲的人。可他望着办公桌上全家人泛黄的合影,指尖轻轻摩挲着相框边缘,眼底的光突然泛起涟漪——如果此刻不能握着母亲温暖的手诉说这一路的艰辛,不能让父亲用粗糙的手掌拍拍自已的肩膀说一声"好小子",那么这凝结着汗水与梦想的重大成果,终究像夜空中一颗孤悬的星,璀璨却带着无人可诉的苍凉。
那些在深夜里咬着牙挺过的瓶颈期,那些被实验失败碾过的挫败感,那些本应在成功时刻化作欣慰泪水的回忆,若没有亲人围坐身边分享,便成了卡在喉间的刺,让这份荣耀都蒙上了遗憾的阴影。
他忽然明白,科学的温度从来不该只存在于数据与公式里,当生命的高光时刻缺少了亲情的烛火映照,再耀眼的成就也会在心底的角落投下孤独的暗斑。
人生,有多少个三年?
自已能等,父母亲人能等吗?
他再也无法面对父母殷切期盼的眼神。那些记载希望的目光,早已被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灼得黯淡。难道真要睁睁看着他们在这无尽的失望里慢慢苍老,甚至带着深深地遗憾离开这个世界吗?
在现实的残酷中,他变得坚毅起来。
现在,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钱。
有钱,他可以买更好的材料,用更先进的技术与设备,甚至,还可以找人帮忙,加速研发的进程。
他的掌心紧紧攥着那部已经有些发烫的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的颜色。时间在沉默中悄然流淌,空气里仿佛凝结着无形的重量。
良久,他忽然轻轻闭了闭眼睛,睫毛在眼睑下投出颤动的阴影,像是终于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枷锁。
当指尖再次触碰屏幕时,动作里多了几分破釜沉舟的果决——那道熟悉的弧线在屏幕上缓缓游走,每一次滑动都像是在切割着内心的犹豫。
终于,那个在手机里沉寂了好久的号码在屏幕上完整浮现,宛如一枚等待点燃的引信。随着最后一声轻响,电流穿过信号塔的瞬间,他听见自已胸腔里传来心跳的轰鸣,像是一场即将破晓的潮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