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楼坠落的剧痛还在骨髓里叫嚣,睁眼却回到了高二开学第一天。
>讲台上,校花苏晴正温柔分发新课本——前世就是这张脸,笑着把我推下天台。
>这次我主动把水杯放在桌角:苏同学,能帮我接杯水吗
>她转身时,杯底的强力胶已黏住她昂贵的真丝衬衫。
>全校直播的颁奖礼上,大屏幕突然切换成她跪求混混的录像。
>我蹲在瘫软的她面前,用纸巾擦她哭花的妆容:现在,疼吗
>纸巾下露出前世坠楼时她踩在我腕骨的高跟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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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空气裹挟着尘土味猛地灌入鼻腔,撞得我眼前炸开一片金星。失重感像一只无形巨手攫住心脏,狠狠下坠,下坠……骨头碎裂的脆响在耳膜深处爆开,沉闷又惊心。风声呼啸着撕扯意识,最后定格的是天台边缘那张俯视的脸——苏晴。她唇角弯着,眼里的笑意淬了毒,冰冷刺骨。
林薇林薇!
一个年轻的声音穿透混沌的嗡鸣,带着点不耐烦。
我猛地睁开眼,剧烈地倒抽一口冷气。刺目的白炽灯光晃得眼睛生疼,喉咙里火烧火燎,像是刚被粗粝的砂纸狠狠刮过。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擂动,撞得整个胸腔都在震颤。汗水浸透了薄薄的校服衬衫,黏腻地贴在背上,冰冷一片。
不是天台边缘呼啸的风,是教室里老旧吊扇吱呀转动的声音。
不是围观者模糊的低语,是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
我僵硬地转动脖颈。讲台上,班主任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正皱着眉看我。视线扫过,掠过一张张同样年轻、同样带着点茫然而又鲜活的脸孔,最后,像被磁石吸住一般,死死钉在了靠窗第二排的位置。
苏晴。
她正微微侧着头,和同桌低语着什么,阳光穿过玻璃窗,在她海藻般微卷的长发上跳跃,镀上一层柔和的浅金色。她嘴角噙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笑意,温婉无害,像清晨带着露珠的百合。她抬手,将一缕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动作优雅得如同精心排练过无数次。
就是这双手。
前世,就是这双看起来柔弱无骨、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在我被她和她的拥趸们逼到天台角落,孤立无援、浑身冰冷颤抖时,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意,猛地、狠狠地,推在了我的胸口。
废物就该待在垃圾堆里。她凑近我耳边的低语,比天台上的寒风更刺骨。
失重感再次攫住我,胃部猛地痉挛,一股酸意直冲喉头。我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才压住了那声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和干呕。
林薇!开学第一天就发呆魂儿还没收回来班主任提高了音量,带着明显的不悦。
全班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那些目光,好奇的,探究的,带着点看好戏意味的……和前世无数次被推到风口浪尖时的感觉,一模一样。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我下意识地缩起肩膀,慌乱地低下头,手指神经质地揪紧了摊在课桌上的崭新课本边缘,脆弱的纸张发出细微的呻吟。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那尖锐的刺痛提醒自己:活着。我还活着。回到了这个地狱开始的地方。
对、对不起,老师……我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几乎要淹没在吊扇的噪音里。
余光里,苏晴也转过了头。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羽毛拂过,轻飘飘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随即又化作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温婉。她甚至对我露出一个安抚性的、极其微小的笑容,仿佛在说:别怕。
别怕
滔天的恨意如同沉睡的火山在我心底轰然喷发,滚烫的岩浆瞬间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烧灼着每一根神经。前世被孤立、被嘲笑、被栽赃、被推搡、被辱骂的每一个瞬间,都化作狰狞的碎片,在脑海里疯狂翻搅。那张温柔笑脸背后,是彻骨的阴毒和算计!
指甲掐得更深了,掌心的刺痛尖锐得几乎麻木。我强迫自己更深地低下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我眼中瞬间翻涌起的、足以吞噬一切的冰冷杀意。不能看。不能让她看到一丝一毫的异常。恐惧是最好的伪装,怯懦是最坚硬的盔甲。
废物的标签,这一世,我要亲手焊死在她苏晴的额头上!
下课铃尖锐地撕裂了教室沉闷的空气。我几乎是立刻站起身,像个受惊的兔子,抱着书包匆匆挤过喧闹的人群,目标明确地冲向教室最后排那个紧挨着垃圾桶、光线最差的角落空位。前世,这里是班里最不受待见的怪人的位置,现在,它是我的堡垒。
书包塞进桌肚,我把自己蜷缩在课桌和墙壁形成的阴影夹角里,努力降低着存在感。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冰冷的恨意和即将开始的狩猎所带来的亢奋。
视线穿过攒动的人头,牢牢锁定苏晴。她像一朵被众星捧月的花,几个女生正围着她,兴奋地谈论着什么,其中一个短发、眼神有点跋扈的,是她的头号跟班王璐。苏晴微微笑着,偶尔点头,阳光照在她精致的侧脸上,美好得不真实。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捕捉到了斜前方那个孤零零的身影。陈默。他正对着摊开的习题册皱眉,手指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薄薄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前世,就是这个沉默寡言的数学天才,解题思路被苏晴借鉴发表,彻底断送了他唾手可得的保送资格。苏晴事后还假惺惺地安慰他,转身却在背后嘲笑他书呆子、活该。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
课间休息时间所剩无几。我深吸一口气,像做贼一样,用几乎贴着地面的姿势,快速溜出了教室。午休的校园喧闹嘈杂,我直奔校外那家不起眼的文具小店,目标明确。
老板,要一支最便宜的录音笔。我的声音依旧怯生生的,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瞥了我一眼,大概觉得我这副样子也买不起贵的,随手从柜台角落里摸出一个黑色的小方块丢在柜台上。这个,五十,只能录两小时,效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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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够了。我慌忙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递过去。指尖触碰到那冰冷塑料外壳的瞬间,一丝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奇异地压下了心头的燥热。这是我射向苏晴的第一颗子弹。
接着,目光扫过旁边的货架。强力胶,最普通的那种。我拿起一小管,付了钱,紧紧攥在手心。塑料管坚硬冰冷,硌着皮肤。
回到那个阴暗的角落座位,我把两样东西迅速塞进书包最深处。指尖在粗糙的帆布书包内衬上反复摩挲,确认它们的存在。录音笔冰冷的棱角,强力胶硬硬的管身,是此刻唯一能让我感到些许掌控感的锚点。
午休结束的铃声催命般响起。人群涌回教室。我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死死盯着苏晴的动向。她果然站起身,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保温杯,步履轻盈地朝饮水机方向走去。
就是现在!
心脏猛地提到嗓子眼,血液奔涌的声音在耳膜里轰鸣。我像被无形的线操控着,几乎是同手同脚地也站了起来,抓起自己那个掉漆的、廉价的塑料水杯。杯壁冰凉,握在手里却像烙铁一样烫。
我低着头,脚步慌乱,故意朝着苏晴必经的过道走去。呼吸变得急促,胸口闷得发慌,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近了,更近了。我能闻到她身上飘来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昂贵的香水味。
就在她离我只有一步之遥,目光似乎要扫过来的瞬间——
哎呀!
我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猛地一个趔趄,像是被自己绊倒,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脱手飞出!
不偏不倚,水杯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带着里面残存的一点温水,精准地砸落在苏晴脚边的地面上!水花和杯盖同时溅开,几滴浑浊的水渍,甚至溅到了苏晴那双擦得锃亮、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小皮鞋鞋尖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全班的目光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吸引过来。
啊!苏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秀气的眉毛立刻拧了起来,脸上那完美的温柔面具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露出了下面真实的惊愕和……难以掩饰的嫌恶。她低头看着自己鞋尖上的污渍,又看看滚落在脚边的廉价塑料杯,眼神像在看什么恶心的垃圾。
对、对不起!苏晴同学!对不起!我像是被吓傻了,声音带着哭腔,脸色惨白如纸,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我慌慌张张地蹲下身,手足无措地想去捡那个杯子,手指却抖得怎么也抓不稳,反而把杯子碰得滚了两圈,沾满了地上的灰尘。
我的动作笨拙而慌乱,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惊恐,像一只被猎人逼到绝路的小兽。这副狼狈到极点的样子,完美地诠释了一个不小心闯祸、怕得要死的废物。
苏晴脸上的惊愕和嫌恶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她迅速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重新挂上那副招牌式的、带着点无奈和宽容的微笑。她甚至还微微弯下腰,伸出那只白皙、保养得宜的手,似乎想把我扶起来。
没关系,林薇同学,意外而已……她的声音依旧温柔,但仔细听,能品出一丝极力压抑的僵硬。
真的对不起!我太笨手笨脚了!我猛地抬头,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看起来随时会决堤。我借着慌乱起身的动作,肩膀不经意地撞了一下苏晴伸过来的手臂。
苏晴猝不及防,身体微微一晃,虽然没摔倒,但那只伸出的手被迫缩了回去。她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恼怒,快得几乎无法捕捉,但被我精准地捕捉到了。那点恼怒像投入滚油的水滴,在我心底滋啦作响,带来一阵隐秘的快意。
我帮你擦!我帮你擦干净!我语无伦次,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团揉得皱巴巴的纸巾,作势就要去擦她鞋尖上那微不足道的水渍。动作幅度大得夸张,手肘甚至差点扫到她的小腿。
苏晴下意识地又后退了半步,避开了我的手,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了,嘴角的弧度变得勉强。不用了,林薇同学,真的没事。她语气里的温和淡了几分,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可是……我依旧不依不饶,带着哭腔,一副不得到原谅就不罢休的架势。
好了好了,班主任皱着眉走过来打圆场,一点小事,苏晴都说没关系了。林薇,回座位去,下次小心点。
我这才像得了赦令,抽噎着,抱着那个脏兮兮的塑料杯,肩膀一耸一耸地,脚步虚浮地挪回了自己那个阴暗的角落。坐下时,还不小心把椅子腿拖出刺耳的摩擦声,引来几道不满的目光。
坐下后,我立刻把头深深埋进臂弯里,肩膀还在微微耸动,像是在无声地哭泣。然而,埋在臂弯阴影里的脸上,泪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嘴角无声地向上勾起一个冰冷、讥诮的弧度。
苏晴,喜欢演戏吗好,我陪你演。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影后。
她完美无瑕的面具,今天被我这滩烂泥,溅上了第一点污渍。虽然微小,但足够扎眼。这只是开始。
我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呼吸,让耸动的肩膀渐渐平息下来。埋在臂弯里的耳朵却像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教室里的每一丝声响。
啧,真晦气。一个压低的、带着明显鄙夷的女声传来,是苏晴的跟班王璐。晴晴,你鞋子没事吧那脏东西……
没事,璐璐。苏晴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温婉,甚至还带着点安抚的意味,林薇同学也不是故意的,她胆子小,你看都吓哭了。
她的话语滴水不漏,依旧是那个善解人意的女神。但我捕捉到了那声音底下,一丝极力压抑的紧绷。
也就晴晴你脾气好。另一个女声附和道,换我,非得让她赔不可!那双鞋多贵啊!
好了,别说了,都是同学。苏晴轻轻打断她们,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和包容。
教室里重新恢复了嘈杂。翻书声,低语声,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我缓缓抬起头,脸上还残留着刻意揉出来的红痕,眼神怯怯地扫过教室,最后状似不经意地落在苏晴身上。
她正端坐在座位上,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株优雅的天鹅。阳光勾勒着她完美的侧影。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节奏平稳。但我的目光,像最精准的手术刀,捕捉到了那完美表象下的细微裂痕——她搁在膝上的左手,正无意识地、用力地攥紧了校服裙的一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那昂贵的、沾了水渍的皮鞋尖,被她刻意地收在了课桌的阴影里。
一丝冰冷的笑意无声地在我心底蔓延开。
很好。苏晴,原来你也会在意。
下午的课程沉闷而冗长。化学老师枯燥的讲解像催眠曲,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视线却时不时地掠过前排的陈默。他依旧眉头紧锁,对着摊开的数学竞赛习题册,手里的笔悬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那道困扰他的题,正是前世苏晴用来剽窃他思路、彻底断送他前程的致命陷阱。
机会来了。
下课铃响,老师刚宣布下课,陈默就像跟那道题有深仇大恨似的,猛地合上习题册,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挫败。
就是现在!
我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动作快得甚至带倒了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在陈默即将经过我桌旁时,我慌乱地抱起一摞刚发下来的作业本,低着头,脚步匆匆地朝他撞去——
啊!
碰撞发生的瞬间,我怀里的作业本天女散花般飞了出去,哗啦啦散落一地。我自己也重心不稳,踉跄着朝旁边倒去,手肘恰好撞在了陈默放在桌角的、摊开的数学竞赛习题册上。
习题册被撞得滑落在地,正好翻到那道让他抓狂的几何题。
对、对不起!陈默同学!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惊惶失措地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去捡那些散落的作业本,声音带着哭腔,身体抖得厉害。手指在慌乱中,却精准地按在了习题册那道几何题的某个关键辅助线上。
你看!我像是被题目吸引,又像是急于转移他的怒火,手指颤抖地指着那道我不小心按住的辅助线,声音细若游丝,带着不确定的恐惧,…这里…是不是可以…这样…连一下
我的指尖划过那条虚拟的线,动作笨拙而迟疑。
陈默原本被撞得有些恼火,正皱着眉想说什么,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顺着我颤抖的指尖,落在那道题上。他脸上的愠怒瞬间凝固了,眉头先是紧紧锁死,随即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猛地舒展开!那双总是带着点倦怠和冷淡的眼睛,骤然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连这里然后……对!平行!作平行线!角相等!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猛地蹲下身,一把抓起地上的习题册,眼睛死死盯着那道题,手指激动地比划着,嘴里念念有词,完全忘记了刚才的碰撞和我这个肇事者。
他飞快地从笔袋里抽出笔,在草稿纸上唰唰地演算起来,整个人陷入一种忘我的狂喜状态。
我依旧蹲在地上,保持着捡拾作业本的姿势,低垂着头,肩膀微微缩着,像一只等待责罚的小动物。然而,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我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冰冷而锋利。
棋子,落定了。
放学铃声如同解脱的号角。我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教室,像逃离什么瘟疫之地,脚步快得带风,书包紧紧抱在胸前。夕阳的余晖把长长的走廊染成一片暧昧的金红色,拉长了匆匆离校的学生们的影子。
刚转过楼梯拐角,一个刻意放柔、却如同毒蛇吐信般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林薇同学,等等。
我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后背的寒毛根根倒竖。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是苏晴。
我慢慢地、极其僵硬地转过身,动作像是生了锈的机器。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咚咚作响。走廊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夕阳的光线斜斜地打进来,把她窈窕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上,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苏晴就站在几步开外,脸上挂着那无懈可击的、带着点关切的笑容。夕阳的金光勾勒着她精致的轮廓,让她看起来圣洁又美好。但她的眼睛,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笑意的眼睛,此刻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幽暗、冰冷,没有任何温度,直直地刺向我。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她缓步走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异常清晰,嗒,嗒,嗒,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神经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昂贵香水味再次飘来,此刻却只让我感到窒息般的恶心。
她在离我极近的地方停下脚步,近得我能看清她卷翘睫毛下那双瞳孔里,映出我此刻苍白惊恐的脸。她微微歪着头,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无瑕,声音轻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
又是撞翻杯子,又是撞倒陈默同学的习题册……她顿了顿,那双冰冷的眸子在我脸上细细逡巡,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物,林薇同学,你最近……好像总是很‘不小心’呢
空气仿佛凝固了。夕阳的光线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
我猛地低下头,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像是真的怕到了极点。我…我没有…苏晴同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太笨了…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我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墙壁上,无处可逃。
苏晴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表演,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只有眼底的寒意越来越盛,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是么她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清脆悦耳,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她微微倾身,红唇几乎贴到了我的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却激起了我一身冰冷的鸡皮疙瘩。
下一秒,她那轻柔得如同羽毛、却淬了剧毒的声音,清晰地、一字一顿地钻进我的耳膜:
林薇,别跟我耍花样。她刻意停顿了一下,冰冷的视线像手术刀一样刮过我的侧脸,安分点,当你的废物。否则……
她没有说完,只是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停顿,和嘴角那抹骤然加深的、带着赤裸裸轻蔑和警告的冷笑。
说完,她优雅地直起身,仿佛刚才只是对我进行了一番友好的关心。她抬手,再次将一缕并不存在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从容不迫。然后,她像一只巡视领地的白天鹅,踩着清脆的高跟鞋声,姿态曼妙地转身,沿着夕阳笼罩的走廊,不紧不慢地离去。
嗒、嗒、嗒……
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楼梯口。
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我才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头。背上的冷汗早已浸透了衣衫,紧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阵寒意。夕阳最后的余晖斜斜地打在脸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脸上惊恐无助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瞬间冻结成一片没有任何情绪的冰原。只有眼底深处,两簇幽暗的火焰在无声地、疯狂地燃烧。
我慢慢地将一直死死攥在右手心里的东西举到眼前。
那支黑色的、廉价的录音笔。小小的红色指示灯,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熄灭。
指尖按下播放键。
沙沙的电流声后,苏晴那轻柔却恶毒的声音清晰地流淌出来:
…林薇,别跟我耍花样。安分点,当你的废物。否则……
我按下停止键。
冰冷的塑料外壳紧贴着掌心,那寒意似乎能一路钻进骨头缝里。我慢慢收紧手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夕阳彻底沉入了地平线,走廊陷入一片昏暗的暮色。
我抬起头,望向苏晴消失的方向,嘴角无声地、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苏晴,你的声音,真好听。
我会让它响彻整个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