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姜慕城人还未到言府,声音先一步到了。
言淮景双手抱胸靠在门口的石狮子上,很是烦躁。
从小到大,这位表妹可谓是狗皮膏药般的存在,无论他干任何事,只需稍转一下头,准能对上她的脸。
哪怕是他在洗澡或是如厕,姜慕城也是“不离不弃”地守在他的身边。
为此言淮景不得不早早就让父兄带着他上战场,去征战。只有这样,他才能短暂的摆脱这个“噩梦”。
要说姜慕城长得虽不是倾国倾城,但从小也是个美人坯子,多少少男都倾心于她。
而她似乎对情爱之事毫无兴趣。
只晓得整日跟着言淮景。
片刻间,姜慕城已到了言府门口。
“儿啊,去迎迎。”丁离见到姜慕城的瞬间,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才算落地。
她终于是给姜慕城盼来了!
姜慕城可是丁离认定多年的准儿媳,她喜欢姜慕城喜欢的紧,言淮景年少时,丁离便让姜慕城天天跟着言淮景,好增进增进感情。
谁知她的好大儿却是志不在此,小小年纪整日将自己困在战场上。
丁离心中早已下定决心,这次无论是骗还是瞒,必须让言淮景与姜慕城成婚,也算了了她多年的心愿。
言淮景认命般的叹了口气,极不情愿的伸出手将马车上的姜慕城接了下来。
心中祈祷姜慕城这几日能安分些。
不知是坐了一路马车身体不适,还是言淮景没有扶好,姜慕城竟在迈下马车的瞬间,径直地摔进了言淮景的怀中。
“多谢表哥。”姜慕城娇滴滴地说道。
“无事。”言淮景拉着脸将她扶起,又用力拍了拍身上,试图拍散姜慕城沾染在衣服上的扑鼻香气。
言淮景每次听到姜慕城娇滴滴的说话,都觉身体似有千百只小虫在爬,十分难受。偏偏姜慕城对他说话还就是这样。
言淮景听过姜慕城与旁人讲话,那声音别提有多正常了。怎么每次面对他时,姜慕城的嗓子里都像住了只麻雀,叽叽喳喳个没完。
许是言淮景手离开的太快了,姜慕城还没站稳,他就松了手。
姜慕城又一次摔倒了!
这次,她直接摔的跪坐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言淮景的大腿。
言淮景厌恶至极,本想直接将她踢开,碍于母亲丁离一直看着他们,他只得再次伸出手,将姜慕城扶起。
这次,他学聪明了。
言淮景扶起姜慕城后,等了片刻,待她站稳后,立刻松开手,向后退了几步,免得姜慕城再次扑到他身上。
“哎呦,这是怎么了,摔没摔疼呀?”丁离见姜慕城连摔两下,心疼地不行,急忙快步走过去。
丁离自然是瞧出言淮景不喜姜慕城,不过她也不气馁,姜慕城说到底也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美人,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只要言淮景与姜慕城完婚,还愁以后言淮景不动心。
谁天天抱着个大美人能坐怀不乱啊!
“姨母。”姜慕城微微侧身行了礼,又娇滴滴地说道:“姨母,侄女的腿好像磕到了。”她边说,边瘸着脚向前迎了几步,又跌在了丁离的怀中:“姨母,侄女腿好痛。”
姜慕城瘪着嘴,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委屈的不行。
她这副样子,没有哪个男人看着会不心疼。
姜慕城的视线往言淮景那边撇去,却是发现言淮景并没有往她这边看,而是侧着头,盯着门口。
门口站着的都是言府的佣人。她的视线然儿被遮挡,并未看见人群后面的任倾雪。
今日正是腊八节,寒风刺骨,任倾雪虽站的笔直,手却缩在衣袖中不住的发抖。她的鞋只有一层薄棉,双脚早已冻得没有知觉。
任倾雪只求姜慕城能早些进府,这样她就可以回到言淮景的屋子里暖和片刻。任倾雪可不能在最后这半年被冻死。
毕竟时檐哥哥还在外面等着她。
丁离看见自家侄女这副模样,焦急地四处扫视了一圈,将视线稳稳地落在了言淮景的身上,“儿啊,你看,这如何是好啊!”她“唉”了一声,像是想起些什么,用力地拍了一下大腿,“儿啊,要不你先将慕城送回房中休息,我这就叫侍医过来。”
言淮景自是不愿。他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言淮景讨厌姜慕城,更加讨厌她身上的味道。
方才仅一瞬的接触,言淮景都被熏的有些头疼,现下让他送姜慕城回房,想都不要想。
言淮景又一连后退了十几步,一把将任倾雪和然儿拽到身前,“母亲,儿子想起还有要事,不得不离开,您就让她俩送表妹吧!”
话声刚落,言淮景逃似得离开了。
姜慕城这才注意到,人群后面还有一个任倾雪,上下扫视着任倾雪,眼神瞬间透着一股凉意。
任倾雪身穿粗布灰色棉麻衣,衣料很薄,身上还有几块大补丁,与然儿的青绿色棉衣截然不同。大户人家的贴身丫鬟,虽穿的棉衣主子们华丽,却也无需缝缝补补。
毕竟贴身丫鬟需要经常见外人,丫鬟衣着得体,也是主子们的脸面。
任倾雪眼神间透着疲惫,身子也是格外的消瘦,但依旧美得不似凡人,那种清冷的美,是姜慕城不曾有的。
一个粗使丫鬟,竟能站在前门迎接客人,想必身份已然变换。
她有些不悦。
更甚者说,她有些嫉妒。
她想起方才言淮景盯着大门,心底泛起了嘀咕。
“姨母,然儿身边的丫鬟,侄女还是第一次见呢!”姜慕城轻轻地靠在丁离身上,眼睛却一直盯着任倾雪。
“她啊,就是我们府上一个粗使丫鬟,最近淮景身边好像走了一个贴身丫鬟,淮景就临时让她服侍了。”丁离见姜慕城好似很在意任倾雪,又补充道:“你要是不喜欢,我换了她便是。”
姜慕城假意微笑道:“姨母说的哪里话,哪有姑娘还没有嫁进来,就先想着换未婚夫婿丫鬟的,这要是传出去,成何体统啊。”
姜慕城深知丁离的心思,故意说出未成婚,用来刺激丁离,一来是试探丁离的心思是否有变,二来是想提前行使女主人的权利。
丁离拍了拍姜慕城的手,转头吩咐道:“这丫鬟从今以后不用再服侍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