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溪涧迷踪:山野灵意录 > 第208章 倒霉之事接踵至
    晨光刺破薄雾,却没能驱散枫林村上空笼罩的诡异气息。逸飞推开斑驳的木门,脚踝处传来的钝痛让他踉跄了一下。昨夜狂奔时不慎踩进捕兽夹留下的淤青此刻肿得发亮,每走一步都像有根细针在皮肉里来回搅动。母亲望着他一瘸一拐的模样,眉头拧成了麻花:“让你别去招惹那口井,偏不听!”话音未落,竹篾筛子里晾晒的玉米粒突然被一阵怪风卷得漫天飞舞,金黄的颗粒噼里啪啦砸在他肩头,仿佛连老天爷都在发出警告。

    田间的泥土还带着夜露的潮气,逸飞扶着锄头的手掌沁出冷汗。远处老黄牛的哞叫在空荡的山谷里回荡,惊起一群乌鸦。当他弯腰拔除田埂边的野草时,右脚突然踩进松软的泥坑,腐朽的树桩在泥浆下断裂,尖锐的木刺划破草鞋,在脚背上划出三道血痕。暗红色的血珠渗进泥土,引来成群的蚂蚁,密密麻麻的黑点顺着裤脚往上爬,痒得他浑身发颤。

    日头爬到中天时,乌云突然从山坳里翻涌而出。逸飞望着自家晾晒场里铺开的稻谷,心猛地一沉。还没等他来得及收拢,铜钱大的雨点便砸了下来,狂风裹挟着豆粒般的冰雹,噼里啪啦砸在谷堆上。他发疯似的用草席盖住粮食,手指却被席子边缘的竹刺扎得鲜血淋漓。当最后一捆稻谷被拖进粮仓时,他浑身湿透地瘫坐在门槛上,看着满地狼藉,耳边又响起王老倌沙哑的告诫:“往井里扔石头的人,第二天准会倒霉……”

    傍晚时分,灶膛里的火苗噼啪作响,映得逸飞苍白的脸忽明忽暗。母亲端来一碗艾草煮的药汤,药汁表面漂浮的油星泛着诡异的青绿色。“喝了驱驱邪。”母亲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药汤入口又苦又涩,逸飞却在吞咽时呛得剧烈咳嗽,滚烫的汤汁顺着下巴滴落,在粗布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夜深人静,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板上,逸飞盯着房梁上晃动的蜘蛛网,耳边又响起古井里凄厉的哭声。脚踝的肿痛、手背的划伤、还有被冰雹砸得生疼的后背,都比不上心中翻涌的不甘。他想起井壁上那些神秘的刻痕,想起水面下若隐若现的黑影,想起那个呼唤他名字的声音。这些谜团像藤蔓般缠绕着他,越是挣扎,勒得越紧。

    我偏要弄个明白!”逸飞猛地坐起身,木制床板发出吱呀的抗议。他摸出藏在枕头下的黄铜哨子,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镇定。月光下,他仔细检查着那截桐油麻绳,用牙齿咬断多余的线头。短刀在磨刀石上来回打磨,火星溅落在他结痂的手背上,却比不上胸腔里燃烧的火焰。

    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啼叫,三长两短的声音像是某种神秘的暗号。逸飞将符咒小心地塞进贴身衣袋,突然注意到镜子里的自己——眼窝深陷,瞳孔却亮得惊人,仿佛有两簇永不熄灭的火焰在跳动。他知道,明天的月亮依然会圆,而这一次,他要带着所有的疑问,再次直面古井深处的秘密。哪怕前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也要撕开那层笼罩在枫林村上空的神秘面纱。

    枫林村的黄昏总带着股潮湿的凉意,炊烟混着暮色在瓦檐间缭绕。逸飞蹲在村西头老槐树下,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树皮剥落的纹路,目光紧紧盯着远处晃悠过来的两个身影——宇轩背着竹篓,篓口探出几株刚采的草药;子豪扛着猎枪,枪托上还沾着山路上的泥点。这是他们三人自幼约定的碰头地点,只是今日的气氛,比往日凝重了许多。

    又在打古井的主意?”宇轩刚走近就皱起眉头,他常年采药的手指节粗大,此刻却紧张地摩挲着腰间的药锄,“你都摔成这样了,还嫌倒霉事不够多?”他的目光扫过逸飞缠着布条的脚踝,语气里满是担忧。子豪却咧着嘴凑过来,枪管在树干上磕出清脆声响:“我说飞子,要真有什么妖魔鬼怪,正好让我这杆猎枪开开光!”

    逸飞从怀中掏出那本在古井里发现的残破账本,泛黄的纸页在风中簌簌作响。账本边缘的霉斑像干涸的血迹,几行模糊的字迹依稀可辨:“翠儿……绸缎庄……银簪……”“你们看,”他压低声音,“那天我在井底看到半枚银簪,和账本上的记载能对上。这根本不是什么鬼故事,背后肯定藏着大秘密!”

    宇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采药时被划伤的手背突然开始隐隐作痛。他想起前几日在山中遇到的怪事——明明晴朗的天,经过古井附近的山坳时却突然大雾弥漫,罗盘的指针发疯似的乱转。但这些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理智压了下去:“就算有秘密,也不该我们去冒险。你忘了王老倌说过,惊动井里的东西会遭报应?”

    报应?”子豪突然大笑起来,惊飞了树梢的麻雀。他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狰狞的伤疤,那是去年打虎时留下的印记,“老子连老虎都不怕,还怕一口破井?再说了,咱们三个从小在林子里摸爬滚打,还能让阴沟里的水翻了船?”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躺着几枚自制的火药弹,“有这玩意儿在,来什么都得掂量掂量!”

    暮色渐浓,老槐树的影子越拉越长。逸飞看着两个好友,突然单膝跪地:“我知道危险,但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你们看,”他指着账本上“赵家”二字,“村里姓赵的,不就是现在最富的那户?翠儿的死说不定和他们有关。咱们要是查清真相,也算给冤死的人一个交代。”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两人心上。宇轩想起母亲常说,赵家大宅每到深夜就会传出铁链声;子豪则记起打猎时,曾在赵家后山发现过奇怪的洞穴。沉默良久,宇轩终于叹了口气,从竹篓里翻出个陶罐:“这是我用七种草药熬的辟邪药汁,洒在身上能防虫蛇,也能……挡挡晦气。”

    三人围坐在树下,借着朦胧的月光商量对策。子豪从家里偷出祖父留下的青铜罗盘,宇轩把祖传的桃木符分给大家,逸飞则用炭笔在树皮上画出古井的大致结构。他们决定带上更多符咒——宇轩特意去邻村道观求了七张镇鬼符,每张都用公鸡血浸染过;蜡烛换成了特制的牛油烛,据说能在阴湿处燃烧更久;还准备了糯米、黑狗血,以及祭祀用的桂花糕和新鲜山桃,希望能安抚井中的“神秘存在”。

    临走前,子豪突然掏出把生锈的铁铲:“我爹说,这是挖地基时从老宅地下刨出来的,开过光,镇过邪。”月光照在铁铲斑驳的刃口上,映出三人坚定的脸庞。远处的山峦传来狼嚎,却挡不住他们眼中跃动的火光。这一夜,三个少年在老槐树下立下誓言:不揭开古井的秘密,绝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