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琳琅坐着没动。
傅明皓皱起眉，林轻清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你没听到我和你说话吗！”
傅明皓见桑琳琅没动静，提高了音量。
他在班里不耐烦的对着桑琳琅喊并不是第一次，很多同学都见怪不怪了。
“你喊那么大声，聋子都被你吓死了。”
桑琳琅话音刚落，高瑶忍不住笑了，对上傅明皓生气的表情生硬的憋了回去。
“你让我出去我就要出去？你有话说，我就要听？”桑琳琅倚着椅背，声音不急不缓，“凭什么？”
傅明皓错愕的僵在原地，从未想过桑琳琅会不听他的话。
尤其是他突然意识到，除了用‘他不高兴’和‘他不理会她’的威胁，他也没有任何能让桑琳琅听话的筹码。
刘鹏飞突然吹了个口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
“可以啊，桑琳琅，出息了！”
傅明皓瞪了刘鹏飞一眼，反应过来自己当众被桑琳琅下了面子，语气更加恶劣。
“你吃错药了，火气这么大！”
“你别对着我抽疯！也别和我说话！”
桑琳琅毫不犹豫的回怼，傅明皓脸色涨红的站在原地。
“琳琅你别生气了，餐厅那天明皓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没想到你这次当真了。”
林轻清帮着傅明皓解围，语气还是柔柔弱弱，但意思却是说桑琳琅开不起玩笑。
“而且那天明皓已经被你朋友抓住，让你打了一巴掌，大家同学一场，你以前还对明皓那么好……”
桑琳琅看向多管闲事的林轻清，觉得她可真会说话，既提醒了傅明皓被打了，又重提是她以前对傅明皓很倒贴。
林轻清对上桑琳琅的眼神往傅明皓身后缩了缩，傅明皓侧过身，一副保护姿态的质问。
“你看她干什么？”
桑琳琅感觉很好笑，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都没动。
“我能干什么？羡慕你俩感情好。”
“你胡扯什么！”
傅明皓反应很大，林轻清抬头看了他一眼，抿唇没说话。
桑琳琅觉得自己像是在逗狗，“我说你们同学感情好，你心虚什么？”
“你……”
上课铃声打断了傅明皓的话。
老师按部就班的放着ppt，像是一场无人问津的表演。
班里并没有几个学生在听课，各自在做自己的事。
和上班的老师保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大家都已经确定了要去的大学，后面陆续都不会再来学校。
看看现在的高三，大部分学生都已经飞国外，根本没几个参加高考。
刚下课班主任风风火火的过来收册子，高瑶把自己的也交上去了。
班主任扫了一眼她选择的大学没说话，看向旁边的桑琳琅。
“你呢？”
“还没选好。”
班主任皱眉，对着所有学生强调。
“剩下的快点和家里商量下，今年校长联系了国外的培训老师，都是熟悉国外考题的，托福雅思都不说了，还有sat、act……统一培训，价格优惠，你们那些家里没经验的不要在外面随便找机构……”
高瑶扣着手，偷偷碰了桑琳琅一下，小声问。
“你找申请机构了吗？”
桑琳琅摇头。
高瑶可能觉得自己在班里也不算是垫底的那个，稍微松了口气。
“你打算报学校的培训班吗？也不知道贵不贵……”高瑶对上班主任扫巡过来的视线闭上嘴巴。
桑琳琅听着班主任还在循序渐进的说着报学校培训班的好处。
几句话威逼利诱都用上了，对于一群十几岁还没进入社会的高中生来说，带着强大的煽动性。
班主任还在口若悬河的宣传，像是挥舞着的大镰刀在他们的头顶扫来扫去。
要割他们这群家里确实有实力的学生，简直易如反掌。
桑琳琅垂下眼，突然就理解周炔为什么坚持让她去争取更好的学校了。
至少那样的高校里，肯定没有以教育投资为名义的强行推销。
班主任趁热打铁的让傅明皓统计名额，让放学之前交上来。
高瑶还在纠结价格。
“……没有校外的那个便宜，去年他们那边的成功率挺高的，我觉得……”
班主任在高瑶身边站定，高瑶低下头不敢再多说。
桑琳琅的桌面被敲了两下。
“桑琳琅，你要参加国内高考吗？”
不少同学都伸着脖子往这边看，只有傅明皓脸色突变。
“你知道今年国内有多少考生吗？”班主任话是对桑琳琅说的，眼睛却没看她，“1275万，轮到你们的时候只多不少，你知道国内本科的录取率是多少吗？”
桑琳琅知道班级的升学率影响是班主任的奖金，她现在是被当成反面案例了。
“你知道省内才几所本科院校吗？你知道你要在这大几十万的考生里考进前几万名才有资格吗？你该不会想着在国内读大专吧？你觉得依你的成绩考得上吗？”
“不是我吓唬你们，这么多年的学费都花了，也不差这最后一点了。”
班主任见桑琳琅不说话才缓和了语气。
“如果你和家里人说不好，我也可以家访，你有没有想去的学校？”
“她也想去斯坦福。”
刘鹏飞怪叫着接了一句，周围的人都了然的哄堂大笑。
“斯坦福的标准就和普通学校不一样了，他们的考核更全面。”班主任说到这里看向傅明皓，“班长开始准备了吗？除了自己的成绩，推荐信也很重要。”
傅明皓表情不自然的含糊其辞。
“这些是家里人帮我……”
班主任连连点头，对着傅明皓的表情和煦，目光欣赏。
“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和我说，至于其他人，快点把资料交上来，桑琳琅不要耽误了班级汇报的进度，就算是不出国也要……”
“她也出国的，老师。”傅明皓帮着开口，“她和我差不多，也是斯坦福。”
不仅班主任意外的看向平时在班里没什么存在感的桑琳琅。
所有同学都惊讶的看向桑琳琅，又看向帮着桑琳琅解释的傅明皓。
傅明皓管不了这么打量的视线，眼下他只想确定下桑琳琅也会去斯坦福的事。
“琳琅，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先把资料填好交给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