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了。
在工厂刺耳的嗡鸣声中。
距离清北录取书送达,还剩十天。
上一世,我死在了手术台上。
亲眼看着通知书被撕碎。
这一次我要你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1.
流水线传送带发出尖锐刺耳的嗡鸣声,如同一记重锤,将我从虚幻的梦境中猛地拽回残酷的现实。
我惊惶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趴在冰冷坚硬的工作台上,手臂被压得发麻。
周围的工人们已陆陆续续投入忙碌,金属碰撞的尖锐声响、机器运转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
我,竟然重生了！
回到了还在工厂打工的那段日子。
我慌忙低头看向手机,锁屏上【xx年7月3日】的日期,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进我的眼睛。
我差点激动得热泪盈眶,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十天,距离清北录取通知书寄到,就只剩下这短短的十天时间了。
指甲不由自主地深深掐进掌心,钻心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却远远比不上脑海中翻涌的屈辱与痛苦。
前世高考结束后,养父母满脸愁容地找到我,声泪俱下地说家里实在拿不出我的学费,只能忍痛送我进工厂打工。
他们信誓旦旦地保证,说只要在录取通知书送达前攒够学费,就一定会供我上学,让我实现自己的大学梦。
我傻傻地信了,毕竟从小我就清楚自己是被收养的。
即便知道他们偏心弟弟,也只能默默忍受,把所有的委屈都咽进肚子里。
可事实上,他们并非穷困潦倒到连学费都拿不出,却总在我面前哭穷卖惨,想尽办法让我去工厂打工。
后来更是把我当成了他们谋取利益的工具。
在工厂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里,我遇见了那个彻底摧毁我人生的恶魔——李远吉。
初来乍到,他嘘寒问暖的关怀如同一缕温暖的阳光,让我倍感温暖。
我生病时,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误以为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
还有他口中的【姐姐】李梅梅,两人一唱一和,用虚情假意编织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我牢牢困住,让我错把他们当成了可以信赖的亲人。
后来,我怀上了李远吉的孩子。
命运的残酷在手术台上展露无遗。
我亲眼看着养母得意洋洋地拿出一年前就收到的清北录取通知书。
那张承载着我无数梦想与希望的纸张,在她手中显得如此刺眼。
她冷笑着,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
幸好提前截下了通知书,不然你早就跑了。现在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为我们家换一笔钱,就算我们养你一场的费用了。
紧接着,她无情地撕碎了通知书。
那一刻,我的心也跟着碎成了无数片,仿佛被千万根针同时刺痛。
突然,我大出血,肚子里尚未成型的孩子,和我一起,永远地离开了这个冰冷而残酷的世界。
临死前,我只看到李远吉面目狰狞地揪着养母的领子,疯狂叫嚣着让她还钱,还恶狠狠地说他只要孩子,他不过是借腹生子,如今孩子没了,我们一家必须赔偿。
恍惚间,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再睁眼,我竟回到了一年前。
2.
小夏发什么呆啊
斜对面传来林姐关切的声音,一包薄荷糖被她轻轻扔了过来。
我缓缓抬起头,对上她满是担忧的眼神,勉强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前世,当我深陷李远吉编织的情网,无法自拔时,是林姐一次次好心提醒我,不要轻易相信他人。
她还苦口婆心地劝我,厂里的男人大多不可靠,千万别被骗了,要保护好自己。
可那时的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着李远吉,还替他辩解,坚信他就是那个对的人,是我生命中的真命天子。
林姐无奈地说,我是因为从小缺乏关爱,才会如此轻易地相信别人,把别人的虚情假意当成真心。
现在回想起来,出租屋里那些用过的避孕套,衣柜里那些陌生女人的衣服。
这些显而易见的证据,都在无声地控诉着他的丑恶行径,而我却选择性地视而不见,像个瞎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待会儿李组长要带新人过来。
林姐一边用镊子熟练地夹起电路板,焊点在她指尖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一边随口说道：
好像说是他姐,哎,看来又是一个关系户……
话还没说完,传送带突然加速,轰鸣声瞬间吞没了她的尾音。
没错,前世就是这个时候,李远吉带着他的【姐姐】李梅梅出现了。
那时的我单纯得像一张白纸,轻易地相信了他们的谎言。
后来才知道,所谓的姐姐,其实是他的老婆。
因为李梅梅先天不孕不育,这对病态的夫妻,竟把邪恶的目光投向了厂里的女员工,企图借腹生子。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今天新来的质检员,李梅梅,从今天起开始上班,大家欢迎。
李远吉穿着那件几天没换的蓝衬衫,手臂随意地搭在李梅梅腰间。
他的指节暧昧地摩挲着她工装裤上的金属扣,那动作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我不动声色地低下头,仔细观察着这些曾经被我忽略的小动作,心中满是嘲讽与不屑。
这么明显的破绽,前世的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他们之间的亲昵互动,哪有半点姐弟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对狼狈为奸的夫妻。
介绍完李梅梅后,李远吉还不忘朝我抛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眼神中充满了欲望与贪婪。
不得不承认,李远吉生得一副好皮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也正是这副外表,让我当初迅速沦陷,无法自拔。
如今,我看着他那张脸,内心只有无尽的厌恶与憎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以泄我心头之恨。
但我还是强装出害羞的模样,低下头,成功让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仿佛他已经完全掌控了我。
李远吉沉浸在自己的魅力中,丝毫没注意到身旁李梅梅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难看。
我悄悄瞥向她,只见她眼中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那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也是,哪个女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暧昧调情,而无动于衷呢
李远吉收回目光,对众人说道：
我现在带她去办理入职,大家以后要好好照顾新同事。
等他们一走,我便装作肚子不舒服,悄悄跟了上去。
3.
我看着两人走进了一处监控死角——楼梯间。
紧接着我便迅速打开手机录音软件,透过楼梯门那小小的窗户,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里面的动静,大气都不敢出。
果然,他们已经争执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李梅梅用力推开李远吉放在她腰上的手,语气阴阳怪气：
那就是你在这找的孕包
听到这个词,我心中的恨意瞬间翻涌,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熊熊燃烧。
好,既然你们想把我当【孕包】,那我就陪你们好好玩玩,让你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或许是以为这里不会有人,两人说话的声音没有丝毫掩饰,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
对啊,怎么样,还不错吧
李远吉语气中满是得意,丝毫没察觉到李梅梅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
呵,看来你很喜欢她啊,也是,谁不喜欢年轻漂亮的不像我,都三十岁了,人家才十八岁。
李梅梅的声音尖锐刺耳,嫉妒之情溢于言表。
李远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她搂入怀中,还不怀好意地轻揉她的屁股,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李梅梅嘴上笑着推开,身体却很诚实,任由他紧紧抱着,那动作充满了矛盾与挣扎。
接着,李远吉信誓旦旦地解释道：
梅梅,你知道的,我只爱你一个。找她不过是没办法,要不是为了要个孩子,我才不会看她一眼。乡下来的土姑娘,要不是长得还行,我根本看都不会看一眼！
李梅梅又开始挣扎：那你还是觉得她漂亮！
她漂亮,生出来的孩子才好看啊！
听到这话,李梅梅终于安静下来,但眼中的嫉妒之火却越烧越旺。
我深知,这个被宠坏的女人,嫉妒心极强。
既然如此,我就要让她的嫉妒之火越烧越旺。
看着眼前两人紧紧相拥、深情亲吻的画面,我面无表情地悄悄关闭了录音软件,随后转身,脚步轻缓地离开。
回到工位,我迅速将录音文件上传至云盘,仔细核对保存无误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没过多久,李梅梅也来到了她的工位。
只见她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嘴角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整个人都散发着春色。
我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心中暗自嘲讽：
还真是急不可耐。
紧接着,就看到李梅梅迈着轻盈的步伐朝我走来。
她悄悄凑到我的旁边,脸上堆满了刻意装出来的亲昵,声音甜腻地说道：
你好呀,我是李远吉的姐姐。听说你在和我弟弟谈恋爱呢
她那副明明心里讨厌我,却还要装作很喜欢我的样子,实在是好笑至极。
我强忍着内心的厌恶,假装害羞地低下头。
脸上适时地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轻声回应道：
姐姐好,李哥已经和你说了吗
我深知李梅梅此刻心里正憋着一股气,于是又接着说道：
姐姐,不过我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以后可能就要和李哥异地恋了。不过姐姐放心,等我毕业就好了。
李远吉夫妻俩哪能等得了那么久,我说这话,就是想故意激他们提前行动。
前世,我的录取通知书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我还以为自己是落榜了。
直到后来才知道,是被我的养父母偷偷藏起来了。
我心灰意冷之下,稀里糊涂地就和李远吉发生了关系。
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他们夫妻俩设下的圈套,他们故意在我的酒里下了迷药。
哎呀,婵婵,你们这才谈了多久的恋爱啊,就要面临分开。
李梅梅一听,顿时有些慌了神,她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想要阻止我去上大学。
他们两人清楚像我这样的女孩最好拿捏,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啊,姐姐,我也不想和李哥分开,但是没办法呀,还有两个月就开学了。
我装作一副万般不舍的样子,眼眶微微泛红。
没事啊,妹妹,上学可是大好事,到时候开学了再说嘛！
李梅梅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也为我感到高兴,但只有我自己清楚她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
姐姐,李哥他谈过几次恋爱啊
我故意凑近李梅梅,脸上露出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
李梅梅愣了几秒,随即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开口说道：
我们小吉还没谈过呢,你别看他长得一表人才,但从小到大可老实了。当然啦,他条件那么好,一米八的大高个,相貌又出众,别的女孩子他也看不上眼,这不就看上你了嘛。
这番话和上辈子她说的一模一样。
之前的我听了之后,竟然还天真地觉得自己能和这样的一个男人在一起,简直是莫大的幸运。
现在,我只是装作害羞地一笑,便继续埋头做我的工作。
而在李梅梅眼里,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妖精,仗着自己年轻漂亮,妄图勾引她老公。
她一边想着让我给他们家传宗接代,一边又对我充满了嫉妒。
我在心里暗暗发笑,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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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晚上下班后,我刚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回宿舍,就被李远吉叫住了。
夏婵,正好我姐也在这儿,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上一世,他们也是在这个时候邀请我去吃饭,目的就是想要打听我考上了哪所大学。
我迅速收回思绪,背起我的包,对着两人露出甜美的微笑：好啊,李哥。
车子缓缓行驶着,我和李梅梅坐在后座。
我率先开口问道：李哥,我们去吃什么呀
还在开车的李远吉从前面的镜子里看着我,脸上露出一副宠溺至极的表情。
温柔地说道：还没定呢,要不你和我姐在手机上看看吧。
听了这句话,我心里暗自窃喜,这次一定要狠狠宰他们夫妻俩一笔。
我笑着对李梅梅点了点头,然后打开手机,装作仔细挑选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我指着一家饭店,故意用天真无邪的语气说道：
李哥,梅梅姐,不如我们去吃这家吧,听说这里的甜品可好吃了,我还从来没吃过甜品呢。
说话的时候,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尽显一个十八岁少女的烂漫与纯真。
说完之后,我还把头探到前面,对着李远吉露出了一个撒娇的表情。
像李远吉这样的男人,哪里受得了这种撒娇,他内心深处的大男子主义此刻被激发得淋漓尽致。
我知道他最吃这一套,因为李梅梅性格特别强势,而他自己又特别渴望被女人崇拜和讨好。
所以,撒娇对他来说格外管用。
这不,李远吉紧接着就回应道：
行啊,去吃呗,你们小姑娘不是都爱吃甜品嘛！
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那笑容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伪。
我表面上装作一副讨好撒娇的模样,实际上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昨天吃的饭都快要吐出来了。
谢谢李哥！
我强忍着内心的恶心,把一个小女孩的活泼开朗表现得淋漓尽致。
看着眼前这一幕,李梅梅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却又不能当面发作出来。
她只能不停地劝慰自己,等我上钩了就好了。可她不知道,上钩的只有他们自己。
姐姐,你看这个评论区,别人拍的都好漂亮啊。
我亲昵地挎着她的胳膊,凑到她面前,还把手机举到她眼前。
果不其然,李梅梅终于忍不住了,她皱着眉头,大声说道：
婵婵啊,我看着上面写着人均一千块呢,是不是太贵了咱就随便吃点吧,咱三个如果去这,就要花掉远吉半个月的工资了。
李梅梅开始一本正经地教训起我来。
李远吉也瞪大了眼睛,满脸心疼地说道：
人均一千！太贵了吧,婵婵,算了要不选个别的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劝说,更多的是对钱的心疼。
上辈子,我也是这么心疼他的,以至于第一次和他吃饭,吃的都是路边摊上的麻辣烫。
这次,我怎么能不狠狠薅他们一把呢
我状似委屈地低下头,双手用力地掐着自己的大腿,硬生生地挤出几滴眼泪,故意哭出了声音：
李哥,我只是觉得都见你姐姐了,也该好好吃个饭。平时我陪你吃路边摊麻辣烫也就算了,姐姐来了还是吃好一点吧。
瞧瞧,我多善解人意啊。
但李梅梅可不是他的亲姐姐,到最后,吃饭花的可都是他们夫妻俩的钱,她自然不会同意。
婵婵,姐姐又不是外人,没事,我们就吃你们平常吃的就行。
说着,她还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做出一副安慰我的样子。
可她越是这样,我哭得就越厉害。
我抽泣着,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李……哥,我妈……妈妈告诉我,如果谈恋爱了见家长的话,……一……一定要正式！
我扭着头,背对着两人,没人知道我是掐着自己才能哭出来。
我这一哭,倒是让李远吉有些心疼了。
毕竟是我是他一眼就看上的女人,又是个十八岁的小女孩,撒娇流泪对他来说自然管用。
哎呀,婵婵别哭了,姐快给婵婵擦擦眼泪。去,我们就去这吃！
说着,他还把前座的纸巾递了过来。
完全没有注意到后座的李梅梅,此刻正一脸气焰攻心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了。
我抽出盒子里的纸,故意大声地擤鼻涕。
谢谢李哥。
李梅梅气的更狠了。
车子很快行驶到我说的那个餐厅,果然很豪华。
说实话如果不是为了讹他们一把,我也不会选在这。
我感叹着餐厅的豪华,顺手还挽上了李远吉的胳膊,故意贴他很近。
我知道,后面的李梅梅肯定一股无名火。
这家餐厅一大特色就是菜单上不会写价格,这也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这正合我意。
我点了很多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没吃过的东西,紧接着又把菜单递给李梅梅：
梅梅姐,你看你想吃什么啊
我笑着把菜单递给她。
她瞧了一眼菜单,没看到价格也不敢轻易点了,于是就开口：
没事,这些就够我们吃了。
等菜到了之后竟然满满布了一桌子,尽管盘子里没有多少,但也足够让这两人大出血。
这一顿饭让两人花费了足足三千五百多块。
两人心疼得紧,却什么也没表露出来,只能咽下这口气。
可能是因为他们觉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5.
待到把我送走之后。
两人一起回到出租屋,李梅梅扔下手里的包开始发脾气：
你看看你找了个什么女人！就吃了一顿饭,花了半个月的工资！
她的声音很大,这出租屋本就不隔音,李远吉赶忙捂住她的嘴：
小声点！被别人听到了怎么办！
李梅梅掰开他的手,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
换人！不让她生了！
李远吉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有一瞬间的厌恶,他虽然也有些心疼这次大出血,但却在我身上找回了他身为男人的面子。
何况,李远吉在李梅梅没来工厂上班时还经常给女主播刷礼物,也是一刷就是一个月的工资。
但他只是在心里吐槽李梅梅的小家子气,表面仍然装着哄她：
梅梅,咱们都在她身上付出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顿饭了。
好了好了宝贝。
紧接着还没等李梅梅说话便直接吻住了她。
李梅梅最吃这一套。
就这么容易被哄好了。
我回到工厂宿舍,心情突然变好。
我知道他们对我下手也就在这几天了,吃饭的时候我向他们说着这次肯定能考个好大学,这正激发了他们想要拴住我的心。
现在当务之急是十天后的快递。
所有的录取通知书会统一寄到镇上邮政局,接着再由自己去取。
上一世就是养母提前拿了我的通知书,以至于我误以为落榜了。
因为没有考上大学,他们便以这为由收了我的手机,还说让我好好复读,实际上就是不想让我查官网信息。
以至于学校的人打了好多电话都被养母搪塞过去,并且说我因为身体原因要退学,私自替我办理了退学手续。
这一次我不会让他们得逞。
接下来的几天,面对李远吉夫妻,我完美地扮演着一个陷入热恋的小女孩。
李远吉每一次和我的亲昵都撩拨着李梅梅敏感的神经。
李远吉安抚她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两人的争吵在出租屋里变得更加频繁。
十天,转瞬即逝。
7月13日,一个阳光刺眼的下午,我向线长请了半天假,理由是身体不舒服,去镇上看病。
我特意挑了李远吉和李梅梅都在生产线上的时候离开,避免引起他们不必要的警觉。
前世,我的通知书就是在这里被养母提前截走的。
这一次,我绝不会重蹈覆辙。
我在邮局询问查询到我的录取通知书还没被取走,工作人员把我带去后面的一间屋子里,里面堆的全是录取通知书。
他让我自己找,说完便出去了。
紧接着我找到了我的录取通知书,看着这份得来不易的薄薄的纸,我喜极而泣。
随即擦干眼泪,把包里提前伪造好的另一份通知书夹在里面。
我知道养母张玉艳只认我的名字和照片。
所以即使是伪造的她也认不出来。
紧接着我便匆匆走出那间房,在外面等着。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张玉艳便到了。
她应该是听说了通知书在这所以冒充家长来取了。
取完了就偷摸回家了。
我在远处看着她欣喜的背影嗤笑了两声,紧接着迎着阳光走向了那条回工厂的路。
李远吉,李梅梅,现在该你们登场了。
6.
我故意在工厂里和林姐提起,马上就要成为准大学生的消息。
果不其然没过两天,李远吉就让我去他出租屋里,说他姐想要亲自做饭给我吃
。
我知道,他们要行动了。
正合我意。
我们两人一起回到他的出租房,房子里虽小,但却实实在在摆放了两张床。
我知道他们是在迷惑我。
婵婵来了,饭马上好了,今天我们三个好好喝点！
李梅梅从厨房探出头,指着餐桌上的酒瓶。
餐桌上整齐摆放着两瓶酒,我知道其中有一瓶被下了药。
好啊,姐,我去帮你吧！
哎,不用了,婵婵！坐着歇会！
说完也不等我反应,李远吉便把我按在了餐桌上,紧接着便说：
我先去个厕所,等会回来我们就开吃！
说完便急忙去了厕所。
上一世我来了之后便急忙跑到厨房给李梅梅打下手,根本不知道酒的事。
如今看着桌子上的两瓶酒,我仔细对比,果然看到了有一瓶瓶身上贴了一个小爱心贴纸。
紧接着我就把贴纸揭下来贴到了另一瓶上。
出租屋的门在我身后关上,隔绝了走廊里昏黄的光线。
李远吉从厕所出来,脸上带着刻意的轻松笑容。
来来来,婵婵,饿坏了吧我姐手艺可好了。
他拉开椅子,示意我坐下。
李梅梅也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出来,脸上堆着热情过度的笑：
是啊是啊,尝尝姐做的红烧肉,专门为你做的。
我看着桌上那盘油亮的红烧肉,胃里一阵翻腾。
前世,这顿饭也是这样的开场。
姐,李哥,你们太客气了。我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乖巧地坐下,看着就香！
李远吉拿起开瓶器,动作麻利地开了两瓶酒。
我看着那浅金色的液体缓缓注满杯子,心里冷笑。
谢谢李哥。我端起杯子,甜甜地笑着,
我敬姐姐和李哥一杯,谢谢你们请我吃饭,还这么照顾我。
我特意看向李梅梅,姐姐,以后在厂里,还要你多关照呢。
我们三人一同把酒喝下。
过了没多久我就开始【头晕】,李远吉把我扶到床上。
示意李梅梅赶紧出去,不要影响他办事。
李梅梅表情愤恨地盯着我,可已经到这关头了,她也不想放弃。
于是便气急地出去了,眼不见为净。
我感受着李远吉在我身上摸索,忍受着他泛着酒气的嘴印在我的身上。
心里恨不得把他扇飞。
但没过一会,人就倒在我身上了,我知道迷药起作用了。
我奋力推开他,朝他脸上狠狠扇了两巴掌。
然后脱了衣服,在床上等着对方醒来。
迷药时间不长,过了一会对方便醒了,我装作一副被欺负的样子。
果不其然他以为事情办成了,一直抱着我安慰说会娶我对我好。
完全没注意到我在他怀里露出的笑容。
成了。
7.
又过了两个星期,这期间我照常上班。
午饭时间,食堂人声鼎沸。
我端着餐盘,故意走到李远吉和李梅梅坐的那一桌附近坐下。
时机差不多了。
我拿出手机,假装接电话。
其实屏幕上显示的是我早已设定好的闹钟界面。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切换成一种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
喂……什么！检验结果出来了！……阳……阳性！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李远吉听到。
我【手一抖】,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脸色变得惨白。
不可能……怎么会……我才……
我对着电话语无伦次,眼泪汹涌而出,身体微微发抖。
这一番表演,效果立竿见影。
李远吉猛地抬起头,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狂喜和一种猎物终于入网的得意！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站起来！
他旁边的李梅梅,反应则截然相反。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背叛的、极致的愤怒和扭曲的嫉妒！
她死死地盯着我,又猛地转向李远吉,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将我们两人当场凌迟！
放在桌下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攥得发白,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果然,没过多久,他的信息就发来了：
【婵婵,下班别走,老地方等你。有重要事跟你说。】
我如约而至,进去之前悄悄按下录音键。
李远吉早已等在那里,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一种胜券在握的傲慢。
看到我走近,他立刻迎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让我微微皱眉。
婵婵！是真的吗你真的……怀上了
他声音急促,眼神热切地在我小腹上扫视。
我强忍着甩开他手的冲动,低下头,做出又羞又怕的样子,声音细若蚊呐：
我……我也不知道…,我朋友帮我买的验孕棒……测了两次……都是两条线……,然后我就去了医院。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李哥……怎么办啊我好害怕……我爸妈知道了会打死我的……我还要上大学……
上大学
李远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随即用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语气安抚我。
傻丫头,都这样了还上什么大学安心把孩子生下来！跟着我,以后我养你们娘俩！保证让你过上好日子！
他描绘着虚幻的未来,试图用甜言蜜语麻痹我。
这正是我要的。
可是……我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扮演着天真和依赖,
李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会对我好,对孩子好我听说……听说生孩子很痛的……而且,我们还没结婚呢……
结婚
李远吉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提这个。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算计,但很快被他压下去,换上一副深情的面孔,
当然！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就结婚！我李远吉说话算话！到时候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我！
他的承诺廉价得像地上的废纸片。
那你和我先回家一趟吧,我得和我父母说。
行啊,这周末怎么样
李远吉欣喜若狂,认为事情就要成了。
在他看来,这年头未婚先孕的多了,都怀孕了,对方父母肯定会同意。
时间很快到了周末
李远吉带着他姐和我一起来到了我家。
果不其然,一上来张玉艳开口就要十五万彩礼才肯让我生下这个孩子。
旁边的李梅梅先忍不住了：
多少！你们卖女儿呢！十五万！得挣多少年啊,不给！
张玉艳也不甘示弱。
行啊,不给是吧,那我就让她把孩子打了！
说着就要拉我去打胎。
我泫然欲泣地朝李远吉看过去：
李哥……！
我奋力挣扎着身子,李远吉过来护住我。
阿姨,我可以给你钱,但是你先给婵婵办休学吧,等孩子生下来了再说上学的事。
说到这件事张玉艳直接就大声反驳：
上什么大学啊！这死丫头根本就没考上,通知书都没有！
我在李远吉身后冷笑。
李远吉看上去更兴奋了,无非就是觉得我没考上大学更好掌控了。
八万块,能的话我现在就给你,婵婵我们就带走。
李梅梅怨毒地看着我。
我养母那个人,我是知道的,能捞点是点,她怎么会不同意。
我冷眼看着这令人作呕的交易。
八万块,买断一个女儿的未来,买断一个未出世婴儿的生命权,在他们眼里竟是如此理所当然。
没错！是八万！
张玉艳数完钱,心满意足地把信封紧紧捂在怀里,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那……婵婵啊,你就跟远吉和他姐回去吧！好好养胎,听远吉的话,啊妈……妈有空去看你！
她甚至连一句虚伪的关心都懒得再装,目光只黏在怀里的钱上。
8.
回去的路上李梅梅全程黑着脸,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车子开回他们那个狭小的出租屋,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一进门,李梅梅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将包摔在沙发上,指着李远吉的鼻子就开骂：
李远吉！你脑子被驴踢了八万！整整八万块！就为了这么个乡下丫头片子她值这个价吗！我们攒了多久才……
够了！
李远吉烦躁地打断她,显然也被这八万块割得肉疼,但看着站在一旁楚楚可怜的我,又强压着火气,试图维持他那点可怜的面子。
钱都给了,说这些有什么用现在孩子最重要！
他转向我,努力挤出一点温柔：
婵婵,别怕,以后你就住这里,安心养胎。梅梅姐就是……就是有点心疼钱,不是冲你。
他推了李梅梅一把,去,给婵婵收拾下隔壁房间。
李梅梅狠狠剜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针,几乎要将我扎穿。
她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还是屈服于李远吉的眼神。
愤愤地转身去收拾那个堆满杂物的所谓房间。
接下来的日子,我成了李家名义上的重点保护对象。
我扮演着柔弱、顺从、对未来充满迷茫又依赖李远吉的小女人角色。
我刻意在李梅梅面前流露出对李远吉的依恋和崇拜,时不时不小心和李远吉有些亲昵的肢体接触。
每一次,都精准地踩在李梅梅的神经上。
出租屋里的争吵变得更加频繁和激烈,火药味越来越浓。
李远吉对李梅梅的忍耐似乎也快到了极限。
时机,渐渐成熟。
一天下午,李梅梅又因为一点小事对我大发脾气,骂得极其难听。
我委屈地躲在房间里小声啜泣。
李远吉下班回来,正好撞见李梅梅指着房门骂骂咧咧。
你又发什么疯！
李远吉压抑许久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她现在怀着孩子！情绪不能激动！你非要把孩子气掉才甘心是不是！
我发疯！李梅梅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
李远吉！你眼睛是不是瞎了！你看不出来她就是个装模作样的贱货！天天在你面前装可怜！背地里指不定怎么得意呢！八万块！老娘当初跟你的时候,你给过什么！现在倒好,为了这个不知道怀了谁野种的……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打断了李梅梅歇斯底里的咆哮。
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瞬。
李梅梅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李远吉,眼里的怨毒几乎化为实质：
你……你敢打我为了这个贱人你打我！
你闭嘴！
李远吉也愣住了,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李梅梅脸上迅速浮现的红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我……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胡说八道！婵婵怀的就是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哈哈哈哈哈……李梅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泪混着疯狂的笑一起涌出来,
李远吉！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不知道吗！孩子怎么来的你自己不知道吗！还不是给她下了药！
李梅梅！
李远吉脸色骤变,厉声喝止,惊恐地看了一眼我的房门,
你胡说什么！
李梅梅被他这一吼,理智似乎回来了一点,但眼神依旧怨毒如蛇。
她死死盯着李远吉,又恨恨地剜了一眼我的房门,猛地推开他,冲出了出租屋。
9.
房间里,我按停了录音键。
是时候了。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林姐的电话,声音带着刻意压抑的颤抖和恐惧：
林姐……救救我……我……我好害怕……李哥和他姐……他们……
电话那头,林姐的声音瞬间绷紧：
婵婵！你在哪发生什么事了别怕,慢慢说！
我在他们的出租屋……地址是……我飞快地报出地址,
林姐,我……我好像知道了他们一个天大的秘密……他们刚才吵得好凶,梅梅姐说漏嘴了……说当初是给我下了药……李哥他……他刚才打了梅梅姐,梅梅姐跑出去了……我怕……我怕他们回来会对我……
婵婵！你听我说！锁好门！千万别出来！我马上报警！我离得不远,我也马上过去！
林姐的声音果断而焦急。
林姐……报警的话……能……能叫上妇联的人吗我……我怀孕了……
我适时地抛出这个重磅炸弹,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妇联介入,性质会更严重,处理也会更倾向于保护受害者我。
挂断电话,我长长舒了一口气。
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不是害怕,而是即将复仇成功的激动。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混乱的街道。
没过多久,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黄昏的宁静。
一辆警车和一辆贴着妇联标志的车,几乎同时停在了出租屋楼下。
林姐的身影也出现在人群中,焦急地朝楼上张望。
我迅速整理好表情,换上惊恐无助、泪流满面的模样,走到门边。
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和一个严肃的男声：
警察！开门！
我颤抖着手,打开了那扇通往复仇与解脱的门。
门外,是穿着制服的警察、一脸关切的妇联工作人员,以及满脸焦急和愤怒的林姐。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这个饱受摧残、孤立无援的十八岁孕妇身上。
警察同志……妇联的同志……救救我……
我泣不成声,身体恰到好处地晃了晃,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倒。
为首的警察面容刚毅,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眼屋内,沉声问道：
夏婵是吗别怕,我们是来帮你的。你刚才报警说有人非法拘禁你,并涉嫌下药迷奸
我用力点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是……是他们……李远吉和他老婆李梅梅……他们骗我说是姐弟……李远吉他……他给我下药……强迫我……然后……然后我就怀孕了……他们……他们还花钱从我养父母那里把我买过来……说要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偷听到……他们就是想借我的肚子生孩子……生完就把我赶走……刚才他们吵起来……李梅梅说漏嘴了……李远吉打了她……我好害怕……
我拿出手机里所有的录音。
警察和妇联的工作人员脸色越来越凝重。
录音里清晰的对话内容,如同铁证,将李远吉夫妻的丑陋面目暴露无遗。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李远吉两人回来了！
他大概是听邻居说楼下停了警车,所以回来看看。
他一眼看到门口全副武装的警察和屋内的情景。
尤其是被林姐和妇联大姐护在中间、哭得梨花带雨的我,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下意识就想转身逃跑！
站住！李远吉！
警察厉喝一声,两个年轻的警员立刻如猎豹般扑了上去,瞬间将他反剪双臂,死死按在墙上！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放开我！
李远吉挣扎着,色厉内荏地叫嚣。
凭什么
为首的警察走到他面前,亮出证件,声音冰冷,
李远吉,你涉嫌迷奸、非法拘禁、买卖人口！现在依法传唤你到派出所接受调查！还有你的妻子李梅梅,她也跑不了！
妻子什么妻子那是我姐！
李远吉还在做最后的狡辩。
是不是妻子,查查你们的结婚证就知道了！
警察不为所动,示意警员给两人戴上手铐,
带走！
李远吉被押着下楼,经过我身边时,他猛地抬头,那双曾经让我觉得深情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震惊、怨毒和难以置信：
夏婵！你……你算计我！你这个贱人！
闭嘴！
押着他的警员用力按了他一下。
我没有看他,只是把脸更深地埋在林姐的肩头,身体微微。
算计没错,就是算计！
用你们前世加诸于我的痛苦,百倍奉还！
临上警车前,我对警察和妇联的同志说：
同志……还有我的养父母……张玉艳和夏建国……他们收了李远吉八万块钱……把我……卖给了他……他们也是帮凶……
放心,一个都跑不了！
警察郑重地点头。
我将养父母如何欺骗我进厂、如何截留通知书、如何与李远吉夫妇勾结、以及被卖的经过,详细陈述了一遍。
并将那份被调换后、由养母张玉艳保管的假通知书作为证据提供出来。
那份真的录取通知书……
警察问。
在我宿舍床铺的褥子夹层里。我低声说。
警察立刻派人去取。
我的养父母张玉艳和夏建国,在警察上门时,正喜滋滋地数着那八万块钱,人赃并获！
面对警察的讯问和铁证,他们的狡辩苍白无力。
我的真录取通知书也被安全取回,那份承载着光明未来的薄纸,终于回到了它真正的主人手中。
10.
几天后,身体稍微恢复,我在林姐和妇联同志的陪同下,走进了派出所。
我需要做一份更详细的笔录。
在调解室外面,我偶遇了被分别押解出来的李远吉、李梅梅,以及我的养父母。
李远吉形容枯槁,眼窝深陷,看到我时,眼中爆发出刻骨的怨毒,但更多的是一种大势已去的灰败。
他嘶哑地低吼：夏婵！你好狠！我的孩子……
孩子当然是被我打了,你这个父亲都进监狱了,还留着孩子干嘛
李远吉猛地瞪大眼睛,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浑身剧震：你……你说什么！
我微笑着朝他点点头,便离开了警局。
哪有什么孩子
光明的未来在等着我呢,谁给你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