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出生就差点成了弃婴,哦不,弃虫。
我娘是条龙,下了俩蛋,顺带一个我。
她端详半天,觉得我这没鳞没角的玩意儿肯定是寄生她龙蛋的坏东西,一爪子就给我刨出去了。
直到她打了个盹,梦见曾和个两条腿的帅哥深入交流过,才猛地一拍大腿——坏了,崽扔错了!
1
人在荒山,刚被我妈扔出来喂狼。
转头她老人家又把我捡回去了,理由她终于想起来自己睡过人了。
先上结论:我娘是一条龙,除了吃就是睡,顺便生了两个蛋,外加一个我。她对那俩蛋宝贝得很,对我呵呵,人形寄生虫罢了。
我裂开了,开局就是地狱模式。
刚有意识,就感觉一股大力袭来,我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甩出了温暖的巢穴。
冷风嗖嗖,我娘巨大的金色竖瞳盯着我,充满了嫌弃与不解:哪来的丑东西寄生虫
我:……大哥,我是你亲生的啊!虽然我也不知道为啥一条龙会生出个人形玩意儿。
她用鼻子拱了拱旁边那两颗比我还大的蛋,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宝宝不怕,娘把虫子丢出去。
然后,我就真的被她用尾巴一扫,滚下了山崖。
我寻思我这小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结果,没过多久,一阵狂风卷过,我娘巨大的身影再次出现。
她叼着我的后脖颈,像叼着一只犯错的小猫,把我重新扔回了窝里。
我想起来了,她打了个哈欠,语气平淡无波,好像是睡过一个两条腿的。
我:……妈,您这记忆力,绝绝子,建议申遗。
就这么着,我,一个人类幼崽,开始了在龙穴里的魔幻生活。
我娘的生活宗旨就俩字:随性。
饿了就出去捕猎,抓回来的猎物血淋淋堆成山,她自顾自大快朵颐,偶尔想起来,才用爪子尖儿拨拉一小块烤熟的(不知道哪个倒霉爹孝敬的)扔我面前。
吃。一个字,言简意赅。
我能怎么办我还只是个孩子啊!只能抱着那块比我头还大的肉,努力啃。
而我,日常被她翻身时不小心压到,或者被她尾巴甩飞。
娘,你能不能看着点我好不容易学会了口齿不清地说话。
她瞥我一眼:哦,你还没死
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她睡各种雄性的睡,心情好了就允许对方在她领地待几天,心情不好直接一尾巴抽飞。
有蛋就下,下了就扔窝里,从来不孵,反正她自己就是这么长大的,自生自灭就好。
我琢磨着,我大概是她龙生中唯一的意外。
毕竟,头一次下个有手有脚,会动会哭的活物,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于是,她带着我,继续着她那吃了睡、睡了吃的潇洒龙生。
有一次,一条不知死活的雄蛟龙试图靠近我,大概是想尝尝鲜。
我吓得哇哇大哭。
我娘本来睡得正香,被吵醒后,起床气极大。她睁开眼,看到那条蛟龙伸向我的爪子,二话不说,龙炎直接糊脸。
那蛟龙瞬间成了焦炭。
她打了个哈欠,重新趴下,嘟囔一句:吵死了。
我看着那堆焦炭,又看看我娘。
行吧,虽然养我养得糙,但至少,她没让别的生物把我当点心。
这算不算一种别样的母爱我不敢问,我怕她下一秒觉得我太麻烦,又把我扔出去。
日子一天天过,我从嗷嗷待哺的婴儿长成了能跑会跳的小屁孩。
那俩蛋依旧是蛋,毫无动静。
我娘对此毫不在意,她的人生信条里,大概没有焦虑二字。
娘,它们什么时候出来啊我戳戳其中一个蛋。
谁知道,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巨大的尾巴差点又把我扫飞,可能坏了。
我:……您可真是亲妈。
我开始怀疑,我能活到今天,全靠我命硬。
直到有一天,我娘又带回来一个新欢,一条看上去就很能打的黑龙。
那黑龙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盘小点心。
我娘打了个哈欠:我女儿,别动。
黑龙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低沉的笑:龙和人类的杂种有意思。
我娘眼睛一眯,杀气瞬间弥漫。
你说什么
我缩了缩脖子,感觉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2
那黑龙被我娘的气势一压,明显怂了。
他那对灯笼似的眼睛闪了闪,强撑着没后退,但语气已经软了下来:开个玩笑,别当真。一条小杂……小崽子而已,不值得您动怒。
我娘冷哼一声,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才缓缓收敛。
滚。她言简意赅。
黑龙如蒙大赦,夹着尾巴,连滚带爬地飞走了,速度快得像后面有鬼在追。
我看着他狼狈逃窜的背影,心里默默给他点了根蜡。惹谁不好,惹这条喜怒无常的母龙。
我娘解决完小麻烦,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巨大的身躯往窝里一盘,打了个震天响的哈欠,眼皮耷拉下来,眼看又要进入休眠模式。
我:……
大姐,我还在饿肚子呢!
她这一睡,又是昏天黑地。
等她再睁眼,是被饿醒的。
她那双金色的竖瞳茫然地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
我当时正有气无力地啃着一块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干硬肉块,腮帮子都酸了。
哦,你还在啊。她咕哝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我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快饿死了。
她似乎愣了一下,巨大的脑袋凑近我,用鼻子嗅了嗅。
是有点瘦了。她得出结论。
然后,她巨大的翅膀一展,狂风骤起,抓着我的后衣领,就把我提溜了起来。
走了,找吃的。
我眼前一黑,再亮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她用爪子不轻不重地抓着,在云层中急速穿梭。
风声在我耳边呼啸,吹得我脸颊生疼。
我娘这飞行技术,突出一个随心所欲,毫无乘客体验可言。
不知飞了多久,她猛地往下一降。
我头晕眼花地发现,我们到了一处凡人的村落。
她大概是嫌自己本体太招摇,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呃,高大壮硕,眉眼间依稀有几分龙形凌厉的女人。
就是穿着打扮,依旧是兽皮裹身,头发乱糟糟,跟个野人似的。
她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在村里的小路上,而我,被她夹在了咯吱窝底下。
对,你没看错,就是咯吱窝。
像夹着一件货物。
我整个人都麻了。
一个路过的大娘,挎着个篮子,看到我娘这副尊容,先是吓了一跳,随即目光落在我身上,好奇地张望:哎哟,这位大妹子,你……你这咯吱窝底下,夹的个啥呀
我娘低头,看了看被她夹得快要翻白眼的我,又抬头看向大娘,一脸你问我我问谁的茫然。
捡的。她瓮声瓮气地回答。
大娘凑近了些,仔细打量我:哎哟,这孩子脸都白了,怕不是快饿死了吧造孽哦,这么小的娃……
我娘闻言,眉头一蹙,似乎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她把我从咯吱窝里解救出来,拎小鸡似的拎到面前,端详片刻。
饿了
我虚弱点头,眼泪汪汪。
她大概是觉得凡人的食物不顶饿,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凡人幼崽该吃什么。
于是,她又抓着我,冲天而起。
这一次,她的目标明确了很多。
她带着我,开始在各个山头流窜,专门找那些拖家带口的妖兽。
找到一头正在哺乳的母老虎,我娘二话不说,龙威一放。
那母老虎嗷呜一声,直接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我娘指着母老虎,对我言简意赅:喝。
我:……
虽然场面有点尴尬,但饿极了的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好在虎奶的味道还不错。
接下来的日子,我娘除了吃和睡,就多了一项日常任务——带着我找奶喝。
她的逻辑简单粗暴:既然我是幼崽,那就该喝奶。至于是什么奶,不重要,能喝就行。
于是,我被迫品尝了包括但不限于虎奶、熊奶、豹奶、鹿奶,甚至有一次,她抓来一条瑟瑟发抖的巨大蟒蛇,指着它对我说:这个,据说也产奶。
我看着那条比我腰还粗的蟒蛇,以及它惊恐万分的眼神,果断摇头。
娘,这个真不行。我欲哭无泪。
她有些不解,但也没强求,随手把那条差点吓晕过去的蟒蛇扔了。
好在她是一条龙,山林间的霸主,没有多少雌性能拒绝她的请求。
大部分时候,她只需要释放一点点龙威,那些妖兽妈妈们就会乖乖贡献出自己的乳汁。
偶尔遇到头铁不服的,我娘也不废话,直接一爪子拍过去,打服了再商量。
我就是在这样别致的喂养方式下,渐渐长大了些,不再是那个风一吹就倒的豆芽菜。
虽然过程很离谱,但我娘,确实是在用她独特的方式养活着我。
只是那两颗蛋,依旧是蛋,毫无动静。
我娘偶尔会用爪子拨拉一下,然后继续该吃吃该睡睡,仿佛那只是两块普通的石头。
我有时候会想,或许,我真的是她龙生中最大的意外和麻烦。
但看着她在我被别的生物觊觎时毫不犹豫地出手,我又觉得,这份麻烦,她似乎也当得心甘情愿。
只是,她表达爱的方式,实在是太……硬核了。
3
我三岁了,终于告别了满山遍野追着母兽讨奶喝的悲惨日子。
能吃肉了,虽然依旧是我娘不知道从哪个倒霉蛋那里孝敬来的烤肉,但好歹不用再忍受那些奇奇怪怪的奶味。
我娘对此的评价是:省事了。
然后,她就更心安理得地吃了睡,睡了吃。
直到有一天,她老人家睡醒,金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呃,大概是馋的光芒。
她用巨大的鼻子拱了拱我,瓮声瓮气:想吃点新鲜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我又被她叼着后脖颈,像拎一只犯错的小耗子似的提溜了起来。
走了,带你开开荤。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我再次体验了被她当成小鸡仔拎着飞的快感。
狂风糊脸,我连眼睛都睁不开。
等风势稍缓,我勉强睁开一条缝,赫然发现脚下是一望无际的蔚蓝。
海!
我娘居然带我来海边了!
她巨大的龙身往海里一扎,噗通一声,浪花都溅了我一脸。
然后,她松开了叼着我的嘴。
我:!!!
我像一块小石子,直直地坠向深蓝色的海水。
冰冷的海水瞬间包裹了我,咸涩的味道呛得我眼泪直流。
我不会游泳啊!娘!亲娘!
我扑腾着小短腿,徒劳地想抓住什么,但周围只有冰冷滑腻的海水。
水不断地往我鼻子里、嘴里灌,胸腔憋闷得快要炸开。
意识开始模糊,我感觉自己正在往下沉,往下沉……
而我娘,她老人家已经在不远处的海底开自助餐了,巨大的身影在水中若隐若现,时不时传来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听上去吃得挺香。
娘啊,您老人家吃海鲜大餐,能先看看您的娃儿吗
我要成为龙族历史上第一个被亲娘带出来吃海鲜结果淹死的人类幼崽了吗
这死法,也太憋屈了。
就在我意识快要模糊,准备放弃挣扎,跟这个操蛋的世界说拜拜的时候,一道清朗的声音像天籁般响起:
这位……呃,龙君,您家娃儿好像快淹死了。
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入了正在大快朵颐的我娘耳中。
我娘巨大的脑袋从水里冒出来,甩了我一脸水珠,金色的竖瞳里带着被打扰进食的不悦。
她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青色道袍,仙风道骨的年轻修行者,正御剑悬停在半空中,一脸关切(或者说惊恐)地指着我这个方向。
我娘低头,看到在水里只剩半口气,时不时吐个泡泡的我,愣了一下。
那表情,仿佛在说:哦还有这么个东西
下一秒,一条粗壮的龙尾巴卷了过来,像捞一根海草似的把我从水里捞了出来,啪地一声扔在了岸边的沙滩上。
咳咳咳——我趴在沙滩上,猛烈地咳嗽,把呛进去的海水都吐了出来,肺部火辣辣地疼。
我娘也从海里慢悠悠地爬上岸,巨大的身体带起一片水汽。
她走到我旁边,用爪子尖拨拉了我一下。
哦,还活着。她甩了甩尾巴上的水,语气平淡,听不出半分担忧。
那位好心的修行者也落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看了我娘一眼,又看看我,欲言又止。
我娘瞥了他一眼:多事。
修行者:……他大概也没想到,救了个娃,还会被娃的娘嫌弃。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闭嘴,默默地对我行了个礼,然后御剑飞走了,那速度,比来的时候快多了,估计是怕我娘一不高兴把他当成饭后点心。
我躺在沙滩上,像条离水的咸鱼,望着我娘庞大的身影,再一次深刻体会到,能活到今天,我真是个奇迹。
她大概是吃饱了,打了个满足的饱嗝,浓郁的鱼腥味扑面而来。
以后不带你来海边了,麻烦。她下了结论,然后一屁股坐下,山摇地动。
我:……
4
我娘说以后不带我去海边,嫌我麻烦。
行吧,您老人家开心就好。
反正被嫌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早就习惯了这种你凑合活着就行,别给我添乱的养育模式。
她把我从沙滩上拎起来,这次没夹咯吱窝,也没叼后脖颈,而是用爪子虚虚地圈着我,大概是怕我再掉下去淹死,那她还得费劲捞我。
回到我们那乱七八糟的龙穴,她老人家把我往角落里一扔,自己则心满意足地盘成一坨,巨大的脑袋枕着前爪,眼看又要去会周公。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爬到平时放烤肉的石板边,扒拉着看还有没有存货。
还好,角落里还有一小块,虽然有点干硬,但总比没有强。
我正啃得费劲,突然,一股陌生的气息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洞口。
不是妖兽那种带着原始野性的味道,也不是我娘那些新欢身上的龙气,而是一种……清冽中带着点药草香的气息。
我娘几乎在我察觉到的同时,猛地睁开了她那双金色的竖瞳,原本的慵懒瞬间被冰冷的杀意取代。
谁她低吼一声,声音在洞穴里回荡,震得石壁簌簌作响。
洞口的光线被一道身影挡住,正是先前在海边多事的那位青衣修行者。
他看上去有些狼狈,发髻微乱,道袍下摆似乎还破了块,脸上带着几分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龙君,他先是朝我娘行了个礼,语气还算镇定,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方才见小友……
他话还没说完,我娘已经不耐烦了。
在她看来,这弱小的人类修行者三番两次出现在她面前,简直就是挑衅。
滚!她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咕噜声,庞大的身躯微微弓起,一副随时准备扑杀的姿态。
那修行者似乎没想到我娘这么不讲道理,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龙君,在下只是想……
聒噪!
我娘猛地一甩尾巴,一道劲风夹杂着碎石,直冲那修行者面门而去。
修行者脸色一变,脚尖一点,身形急退,险险避开了那足以开碑裂石的一击。
龙君息怒!他扬声道,在下绝无冒犯之意!
可我娘此刻哪里听得进劝。
她大概觉得,自己堂堂一条龙,居然被一个小小的人类修行者在她家门口指手画脚,简直是奇耻大辱。
尤其是这修行者还见过她差点淹死自己娃的糗事。
新仇旧恨(主要是她单方面觉得丢脸)加在一起,她彻底炸了。
找死!
她咆哮一声,巨大的龙身带起一阵狂风,直接冲出了洞穴,目标明确,就是那个倒霉的修行者。
修行者见状,知道今天这梁子是结下了,也不再多言,转身御剑,化作一道青虹,仓惶逃窜。
我娘在后面紧追不舍,龙吟声震彻山林,沿途惊起飞鸟无数。
我:……
娘啊,您老人家追杀仇家,能不能先看看您娃
我又被忘了!
我站在洞口,看着她们一追一逃,很快就消失在远方的天际。
山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龙穴里,只剩下我,还有那两颗依旧毫无动静的蛋。
我默默地走回石板边,捡起那块啃了一半的干肉,继续努力。
可是,越吃越饿。
我娘这一追,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她老人家睡一觉都能睡十天半个月,这要是追杀上头了,把我忘个一年半载也不是没可能。
到时候,我怕是真的要变成一具小小的干尸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我摸了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又看了看那两颗比我还大的蛋,它们是指望不上了。
我得自己出去找吃的。
虽然我才三岁,虽然外面很危险,但总比在洞里活活饿死强。
打定主意,我深吸一口气,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步挪出了龙穴。
这是我第一次独自离开这个我出生的地方。
我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对食物的渴望。
我记得我娘带我找奶喝的时候,去过一些有小动物的山坳。
我凭着模糊的记忆,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饿得头晕眼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腿都快断了。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药草香
我精神一振,循着气味找过去。
在一棵大树下,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那个被我娘追杀的青衣修行者!
他此刻正盘膝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闭目调息,脸色有些苍白,嘴角似乎还有一丝血迹。
看样子,被我娘揍得不轻。
他大概是甩掉了我娘,或者我娘追累了暂时放弃了,找了个地方疗伤。
我犹豫了一下。
他是被我娘打伤的,算是我娘的仇人。
可他又救过我。
而且,我现在好饿。
他身上那股药草味,让我莫名觉得安心。
就在我天人交战的时候,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他看到我,明显也愣住了,那表情,比在海边看到我快淹死时还要惊讶。
小……小家伙他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声音还有点虚弱。
我没说话,只是眼巴巴地看着他,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他先是戒备地四下看了看,似乎在确认我娘是不是在附近设了什么陷阱。
没发现异常后,他的神情才缓和下来,看着我,目光里多了几分怜悯。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你娘呢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指了指他来的方向,又指了指远方,做了个追赶的动作。
他大概明白了,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她老人家……还真是锲而不舍。
随即,他又看向我,眉头微蹙:你饿了
我猛点头,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他叹了口气,从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瓶,还有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我这里没有凡俗的食物,他把玉瓶递给我,这是用晨露和几种灵草炼制的清灵露,能补充些许元气,你先喝点垫垫肚子。
我接过玉瓶,拔开塞子,一股清甜的香气扑鼻而来。
我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
露水入口甘甜,顺着喉咙滑下去,一股暖流瞬间散入四肢百骸,原本饿得发慌的身体,竟然真的舒服了不少。
好喝!我眼睛一亮。
他见我喜欢,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又把那个油纸包递给我:这是辟谷丹,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能顶饿。你还小,一次吃半颗就好。
我接过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颗拇指大小,灰扑扑的丹药,闻上去没什么味道。
我按照他说的,掰了半颗塞进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没什么特别的味道,但咽下去之后,胃里那种火烧火燎的饥饿感,竟然真的减轻了很多。
谢谢道长哥哥!我含糊不清地说,嘴里还嚼着那半颗丹药。
他被我这声道长哥哥叫得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举手之劳罢了。
他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你娘……她平时都这么对你吗
我啃着丹药,想了想我娘的日常,诚实地点头。
他沉默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没再多问。
此地不宜久留,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你娘随时可能回来,或者……追过来。你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我带你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至少不会饿肚子。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询问。
4
我吃饱喝足,肚子里那股烧心的感觉总算退了下去。清灵露甜丝丝的,辟谷丹虽然没什么味道,但效果是真好。
我舔了舔嘴唇,看着眼前的青衣道长。他身上的药草味很好闻,比我娘洞穴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气味好闻多了。
道长哥哥,我仰起小脸,终于想起了正事,我娘呢她去哪儿了
他脸上的温和淡了几分,轻轻摇了摇头:她追我而来,想来是气急了。至于去了何处,我也不知晓。
他顿了顿,又道:你娘……她是一条龙,对吧
我点点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复杂:龙性孤僻,强大而随心所欲。她们……通常不会花费太多心思在养育后代上。许多龙蛋甚至无法孵化,幼龙能长成的更是寥寥无几。
他看着我,语气带着几分郑重:你能活到这么大,已经是个奇迹了。
我眨了眨眼,似懂非懂。我娘确实不怎么管我,除了饿了会给我找吃的(虽然方式很奇葩),其他时候基本当我不存在。
那……我们要在这里等我娘吗我问。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道:我们可以等几日。但如果她一直不回来……
他没说完,但我大概明白了。
接下来的日子,道长哥哥就在这片林子里安顿了下来。他会打坐疗伤,也会教我一些简单的吐纳法门,说是能强身健体。
他还会去找些野果,或者用小法术抓几条鱼烤给我吃。虽然没有我娘弄来的烤肉那么大块过瘾,但味道很新鲜,比干巴巴的肉干好吃多了。
我每天都会跑到高处,朝着我娘消失的方向看很久,希望下一秒就能看到她巨大的身影从天边出现,然后把我叼回去。
道长哥哥也不催我,只是默默地陪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日头升了又落,落了又升。我从一开始的满怀期待,到后来的渐渐失落。
我娘,真的把我忘了。
半个月过去了。
这天,道长哥哥烤好了一条鱼,递给我。
小家伙,他开口,声音比之前有力了些,看来伤势恢复得不错,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拿着鱼,没啃,抬头看他。
此地离你娘的巢穴不远,她若有心,早该回来了。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忍,你娘……或许真的不会回来了。或者,她认为你已经能够自己生存了。
我鼻子一酸,眼眶有点热。虽然我娘养我很糙,还老嫌弃我,但她毕竟是我娘。
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道长哥哥继续说道,山林险恶,你还太小。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你若信得过我,便随我回山门吧。我山门名为‘青玄宗’,虽非什么洞天福地,但庇护你一个孩子,让你安稳长大,修习一些自保的本事,还是可以的。
我看着他,他脸上的神情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回山门那是什么地方会有吃不完的烤肉吗
我……我还能见到我娘吗我小声问。
他沉默片刻,道:缘分之事,殊难预料。但你若强大起来,将来总有再见之日。
强大起来……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
最终,我点了点头。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饿肚子,还可能被别的妖兽当点心。道长哥哥救过我,还给我东西吃,他应该不是坏人。
见我同意,道长哥哥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其实也没什么东西,然后牵着我的小手,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这一路,比我娘带我飞可慢多了,但也稳当多了。道长哥哥会给我讲很多我从没听过的事情,比如山外的世界,比如修行者的境界,比如他们青玄宗。
他说我娘能看上的人,并且愿意与之诞下后嗣,那个人必定不凡。他说我身上既有龙族的强悍,也兼具了人类的灵慧,是难得的修行奇才。
我不太懂这些,但我能感觉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是亮的。
走了好几天,我们终于到了一处云雾缭绕的山脚下。道长哥哥指着掩映在山林间的亭台楼阁说:到了,这就是青玄宗。
他带我上了山,见了他的师父,一个看上去很和蔼的白胡子老爷爷。
老爷爷摸着我的头,仔细端详了我半天,然后捻着胡须,对我道长哥哥说:清源,这孩子根骨清奇,灵气充沛,确是可造之材。尤其是这体魄……竟隐隐有真龙之息,当真奇异。
道长哥哥,原来他叫清源。
于是,我就在青玄宗住了下来。
他们给我做了个小小的入门测试,就是摸一块会发光的石头。我把手放上去,那石头嗡的一下,发出了比太阳还要亮的光,差点闪瞎我的眼。
旁边几个负责测试的师兄师姐都惊呆了,白胡子老爷爷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说:好!好!好!天佑我青玄宗!
我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我好像很厉害。
我娘是龙,我爹能被她睡,肯定也不是凡人。我继承了他俩的好东西,能不厉害吗
我的修行之路,从一开始就顺畅得不像话。清源道长哥哥教我的吐纳法门,我一学就会,而且很快就能引气入体。别人需要好几天甚至好几个月才能感受到的气感,我当天晚上就有了。
宗门里发放的丹药,我吃一颗,效果比别人吃三颗还好。
那些晦涩难懂的道法经文,我听一遍,就能记住大半,再看几遍,就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短短一年时间,我的修为就超过了许多入门好几年的师兄师姐。
他们看我的眼神,从最初的好奇,变成了惊讶,最后成了敬畏。
我还是每天吃很多肉,青玄宗的伙食比我娘的烤肉精致多了,但量也管够。
我还是会想我娘,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但我知道,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像清源道长哥哥说的那样,努力变强。
只有变强了,才能自己保护自己,才能……或许有一天,能再见到她。
至于那两颗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娘那个不靠谱的,估计早就把它们忘到脑后了。
6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三十年弹指一挥间,我已是青玄宗内门弟子中,修为最高的那一个,金丹大能。
清源道长哥哥,哦不,现在应该叫清源师叔了,他时常捻着胡须,欣慰地看着我,说我青出于蓝。
宗门内的师兄师姐们,看我的神情也从最初的惊奇,变成了后来的敬佩,现在则多了几分……嗯,大概是这小师妹(师姐)惹不起的意味。
毕竟,我食量依旧惊人,修炼起来跟喝水似的,偶尔指点一下同门,他们便能茅塞顿开。
白胡子老爷爷,也就是掌门师尊,更是把我当成了宗门的宝贝疙瘩,什么好东西都优先供着我。
只是,我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这日,我向师尊辞行,说要下山历练。
师尊捋着胡子,沉吟片刻:也好,你修为已至瓶颈,一味苦修无益,出去走走,或许能寻到突破的契机。
他给了我一堆法宝丹药,千叮咛万嘱咐,才放我下山。
我御剑飞行,漫无目的。
这三十年来,我时常会想起我娘。
她那副懒洋洋,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德性,还有她那双嫌弃我又偶尔会护着我的金色竖瞳。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又找了哪个倒霉的雄性,下了几颗不负责任的蛋。
正胡思乱想着,前方天际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灵气波动,其狂暴程度,让我心头一跳。
那感觉……有点熟悉。
我加快了速度,循着那股波动而去。
越是靠近,那股熟悉的,带着蛮荒与暴虐的龙威就越是清晰。
是我娘!
我心头巨震,几乎是下意识地隐匿了身形,悄然靠近。
前方是一片狼藉的山谷,山峰被削平了好几座,地面布满了巨大的爪痕和焦黑的坑洞。
半空中,数道强横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各色法宝光芒闪烁,隐隐形成一个巨大的困锁阵法。
而在阵法中央,一条庞大的金色巨龙正发出愤怒不甘的咆哮。
她身上布满了狰狞的伤口,金色的鳞片多有脱落,变得黯淡无光,原本威风凛凛的龙角也断了一截,龙息紊乱,显然是受了重创。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凶悍无比,龙爪挥舞,龙炎喷吐,与围攻她的数名修士缠斗不休。
那些修士个个气息不弱,至少也是元婴修为,其中甚至有一位化神老怪坐镇指挥。
孽畜!还不束手就擒!那化神老怪声如洪钟,手中拂尘一甩,万千银丝化作利刃,向我娘罩去。
我娘怒吼一声,龙尾横扫,拍散了部分银丝,但身上又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一群蝼蚁,也敢围攻本座!她声音嘶哑,却依旧带着那股子目空一切的狂傲。
我看得眼角直抽。
三十年了,她还是这副德性,惹祸的本事一点没退步,挨揍的姿态倒是越发熟练了。
那些修士配合默契,阵法运转之下,不断消耗着我娘的力量。
她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突破那该死的阵法。
再这么下去,她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我深吸一口气。
救,还是不救
当年她把我扔下山崖,又把我扔进海里差点淹死,还把我忘了半个多月……
可她也在蛟龙爪下救过我,也曾为了我一句别动,就吓跑了那条黑龙。
麻烦。我低声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骂她,还是在骂这纠结的自己。
管他呢!
她再混账,那也是我娘!
我仔细观察着那座阵法,青玄宗的藏书阁不是白待的,各种阵法图录我涉猎颇多。
这阵法虽然精妙,但并非毫无破绽。
找到了!阵眼在那化神老怪身侧不远处,由三名元婴修士共同维持。
我悄悄摸了过去,如同林间的幽影。
金丹期的修为,加上我天生的龙族血脉带来的强悍肉身和对气息的完美掌控,让我如鱼得水。
那三名元婴修士正全神贯注地维持阵眼,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就是现在!
我手中捏了个剑诀,一道凝练至极的剑光无声无息地刺出,快如闪电,直取其中一名修士的丹田。
噗嗤!
那修士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阵眼瞬间出现了一丝滞涩。
什么人!化神老怪厉喝一声,目光如电扫来。
另外两名元婴修士也是一惊,急忙想要弥补。
迟了!
我如法炮制,又是两道剑光,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另外两人。
阵眼一破,困锁之力骤然消散。
我娘何等战斗经验,几乎在阵法松动的瞬间,便察觉到了机会。
吼——!
她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吟,积蓄已久的力量猛然爆发,巨大的龙爪撕裂了虚空,龙炎如同岩浆般席卷而出。
那化神老怪猝不及防,被她一爪子拍飞,口喷鲜血。
其余元婴修士更是人仰马翻,阵型大乱。
撤!化神老怪又惊又怒,知道今日事不可为,当机立断下令撤退。
一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便逃得无影无踪。
山谷中,只剩下我娘粗重的喘息声。
她变回了人形,依旧是那副高大壮硕,兽皮裹身的模样,只是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血迹,看上去狼狈不堪。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金色的竖瞳里充满了煞气:谁滚出来!
我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
三十年的岁月,让我从一个小屁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容貌继承了我娘的凌厉,又多了几分人类的清秀。
她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眉头紧锁,那双金色竖瞳在我身上来回扫视,充满了审视与不解。
7
我娘那双金色的竖瞳,在我脸上刮了几个来回,像是在辨认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你……她喉咙里滚过一声低低的咕噜,带着几分不确定,谁家的崽子胆子不小,敢偷袭本座的敌人。
我:……
合着救了你,我还成贼喊捉贼了
娘,我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三十年未曾消散的无奈,是我。
她眉头皱得更紧,巨大的脑袋微微歪了歪,似乎在努力回忆。
然后,她鼻子动了动,凑近我,用力嗅了嗅。
那动作,活像是在闻一块肉新不新鲜。
片刻后,她那双竖瞳里闪过一丝恍然,随即又被浓浓的嫌弃覆盖。
哦,她拉长了调子,语气平淡无波,是你这个麻烦精啊。
她顿了顿,上下打量我一番:长这么大了看着……没以前那么丑了。
我:……谢谢您嘞,真是天大的夸奖。
她似乎对自己刚才被围攻的狼狈样毫不在意,反而更关心我是怎么出现的。
你怎么在这儿她问,依旧是那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路过。我言简意赅,学着她的风格。
她哦了一声,显然没把这当回事。然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落在我身上,又带上了几分审视: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招数看着不像我们龙族的。
学了点人类的玩意儿。我答道。
她撇撇嘴,一脸不屑:花里胡哨。
话虽如此,她却没有深究。她身上的伤势不轻,此刻正龇牙咧嘴地揉着断掉的龙角处,那里还在渗着金色的血液。
娘,你伤得不轻,先离开这里疗伤吧。我说。
她瞥了我一眼:废话。
然后,她尝试着想变回龙形,却闷哼一声,脸色又白了几分,显然是牵动了伤势。
啧,麻烦。她烦躁地甩了甩手。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一动,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娘,我试探着开口,要不……我带你走
她狐疑地看着我:你怎么带你那小身板,驮得动我
你变回龙形,我御你飞行。我语出惊人。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娘那双金色的竖瞳瞪得溜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半晌,她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御你飞行。我重复了一遍,心里其实也有点打鼓。让一条龙当坐骑,尤其是我娘这条龙,这想法确实有点离经叛道。
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有惊愕,有荒谬,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你,她指着我,又指了指自己,要骑我
我硬着头皮点头。
她突然咧嘴一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行啊,有长进,知道孝敬娘了。
我:……这跟孝敬有半毛钱关系吗
下一刻,金光一闪,她还是强撑着变回了那条庞大的金色巨龙,只是看上去比之前虚弱了不少,身上的伤口依旧狰狞。
她往地上一趴,巨大的脑袋转向我,下巴点了点自己的背:上来吧,小麻烦精。要是敢把我颠下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嘴角抽了抽,认命地飞身跃上了她的龙背。
龙鳞坚硬,却又带着一丝温热。
抓稳了!她瓮声瓮气地吼了一句,随即双翼一展,冲天而起。
风声呼啸,比我当年被她叼着飞时温柔不了多少。
娘,你能不能飞稳点!我忍不住喊道,感觉自己像惊涛骇浪里的一叶扁舟。
闭嘴!有的骑就不错了!她毫不客气地怼回来。
行吧,我娘还是那个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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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我就真的开始了御龙飞行的生涯。
我娘伤势恢复得很快,龙族的体质就是这么强悍。伤好了之后,她对当我的坐骑这件事,从最初的别扭,到后来的……习以为常,甚至还有点乐在其中。
用她的话说:省力,还不用自己找路。
于是,修行界多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一个年轻的女修,骑着一条威风凛凛的金色巨龙,到处惹是生非。
遇到不长眼的宗门挑衅,我还没出手,我娘一个龙息喷过去,对方山门都得塌半边。
一群小虫子,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她比我还嚣张。
遇到什么天材地宝,她总是第一个冲上去,不是想据为己有,而是想……尝尝味道。
这个闻着香,能不能吃她用爪子拨拉着一株千年灵芝,扭头问我。
我头疼地扶额:娘,那是炼丹用的!
哦,那烤了吃也行。
我:……
我们娘俩所过之处,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各大宗门对我这个背景神秘,实力强横,还有条凶残巨龙当靠山的女修,是又敬又怕,纷纷将我列为不可招惹的头号人物。
清源师叔偶尔会收到我的传讯,每次听完我的历险记,他老人家的胡子都要多白几根。
浅浅啊,你……悠着点。他总是语重心长。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就这样,在修行界浪了几十年,我和我娘的修为都突飞猛进。我顺利突破到了化神期,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而我娘,她本就是上古龙族,实力深不可测,这些年跟着我混,似乎也触碰到了某个更高的境界。
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我和我娘同时感觉到了来自上界的召唤。
天降祥瑞,仙乐飘飘。
飞升的霞光将我和我娘笼罩。
我娘变回人形,依旧是那副高大壮硕的模样,她抬头看了看天,又低头看了看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总算能换个地方睡了。
我:……
就在我们即将被霞光接引上去的瞬间,整个修行界,从凡人城镇到各大修仙宗门,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苍天有眼啊!她们终于走了!
放鞭炮!快放鞭炮!庆祝这两尊大神飞升!
呜呜呜,再也不用担心山门被龙息喷塌了!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列祖列宗保佑!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其热闹程度,堪比过年。
我娘挑了挑眉,一脸这群蝼蚁在高兴什么的茫然。
我则默默地捂住了脸。
娘啊,您老人家知道自己多招人恨吗
算了,上界,我们来了!
希望上界的仙人们,能扛得住我娘的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