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大雨突如其来,浑身湿透的我被OhmPawat拽进他的大伞下。
他笑着用毛巾揉乱我的头发:Nannon怎么像只淋雨的小狗
我踮脚反击时脚下打滑,被他一把搂住腰。
他掌心温度透过湿衬衫烫进皮肤:小心点…剧本里可没这段。
全组起哄声中,他忽然低头凑近我耳畔:
但我觉得,加场吻戏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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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来得毫无预兆。
上一秒,泰国的烈日还在片场的水泥地上蒸腾出扭曲的热浪,下一秒,厚重的铅灰色云层便沉沉压下,豆大的雨点裹挟着闷雷的余威,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又快又急,瞬间织成一片白茫茫的水幕。原本井然有序的拍摄现场顷刻陷入一片混乱的避雨潮中。
Cut!Cut!所有人,找地方避雨!设备!快保护好设备!
导演的吼声穿透雨幕,带着一丝气急败坏。
我,Nannon,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抱起自己刚脱下来放在一旁椅子上的薄外套,想护住头脸,但动作还是慢了一拍。冰冷的雨水已经兜头浇下,激得我一个哆嗦。头发瞬间湿透,一缕缕狼狈地贴在额角和颈侧,身上的浅色T恤更是紧紧黏在了皮肤上,勾勒出有些单薄的轮廓。视线被雨水模糊,我下意识地眯起眼,抹了把脸,茫然地站在原地,像只被突如其来的风暴打懵了的小动物。
就在这茫然失措的瞬间,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那力道温暖而熟悉,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稳定感。
Nannon!这边!
是Ohm的声音,沉稳的声线里带着点急促。我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踉跄着撞进一片干燥而狭小的空间。雨点砸在头顶帆布上的巨大噼啪声被隔绝了大半,只剩下闷响。鼻尖瞬间充斥着他身上清爽的须后水味道,混合着雨水打在尘土上腾起的独特气息。
头顶的光线暗了下来。我抬起头,视线还有些模糊,只看到他线条清晰的下颌和微微抿着的唇。OhmPawat正撑着一把宽大的黑色长柄伞,稳稳地罩在我们两人头顶。伞面微微倾斜,将大部分的风雨都挡在了他宽厚的那一侧肩膀之外。他比我高不少,这个角度,我只能看到他专注垂下的眼睫。
呼……
Ohm似乎松了口气,这才低头看向我。他额前的黑发也被飘进来的雨丝打湿了几缕,随意地贴在饱满的额头上,非但不显狼狈,反而添了几分不羁的野性。他上下打量了我两秒,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弯了起来,唇角勾起一个极其明显的弧度。
哇哦,
Ohm的语调拖得长长的,带着毫不掩饰的促狭笑意,他空着的那只手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条干燥柔软的大毛巾——大概是助理塞给他的。看看这是谁
他一边说,一边极其自然地、甚至可以说是带着点蹂躏意味地用毛巾裹住我的脑袋,力道不轻地揉搓起来,动作快得像在擦一只刚洗完澡、毛发打结的宠物狗。
Nannon呐,
Ohm的声音在毛巾的摩擦声和雨声里显得格外清晰,笑意几乎要溢出来,怎么搞得像只被大雨淋懵了的小流浪狗嗯毛都耷拉下来了。
湿漉漉的毛巾摩擦着头皮和湿发,带来一阵粗糙的暖意,却驱不散心底那点被他直白调侃勾起的、混杂着羞恼的温热。我猛地一把扯下罩在头上的毛巾,露出一双肯定已经瞪圆了的眼睛。
Ohm
Pawat!
我的声音拔高了,带着被戳中要害的虚张声势,你才像狗!
嘴上反击着,行动也没落下。几乎是本能地,我踮起脚尖,伸手就去够他同样湿漉漉、此刻却显得格外可恶的脑袋,打算把他那头打理得很有型的头发也揉成和我一样的鸟窝状,让他也尝尝这小流浪狗的滋味!
然而,湿透的帆布鞋底踩在同样湿滑的水泥地上,简直是天然的陷阱。就在我脚尖发力、重心上移的瞬间,脚底毫无预兆地一滑!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手臂徒劳地在空中划拉了一下,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惊呼卡在喉咙里。
电光火石之间,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如同最可靠的铁箍,猛地环住了我的腰,瞬间收紧!一股巨大的、带着体温的力量将我硬生生地从后仰的失重边缘拽了回来。我的后背重重地撞进一个温热而坚实的胸膛,隔着两层被雨水彻底浸透的薄薄衬衫,那热度烫得惊人,像烙铁一样清晰地印在我的脊背上。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秒。
耳边是雨点疯狂敲打伞面的喧嚣,是远处剧组人员模糊的喊叫,但所有这些声音都瞬间退得很远。世界骤然缩小,只剩下腰间那只手臂不容忽视的禁锢力道,和他胸膛紧贴着我后背传来的、沉稳而有力的心跳搏动。
咚…咚…咚…
那声音穿透湿冷的布料和皮肤,直接撞进我的耳膜,带着某种令人心慌的韵律。
我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热度从耳根一路蔓延到脖子,想必连耳尖都红透了。雨水顺着发梢滴落,滑过滚烫的皮肤,带来一阵冰凉的刺激,却丝毫浇不灭那股从腰际蔓延开来的灼热。
Ohm似乎也顿了一下。他的呼吸拂过我湿漉漉的耳廓,带着温热的湿气。环在我腰上的手臂肌肉绷得紧紧的,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力量感。然后,我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像被砂纸磨过,却奇异地穿透了所有的嘈杂,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里:
喂,Nannon,
他的声音很近,近得仿佛贴着我的耳骨在震动,尾音微微下沉,小心点啊…
他停顿了一下,手臂似乎又收紧了一分,将我更加稳固地圈在他的怀里和伞下的小小空间里。那热度更清晰了,几乎要灼伤我的皮肤。
…剧本里,他继续说着,语气里重新染上了那种熟悉的、带着点戏谑的调侃,却又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可没写这场‘英雄救美’的意外戏码。
哇哦——!!!
Ohhhhh——!!!
P’Ohm!英雄救美啊!
几乎是同时,周围那些原本在各自找地方避雨、或是忙着遮盖设备的剧组人员,瞬间捕捉到了这短暂而极具戏剧性的一幕。起哄声、口哨声、夹杂着善意的哄笑,猛地从四面八方的雨幕缝隙里爆发出来,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我和Ohm之间那微妙到令人窒息的寂静屏障。
抱紧点P’Ohm!别让小Nannon再摔了!
导演!导演!快看!即兴发挥!多好的素材!
Nannon脸红了!绝对红了!镜头!快!可惜没开机!
此起彼伏的调侃声浪像滚烫的蒸汽,轰然冲上我的头顶。腰间那只手臂的存在感瞬间被放大了百倍,那灼热的温度仿佛透过湿透的衬衫,直接烫在了我的皮肤上,一路蔓延到脸上,烧得我耳根滚烫,恨不得立刻挖个洞钻进去。我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想从他怀里挣开,逃离这令人窘迫的焦点中心。
然而,Ohm的手臂却纹丝不动,像一道温柔的枷锁。他甚至微微低下头,下巴几乎蹭到了我湿漉漉的鬓角。那些起哄声似乎完全没影响到他,他反而更加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拂过我敏感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小的、难以抑制的战栗。
别动,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羽毛轻轻搔刮过心尖,只有紧贴着的我能勉强听清,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和……某种更深沉的东西,雨还大着呢。
他的气息拂过的地方,像点燃了一串细小的火星。我僵着身体,心脏在胸腔里毫无章法地狂跳,擂鼓般撞击着肋骨,几乎要盖过外面喧嚣的雨声。脸上的热度有增无减,连带着被他气息拂过的脖颈侧都泛起一阵痒意。周围的哄笑声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模糊而遥远,只剩下他低沉的嗓音和紧贴着的、充满存在感的体温,无比清晰。
就在我被这暧昧的窘迫和心跳淹没,几乎无法思考时,Ohm再次动了。他原本只是虚虚拢在我身侧的手臂,极其自然地收拢,将我更加稳固地圈在他的臂弯和伞下小小的干燥空间里。这个动作充满了保护意味,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亲密。
然后,他更低了低头,微凉的、带着雨水湿气的鼻尖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耳廓边缘。这个细微的触碰让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
他的嘴唇,几乎是贴着我的耳垂开合的。温热的气息带着他独有的、干净又有点慵懒的声线,像细微的电流,直直钻进我的耳道,精准地击中大脑深处某个绷紧的弦:
不过……他刻意拉长了语调,声音低哑得如同耳语,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磨砂般的质感,清晰地敲在我的耳膜上,我觉得……
他停顿了一下,那短暂的空白里,只有我震耳欲聋的心跳和伞外滂沱的雨声。
…临时加一场吻戏,他的气息拂过,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近乎蛊惑的笑意,效果说不定会……很惊艳
轰——!
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有滚烫的岩浆瞬间从脊椎冲上头顶,所有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烧得我眼前发晕。腰间被他手臂箍住的地方,那温度陡然攀升,像着了火。他低哑的、带着戏谑却又莫名认真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小钩子,死死地钩住了我的神经末梢。
吻戏……加一场吻戏……和Ohm
这个念头像一颗投入深水的炸弹,在我混乱的思绪里轰然炸开,掀起滔天巨浪。身体完全僵住了,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唯一能清晰感知到的,是他紧贴着我后背的、沉稳而有力的心跳,此刻却像战鼓一样,敲打着我的神经。
我……你……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砂砾堵住,只能发出几个破碎而短促的音节。脸颊烫得惊人,连耳尖都像是要滴出血来。我不敢回头,不敢去看他那双此刻必定盛满了促狭和更深邃情绪的眼睛,只能死死地盯着伞沿滴落下来的、连成线的雨珠,它们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就像我胸腔里疯狂炸裂的心跳。
周围的起哄声浪似乎在这一刻诡异地达到了顶峰,又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开,变得模糊而遥远。世界被压缩,只剩下伞下这方寸之地,只剩下身后紧贴着的、散发着惊人热度的胸膛,和他落在我耳畔那句惊雷般的话语留下的、久久不散的灼热余韵。
腰间的手臂微微动了一下,Ohm似乎又凑近了些,温热的鼻息拂过我滚烫的耳廓皮肤,带来一阵新的、令人心悸的麻痒。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那样安稳地环抱着我,仿佛在无声地等待,又像是在享受我此刻因他而起的、无法掩饰的慌乱。
伞外的雨,依旧倾盆而下,敲打万物,织成一片白茫茫的喧嚣幕布。而伞内,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蜜糖,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紧绷的神经。我的脸颊紧紧贴着他微湿的衬衫前襟,布料下透出的体温和坚实肌肉的轮廓异常清晰。他的心跳声,沉稳而有力,透过湿冷的布料和薄薄的皮肉,一下下撞击着我的耳膜和神经,与我胸腔里那只狂躁得快要脱缰的野鹿形成鲜明又混乱的对比。
周围那些起哄的声浪似乎终于意识到这方寸之地无声蔓延的、过于紧绷的暧昧,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窃窃私语和意味深长的低笑。但那些目光,依旧如同实质,灼烧着我的侧脸和后背。
Ohm的手臂始终稳稳地环在我腰上,像一道无法撼动的壁垒,也像一道无声的宣告。他微微侧头,嘴唇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鬓角,湿发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却瞬间被他呼出的温热气息覆盖。那气息拂过敏感的皮肤,激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战栗。
嗯他发出一声极轻的鼻音,低沉而慵懒,带着点明知故问的戏谑,尾音微微上扬,像羽毛尖搔过心尖最痒的地方。吓到了
他明知故问,声音压得只有我能听见,那温热的吐息几乎钻进我的耳蜗深处。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灼热的肺部,带来短暂的清醒。不行,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我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僵硬的手指动了动,轻轻抓住了他环在我腰前的小臂。隔着湿透的衬衫布料,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绷紧的线条和皮肤下奔涌的热度。
放、放开……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自己都嫌弃的颤抖。
Ohm似乎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到我的后背。那笑声短促而愉悦,像石子投入深潭,在我混乱的心湖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怕什么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收紧了手臂,将我更密实地圈在他怀里。他的嘴唇几乎贴上了我的耳廓,吐出的字句带着温热的湿意,像最轻柔的烙印:大家…不都在期待后续发展么
后续发展!这四个字像带着倒刺的钩子,狠狠勾住了我最后一丝理智。脸上的热度简直要烧穿皮肤。我猛地用力,这次带着点豁出去的狼狈,终于从他温热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一小步。冰冷的空气瞬间涌入,激得我打了个寒颤,但脸上的热度却丝毫未减。
我抬起头,终于鼓起勇气撞进他的视线。
OhmPawat就站在伞下,微微低头看着我。雨水溅湿了他一侧的肩膀和手臂,黑色的T恤颜色更深了些,紧贴着贲张的肌肉线条。他脸上没什么夸张的表情,依旧是那种惯常的、带着点随性和慵懒的神色。但那双眼睛……那双深邃的、此刻正牢牢锁住我的眼睛里,却清晰地跳动着某种灼热的光芒。那光芒不再仅仅是调侃和戏谑,更像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带着强烈兴趣的探究,甚至是一丝志在必得的了然笑意,像猎人看着终于落入视野的、惊慌失措的小兽。
他唇角勾起的那抹弧度,更深了。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那样看着我,眼神专注得仿佛要穿透我所有的慌乱,直抵我疯狂擂鼓的心脏深处。
片场的喧嚣,暴雨的轰鸣,在这一刻似乎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伞下的空间被无限放大,只剩下我们两人之间无声的对峙,和他眼中那几乎要将我点燃的、毫不退让的灼热。
我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喉咙发紧,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几乎要撞破肋骨。Ohm的目光太有穿透力,那带着了然笑意的眼神,像无形的绳索,缠绕着我,让我几乎无法呼吸。腰间被他手臂箍过的地方,残留的热度依旧鲜明地烙印在皮肤上,提醒着刚才那令人窒息的亲密。
你……
我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试图找回一点气势,可出口的却依旧是破碎的、底气不足的音节,…胡说八道什么……
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快听不清,目光也下意识地想要逃开他那太过炽热的注视。
胡说
Ohm眉峰微挑,那抹慵懒的笑意更深地刻进唇角。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又向前逼近了微小的一步。伞的空间本就有限,这一步,让我们的距离瞬间又缩短到呼吸可闻。他微微歪头,视线如同实质般扫过我滚烫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睛,最终落在我紧抿的、或许还有些微微颤抖的唇上。那目光如有重量,带着灼人的温度。
难道……
他刻意拖长了语调,声音低沉而缓慢,像在品味一个有趣的谜题,每个字都带着磨人的磁性,Nannon你……
他的目光再次上移,牢牢锁住我的眼睛,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一丝玩味的促狭,…不想试试
试、试什么!
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猛地拔高,带着被彻底戳破心事的恼羞成怒,连尾音都变了调。脸上的热度瞬间爆炸,连带着脖颈都红透了。这个混蛋!他绝对是故意的!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
P’Ohm!Nannon!雨小点了!导演喊你们过去补妆,准备转室内景!
一个剧务助理的声音如同天籁,穿透了这令人窒息的暧昧浓雾,从不远处传来。
这声音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我脸上滚烫的热度,也让我狂跳的心脏猛地一窒。我几乎是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向后弹开一步,彻底拉开了和Ohm之间的距离。冰冷的雨水立刻有几滴趁机打在脸上,带来一阵激灵,却也让我混乱的头脑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来、来了!
我慌忙应了一声,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余韵,根本不敢再看Ohm一眼。转身就想逃离这个令人心跳失控的伞下空间。
然而,就在我转身欲逃的瞬间,手腕再次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攥住。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坚定。
等等。
Ohm的声音响起,依旧低沉,却没了刚才那种刻意撩拨的慵懒,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认真。
我的脚步钉在原地,身体僵硬,心跳再次不受控制地加速。他……他还要说什么难道刚才的试试还不够吗在这么多人面前……
我不敢回头,只能感觉到他靠近了一步。接着,肩上一沉,带着他体温的干燥感瞬间包裹了刚刚被雨水打湿的冰冷皮肤。是那条之前被他用来揉乱我头发的大毛巾。他把它披在了我的肩上,动作甚至算得上轻柔。
他微微俯身,靠近我的耳边。这一次,没有戏谑,没有试探,只有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麻痒,和他清晰而低沉的话语:
先把头发擦干,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温柔的质感,别着凉了。
顿了顿,那声音里似乎又染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很淡,却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刚才的提议……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感受到我身体瞬间的紧绷,才慢悠悠地补完下半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只有我能懂的缱绻和期待,…我们晚点再‘详谈’。
最后两个字,被他刻意咬得低沉而暧昧,像带着小钩子,轻轻刮过耳膜。
说完,他松开了我的手。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一把抓紧肩上带着他体温和气息的毛巾,像抓着什么烫手山芋,也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头也不回地冲进了依旧细密的雨帘,朝着化妆棚的方向跑去。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手臂上,却丝毫浇不灭脸上和心底那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身后,似乎传来Ohm一声极轻的低笑,带着某种愉悦的、志得意满的气息,很快便淹没在片场重新响起的嘈杂人声和渐淅沥沥的雨声里。
脸上的热度久久不散,像被正午最烈的阳光灼过。我埋头冲进化妆棚,嘈杂的人声和明亮的灯光扑面而来,带着一种不真实的喧嚣感。肩头那条厚实的毛巾还残留着Ohm的体温,沉甸甸的,混合着他身上清爽的须后水味道和雨水的气息,固执地萦绕在鼻端。我胡乱地把它扯下来,攥在手里,布料被揉得皱成一团。
哎哟,小Nannon,快过来!头发都滴水了!
化妆师姐姐眼疾手快地把我按在椅子上,拿起另一条干燥的毛巾就开始拯救我那湿漉漉的脑袋。温热的毛巾裹上来,力道轻柔了许多,与刚才Ohm那种带着蹂躏意味的粗暴擦法截然不同。
脸怎么这么红别是淋雨着凉发烧了吧
化妆师姐姐担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冰凉的手指随即贴上了我的额头。
没、没有!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往后缩了一下,声音因为心虚而显得异常响亮,就是…就是跑过来热的!
我胡乱地解释着,眼神却不受控制地飘向化妆棚的入口方向。
心脏还在胸腔里不听话地乱撞,咚咚咚地敲打着肋骨。刚才伞下的一切,像按下了慢放键的电影画面,在脑海里反复闪回:冰冷雨水中的狼狈,被他拽进伞下的力道,毛巾摩擦头发的触感,脚下打滑时天旋地转的惊恐,腰间骤然收紧的、滚烫的手臂,后背紧贴的胸膛传来的心跳……还有,还有那紧贴着耳畔、带着温热气息的低语——加场吻戏……试试……晚点详谈……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细小的电流,窜过四肢百骸。耳根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连带着脖颈都热烘烘的。
好了好了,别乱动。
化妆师姐姐固定住我的脑袋,开始用吹风机吹干头发。温暖的气流拂过湿冷的头皮,嗡嗡的噪音暂时掩盖了外界的声音,也给了我一点点喘息的空间。
就在这时,入口处的塑料门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掀开。
OhmPawat走了进来。
他身上的黑色T恤湿了大半,紧贴着结实的手臂和胸膛,勾勒出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线条。几缕湿发随意地搭在饱满的额角,水珠沿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滚落。他似乎刚在外面简单处理过,但那份被雨水浸润过的、带着野性的气息依旧扑面而来。他的目光在略显拥挤的化妆棚里扫了一圈,随即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我的呼吸瞬间一窒,下意识地想要移开视线,身体却像被钉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饶有兴味的笑意,穿透嗡嗡作响的吹风机噪音和缭绕的热风,牢牢地锁住了我。
他嘴角微微勾起,那抹弧度,慵懒、笃定,带着一种无声的宣告。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朝我这边挑了挑眉,眼神里传递着只有我们两人才懂的信息——关于那个伞下的提议,关于那句晚点详谈。那目光像带着实质的温度,灼烧着我刚刚被热风吹得半干的脸颊。
化妆师姐姐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Ohm,脸上露出了然又促狭的笑容。她手上的动作没停,声音却带着笑意:P’Ohm也湿透了呢,快坐下处理一下。小Nannon脸皮薄,可别总逗他,看把孩子紧张的。
Ohm闻言,低低地笑出了声。那笑声低沉悦耳,带着一种愉悦的磁性,清晰地穿透吹风机的噪音,落进我的耳朵里。他没有反驳化妆师姐姐的话,反而迈开长腿,径直走了过来。他拉过旁边一张空闲的折叠椅,姿态放松地坐下,位置不偏不倚,正好就在我的正对面,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
助理立刻拿着毛巾过来帮他擦拭头发。Ohm微微低着头,配合着助理的动作,但那双眼睛,却始终抬起,越过助理忙碌的手臂,精准地落在我脸上。那眼神专注得惊人,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玩味的探究,像在欣赏一幅有趣的画,又像是在耐心等待猎物露出更多破绽。
吹风机温暖的气流还在吹拂着我的头发,化妆师姐姐的手指轻柔地梳理着发丝。但此刻,所有的感官仿佛都集中在了对面那道目光上。那目光如同有形的热源,穿透空气,穿透化妆镜明亮的反光,带着一种无声的穿透力,牢牢地吸附在我身上。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倒映出的、我自己此刻的模样——脸颊绯红,眼神躲闪,嘴唇因为紧张而微微抿着。他目光的焦点,似乎在我脸上缓慢地逡巡,从躲闪的眼睛,滑过滚烫的脸颊,最后停留在我紧抿的唇线上。
时间在吹风机的嗡嗡声和化妆师偶尔的低语中缓慢流淌。棚外的雨声似乎小了些,变成了淅淅沥沥的背景音。我和Ohm之间,隔着这不到半米的距离,却像隔着一片无声的、张力拉满的海洋。没有对话,只有他毫不避讳的、带着热度与深意的注视,和我无处可藏的慌乱与强装的镇定。
每一次无意间在镜中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都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心跳骤然失序。他唇角那抹若有似无、了然于胸的笑意,是无声的挑衅,也是无声的邀请,将伞下那句灼热的加场吻戏和晚点详谈无限放大,沉甸甸地压在我每一次呼吸之间。
肩头那块残留着他体温的毛巾,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炭,无声地灼烫着我的皮肤。
好了,头发差不多了。化妆师姐姐终于关掉了吹风机,嗡嗡的噪音戛然而止,化妆棚里瞬间显得安静了许多。这份安静,反而让对面那道目光的存在感更加突兀和强烈。
脸还是有点红呢,化妆师姐姐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我的脸颊,带着善意的调侃,看来刚才跑得是真急。来,稍微补点粉底压一下。
她转身去拿工具。就在这短暂的间隙,没有了吹风机噪音的掩护,Ohm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不高不低,带着他特有的慵懒腔调,却像一颗石子精准地投入我刚刚平复一点的心湖:
紧张他微微歪着头,唇角噙着那抹让我心跳加速的笑意,明知故问。
我浑身一僵,刚平复一点的心跳瞬间又乱了节奏。刚想开口反驳,他却没给我机会。
刚才在伞下,Ohm慢悠悠地继续,身体微微前倾,手肘随意地撑在膝盖上,拉近了我们之间本就不远的距离。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牢牢锁住我的眼睛,眼神里那种玩味的探究更深了,还带着一丝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期待,心跳快得……我隔着衣服都感觉到了。
轰——!
刚刚压下去的热度瞬间反扑,以燎原之势席卷了整个脸颊和脖颈,连耳后根都烧了起来。化妆镜里清晰地映出我瞬间涨红的脸和骤然睁大的、写满羞窘的眼睛。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若无其事地说出来!
你……!我猛地扭过头,避开他那几乎要将人点燃的视线,又羞又恼,却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词汇来反击这个厚脸皮的家伙。只能狠狠地、徒劳地瞪着他放在膝盖上的手——那骨节分明、曾经稳稳环住我腰的手。
Ohm看着我气鼓鼓又无处发泄的样子,喉咙里溢出一声极其愉悦的低笑,低沉而富有磁性,像羽毛搔刮过紧绷的神经。他似乎很满意我此刻的反应。
啧,他轻轻咂了下嘴,微微摇头,语气里充满了惋惜,可眼底的笑意却亮得惊人,看来Nannon对‘加戏’的提议……适应力还需要加强啊。
他故意把加戏两个字咬得又慢又清晰,带着十足的暗示意味。
P’Ohm!
我终于忍不住了,声音带着被逼急的窘迫,你能不能别……
两位老师,打扰一下!
一个年轻场务的声音适时地插了进来,带着点匆忙,手里拿着两张打印纸,导演说原定的室内戏份有几句台词微调,麻烦两位过一下新稿,五分钟后准备开拍!
这声音如同救星降临。我几乎是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把抓过场务递来的那张属于我的新剧本,动作快得差点带倒椅子。纸张的边缘硌着掌心,带来一丝真实的触感,稍稍拉回了我濒临失控的心神。
好的!谢谢!
我的声音依旧带着点不自然的紧绷,但总算找到了一个逃离这令人窒息对视的正当理由。我紧紧攥着剧本,像抓着护身符,低着头,脚步匆匆地就朝化妆棚角落相对安静点的休息椅走去。后背能清晰地感觉到Ohm那道如影随形的、带着笑意的目光,像阳光下的麦芒,刺得人皮肤发痒。
我几乎是扑到那张小休息椅上,背对着Ohm的方向,用力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那只依旧在疯狂蹦跶的兔子。冰凉的塑料椅面透过薄薄的戏服裤子传来一丝凉意。我强迫自己把视线聚焦在手里的剧本上,白纸黑字,可那些熟悉的字符此刻却像游动的小蝌蚪,模糊地跳动着,根本无法顺利地拼凑成有意义的句子。
Ohm刚才的话,他带着笑意的眼神,还有伞下那灼热的体温和低语,像循环播放的默片片段,顽固地盘踞在脑海里,驱逐着所有关于台词的念头。那句心跳快得隔着衣服都感觉到了更是如同魔音贯耳,反复回响,每一次都让我的耳根重新滚烫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棚内的其他人似乎都在为接下来的拍摄做准备,脚步声、低语声、道具搬动的轻响交织在一起。但我却感觉像被隔绝在一个由心跳和羞窘筑成的透明泡泡里。直到——
身边的空椅被拉开,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紧接着,一股熟悉的、带着清爽须后水味道和淡淡汗意的温热气息笼罩过来。我身体瞬间僵硬,捏着剧本页角的指尖微微发白。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Ohm坐了下来,就在我旁边。他的长腿随意地伸展着,膝盖几乎要碰到我的。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翻动着他那份新剧本,纸张发出哗啦的轻响。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却充满了无形的张力,比刚才任何一次对话都更让人心慌。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散发出的热度,还有那份沉稳的存在感,像无声的潮汐,一波波地冲击着我紧绷的神经防线。我死死盯着自己剧本上的某一行字,仿佛要把它瞪穿,根本不敢侧头。
第17场,
Ohm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沉默,语调平静,像是在纯粹地讨论工作,第三句台词,你的部分。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顺着他说的翻到那一页。找到了那句台词。
嗯
我发出一个短促的疑问音,依旧没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情绪,
Ohm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一种引导演员入戏时特有的、沉稳而专注的磁性,仿佛刚才那些撩拨人心的玩笑从未发生过,这里,你面对我质问时的反应,剧本标注是‘慌乱’和‘急于辩解’,但眼神里要藏着‘心虚’……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我终于忍不住,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向他。
Ohm并没有看我,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剧本上,侧脸的线条在化妆棚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利落。他微微蹙着眉,神情专注而认真,仿佛真的只是在探讨角色和表演细节。
这种复杂的情绪层次……他继续说着,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我耳中,需要很细微的控制。比如……他终于抬起眼,目光精准地捕捉到我偷瞥的视线。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Ohm的眼神深邃而专注,没有了之前的戏谑和玩味,只剩下一种纯粹的、近乎剖析的认真。但就在这份认真之下,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飞快掠过的、极其隐晦的火焰——那是属于他本人的、炽热而直接的东西,一闪即逝,快得像错觉。
他的视线缓缓地、带着某种评估的意味,扫过我的眼睛,然后,极其自然地、缓慢地向下移动,最终定格在我的嘴唇上。那目光停留的时间并不长,或许只有一秒,却像被无限拉长。
……细微的表情变化,和真实的生理反应,他低沉的声音继续响起,平稳依旧,却像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我最敏感的神经上,往往最能打动人。
他的目光重新抬起,重新落回我的眼睛。这一次,那专注的眼神里,清晰地融入了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炽热,不再掩饰,带着一种无声的邀请和挑战。唇角勾起一个极浅、却意味深长的弧度。
你说呢,Nannon他轻声问,声音低沉得像耳语。
棚内的光线似乎在他眼中凝聚成灼人的光点,穿透了剧本上那些关于慌乱和心虚的冰冷描述,直直刺入我眼底。那句关于真实的生理反应的点评,像一把精准的钥匙,轻易地撬开了我所有强装的镇定。
血液轰然冲上头顶,脸颊烫得几乎能煎蛋。我猛地低下头,死死盯着剧本上那行关于心虚的注解,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纸张上黑色的印刷字迹在眼前模糊、晃动,Ohm最后那句低语和他刚才落在我唇上的、如有实质的目光,反复交织,在脑海里掀起惊涛骇浪。
真实的生理反应他是在说戏里的角色,还是在说……我
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完全不受控制。腰侧仿佛还残留着他手臂箍紧的力道和温度,耳畔似乎还萦绕着他那句关于加戏的灼热提议。现在,他又用这种专业探讨的方式,把一切拉回到暧昧的临界点。
两位老师,准备一下,要过去走位了!
场务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催促。
我几乎是如蒙大赦般立刻站了起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轻微的刺响。
来了!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依旧不敢看旁边的Ohm,捏着剧本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低着头就快步朝门口走去。脚步匆忙,甚至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冰凉的夜风卷着尚未散尽的雨气,从掀开的门帘缝隙钻进来,扑在滚烫的脸上,带来短暂的清醒。身后,传来椅子被挪开的轻响,以及Ohm那熟悉的、低沉而愉悦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走到连接主拍摄棚的通道时,Ohm的步伐加快了些,自然地与我并肩而行。狭窄通道的顶灯有些昏暗,将我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他身上那股清爽又带着侵略性的温热气息,再次无声地笼罩过来。
对了,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闲聊般的随意,刚才那条毛巾……
我的心猛地一提,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一拍。
Ohm侧过头,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优越的侧脸轮廓,唇角那抹弧度在光影下显得格外深邃。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了然的笑意和一丝不容错辨的、赤裸裸的期待。
…记得还我。他顿了顿,目光在我瞬间又泛起红晕的脸颊上逡巡,慢悠悠地补充道,声音低沉而磁性,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钩子,晚点……我亲自来取。
通道尽头,拍摄棚明亮的灯光倾泻而入,人声和设备运行的嗡鸣隐约传来。
我脚步顿在原地,心脏在胸腔里失重般狂跳。Ohm却不再看我,仿佛只是随口提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率先一步迈入了那片明亮的光区,只留下一个挺拔而从容的背影。
肩头仿佛还残留着那条毛巾的触感,和他不容置疑的低语——晚点,我亲自来取。
空气里弥漫着人造雨水的潮湿气息,混杂着聚光灯炙烤道具产生的淡淡焦糊味。巨大的鼓风机在角落轰鸣,吹动着雨丝,冰冷的细小水珠随着风势飘散,偶尔有几滴调皮地溅到裸露的皮肤上,带来一阵细微的激灵。
Action!
导演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带着穿透力。
强光打下,瞬间将我和Ohm笼罩在属于剧中角色的情境里。冰冷的雨水开始密集地落在头顶、肩膀,顺着戏服的领口滑入,带来真实的凉意。我努力将自己投入角色Aek的情绪——面对朋友的质问,那份被戳中心事的慌乱、急于掩饰的笨拙辩解,以及深藏眼底无法言说的心虚。
不是那样的,Thian!你听我说,我……
我急促地说着台词,试图抓住对面人的手臂,目光闪烁,极力避开他过于锐利的审视。
按照剧本,此刻的Ohm(饰演Thian)应该愤怒地甩开我的手,然后说出下一句质问。
然而,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手臂戏服布料的前一秒,Ohm的手却猛地抬起,精准地、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不是剧本里的甩开,而是……抓住!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指节有力,瞬间收紧的力道透过湿冷的戏服布料传来,清晰得惊人。这突如其来的偏离剧本的举动让我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台词瞬间卡在喉咙里,只发出一声短促而真实的吸气声:呃!
我惊愕地抬眼,撞进Ohm的视线里。
聚光灯炽白的光芒落在他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在强光下显得格外明亮,此刻正牢牢地锁住我。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属于Thian的、被欺骗的愤怒和受伤,像燃烧的火焰在瞳孔深处跳动。但在这层属于角色的情绪之下,还有一种更深的、更滚烫的东西——那是属于OhmPawat本人的、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和一种近乎执拗的专注。像潜伏的猛兽终于亮出了利爪,又像在无声地提醒我伞下那个未完成的提议。
他攥着我手腕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微微加重,拇指甚至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在我的腕骨内侧摩挲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狎昵的、完全属于私人的意味,像电流般瞬间窜过我的手臂,直击心脏。
导演没有喊卡。监视器后一片寂静。
Ohm的嘴唇动了,他念出了属于Thian的下一句台词,声音因为压抑的愤怒而低沉沙哑:听你说Aek,你还要用多少谎言来粉饰
他的台词功底极好,每一个字都带着角色的痛苦和质问。
但我的感官已经完全混乱了。手腕被他攥着的地方,那滚烫的温度和他指腹粗糙的触感,强烈地盖过了人造雨水的冰冷。他眼中那双重叠加的情绪——角色的愤怒和他本人灼热的侵略感——形成巨大的漩涡,几乎要将我吞噬。属于Aek的慌乱和心虚,此刻根本无需表演,早已在我脸上和身体语言里真实地满溢出来。心跳在胸腔里狂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我……
我的声音发颤,眼神完全无法从他脸上移开,大脑一片混沌,属于Aek的辩解台词忘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最本能的、被逼到角落的慌乱,…我没有…不是……
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破碎不成句。手腕被他攥着的地方,那滚烫的禁锢感和他指腹无意识摩挲带来的细小电流,彻底搅乱了我的思绪。聚光灯的光柱里,无数细小的水珠在疯狂舞动,折射出刺眼的光斑,模糊了Ohm近在咫尺的脸庞,只剩下他那双眼睛,在强光下亮得惊人,像锁定猎物的猛兽,燃烧着属于角色的怒火和……属于他本人的、滚烫的、不容错辨的占有欲。
时间仿佛被拉长、扭曲。片场所有的声音——鼓风机的轰鸣、人造雨水的哗啦声、甚至导演屏住呼吸的寂静——都退得很远很远。世界坍缩成手腕上那只滚烫的手,和他眼中那片能将人焚毁的火焰。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无声的、巨大的压力压垮,身体微微颤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挣脱后退时——
Ohm攥着我手腕的力道,毫无预兆地松开了。
那滚烫的禁锢感骤然消失,冰冷的、带着水汽的空气重新包裹住手腕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动作有些踉跄,眼神里还残留着未褪尽的惊惶和无措,茫然地看着他。
他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发生了变化。属于Thian的激烈愤怒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取代。那眼神里翻涌着痛苦、失望、挣扎,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被狠狠刺伤的脆弱——这是剧本里要求Thian在这一刻应该展现的复杂内心。Ohm的表演精准而富有层次,转换得天衣无缝。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沉重得仿佛有千钧之力。然后,他猛地转身,背影在迷蒙的雨幕和刺眼的灯光下绷得笔直,带着一种决绝的孤寂感,大步离开了镜头范围。
Cut!好!非常好!
导演激动的声音猛地炸响,带着十足的兴奋,Ohm!Nannon!情绪太到位了!尤其是最后那个眼神和松开手的瞬间!Perfect!这条过了!准备下一条!
导演的喊声像解除了魔法的咒语,片场凝固的空气瞬间重新流动起来。灯光助理开始调整角度,道具师忙着检查人造雨水的装置,嘈杂的人声重新响起。
我还僵在原地,维持着被抛弃的姿势,胸口剧烈起伏,心脏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狂跳得发痛。手腕上被他攥过的地方,皮肤清晰地残留着指痕的轮廓和滚烫的触感,与他最后那个复杂眼神带来的冰冷冲击,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冰火交织,让我浑身都在细微地发抖。
Nannon没事吧
助理小跑着过来,手里拿着干燥的大毛巾,快擦擦,冷了吧P’Ohm刚才那一下抓得可真够用力的,看着都疼……
助理一边帮我裹上毛巾,一边小声嘀咕。
我胡乱地摇摇头,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毛巾紧紧裹住自己,汲取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试图驱散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寒意和……另一种更汹涌的灼热。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演员休息区。
Ohm已经坐在了他的椅子上,任由助理帮他擦拭头发和脸上的雨水。他微微低着头,侧脸的线条在休息区稍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冷硬。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注视,忽然抬起头,隔着忙碌穿梭的工作人员和略显混乱的片场,目光精准地穿越了十几米的距离,再次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已经褪去了刚才拍摄时Thian的所有激烈情绪,恢复了属于OhmPawat的深邃和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却涌动着一种更深沉、更难以言喻的东西。像暴风雨后尚未平息的海面,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流汹涌。
他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无声的、沉甸甸的份量,移向我依旧用毛巾下意识捂着的左手手腕。
那目光如有实质,像带着温度的指尖,轻轻拂过我手腕上那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痕迹。
随即,他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那不是一个愉悦的笑容,而是一个混合了了然、某种深沉的决心和一丝毫不退让的、近乎宣告意味的弧度。
他没有说话,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的温度,却比片场所有的聚光灯加起来还要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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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残留的触感瞬间变得无比鲜明,像重新被烙印了一遍。我猛地攥紧了裹在身上的毛巾,指尖深深陷入柔软的绒毛里。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地搏动,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一种近乎窒息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