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第一章:伏龙祭坛
章节标题:鱼凫噬月
岷江惊涛拍打伏龙观残碑时,林秋阳的虫瞳正渗出金粉状血液。他凝视着掌心随脉搏跳动的《五雷天心诀》符纹,耳边萦绕着青铜棺的低语——那是用古蜀语重复的谶言:乙亥霜降,百蛊吞城。
这边!苏禾的银锁在断崖边鸣响,锁链状的声波震开藤蔓,露出都江堰暗河入口。三百年前浇筑的镇水铁牛早已锈蚀成骷髅状,牛角上缠满刻着黑莲纹的铁链。张青玄用残存的天师令碎片轻触牛眼,铁牛腹腔突然传出齿轮转动的闷响,整座山崖裂成两半。
暗河腥风裹挟着鳞片刮过脸颊。林秋阳的虫瞳穿透黑暗,看清河床铺满鱼形青铜器,每件器物都嵌着半腐的鲛人尸骸。苏禾的碧玉蝶停在一尊倒伏的鱼凫神像上,蝶粉显露出神像眼窝里的文字:李冰镇巫,以蛟易龙。
不是李冰的手笔。张青玄抠下神像基座的青苔,露出被凿毁的蜀王蚕丛图腾,黑莲教抹去了古蜀国镇水遗迹,把伏龙潭改成了养蛊池!
暗河突然改道。水流将三人冲进溶洞,洞壁的荧光苔藓组成星图,中央祭坛上横陈着九具青铜棺椁。林秋阳的符纹突然灼烧,棺盖上的鱼凫浮雕竟集体转头——它们眼珠是活着的银环蛇,蛇信正舔舐棺面渗出的黑血。
开不得!苏禾的银锁缠住林秋阳手腕,这些是巫神祭品,每口棺材都连着黑莲教的命蛊...话音未落,张青玄已用桃木剑撬开东南角的棺椁。浓绿尸雾喷涌而出,雾中浮现出蚕丛王冠的虚影,冠冕上的宝石却是跳动的人心。
林秋阳的虫瞳突然炸裂般剧痛。金蚕蛊破体撕咬尸雾,竟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当雾气散尽,棺中赫然是具现代装束的尸骸——穿中山装的男人心口插着青铜匕首,匕首柄刻着蓉城考古队·1983。
是父亲...苏禾的银锁突然崩断,锁芯滚出张泛黄照片:二十岁的苏禾站在三星堆青铜树前,身后研究员们的脸竟与黑莲教徒完全重合!
祭坛地面开始塌陷。九具青铜棺椁如花瓣般收拢,将三人困在中心。鱼凫神像的眼珠蛇群集体自爆,血雾中浮出段甲骨文:蚕丛启棺,鱼凫噬月;五毒归位,巫神泣血。
暗河对岸亮起鮹油火把。黑莲教主的黑袍在风中鼓荡,手中提着的正是五毒圣器最后一件——浸泡在尸油中的百足蜈残肢。
多谢三位开棺。教主的声音经过青铜棺折射成数百道回声,李冰镇压的可不是蛟龙,而是巫神被斩落的右臂啊...
卷二:巴蜀禁地·千年诡局
第二章:逆鳞锁
伏龙潭的漩涡吞没最后一丝月光时,林秋阳的虫瞳已渗出血泪。他盯着黑莲教主手中蠕动的巫神右臂,那截青灰色残肢正撕咬着百足蜈蚣的毒腺,鳞片摩擦声如同古蜀巫祝的吟唱。
接着!张青玄突然将天师令残片掷向祭坛中央。青铜棺椁被令牌触发的雷火劈开裂缝,苏禾的碧玉蝶趁机钻入,蝶粉在棺内燃起幽蓝火焰——二十具考古队尸骸的眼窝里,竟齐齐射出刻满《巫经》的青铜箭簇。
黑莲教主的黑袍被箭风掀开半寸。林秋阳的虫瞳捕捉到那张脸:右颊布满三星堆青铜面具般的绿锈,左眼却是现代人的瞳孔!教主挥袖震飞箭雨,巫神右臂插入祭坛裂缝,整座伏龙潭瞬间沸腾如滚油。
抓住铁链!苏禾的银锁缠住镇水铁牛残骸。三人被狂流卷向潭底时,林秋阳看见惊悚景象——李冰埋设的卧铁早已被替换成青铜神树根系,每根枝杈都捆着具戴黑莲银锁的童尸,正是《华阳国志》记载的汶山羌贡巫童。
潭底裂谷中央矗立着逆鳞碑。碑文用甲骨文与古彝文双语刻写:秦人断龙脉,蜀人饲龙鳞。张青玄抚摸着碑面凸起的鳞片纹,突然呕出黑血——血珠触及的鳞片竟翻转露出背面,每片逆鳞下都嵌着颗跳动的人心,血脉连接着青铜神树根系。
是活人桩...苏禾的银锁突然勒进手腕,碧玉蝶在碑前剧烈震颤,黑莲教用三千童子心头血,把李冰的镇龙桩改成了养蛊桩!
黑莲教主的笑声从潭顶传来。巫神右臂撕开裂缝,暗红潭水涌入裂谷,将青铜神树染成血色。林秋阳的虫瞳突然穿透树干,看见树芯封存着具九尾狐尸——每条尾巴都系着青铜铃铛,铃舌竟是缩小的人头骷髅。
三星堆的祭祀品!张青玄用桃木剑挑破树皮,渗出黑色尸油,这根本不是神树,是巫神沟通天地的虬龙蛊!
九尾狐尸突然睁眼。骷髅铃铛齐声作响,潭底冲出九道水龙卷。每条水龙内裹着具青铜立人像,手中却握着现代枪械。林秋阳的《五雷天心诀》符纹自发引雷,电光中看清枪管刻着蓉城兵工厂·1983。
快毁铃铛!苏禾割破掌心按在逆鳞碑上。碧玉蝶吸饱鲜血后化作流光,击碎最中央的骷髅铃。九尾狐尸发出婴啼般的尖叫,青铜神树根系突然反缠巫神右臂,将其拽入潭底岩浆。
黑莲教主暴怒的咆哮震塌半边裂谷。林秋阳趁机吹响玉埙,驱使金蚕蛊吞噬最近的青铜立人像。当蛊王咬碎枪械时,枪膛里爆出的竟不是火药,而是浸泡着尸毒蟾液的蛊虫卵!
乙亥年霜降...张青玄盯着被尸油腐蚀的桃木剑,刃面浮现出蛊文,原来是指兵工厂的毒蛊弹药库!
逃出潭底时,苏禾从青铜神树残根上扯下半张焦糊的图纸。泛黄的三星堆二期考古计划字样下,红笔圈出的坐标直指郫县林家祠堂——那口沉入盐井的青铜棺,此刻正在坐标点闪烁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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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青铜纵目
三星堆密道的青铜神树根系间,林秋阳的虫瞳映出诡谲光斑。那些嵌在树根里的玉璋、象牙正渗出黑色尸油,在岩壁上勾勒出太阳神鸟的轮廓——只是神鸟的十二道金芒,皆由扭动的蛊虫首尾相衔而成。
退后三步!苏禾的银锁缠住林秋阳脚踝。他刚才踩中的地砖突然翻转,露出深坑里堆积的傩戏面具。每张面具背面都黏连着血肉,眼眶处钻出的萤火虫群在空中拼出段甲骨文:蚕丛纵目,见蛊则开。
张青玄的酒葫芦泼出雄黄酒,虫群遇酒即燃。火光照亮神树顶端时,三人同时屏息——树干分叉处嵌着颗三米高的青铜纵目人头像,眼球凸出如望远镜,瞳孔却是现代玻璃材质。更骇人的是,头像额头的夔龙纹正化为活物,啃食着树根里的考古队腐尸。
1986年出土的青铜大立人...苏禾的碧玉蝶停在一具挂着工作牌的尸骸上,但这尸体穿的是2023年的冲锋衣!
林秋阳的《五雷天心诀》符纹突然灼烧。他挥掌劈向树根,雷光中显露出被树脂包裹的胶卷盒。泛黄的三星堆X号坑考古记录照片上,黑莲教主正与1986年的考古队长握手,背景里未清理的青铜神树上,赫然缠绕着2023年款尼龙绳。
时空蛊洞!张青玄用桃木剑挑开树脂,黑莲教用巫神右臂搅乱了三星堆的阴阳时序,这里每件文物都是连接不同年代的蛊虫巢穴...
话音未落,青铜纵目人突然转动眼球。玻璃瞳孔射出激光般的红光,在林秋阳额头烙出纵目图腾。剧痛中他看见惊悚幻象:2023年的考古现场,自己正将青铜匣埋入X号坑;1986年的雨夜,年轻的外婆用苗刀劈开祭祀坑封印...
敲编钟!苏禾的银锁击碎岩壁苔藓,露出隐藏的青铜乐器。当她用玉埙吹出《葛天氏之乐》时,编钟竟自发奏响古蜀祭乐。纵目人的眼球停止转动,神树根系间裂开条青铜密道,门楣上赫然是林家祠堂的匾额拓印。
密道尽头的祭坛上,三千枚海贝铺成河图洛书。当林秋阳将青铜匣放入阵眼,海贝突然立起化作卦象,每枚贝齿都咬住只蛊虫。阵中心的玉琮升起全息投影——头戴金面罩的黑莲教主,正将巫神头颅装入1983年产的东风导弹弹头!
他们在把巫神残躯射向卫星轨道!张青玄的天师令碎片突然悬浮,用天地人三蛊布阵,就能...
祭坛突然塌陷。海贝蛊虫汇成洪流,将三人冲进青铜密室。墙上用朱砂写着1986年的考古日志:7月15日,于X号坑发现青铜棺,开棺者皆暴毙而亡。日志末尾的画像是个戴傩面的女人,她手中的玉璋竟与苏禾的银锁纹路完全一致。
密室里响起齿轮转动的轰鸣。青铜纵目人从天花板降下,眼窝里爬出个戴防毒面具的现代人——竟是郫县豆瓣厂的技术员老周!他撕开面具露出半张腐烂的脸,另半张脸赫然是三星堆青铜器的饕餮纹。
多谢三位激活祭坛。老周的声音带着电波杂音,三十年前我奉命混入考古队,终于等到巫神归位这天...
他身后的暗门轰然开启,东风导弹的银白色尾翼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弹体表面用尸油绘制的符咒,正与林家祠堂的青铜棺产生共振。林秋阳的虫瞳突然渗血,看清弹头里躺着的巫神头颅——那张青灰色的面容,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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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血祭神鸟
三星堆地宫的震动惊醒了金沙河底的太阳神鸟。林秋阳的虫瞳穿透岩层,看见那只由三千枚金箔拼合的神鸟浮雕正缓缓升空,每一片羽翼都裹着浸泡尸油的蚕丝,蚕丝末端系着郫县百姓的生辰八字。
是血祭牵魂丝!苏禾的银锁绞断一缕蚕丝,丝线断裂处溅出的黑血竟在半空凝成卦象——坎上离下,水火未济。张青玄的天师令碎片突然发烫,映出地宫穹顶的星图:北斗七星的勺柄处,赫然是林家祠堂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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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教主的身影从东风导弹的尾焰中浮现。他手中巫神头颅的嘴唇开合,吐出青铜编钟般的轰鸣:蚕丛纵目,鱼凫化仙;杜宇啼血,开明复现...每念一句,金沙河便浮起一具青铜兽面,兽瞳中射出的红光将夜空染成血色。
林秋阳的《五雷天心诀》符纹突然离体,在导弹外壳烙出焦黑的雷纹。金蚕蛊撕开弹体隔热层时,众人惊觉内部填塞的并非火药,而是盐井尸灯中见过的鮹油人俑——每具人俑的腹腔都蜷缩着只蛊童,正用乳牙啃噬着导弹导航芯片上的《巫经》刻文。
用这个!苏禾抛来半截玉璋,璋面阴刻的太阳纹与神鸟金箔共鸣。林秋阳将其按在导弹推进器上,十二道金芒突然倒转,将巫神头颅的投影折射回三星堆祭祀坑。坑中沉睡的青铜大立人突然抬手,掌心雷纹与林秋阳的符纹完美重合。
原来你才是钥匙...黑莲教主的黑袍在狂风中碎裂,露出布满青铜锈的躯体。他的左眼珠滚落,露出三星堆纵目面具后的电子元件——那竟是1983年产的军用级信号接收器!
导弹燃料舱轰然炸裂。张青玄咬破舌尖,用天师血在虚空画出青城山镇山符。血符触及蛊童人俑的瞬间,三千蛊虫破腹而出,在空中拼成河图洛书。林秋阳的金蚕蛊吞噬卦象中央的太极鱼,甲壳浮现出完整的《连山易》卦辞。
震为雷,艮为山!苏禾的碧玉蝶撞向青铜神树。树根间渗出黑色尸水,将地宫淹没成泽国。巫神头颅在漩涡中尖啸,林秋阳的虫瞳突然看破虚妄——那所谓的巫神,不过是古蜀王蚕丛用陨铜炼制的永生傀儡!
当地宫穹顶坍塌时,太阳神鸟的金箔如雨坠落。林秋阳抓住一片刻有开明兽纹的金箔,上面浮现出血字预言:丙戌年惊蛰,青铜照魂。而金箔背面,赫然是苏禾穿着三星堆考古队制服的黑白照片,摄于196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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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傩面噬魂
三星堆地宫的青铜锈味里混入了川西老窖的酒香。林秋阳的虫瞳映出诡异光晕——那些原本缠绕导弹的尸油蚕丝,此刻竟化作蜀绣般的傩戏图,绣面上戴三目面具的巫祝正将活人推入沸腾的青铜鼎。
是《蜀王本纪》里的血祭!苏禾的银锁绞碎一缕蚕丝,丝线断裂处溅出的黑血凝成古彝文:蚕丛饲蛊,鱼凫葬月。她腕间的碧玉蝶突然扑向地宫穹顶,蝶粉洒落处,岩壁显露出被青苔掩盖的壁画——古蜀先民正用青铜神树的汁液喂养蛊虫,虫群在祭祀坑中结成太阳神鸟的形态。
黑莲教主的黑袍突然无风自动。他脸上的青铜锈片剥落,露出皮下蠕动的蛊虫群,每只蛊虫额间都生着纵目:三星堆的青铜本就是蛊皿!嘶吼间,他撕开胸腔,掏出的心脏竟是一尊微型青铜神树,根系缠绕着半截巫神指骨。
地宫骤然震颤。青铜大立人像的眼窝中涌出黑色粘液,落地化作戴傩面的阴兵。这些兵卒的铠甲由蛊虫甲壳拼成,手中青铜戈矛沾着新鲜的鸡血,每一步都踏出《华阳国志》记载的巴渝战舞步点。
敲镇魂锣!张青玄将天师令残片掷向岩壁。青铜回音在甬道中化作青城山道观的晨钟声,阴兵阵型微滞。苏禾趁机抛出苗银耳坠,银饰在空中拼成六芒星,星光照出阴兵真容——竟是盐井里失踪的童尸,每具尸身的天灵盖都嵌着黑莲银钉。
林秋阳的玉埙吹出《安魂调》,金蚕蛊应声钻入青铜大立人耳蜗。当蛊王啃食到人像脑中的蛊巢时,整座地宫响起蚕丛王的白石咒语。岩顶坠落的钟乳石在半空凝成《蜀王本纪》竹简,简片如刀锋割裂傩面,露出阴兵体内蜷缩的百足蜈蚣。
开明兽的爪子!苏禾突然指向壁画残片。画中守护蜀地的神兽利爪,正与林秋阳掌心的《五雷天心诀》符纹重合。他福至心灵,挥掌劈向黑莲教主手中的巫神指骨,雷光中竟幻化出开明兽虚影,九颗头颅同时咬住青铜神树根系。
地宫穹顶轰然塌陷。金沙河的太阳神鸟金箔逆飞冲天,在夜空中拼出古蜀星图。林秋阳的虫瞳突然渗出血泪——星图中央的北斗倒转,勺柄直指郫县林家祠堂地底。当他的血滴落在巫神指骨上,骨面浮现出蝇头小楷:丙戌年惊蛰,川主现世。
黑莲教主发出最后的尖啸。他的身躯被反噬的蛊虫啃成白骨,唯有那尊青铜神树心脏坠入暗河。河底突然浮起三千盏鮹油河灯,每盏灯芯都蜷缩着只蛊童魂魄,吟唱着失传的《巴渝棹歌》。
是川主巡江...张青玄用桃木剑挑起盏河灯,灯面绘着灌口二郎降蛟的彩画,黑莲教篡了李冰治水的功德,用巫神残肢冒充川主!
地宫彻底崩塌前,苏禾从祭坛暗格里摸出卷浸血的考古日记。1963年的泛黄纸页上,年轻的外婆正站在青铜神树前,手中捧着的赫然是林家那口青铜匣。日记末页粘着半张傩面,面具内层用朱砂写着:见匣者,速毁纵目人像。
而面具的纵目位置,正嵌着林秋阳幼时的满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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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青铜照魂
郫县林家祠堂的地砖渗出腥咸水渍时,岷江的夜雾正漫过青雾山。林秋阳的虫瞳倒映着祠堂天井的月光,那轮满月被青铜匣折射成血色,在青石板上投出丙戌年惊蛰的卦象。
开!张青玄将天师令残片插入祠堂香炉。炉中积灰突然翻涌如沸水,灰烬凝成三丈高的蚕丛王虚影。虚影手中的青铜权杖点向祠堂西墙,砖缝间爬出无数赤红蜉蝣,虫群在空中拼出段《蜀王本纪》残章:开明氏铸镜,以镇巫神瞳。
苏禾的银锁突然缠住林秋阳手腕。锁链绷直的瞬间,祠堂地砖轰然塌陷,露出深埋的青铜镜台。镜面布满鱼鳞状锈斑,倒映出的却不是三人身影,而是三百名戴傩面的古蜀巫祝——他们正将活人推入沸腾的青铜鼎,鼎中浮起的赫然是幼年林秋阳的面容!
是摄魂镜!张青玄咬破指尖在镜面画出血符。符纹触及锈斑的刹那,镜中巫祝集体转头,傩面眼窝中射出萤绿蛊虫。林秋阳的玉埙吹出《破阵乐》,音波震碎蛊虫的瞬间,镜面浮现出黑莲教主的青铜面具,面具下的声音带着岷江潮气:蚕丛饲汝为镜奴,今日该归位了。
青铜镜台突然翻转。镜背的鱼凫图腾睁开三目,瞳孔中流淌出黑色尸油。油液渗入地缝,唤醒深埋的十二具青铜棺椁。棺盖弹开的轰鸣中,林秋阳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每具棺中狞笑——那些他或持玉璋、或捧蛊鼎,衣饰从古蜀贯穿至民国。
林家历代饲蛊人,皆是你一缕分魂。黑莲教主的傩面从镜中浮出,丙戌年惊蛰,三千分魂归一,巫神方得圆满!
苏禾的碧玉蝶突然扑向镜面。蝶粉触及青铜锈斑的瞬间,镜中幻象骤变:1963年的三星堆祭祀坑,年轻的外婆正用苗刀劈开青铜匣,匣中窜出的金蚕蛊钻入怀中婴孩眉心——那婴孩额间的纵目纹,与林秋阳的虫瞳如出一辙。
破镜阵!张青玄将酒葫芦砸向镜台。葫芦中封存的青城山晨露与尸油相激,炸开漫天磷火。林秋阳趁机割破掌心,以蛊王血在镜面写下《连山易》卦辞。血字触及黑莲教主面具的刹那,整面铜镜裂成八瓣,每片碎镜都映出巫神不同时期的残躯。
地底传来川江号子声。十二具青铜棺椁如舟筏浮起,载着三人冲入岷江暗流。水道两侧的崖壁上嵌满青铜纵目人面像,每张人面的舌苔上都刻着生辰八字——郫县百姓的名录在黑水中沉浮,宛如活祭名册。
是川主巡江的阴船道...苏禾的银锁绞碎一具漂来的童尸棺,黑莲教篡了二郎镇水的神道,用巫神残魂替了川主!
暗流尽头矗立着青铜神树根系。根系缠绕的祭坛上,半截巫神躯干正吞噬岷江龙脉。林秋阳的虫瞳突然渗出血泪,蛊王血自发凝成开明兽利爪,一爪撕开巫神胸腔——跳动的器官竟是青铜熔铸的蚕丛王冠,冠上嵌着的三星堆玉璋刻满生辰咒。
丙戌年三月初三,寅时一刻。张青玄用桃木剑挑起玉璋,这是你的生辰!
黑莲教主的咆哮震塌江岸。巫神残躯化作万千蛊虫钻入水道,岷江瞬间赤红如血。苏禾从祭坛暗格翻出半卷《巴蜀巫经》,残页上的朱砂批注赫然是外婆字迹:若至绝境,可碎纵目人像,以血饲开明。
林秋阳的玉埙吹出最后一个音阶。金蚕蛊裹挟着蛊王血撞向青铜神树,树身崩裂的瞬间,江底浮起三千盏鮹油河灯。每盏灯芯都蜷缩着郫县百姓的一缕生魂,灯面绘着林秋阳七岁那年在祠堂天井捉蟋蟀的场景。
原来你们早就是我的蛊...他跪倒在江心,虫瞳倒映出整条岷江的魂灯如星,丙戌年惊蛰,究竟是巫神归位,还是川主重生
卷二:巴蜀禁地·千年诡局
第七章:锁龙人咒
岷江的晨雾漫过川主祠残碑时,林秋阳的虫瞳正渗出水银状血丝。他盯着祠内那尊裂开的二郎神像——本该持三尖两刃刀的手掌,此刻却握着半截巫神胫骨,骨缝间爬满郫县百姓的生辰蛊虫。
丙戌年惊蛰,寅时三刻...苏禾的银锁绞碎神像底座,露出暗格里锈蚀的青铜罗盘。盘面刻着李冰锁蛟的浮雕,指针却是条僵死的百足蜈蚣,黑莲教用镇水罗盘改成了养蛊盘!
张青玄的桃木剑突然自燃。火焰舔舐剑身显出一行阴文:川主现世,需斩巫神颅。他猛然扯开道袍,心口的锁魂钉阵竟与罗盘浮雕完美契合,原来青城山的镇魂钉,本就是李冰锁龙的遗物!
地砖下传来铁链拖拽声。三人退至天井时,青石板上浮起三千枚青铜鳞片,每片鳞都刻着郫县百姓的姓名。鳞片汇聚成蛟龙形状的瞬间,祠堂古井轰然炸裂,井中冲出的却不是泉水,而是盐井里见过的鮹油尸浆。
锁龙井!林秋阳的玉埙吹出《镇魂调》,音波震散尸浆,露出井底九根青铜锁链。链身缠满符咒,末端拴着具无头尸骸——尸身穿着明代道袍,左手握青城天师印,右手攥着黑莲银锁。
苏禾的碧玉蝶突然扑向尸骸。蝶粉触及道袍的刹那,尸身额骨裂开,爬出只三眼蟾蜍。蟾蜍背部的肉瘤拼成段《华阳国志》残篇:秦并巴蜀,李冰凿离堆,镇巫神于伏龙潭,以千童饲锁龙人...
原来锁龙人要吃童男女!张青玄用桃木剑挑起蟾蜍,那畜生突然口吐人言:丙戌惊蛰,川主噬蛊...话音未落,井底锁链尽数崩断,九具青铜棺椁破水而出,棺面浮雕竟是林秋阳七岁那年落水的情景。
黑莲教主的傩面从井口浮起。他手中的巫神胫骨插入二郎神像天灵,神像眼珠突然转动,瞳孔里映出岷江两岸的惨状——无数百姓如提线木偶般走向江心,口中吟唱着三星堆祭文。
破阵眼!林秋阳割破手腕,蛊王血洒在青铜罗盘上。盘底的李冰锁蛟图突然活化,蛟龙逆鳞化作三千银针,刺入黑莲教主傩面。苏禾趁机抛出苗银耳坠,银饰在空中拼成六芒星,星光照出教主真容:那张布满青铜锈的脸,竟是1963年考古队照片中的技术员!
川主祠轰然坍塌。九具青铜棺椁如莲花绽放,露出中央的青铜祭台。台上横卧的巫神残躯正与林秋阳血脉共鸣,胸腔内跳动的器官赫然是那口林家青铜匣。
原来我才是最后的祭品...林秋阳的虫瞳炸裂,金蚕蛊破体缠住巫神残躯。蛊王啃噬神躯的刹那,岷江突然倒流,江底浮出十二尊镇水石犀。每尊犀牛额间都嵌着黑莲银钉,钉尾红绳直通天际,将夜幕撕出血色裂缝。
苏禾翻开《巴蜀巫经》残卷,1963年的批注在月光下显形:饲蛊人血祭,可化川主镇巫。她突然夺过张青玄的桃木剑,刺入自己心口——碧玉蝶吸饱心头血后振翅高飞,蝶影与镇水石犀共鸣,在江面铺就条星光古道。
走蛟道!张青玄拽着林秋阳跃入江心,顺着古道去伏龙潭,那里有李冰埋的...
话音被滔天血浪淹没。古道尽头,巫神头颅正从潭底升起,双目紧闭如沉睡的川主。而林秋阳怀中的青铜匣突然开裂,匣内滚出的不是蛊虫,而是他婴儿时期戴过的长命锁——锁芯处黑莲纹下,藏着枚1963年的胶卷底片。
卷二:巴蜀禁地·千年诡局
第八章:伏龙遗碑
伏龙潭的漩涡吞没最后一丝月光时,林秋阳的虫瞳已渗出水银状血泪。他攥着苏禾遗留的碧玉蝶碎片,蝶翼上的磷粉在暗流中勾勒出李冰治水的古碑文——深淘滩,低作堰六字竟是用人骨拼成,骨缝间爬满盐井尸灯里的鮹虫。
抓住石犀角!张青玄的桃木剑刺入潭底淤泥,剑身燃起的青光照亮十二尊镇水石犀。这些本该镇压巫神的瑞兽,此刻眼窝里却塞着黑莲银锁,锁链从潭底直通苍穹,将血月捆成八卦阵型。林秋阳攀上石犀背脊时,触到犀角上的牙印——分明是幼年时外婆带他来此放生的那只水牛!
潭心突然升起青铜祭台。巫神头颅悬浮在祭坛中央,天灵盖裂开的缝隙中,三星堆青铜神树的根系正汲取岷江龙脉。当林秋阳的蛊王血滴入潭水,整座伏龙潭瞬间冻结成冰镜——镜中映出1963年的暴雨夜,年轻的外婆将青铜匣埋入犀牛腹中,匣内裹着襁褓的婴孩额间生着纵目纹。
原来我才是巫神容器...林秋阳的虫瞳炸裂,金蚕蛊破体缠住巫神头颅。蛊王啃噬神目的刹那,潭底传来川江号子声,三千盏鮹油河灯浮出冰面——每盏灯芯都蜷缩着郫县百姓的生魂,灯面绘着他七岁那年落水被救的场景。
黑莲教主的傩面从冰镜中浮出。他撕开脸皮露出盐井童尸的面容,胸腔里爬出的青铜神树根系缠住镇水石犀:李冰以千童饲蛟,方得锁巫神三百年!今日就以郫县生魂,补全巫神七魄!
张青玄突然扯断心口锁魂钉。青城山道观的晨钟声从钉眼涌出,震碎十二尊石犀眼中的黑莲银锁。犀角纷纷脱落,在冰面拼成李冰的镇水铁锏。林秋阳挥锏劈向巫神天灵,锏身触及青铜神树的瞬间,潭底浮出半截汉碑——秦蜀守冰
诛巫神于此的刻痕下,竟有行新鲜的苗文血书:饲蛊人现,断龙脉者生。
是外婆的字迹!苏禾的虚影突然从碧玉蝶碎片中浮现。她的魂魄裹挟着鮹虫群扑向黑莲教主,蛊虫啃食傩面的声响中,冰镜映出更骇人的真相——巫神空洞的眼窝里,蜷缩着林秋阳满月时的魂魄!
潭底传来天崩地裂的轰鸣。青铜祭台突然翻转,露出背面刻满的《蜀王本纪》。文字在蛊王血中游动,重组为崭新的谶言:丙戌惊蛰,饲蛊化龙;川主归位,巫神永封。
林秋阳的玉埙自发吹响《安魂调》。金蚕蛊裹挟着镇水铁锏刺入巫神眉心,整座伏龙潭突然下起血雨——雨中浮着三千张生辰八字,每张纸片都化作鮹虫钻入他七窍。当最后一只蛊虫没入瞳孔时,潭底升起具青铜棺椁,棺面赫然刻着:郫县林秋阳
卒于丙戌年惊蛰。
张青玄的天师令突然炸裂。残片拼成青城山失传的《五雷天心诀》全本,雷霆劈开冰面的刹那,他看见林秋阳的虫瞳已化作双瞳——左目映着巫神残躯,右目沉睡着川主虚影。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川主...老道士仰天狂笑,纵身跳入冰缝,黑莲教篡得了神位,改不了天命!
冰层下的暗河突然改道。青铜棺椁载着林秋阳冲向都江堰离堆,伏龙潭遗址只剩半块残碑,碑上新裂的纹路拼成卦象:水火既济,龙战于野。
卷二:巴蜀禁地·千年诡局
第九章:川主泣血
都江堰离堆的晨雾裹着铁锈味,林秋阳的虫瞳倒映着青铜棺上的卦象。棺内渗出的黑水在岷江面铺成星图,每颗星辰都是盐井童尸的眼珠,瞳孔里跳动着郫县百姓的生辰火。
丙戌年惊蛰...他抚过棺面刻痕,指尖触到冰凉的银锁残片——正是苏禾跳江那夜崩断的锁芯。
江风突然转向,三千盏鮹油河灯从上游漂来,灯芯蜷缩的魂魄吟唱着失传的《二郎镇水谣》。
黑莲教主的傩面浮出江心。他手中的巫神胫骨已与青铜棺熔接,骨缝间钻出的蛊虫在江面结成人脸——赫然是张青玄癫狂的笑颜。
老道士的魂味不错吧教主撕开傩面,露出半张与林秋阳相似的脸,毕竟同食一脉巫神血...
江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十二尊镇水石犀破浪而出,犀角上缠着青城山道观的断梁。
林秋阳的玉埙刚触及唇边,石犀突然集体昂首——每尊犀牛口中衔着块染血的襁褓布,布上绣着林家的苗文族徽。
川主归位的祭品,怎少得了饲蛊人教主挥动胫骨,江面浮起三百口泡菜坛。
坛中腌渍的竟是从盐井到郫县的失踪者,每具尸身都长着林秋阳的纵目纹!
青铜棺盖突然弹开。棺内没有尸骸,只有枚浸血的青铜铃铛——七岁那年,外婆曾将此铃系在他床头驱邪。
铃舌舔过指尖的刹那,林秋阳看见惊悚幻象:1963年的暴雨夜,外婆将婴儿放入棺中,手持苗刀剜出巫神左眼,塞进婴孩啼哭的嘴。
原来你早被炼成了活人棺!教主癫笑着敲响胫骨。
江底的镇水铁锏应声飞起,锏身浮现《巴蜀巫经》全文,字迹竟与外婆的苗文血书如出一辙。
林秋阳的蛊王血突然沸腾。金蚕蛊破体缠住铁锏,锏柄的青铜饕餮纹张开巨口,吐出团莹白火焰——那是青城山镇山三百年的三昧真火,火中裹着半卷《五雷天心诀》残篇。
乾坤倒转!他挥锏劈向江面。真火触及鮹油的刹那,整条岷江燃起青紫色烈焰。
黑莲教主的傩面具在火中龟裂,露出盐井尸婆的腐脸:你以为李冰为何选你林家为蛊皿
巫神胫骨突然炸裂。骨屑纷飞中,林秋阳的虫瞳看清了江底真相——所谓二郎镇水的离堆,实为古蜀王蚕丛的头颅!
那些镇水石犀的蹄印,正与三星堆青铜大立人的足纹严丝合扣。
丙戌年惊蛰...苏禾的残魂突然从碧玉蝶碎片中浮现。
她指向江心漩涡,三千盏河灯汇聚成青铜神树虚影,川主泣血,方能斩巫神!
林秋阳的玉埙吹破最后一个音阶。蛊王血从七窍喷涌,在江面凝成开明兽的九首虚影。
当兽爪撕开蚕丛头颅的天灵,涌出的不是脑浆,而是1963年考古队的胶卷——画面定格在外婆将青铜匣塞入巫神眼眶的瞬间。
黑莲教主发出最后嘶吼。他的身躯被真火炼成青铜人俑,俑面刻着林家族谱的诅咒:饲蛊人代代祭,川主泪岁岁流。
晨光刺破江雾时,青铜棺化作齑粉。林秋阳的虫瞳沉入江底,瞥见离堆岩缝里嵌着块汉碑残片——秦蜀守冰
诛巫神的刻痕下,藏着行朱砂小楷:丙戌霜降,蓉城见。
江风卷起襁褓残布,布上的苗文浸血显形:
饲儿为皿三十载,终化川主镇巫骸。
卷二:巴蜀禁地·千年诡局
第十章:岷江龙醒
岷江的晨雾裹着血腥气,林秋阳的虫瞳已裂成双瞳——左目映着沉江的青铜棺粉,右目烙着巫神溃散的残影。
他攥紧苏禾遗留的碧玉蝶碎片,蝶翼磷光在江面勾出川主祠的残垣断壁,每一片碎瓦都刻着郫县百姓的生辰咒。
丙戌霜降...张青玄的嘶吼混着咳血声,老道瘫坐在镇水石犀的断角旁,掌心攥着半截焦黑的桃木剑,蓉城的蛊瘴要压不住了!
江心突然卷起逆流漩涡。三千盏鮹油河灯从水底浮出,灯芯蜷缩的魂魄竟化作蚕丛王的青铜纵目人面,口中吟唱着《华阳国志》的谶言:川主泣血,龙脉易主。
林秋阳的蛊王血突然沸腾,金蚕蛊破体缠住石犀断角,虫甲表面浮出完整的《五雷天心诀》——那些雷纹的走向,分明是岷江古水道的脉络图。
黑莲教主的残躯从漩涡中升起。他的傩面已碎,露出盐井尸婆的腐脸,胸腔插着的青铜神树根系正疯狂汲取江底龙脉:
李冰能镇我三百年,是因林家献祭了九代饲蛊人!
巫神胫骨突然炸裂。骨屑纷飞中,林秋阳的虫瞳穿透江雾,看见惊悚真相——都江堰离堆下的伏龙潭,实为古蜀王蚕丛的头颅!
那些镇压水患的石犀,蹄印竟与三星堆青铜大立人的足纹严丝合扣。
乾坤倒转!林秋阳挥动镇水铁锏劈向江心。锏身的饕餮纹张开巨口,吐出青城山封存的三昧真火。
火焰触及鮹油河灯的刹那,整条岷江燃起青紫色龙焰,将黑莲教主的残躯炼成青铜人俑——俑面刻着林家族谱的诅咒,每一笔都是蛊虫尸骸拼成。
江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十二尊石犀突然活化,额间的黑莲银锁尽数脱落,化作李冰治水的铁锏残片。
林秋阳的蛊王血渗入锏身,锈迹剥落后显出一行苗文血书:饲儿为皿三十载,终化川主镇巫骸。
原来外婆早知...他的玉埙吹破《安魂调》最后一个音阶。
金蚕蛊裹挟龙焰钻入巫神颅骨,啃出枚青铜铃铛——正是七岁那年系在床头的驱邪铃。
铃舌舔过掌纹的刹那,幻象再现:1963年暴雨夜,外婆将巫神左眼塞入婴孩口中,婴孩额间裂开纵目纹。
张青玄突然纵身跃入江火。老道的锁魂钉阵在烈焰中重组,化作北斗七星钉住蚕丛颅骨:青城山欠林家的债,今日该还了!
晨光刺破江雾时,岷江归于平静。林秋阳的虫瞳沉入水底,看见离堆岩缝嵌着半块汉碑残片——秦蜀守冰
诛巫神于此的刻痕下,藏着道新鲜剑痕:丙戌霜降,蓉城见。
碧玉蝶碎片突然腾空。苏禾的残魂裹挟鮹虫群扑向蓉城方向,虫群在云端拼成川主巡江的仪仗。
林秋阳的镇水铁锏嗡鸣不止,锏柄浮现出蓉城九眼桥的轮廓,桥洞下三百口泡菜坛正在渗血——坛中腌渍的,正是黑莲教炼制的百蛊人桩。
江风卷起襁褓残布,苗文浸血显形:
蛊脉通蓉城,五毒噬生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