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活下去么,想的话就和我做个交易吧,我让你不愁吃穿,有个安身之所,而你为我所用。
好,我答应你。
谁能料到,在这乱葬岗中,那个狼狈瘦弱的男子与那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孩童,竟会是日后令人闻风丧胆的冷血皇帝,以及那即便孤身一人也能杀得敌人片甲不留的怪物。
不,或许眼前这位已登九五之尊的男人,早已预见了这一切。
我凝视着龙椅上闭目养神的他,如今的东周,已是无人敢冒犯的存在。
那个曾带我离开乱葬岗的男人,如今已登基为帝,而我,则成了他手中最坚不可摧的利刃。
如今战事已平,我这把刀,又该何去何从呢
1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随着殿内的群臣行完礼后,便如往常一般站在原地,充当着镇殿之兽。
只要我在这里,那些胆小如鼠的群臣便不敢提出任何可能触怒皇帝的建议。
今天你们倒是安分了不少。
皇帝冷冷的说道,殿内本就紧张的氛围瞬间降至冰点。
之前因战事纷扰,国内并不安稳,许多事情孤也未曾彻查。如今外患已除,是时候解决内忧了。
随着皇帝话音落下,我配合地做出拔刀的动作,利刃出鞘的声音清脆地在大殿内回响。
一些心虚的臣子顿时腿软,甚至有人直接晕厥过去
即便如此,整个大殿依旧无人敢出声。他们仍记得,这位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的皇帝,刚登基时是何等残暴与果决。
嗯,既然都不出声,那先来安排你的去处吧。
皇帝睁开眼,目光落在我身上。那双褐色的眼眸毫无波澜,仿佛一潭死水。
臣谨遵陛下安排。
我知道,皇帝早已决定了我的去处。此刻,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服从。
孤的女儿玉和公主需要一个保护她的人。你如今已无需再上战场,也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因此,孤打算安排你去陪在玉和公主身旁,你可有异议
皇帝的话语刚落,我身后的大臣们纷纷抬起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我。
整个东周无人不知,当今皇帝手下有一位勇猛善战且忠心耿耿的将军。只要这位将军出征,必定为皇帝带来胜利。
如今皇帝却让这位刚凯旋的将军,安排到毫无权势,甚至目不能视的柔弱公主身边到底是图的什么。
一时间很多人都在想皇帝是不是有联姻的打算,以此来加深我和皇族之间的联系。
臣遵旨。
我也不明白皇帝此举的意义在哪,但身为臣子,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服从。
你以后也不用再来上朝了,就当是孤对你这些年忠心的特权。这阵子,你便好好休息吧
皇帝朝我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只停留在表面,让人看起来虚伪极了。
我低下头谢过皇帝后,便低着头继续当着镇殿之兽。
我不知道皇帝究竟在谋划什么,也不关心身后那些臣子在猜测些什么。
我只知道,皇帝从不担心我会反叛,因为我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把刀罢了。
2
早朝结束后,我随着宫人前往玉和公主的住所。一路上,不少大臣试图从我这里探听消息,然而当他们与我对视后,又畏惧地匆匆离去。
我也无意参与这些有关朝政的东西,况且这些人只要私底下认真调查一番就会发现。
我这个将军没有一兵一卒只是空有个将军的头衔罢了。
也根本不可能与和玉和公主成亲。
将军,前面便是公主府了。
嗯,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我站在公主府前,轻轻敲了敲门。对于玉和公主,我了解不多,只知道她是一位天生盲眼、住在宫外休养的公主。
您是
开门的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听宫人说,她是已故贵妃的乳母,贵妃去世后,她便独自照顾着贵妃留下的孩子。
我是陛下派来保护公主的,这是陛下的书信。
老妇人一听是皇帝派来的人,面色先是一僵,接过我手中的信,确认印章无误后,才将我请进门。
一路上,我们沉默不语。公主府并不大,没走几步,老妇人便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我。
殿下还在屋里休息,这儿地方小,整个府上就只有老奴和殿下,所以老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排大人……
老妇人的语气中带着试探。公主府多年来平安无事,玉和公主因目不能视,除了宫宴以外都未曾主动离开过府邸,突然安排一个护卫,确实让人感到奇怪
无妨,你们平日里该如何就如何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老奴先为殿下准备早膳了。
老妇人离开时,目光中仍带着戒备。她担心,我的到来会打破公主府多年来的平静。
有时,皇帝的一个举动便足以引发众人的猜忌,无论他是否有意,又或者目的本就如此。
我环视了一圈公主府,随后飞身跃上一处屋檐,静静地躺着发呆。
皇帝有两个皇子和三个公主,除了玉和公主住在宫外,其他子女都在宫内接受皇帝的教导。
皇帝对每位子女都一视同仁,唯独玉和公主被养在宫外。在许多人眼中,她似乎是唯一被冷落的那位。
毕竟,一位公主身边只有已故母亲留下的乳母照看,府邸也如此小巧,宛如一个精致的鸟笼。
而现在,这个鸟笼里却多了一把锋利的刀。
皇帝没有针对玉和公主的必要,那么,他的这个举动,或许是在针对我。
可为什么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脸上戴着的玉石面具。
这是皇帝赐予我的。他曾说,大家都很害怕我,导致每次早朝时,不少大臣都吓得不敢说话。
可我觉得,即便戴上了这个面具,大家依旧对我心存畏惧。
不过,也多亏了这个面具,至少我不再害怕看到自己了。
毕竟,连我自己都在害怕这个怪物般的我。
3
我还记得遇到皇帝的那天。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天幕漆黑如墨,雨水倾盆而下,雷声轰鸣震耳。
我被丢弃在乱葬岗,腐臭的气味充斥着鼻腔,令人作呕,然而身上的剧痛让我只能躺在这片泥泞中默默忍受。。
当我的意识逐渐昏沉,眼前的景色也开始模糊的时候,我知道我快死了,但我不想死,我想报复那些把我丢在这里的人。
报复那让我家破人亡的恶官。
哪怕付出灵魂的代价我也要活下去,找到我的仇人,亲手报仇。
或许世间真的有神的存在,就在我即将坠入永恒的黑暗时,我遇到了他。
他衣衫褴褛,头发杂乱不堪,像极了一个落魄的乞丐。
男人问我想活下去吗,我没有犹豫回答了他,谁又不想活着呢。
只是那时我并未注意到,他身旁漂浮着一个诡异的黑球。在我答应的瞬间,那黑球悄无声息地钻入了我的体内。
紧接着,我坠入了黑暗。当我再次醒来时,身上的疼痛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体内一股从未感知过的力量
你醒了。
从今天开始,你要和我一起参军。
男人的表情冷漠如霜,那双眼睛也冰冷的像一块永不融化的寒冰。
啊
还没明白什么情况的我忍不住疑惑道。
虽然知道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让一个八岁的小孩上战场是认真的吗
我连刀都握不住。
你只需要知道服从我的命令,明天我就会带你回军营。
男人不容我拒绝,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而我连这个救命恩人是谁叫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我茫然无措的时候,他不由分说地将我带到了军营。
看到那一排排全副武装的士兵,我才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他真的打算让我这个孩子上战场。
军营里的士兵看到他出现时,纷纷脸色大变。
殿下居然回来了,怎么办将军的计划失败了,我们要直接杀了他吗。
嘘,这种时候就装作不知道,事是将军干的,我们这些无名小卒,不管怎么做都是死路一条。
周围的窃窃私语传入我的耳中。
我有些惊讶,自己的听力何时变得如此敏锐
他们口中的殿下,难道就是眼前这个带着我走向营帐的男人
将军真是好雅兴,还在这里喝酒,是有什么喜事大过外面那些蠢蠢欲动的敌军吗。
营帐内,坐在主位上的将军正喝得兴起,听到这话顿时怒目圆睁。然而,当他看清来人时,醉意瞬间消散了大半。
周清淮！你居然还活着。
我还活着,你似乎很失望啊。
周清淮的语气平淡如水,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谋害皇族,是谁给你的胆子是我的父皇,还是皇兄又或者,两者皆有
那位将军的脸色瞬间涨红,显然被戳中了痛处。
他猛地站起身,手已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周清淮,你既然知道,就不该活着。为何不乖乖死去没人盼着你活,你的母妃这会儿也已经死透了。
将军的声音里带着讥讽和威胁,仿佛想用言语击垮周清淮的意志。然而,周清淮却只是冷冷一笑,眼中毫无波澜。
那我偏要活下去,并且站到你们不允许我站到的位置。
话音未落,周清淮已拔出了剑,与将军瞬间交锋。
营帐内的动静很快引来了士兵,他们手握武器,围在帐外,等待着命令。
周清淮虽然是深宫里的皇子,学过剑术和体术,但比起带兵打仗多年的将军,显然不是对手。
将军自然也清楚这一点,因此并未让旁人插手。
就在将军抓住周清淮的一个破绽,挥刀砍下的瞬间,周清淮猛然将我拉到他身前,替他挡下了这一刀。
将军的刀锋深深嵌入我的腹部,剧痛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也是一个瞬息之间周清淮的剑已架在了将军的脖子上。
我倒是没想到,在城里以仁心闻名的清淮公子,也会用无辜的孩子来替自己挡刀。
将军愤愤地讥讽道,试图将刀抽出,却因用力过猛,刀锋卡在了我的骨头上。
周清淮将我像物件一般随手丢在一旁,走到将军身边,低声与他交谈着什么。
而我则与那把刀一起躺在地上,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疼痛让我痉挛不止。
这算什么呢我曾想过要报恩,却没想到这恩报得如此之快。仅仅过了一天,我便又要死去了。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恨,为什么我的结局只能是这样
在我意识逐渐消散的最后一刻,我看到周清淮结束了与将军的交谈,向我走来。随后,我的视线彻底坠入了黑暗。
那时,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然而,当我再次睁开眼时,一切却变得截然不同。
居然真的活过来了……殿下真是好手段啊。
我茫然地睁着眼,不明白自己为何没死,甚至连疼痛都感受不到。
你以后跟着他学武,然后参军打仗。
周清淮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平静地安排着我之后的去处。
为什么。
我忍不住问道,这些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
面对我的询问,周清淮沉默片刻,随后屏退了将军和其他人,整个营帐只剩下了我和他。
你觉得,那天什么都没有的我,是如何在一息之间救活你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
我向神做了交易。我要成为皇帝,而你想活下去。我交易到的东西,刚好能满足我们两人的要求。
从结果来看你不仅欠我一条命还欠了人情。
那天的我躺在床上,轻易地相信了周清淮的话。或许,我自己也觉得,只有那虚无缥缈的神,才能创造如此奇迹般的重生吧。
4
自从周清淮让我跟着将军习武后,我可以说吃尽了苦头。
将军亲眼目睹了我在那样的重伤下依旧能恢复如初,因此他毫不留情地训练我。
那些士兵起初觉得这对我这个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但他们也只是心里想想,并未多言。
然而,当他们和我一起上过几次战场后,他们的想法彻底改变了。
他们不再觉得我是个孩子,而是认为我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就连我自己也开始这么觉得。
我的手被砍断,身上插满了兵器,却依旧不受影响地挥舞着手中的刀。
手没了,我就用牙齿撕咬敌人,只要我还能动,我就会继续战斗。
我的伤越来越多,多到即使它们会自动愈合,也依然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疤痕。
小怪物,明天需要你自己先去敌营吸引注意。
是。
我神色平静的接下了这个任务,哪怕我会被伤的体无完肤。
和我们交战的西胡人一开始看到我出现的时候,只是讥讽东周无人可用,居然派一个孩子上战场。
然而,当他们看到我无数次倒下又站起时,他们的眼神从蔑视变成了惊恐。
而我们的士兵,从同情也变成了畏惧。
这一战结束后,边境开始流传一个传言：东周的军营里圈养着一头怪物。
而这头怪物的主人——周清淮,对此毫不在意,只是继续忙着他的计划。
负责教导我的将军有时会告诉我,多亏了我,士兵的伤亡大大减少了。
因为西胡人绞尽脑汁地想要除掉我,反而无暇顾及其他人。
没有交战的时候,我常常在想。
我当初想要活下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吗
明明不是的,我只是想为家人报仇。
可如今,我每天都在战场上死了又活,被周围的人惧怕,被敌人痛恨。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变成这样的
啊,对了,是为了报恩。
周清淮说我欠了他很多,他可以帮我报仇,也只有他会为我报仇,所以,我要成为他的刀。
可是,受伤真的好痛。每一次被利器刺破皮肤、被马蹄践踏、被利箭穿过时,那种疼痛都让我几乎无法忍受。
最后一次交战结束时,士兵们都在欢呼着,他们终于可以活着回家了。
我跟在周清淮的身边,趁着夜色回到了将军府暂住。他成为了将军府的幕僚,而我则是一个下人。
本以为在将军府的日子会相对平和,至少不用再受伤了。那些下人因为我伤痕累累的面貌,也不敢靠近我,让我得以不被打扰。
然而,这份平静并未持续多久。
把这个喝了。
周清淮递给我一个瓷瓶,表情依旧平淡如水,让我猜不出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可我已经习惯了听从他的命令,接过瓷瓶后,我没有丝毫犹豫,一饮而尽。
很快那熟悉的痛感从腹部传来,在蔓延到全身。
这让我意识到那是一瓶毒。周清淮在拿我试毒。
从那天起,周清淮几乎每天都会递给我一瓶新的毒药,让我喝下后详细描述感受,以便他调整用量。
每一次,毒药带来的痛苦都让我几乎无法忍受,但我依旧咬牙坚持,因为我知道,这是我需要报的‘恩’。
直到某一天,我没有再收到新的瓷瓶。
那一刻,我明白,这瓶毒已经有人代替我喝下去了。
5
周清淮是我见过的最无情的人。
将军曾问过他,要不要和他的发妻见一面。他只是摇了摇头,说这会让计划产生变数。
如今的周清淮,对外宣称是被西胡人暗杀、已经死去的皇子。得知他死讯的皇子妃,据说哭得昏厥过去,醒来后整个人浑浑噩噩,连肚子里的孩子也因此早产夭折。
将军听完,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周清淮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皇帝病重,皇子们为了继位打得不可开交。手握兵权的将军表明只听皇帝的命令,不参与争斗。
然而,这计划唯一的变数,大概就是西胡人联合了北齐,举兵攻打东周。毕竟,东周此时内乱不断,正是乘虚而入的好时机。
你跟着将军一同出征。
周清淮看着我,面色平静,一旁的将军却有些担忧。
殿下您需要有人保护,他留在您身边,臣也会安心许多。
将军知道,这段时间是最关键的时刻,恐怕很快,那把龙椅就会迎来它的新主人。
我对周清淮的安排并没有异议,我只需要服从就够了。
只有他去,战乱才能早些结束。而且,将军,你的年纪也大了,也该为你的家人想想。你的儿子,我记得他也是个不错的人才。
周清淮淡淡地说道,话中带着明显的敲打意味。
是,臣明白了。
将军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反驳,尽管他知道周清淮还有别的意思。
再次上战场时,将军变得话多了起来。他常常和我讲一些以前在战场上的经历,也说希望东周能变得强盛,没有外敌敢来冒犯。
他说当初若是知道周清淮是被神眷顾之人,他是不会那么无礼的。
我偏过头看着他,想到了那天我替周清淮挡下的那一刀。也是从那天起,他对周清淮忠心耿耿。难道是因为我获得的不死之身,让他相信周清淮是天命之人吗
这次的交战,正如周清淮预想的那样,结束得很快。西胡和北齐的联手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威胁,因为我的存在,他们顾忌颇多。
但他们也并非没有对策。他们想要活捉我,只是杀死我都办不到,活捉又谈何容易。
将军也看出了对方的心思,让我佯装被抓,然后夜半时分里应外合。
然而,大家都没想到的是,他们抓了我后,直接把我关在地牢,用大火烧了三天三夜。
他们觉得我是邪祟,所以想用火焰来净化我,或者说,想用这种方法让我臣服,为他们所用。
毕竟,像我这样的怪物,一个就几乎抵得上千军万马。
熊熊的烈火烧毁了我的皮肤、血肉、最后只剩了一副骨架。
敌军没想到我会被烧死,毕竟我被斩断过头,却依旧能站起来挥舞着手中的刀。
将军始终在等待着我的信号,耐心地守候着。直到第四天,敌军在阵前叫嚣,声称我已葬身火海。
可笑的是东周的士兵没有人相信这句话,也没有人在意这句话,他们依旧等待着,等待将军一声令下便挥起手中的武器和敌军开战。
不好了,不好了,那个怪物！那个怪物还活着！
一名西胡士兵抱着断臂连滚带爬的在后方嘶吼着。
瞬间,所有敌军的目光都惊恐地投向了他们的后方。
我持着随手捡来的刀麻木的看着他们。
现在我的确是个怪物了。
我配合着将军一起把乱了阵脚的敌军都杀了干净。
将军望着我,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只是沉默地转身离去。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我无声地站在雨中,脚边是数不清的尸体。
在我模糊的视线中,一些黑色的光点从尸体中缓缓升起,最后飞向了某个远方。
我低下头借着那些盔甲的反光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我低下头,借着盔甲的反光,看到了自己的模样——漆黑的、如泥土般流动的物质覆盖了我的身躯。这些是从我尸骨中涌出的不明物质,它们重塑了我的肉体。
我不会在流血,也不会在感到疼痛,我已经是一把合格的刀了。
周清淮说这次战乱结束后,他会履行承诺,把杀害我全家的恶官交给我处理。
那么在这之后呢,我该做什么,我似乎无处可去,我早已没了家人,没了牵绊,在完成了这个复仇后我又该何去何从。
6
回京的路上,我沉默地跟在队伍末尾。
那天,我浑身被黑泥覆盖的模样,早已深深印在每个人的眼中。
他们畏惧我,无人敢与我搭话,即便我如今已恢复了常人的外貌,但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个披着人皮的可怖怪物。
抵达京城时,周清淮已掌控了皇宫,只待我们归来后登基。
我再次见到周清淮时,他面前跪着一个浑身颤抖的人。
在这之后你有什么打算,继续留在我的身边吗。
周清淮平静地看着我,那双眼睛依旧毫无波澜,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嗯。
我嘶哑地答道。
你说过,会给我一个安身之所。
或许是因为我原本的身体已被焚毁,这黑泥重塑的肉身不过是个虚壳,连声音也显得格外刺耳。
老皇帝很快咽了气,周清淮顺理成章地登上了皇位,他的发妻也成了皇后,只是他们的关系如今并不怎么融洽。
又或者说单方面的不融洽,当皇后见到自己曾经死而复生的心上人时,她紧紧抱住周清淮痛哭,并抱怨着对方为何什么都不说。
周清淮没有解释,只是顺着她的情绪,轻声安抚。
那时,我不禁感到疑惑。
为什么他始终如此平静就连眼神也未曾有过一丝波动。明明那是他曾经深爱的人,是他发誓要共度一生的妻子,他却依然无动于衷。
皇后也察觉到了异样。毕竟是她深爱的人,这样的变化又怎能忽视她抬起头,似乎想问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将脸埋进周清淮的怀中,低声抽泣。
到了朝堂论功行赏时,我静静地站在将军身后,身旁则是将军的儿子。我能听到一些臣子在低声议论我。
一个满脸疤痕、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孩子,竟也站在殿内。
我本以为这只是走个过场,却没想到周清淮竟封我为将军,这一决定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反对。
若是陛下执意如此,老臣无话可说。
站在我身前的将军冷声说道,随后带着他的儿子离开了大殿,只留下我一人承受着众臣审视的目光。
陛下此举,恐怕会寒了陈将军的忠心啊。这位小将毕竟太过年轻,恐怕难以服众。
站在最前方的一名大臣突然站出来说道。
你的长子年纪倒是不小,可也没见他孤身斩杀千人敌寇。
周清淮毫不留情地回击,那名大臣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我站在殿中,冷眼旁观着他们的争论。
最终,决议是我需前往边疆镇守,积累经验后再正式担任将军一职。
于是,我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边城的路途。临行前,周清淮叮嘱我在那里等候他的消息。我顺从地点了点头,随后在夜色中悄然离去。
当我再次回到京城时,宫内的景象已大不相同。朝堂上多了许多年轻的面孔,陈将军也已解甲归田。我和他的长子一同被封为将军,宫内还多了孩童的嬉闹声。
我被分到的兵并不多,多了我也用不上,更不会操练。
索性我把这些兵都给了陈小将军。
陈小将军劝我至少留一位副将,但我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一提议。毕竟,没有人愿意留在一个怪物身边。
我时常被周清淮派去剿匪,每次归来,我都带着一身血气站在朝堂上复命。
每当这时,那些大臣们都会被吓得面色惨白,低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如今,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我是当今皇帝手中最锋利、最忠诚的一把刀。
7
当我在屋檐回忆着过往时,一阵细碎的私语声传入耳中。
殿下,您真的要见他吗。
是啊,阿奶不是说了吗,他是父皇派来保护我的将军。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殿下……
我坐起身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衣裙的小姑娘正拉着老妇人的手,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我翻身跃下屋檐,落在她们面前。
老妇人被我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阿奶你怎么了！
玉和公主看不见发生了什么,脸上满是慌张和担忧,紧紧抱住了老妇人。
拜见公主殿下,臣是陛下派来保护您的护卫。
我声音嘶哑的开口道。
啊,原来是将军大人,玉和失礼了。
玉和公主松开手,辨认了一下我声音的方向微微行礼。
殿下不必如此,臣会在不远处保护您,不会妨碍您平日的生活。
我打量着这位年仅八岁的小公主,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复杂。周清淮竟只让一位年迈的老妇人照顾她,他的冷血无情可见一斑。
可……可是……
玉和公主有些扭捏地拽着衣裙,欲言又止。
老妇人也面露担忧,却不敢多言。
殿下想要说什么。
我蹲下身,轻声问道。
我……就是……我想将军大人也和阿奶一样和我一起用膳、一起听故事、一起赏花。
玉和公主的声音越来越小,稚嫩的脸上带着一丝焦急,似乎生怕我会拒绝。
若是殿下想这样的话,臣乐意陪着公主。
我没想到玉和公主想要的是这个,愣了一下后我便答应了,这些事可比上战场杀人来的轻松。
得到答复的玉和公主脸上立刻绽放出甜甜的笑容。
与老妇人对我明显的戒备不同,这位小公主始终对我表达着善意。
然而,我心中却不禁生出一丝苦涩,如果她看到了我真实的模样,看到我这个怪物,她还会对我露出这样的笑容吗
住在公主府上的日子平静而安宁,安宁到几乎让我忘记了自己是个怪物的事实。
每当看到玉和公主脸上温暖的笑容,我的心中也会涌起一丝欢喜,甚至不自觉地跟着扬起嘴角。
玉和公主有时会缠着我,让我讲讲战场上的事情,她对那里的生活充满了好奇。
每次这种时候我都会回想一些我在别人身上看到的事情,稍作修改后讲给她听,而那些关于我自己的事,我始终闭口不谈。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是一个怪物。
将军大人,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玉和,阿奶叫秋兰,将军呢将军叫什么
玉和公主拉住我的手好奇的问道,这些日子,我从未提过任何关于自己的事,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一直只是称呼我为将军大人。
臣……忘记了。
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怅然。我已经忘记了太多事。
曾经疼爱我的阿娘是什么模样,他们的名字,甚至我自己的名字,都渐渐模糊在记忆中。
遇到的人都叫我怪物,成为将军后,他们便称呼我为将军。
就连周清淮在册封我为将军时,才意识到他还不知道我的名字。那时的我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那陛下便空着吧,反正是给臣看的。
周清淮见状,也没多说什么。
牡丹……,我可以叫你丹姐姐吗
玉和公主小心翼翼的说道,她抓着我的手也紧张的有些用力。
闻言,我看着半园盛开的牡丹,有些出神。
也许是我沉默的时间太久,玉和公主感到了不安。
是不喜欢吗
不是的,殿下,臣很喜欢。
我抱起玉和公主有些沉闷的说道。
牡丹如此艳丽,而我这个丑陋不堪的怪物,真的配得上吗。
8
玉和公主发现我是女子的那天,秋兰显得十分惊讶。她问公主是如何察觉到的。
因为将军大人的手和阿奶一样小。我摸过父皇的手,他的手很大,一只手就能包住我的两个手掌。
而且将军大人的喉咙上也没有鼓起来！
下巴也不扎扎的。
玉和公主说这话时,语气中满是得意。虽然她看不见,但许多细节上的事情她都没有错过。
秋兰听后,这才意识到我的身形对男子来说确实太过娇小。
只是很多人都默认了这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是个男子,而我也从未主动提及自己的性别。
那天之后,秋兰开始时不时地关心我,甚至还为我换了一床更舒适的被褥。
其实,我本不在意这些,但这种被关心的感觉,却让我那颗沉寂已久的心泛起了一丝涟漪。
丹姐姐,你喜欢什么花,我这里什么花都有哦。
玉和公主牵着我的手,漫步在这小小的花园中。
牡丹吧。
我轻声答道。
玉和公主很喜欢花。虽然看不见,但花开时的香气让她着迷。每次花开时,她只要闻一闻,就知道是哪一朵花开了。
我也很喜欢牡丹,阿奶说牡丹也是阿娘最喜欢的花,阿娘的花园里有各种各样的牡丹。
玉和公主说这话时,语气中带着一丝向往和好奇。她一出生便目不能视,而她的母亲也因身体不好早早离世。
玉和公主对自己母亲的了解,都是从秋兰口中知道的。
秋兰曾告诉我,有时玉和公主会哭着问她,是不是因为自己身体有缺陷,母亲才会离开。
那时的秋兰,只能陪着玉和公主一起落泪,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她的母亲其实很爱她。
殿下……您觉得您的父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是我第一次向玉和公主提起周清淮。在公主府住了大半年,周清淮既没有派人探访,也没有联系我,仿佛这个地方已经被彻底遗忘了。
父皇,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也是一个很温暖的人,就是他太忙了很少来看我,不过父皇毕竟是皇帝,我知道他没办法经常来看我。
听到玉和公主的回答,我不禁有些愣神。不久前,我也曾问过秋兰同样的问题,而她的看法却截然不同。
当我问秋兰时,她先是看了我一眼,随后直白地表达了对周清淮的厌恶和恨意。
他就是个冷血无情的怪物。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怪物这个词被用在别人身上。不过,周清淮确实显得有些不正常。
我并不想知道秋兰为何会恨周清淮,这不是我的事,就算我知道了那又如何呢。
我让秋兰不要再说了,虽然我不会告密,但不代表别人不会。
我抱起玉和公主,望了望高墙,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殿下,想出门吗,臣会保护好殿下的。
听到要出门,玉和公主紧紧抱住了我的手,靠在我身上,显得有些沉默。
虽然我看不见,但我还是想去。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失落。这座公主府很小,随便一转便到了头。
臣会把臣看见的都讲给殿下,臣可以当殿下的眼睛。
我抱紧了玉和公主,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珍重。
将军大人您的面具。
秋兰听到我要带着公主外出,便费力的抱来了我已经搁在角落许久的玉石面具。
玉和公主曾好奇,为何我的脸总是冰冰凉凉、硬邦邦的。得知那是周清淮赏赐的玉石面具后,她不解地问我为何一直戴着。
臣脸上的疤痕很丑,会吓到人。
我轻声回答,也会让我想起自己是个怪物。
可是我看不见,所以丹姐姐不吓人。而且,丹姐姐的疤痕是英勇的证明！是你为了保护我们,奋勇杀敌的证明！
玉和公主一边为我打抱不平,一边伸手想要取下我的面具。然而,那玉石面具沉重无比,无论她怎么用力,面具都纹丝不动。
我看着看着她急得眉头紧皱,我主动伸手,将面具轻轻卸下。
秋兰见到我的面容时,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呼,随后赶忙捂住嘴,生怕我误会。
我只是朝她笑了笑。我知道自己脸上的疤痕有多吓人,会害怕也是人之常情。况且,还有更可怕的场面她们未曾见过。
我只是朝她笑了笑,我知道自己脸上的疤痕有多吓人,会害怕也正常,况且还有更吓人的场面她们没有见过。
玉和公主伸出手,轻轻触碰着我脸上的疤痕。她娇嫩的手指抚过我的皮肤,那种感觉奇妙极了,像一片羽毛般轻柔,还带着一丝痒意。
周清淮曾问过我,是否打算消除这些疤痕。我只是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即便没有这些疤痕,那些人就不会惧怕我了吗
于是,第二天的早朝,我便收到了这幅面具。它精美无比,却也沉重异常,沉重到只有我才能戴得起它。
殿下和将军要玩的开心。
秋兰也开心地嘱咐道。她也曾想过带玉和公主出门逛逛,只是年纪大了,玉和公主年纪小又不能视物,她实在担心出什么差错。
我会在晚膳前回来的。
我向秋兰交代好后,便一个踏步,带着玉和公主翻墙出去了。
9
一离开公主府,我便察觉到有人跟在身后。回头望去,我认出那是周清淮的暗卫。对方见被发现,也不避讳,还朝我点头示意。
我不知道周清淮安排这个暗卫是为了保护玉和公主,还是为了监视我的行动。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眼下,最重要的是玉和公主。
或许是第一次被人抱着飞檐走壁,玉和公主紧张地搂紧了我,惊呼的同时又忍不住笑出声。
在接近附近的集市时,我找了个落脚的地方。
殿下可还尽兴。
我们回去的时候还能这样吗,感觉又刺激又兴奋！
玉和公主激动不已,脸上的笑容比在公主府时更加灿烂。
当然。我轻声应道。
集市热闹非凡,小贩和摊主的交谈声、叫卖声都让玉和公主感到新奇。路过茶馆时,我也会带着她驻足听说书人讲故事。
我努力向玉和公主描述我所见到的一切,只是我没什么文采,只能干巴巴地转述。玉和公主却并不在意,她说这样已经很好了。
就在路过一座府邸时,我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而对方似乎也有所感应,朝我看来。
真是凑巧啊,居然在这碰到了玉面将军。
姜倾国师。
我冷冷地点了点头,算是行了礼。
这是带着玉和公主出来玩吗
姜倾的表情带着戏谑,她走到我面前,目光落在我怀中的玉和公主身上。
国师又为何在这。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道。对于这个容貌艳丽的女子,不知为何,我有些讨厌。
我来收徒弟,介绍一下我的爱徒,江清,是不是很有缘分,与我是同音呢。
姜倾指了指躲在她身后的小孩。
那真是恭喜国师了,我还有其他事,下次再和国师叙旧吧。
我没有再理会她,只是快步离开了。
丹姐姐不喜欢那位国师吗
玉和公主小心翼翼地问道。毕竟,我对姜倾说话的语气,明眼人都能感觉到并不友好。
嗯,不知为何,我并不喜欢靠近她。我坦言道。
我第一次见到姜倾时,恰好撞到她与周清淮交谈。
她面带笑容地朝我点了点头,但我却觉得浑身不适。自那以后,我便有意无意地躲着这位国师。
她其实并没有得罪过我,但我就是不喜,甚至厌恶。
玉面将军,下次再见时,有兴趣和我聊一聊吗
姜倾朝着我喊道,面上依旧带着那一成不变的笑容。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她,想要拒绝。可当我看到她周围环绕着我曾见过的黑色光点时,我瞪大了双眼。
那是我在战场上经常见到的光点,也是只有我能看到的光点。
你到底是谁！
我朝姜倾跑了过去,想跟她问个明白,可没等我跑几步她便带着那个小孩消失在我的眼前。
丹姐姐……是发生了什么吗。
玉和公主有些不安的问道,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我情绪如此激动的时候。
没事,只是有些事让我一时失了分寸。我们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波动,低头看向怀中的玉和公主,轻声安抚道。
好。
玉和公主虽然看不见,但她的感知格外敏锐,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她没有多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乖巧地应道。
我抱着她,转身朝着公主府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我的思绪却无法平静。
姜倾周围的黑色光点,与我在战场上所见的一模一样。那些光点究竟是什么她又是谁为何只有我能看到这些
回到公主府后,我将玉和公主交给秋兰,嘱咐她照顾好公主。自己则独自回到房中,坐在窗边,望着夜空出神。
夜风微凉,吹动着我的发丝。我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痕,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
丹姐姐,你睡了吗门外传来玉和公主轻柔的声音。
我起身打开门,看到她抱着一个小枕头,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不安。
殿下,怎么了
我蹲下身,轻声问道。
我和你一起睡吗
她小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怯意。
我心中一软,点了点头,将她抱进房中,轻轻放在床上。她依偎在我身旁,小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袖,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她的不安。
丹姐姐,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她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答道
会的,殿下。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她满足地笑了笑,呼吸也变得平稳。我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未知的危险,我都会保护好她。
只要能守住这份安宁,其他的都不重要。
10
我对姜倾并不算了解,仅仅见过几面。然而,之前的几次相遇中,我从未在她身上看到过那些光点。
可那日,我却看得一清二楚,她是故意的,故意让我看见,目的就是引我去找她。
可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公主府待了两年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孤身一人离开了这里。
既然她想让我去,那我便去。
抱歉,将军大人,国师大人云游去了,她并未交代何时回来。
不过,国师大人有交代,若是您来拜访,便告知您一声,时候到了,她会亲自去找您。
侍从一脸歉意的说道。
我知道了,那我便在公主府内等着国师吧。我淡淡回应。
从国师府离开后,我并没有立刻回公主府,而是漫无目的地走着,试图借此缓解心中的烦闷。
不知不觉间,四周的安静被喧闹取代。我这才发现,自己竟走到了将军府。虽然东周明面上有两位将军,但将军府却只有这一处。
将军府似乎正在办喜事,许多人提着礼物进进出出,脸上都挂着笑容。
府内传来欢声笑语,还有那熟悉的浑厚嗓音。如今我还记得他,可他或许已经忘记我了。
陈老将军出来送客时,很快便注意到了我。毕竟,一个衣着朴素、戴着帽子遮住脸、又笔直站在人流中盯着将军府的人,确实很显眼。
我看到他苍老的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但最后,他还是笑着朝我点了点头,随后对门口的小厮吩咐了几句,便回到了府内。
不一会儿,那小厮提着一份礼盒朝我跑来。
今日是我们小姐的百日诞辰,不论是谁,老爷都想分享这份喜悦。
我沉默着接过礼盒,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祝福的话。玉和公主过生辰时,我也只是干巴巴地说了句诞辰快乐。
那小厮见我沉默,以为我是个哑巴,眼中露出几分同情,随后便离开了。
我提着礼盒,走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原本烦闷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曾经的我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啊……是因为来到公主府后吗……
与玉和公主相处的日子让我悄然发生了变化。我不再只是一把只知道杀戮的刀,而是重新找回了曾经丢失的东西。
想到玉和公主,我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心中的烦闷也减轻了许多。
还是快些回去吧,不然她会担心的。
我加快了脚步,随手将手中的礼盒赠予了路人,随后走进一家酒楼,买了玉和公主最喜欢的花糕。
我答应过她,会带一盒花糕回去。
当我翻过墙回到公主府时,玉和公主早已循声跑来,小小的她直接扑进了我的怀中。
每次出门,我都是翻同一个位置的墙。秋兰曾忍不住问我,明明有门,为何每次都要翻墙出去。
这里空旷,方便公主找我,而且快。
听到我的回答,秋兰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臣带着殿下喜欢的花糕回来了。
我熟练地抱起玉和公主,心中的烦闷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然而,还没等我把手中的花糕递给玉和公主,一直待在公主府的暗卫突然现身。
陛下有请。
听到周清淮召见,我有些疑惑。
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周清淮了。除了每年玉和公主需要出席的宫宴外,他几乎不会主动找我。
我知道了,等会我就过去。
是。
暗卫完成任务后,迅速退下。
我原本已经平复的烦闷感再次涌上心头。
丹姐姐要现在就走吗。
玉和公主环住我的手紧了紧,小脸上满是不舍。
再等等吧,至少陪你吃完这盒花糕。
我们在院子里静静地享用着花糕,秋兰却一直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直到我准备离开时,秋兰也没有主动找我,只是轻声叮嘱我路上小心。
我想,等我回来时再问问她想说什么。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这一走,再回来已是四年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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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周清淮让我和陈小将军一起出征,这次是我们主动攻打,周清淮想让东周更加强大。
这两年的东周在周清淮的手中稳定了许多,甚至国力也比以往强盛。
周清淮觉得只有统一了这天下,东周才会彻底没了外来的威胁,而东周也会一直昌盛。
我本想先回一趟公主府,再随军出征,但周清淮拒绝了。他说会替我向公主府传达消息,要求我立即出发。
习惯了服从的我,虽心有不满,最终还是跟随陈将军踏上了征途。
一路上,我有些魂不守舍。玉和公主会担心我吗秋兰年纪也大了,整个公主府只有她们两人,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又该怎么办呢
玉面,你在想些什么要是打起来了,你还是这样可不太好。
陈将军拍了拍我的肩膀,打断了我的思绪。
无妨,你知道的,没有人能伤到我。
我侧目看向身旁神情严肃的陈将军。他的女儿才刚过百日诞辰,他却不得不离开家人,奔赴战场。
如果他受伤,甚至战死,他的家人一定会很难过吧。如果是玉和公主,她会不会也为我难过呢
你……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陈将军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我思绪飘远的样子,最终还是把劝告的话咽了回去。
行军的路途漫长而枯燥,走走停停,过了好些日子才终于到达了边关。
我独自骑着马离开了城池,士兵们看见我出城,并没有阻拦,只是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离开公主府的这半个月,我备受煎熬。对公主府的思念与日俱增,甚至好几次我都有冲动离开行军,只为回去看一眼。
中途,陈将军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在休息时特意找了过来。
你……是不是想……公主殿下了。
陈将军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每次把目光望向皇城的时候,都让我想到了我刚跟着父亲的时候。
对未来的不安,对家人的思念,都让我整夜睡不好。
后来父亲和我说,现在的我们是军人,不能对敌人感到惧怕,也不能沉浸在自己的私人感情中。
陈将军顿了顿,见我没有反应,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抿了抿唇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知道,我这些话对你来说没什么意义,但是只要我们完成命令,就可以回家了。
我猛然偏过头,抓住了陈将军的手。
你说的对,只要完成了,就可以回去了。
陈将军被我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听到我说的话后,他放心地笑了笑。
没错,只要完成了,就可以回去了。
陈将军说着说着,又有些怅然,只是不知道要花上多少年才能结束这一切了。
陈将军走后,我站在原地,恍然大悟。
如果我跟着行军,一座一座城池打下来,三个国家少说也要十年之久。
十年太长了。
但如果我先去把那些坐在高位的皇帝都杀了,那应该用不上十年了吧。
反正这个世界又有谁能拦得住我呢。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露出笑容,甚至有些兴奋和迫不及待。
啊……我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怪物真好啊,呵呵。
等到了边关入了城,我在路上补全了计划的细节。在给陈将军留下一封信后,我便连夜离开了。
12
来到北齐边防城后,我悄然潜入城内,一路找到了他们的军营。
我不擅长暗杀,也不需要暗杀,只需找到目标,直接杀掉即可。
我在城内制造骚乱,陈将军在外配合,一座城池轻而易举地被攻下。
等北齐皇帝收到消息时,北齐已经失去了数座城池。
陈将军接管城池时,已经没有多少士兵敢抵抗了。那些敢于挣扎的人,都死在了我的刀下。
北齐皇帝知道我的存在,却拿我没办法。在休战的这些日子里,他和西胡王一直在寻找对付我的方法,最后却发现,唯一让我停手的可能性,就是我自己不想再听命于东周。
可还没等他们想出如何拉拢我,周清淮就已经决定开战了。
北齐皇帝知道,这样下去,灭国是必然的结局。于是,他开始让皇子皇女们连夜离开北齐,前往西胡,并让西胡王做好准备。
我擦了擦脸上的鲜血,周清淮给我的玉面早已在战斗中碎裂。
这些日子,北齐的反抗格外凶猛。每个冲向我的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然后死在我的刀下。
当我结束战斗走出城时,身后传来咒骂声。可当我转过头,那些声音连同仇恨的目光都消失不见了。
我拔出插在身上的刀和箭,丢在一旁,又挑了一把顺手的作为新武器。
很快,任务就完成了。很快,我就能回到那个让我日思夜想的地方,很快,我就能见到她的笑容了。
当我站在北齐皇宫时,天开始下起了雪。
白色的雪花盖住了一地的鲜红。
我看着孤身一人坐在高位的北齐皇帝,握着刀向他走去。
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吗
北齐皇帝面色平静,哪怕死亡正一步步逼近。
周清淮对你很好吗,让你值得对他这么忠心,看看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我转了转刀,思考着是要一刀砍下他的头,还是直接刺入他的心脏。
你知道吗,一把没有弱点的刀是会被所有人忌惮的,哪怕是创造它的人,你真的没有弱点吗
北齐皇帝看到我的脚步微微一顿,原本平静的神色多了一丝喜悦,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同为皇帝,朕敢说,你的主人会在你完成任务后就想尽办法把你毁掉。
周清淮能有今天,只是因为你听他的话,若是你要反抗呢你没想过吗
杀了周清淮这件事！
北齐皇帝的话音刚落,我的刀已经挥出,斩下了他的头颅。
我收好刀,走出殿内,等待陈将军来接应。
我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不知为何,又想到了北齐皇帝说过的话。
杀了周清淮吗……
我摩挲着刀柄,有些出神。
在周清淮身边这么多年,这种事我从未想过。我只是盲目地服从他的命令。再说了,我为什么要杀他而且,这样做的话,玉和公主会不高兴的吧。
毕竟,在她心里周清淮是个好皇帝,我也不想和玉和公主闹得不愉快。
13
覆灭北齐只用了一年的时间,虽然北齐的领土不算很大,但这样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再次见到陈将军的时候,他有些疲惫。
毕竟我只需要想着怎么杀敌就好了,可陈将军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西胡和南夏联手了,后面的路可能会更难走,这是陛下让我交给你的,说你会用得上。
陈将军递给我几卷纸。
我打开一看,发现是地图和目标的画像。地图上详细标注了通往王宫的路线,连宫内的布局都一清二楚。
周清淮到底是从哪里弄到这些东西的
那我就先走了,陛下的意思是让我速战速决。
陈将军点点头,目送我踏雪离去。
了地图后,我没有再在那些城池上浪费时间,直奔王宫而去。
虽然一路上都严防死守,但我还是只用了几个月就到了王宫,可当我趁着夜色潜入目标所在的寝宫时,却发现西胡的王并不在那里。。
我决定等到白天再动手。反正都是要杀掉的,逐个搜查妃子的寝宫反而会打草惊蛇,不如等他们上朝时直接杀进去。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砍下的那个头,长得和画像完全不一样。
被耍了吗。
我丢下刀,走出满是尸体的朝堂。
怪不得这里的护卫比北齐的还要好杀,到底藏哪去了呢,西胡的王。
我有些烦躁,这让我浪费了几个月的时间。现在想要重新找到目标,几乎没有任何线索,难度更大了。
果然还是只能都杀了么。
想到这里,或许是为了泄愤,我在路上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成了我的刀下亡魂。
真是的,反正都是要死掉的,何必躲起来呢。
让我想想,他会在哪里呢
啊……会不会在南夏呢,反正整个西胡也都乱了,既然如此那便去南夏看一眼吧。
我随意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打开南夏的地图,选好路线后离开了西胡的王宫。
我日夜兼程,一刻也没有停下。
我感受不到疲惫,杀戮带来的兴奋一直刺激着我。每当我杀掉一个人,就会有点点黑光冒出来,进入我的体内。
那些黑光能让我始终保持在最佳状态,就算我断了手脚、没了头颅,只要有黑光,我就能更快地恢复。
因此,只要路上看到西胡的士兵,我就会主动厮杀一番再离开。
赶路的途中我也见到了东周的士兵,整个西胡很快就会彻底掌握在东周的手里了。
果然跑到南夏去了吗。
西胡都乱成这样了,那位王却没有任何举动。
等我来到南夏时,已经是第二年的冬天了
我握了握有些冻裂的手,或许是因为我的肉身是黑泥凝聚的,每到冬天,我的身体都会变得十分僵硬,恢复也会更慢。如果不是那些黑光的帮助,上次在北齐皇宫的战斗可能会异常艰难。
说起来以前在冬天战斗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么。
我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暂时休整起来。
借着火堆的温暖,僵硬的感觉慢慢减弱了。
公主殿下,您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呢。
我有些烦躁的甩了甩头,还是想想接下来南夏的计划吧。
南夏的国力和东周不相上下,再加上西胡王早就跑到了南夏,和他们联手。
恐怕边关已经打起来了,所以周清淮才准备了地图,让我速战速决
在快一点吧,马上就是第三年了。
我看着火堆,心里却莫名地感到一丝不安。
14
南夏的路比我想象中还要艰难。为了困住我,西胡王和南夏皇帝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
在偶然间发现持续的火攻能大大限制我的行动后,火攻几乎成了每次交战的标配。
有几次,我甚至被人墙拖住,无法动弹。他们知道杀不死我,便选择了囚禁我。
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带着我沉入水底,还用精锻的铁链锁住我,让我无法动弹。
说实话,虽然我不会死,但窒息的感觉一直是最难熬的。
因为无法死去,我只能一直被折磨,折磨到思绪混乱,痛苦到失去理智。
每次从这种困境中逃出来时,我都浑身赤裸地躺在地上,而一转头就能看到已经死去多时的破碎尸体。
在这个过程中,我只能零碎地记得那些惊恐四散奔逃的人群,还有到处乱飞的肢体。
当我站在南夏皇城时,我感觉自己已经彻底疯了。
杀……只要杀了……杀……
我喘着粗气,神色癫狂。
此刻,我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渴望。
杀了那些阻挡我的人,然后获得那些黑色光点。只有这样,那种渴望杀戮的感觉才会减弱。
我身形摇晃地走向宫门,身上插着的箭矢随着黑泥被排出体外。
杀……
我推开沉重的大门,往里走去。没走多远,不远处便出现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我下意识地扑了过去。
将军,刚见面就这么热情吗
姜倾随意地伸出手,轻易地拦下了我。
贴着我额头的手掌冒出了我一直渴望的黑光。
那黑光源源不断地进入我的体内。随着一颗红色的珠子从我口中飘出,那些渴望杀戮的想法也彻底消失了。
姜倾十分嫌弃地把那颗红色珠子放进一个小袋子里。
国师你怎么在这,这里不是南夏的皇宫么。
我扶着还有些昏沉的头,没想明白东周的国师为什么会出现在南夏的皇宫,还有那些从她手中出现的黑光
这不重要,将军。重要的是你想知道真相吗,所有的真相,你拥有的力量,我的身份,还有那位目不能视的公主。
姜倾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仿佛我的回答至关重要。
你什么意思这和公主殿下又有什么关系姜倾,你把话给我说明白！
我有些发狠地说道。玉和公主从不参政,甚至连认识的人都没几个,不可能牵扯到什么危险的事情里。
将军想知道真相吗,所有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姜倾面对我的愤怒,只是笑着。我的愤怒在她眼中,似乎根本不值一提。
姜倾,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不能轻易回答你这个问题,你至少要告诉我,这和玉和公主到底有什么关系,我才能决定要不要知道这所谓真相。
我握紧了拳头,谁知道这个真相到底重不重要,又或者有什么陷阱在等着我。
嗯……这样吧,玉和公主身边的那位老人,是不是有好几次总是想告诉你什么,却又选择了沉默我要说的事情也和这个有关哦。她不想告诉你的,我都可以告诉你,甚至比她的还要更加清晰明了。
姜倾的话语让我有些动容。我还记得,在我离开公主府的那天,秋兰不止一次地想要说什么,却又放弃了。
她不想说,我也不会强求,但姜倾却说这和公主殿下有关。
如何呢,将军,告诉我你的回答。
结局一
上
告诉我真相,姜倾,告诉我你的目的,你的打算,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听到我的回答后,姜倾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肆意。她似乎早就等着这一刻。
我只是在完成我和周清淮的交易罢了。他要成为皇帝,而作为代价,我抽走了他的所有情感。然后,我给了他一份特殊的力量
正是这股力量,才让你在那天活了下来。
说到这里,姜倾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甚至还略带嫌弃地看了我一眼。
你就是他口中的那位神。
我皱紧了眉头。我并不怀疑神的存在,因为我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神迹。但我没想到,这位神竟然离我如此之近。
嗯,这么称呼也没错。
姜倾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是神,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我带着愤怒质问道。
因为你。姜倾轻描淡写地回答。
或者说,我需要一个实验体。我想看看,我给你的那股力量在人的身上会发展成什么样。你的每场战斗我都看在眼里。虽然这场实验结果有些瑕疵,但也能接受。说完,她又惋惜地叹了口气。
姜倾说完又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
我却感到一阵恍惚。我所经历的一切,她全都知道。而我变成这种怪物的模样,在她眼中,竟然只是‘有些瑕疵’。
啊,对了,你应该更关心那位小妹妹的事情吧。
姜倾忽然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你知道吗东周的每位皇帝都曾和我做过交易。上一任皇帝曾让我制作一件被称为‘神器’的东西。
那件神器能预知未来,但这种东西当然不会轻易得到。于是,我告诉那位皇帝,如果你想要这件神器,就把你亲骨肉的灵魂献给我吧
那位皇帝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于是,我用其他孩子的肉身做容器,双目做镜,灵魂成为连接的桥梁,最终得到了那面能窥探命运的镜子。
当然,使用这面镜子也是有代价的,每使用一次,都需要有人献祭自己的寿命。
那位皇帝通过镜子看到了周清淮杀死他的未来,于是他想先下手为强,解决掉周清淮,以为这样就能改变未来。可惜,周清淮活了下来。
可这跟公主殿下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耐烦地打断她。前任皇帝和周清淮的恩怨,我并不感兴趣。
别急嘛,听我讲完这个故事。姜倾笑了笑,继续说道。
镜子所看到的未来是不会改变的,因为他看到的,已经是他通过镜子看到未来后的未来。
那位皇帝死后,那面镜子也碎掉了。后来,我把这个故事告诉了周清淮,不过,我可没和他说得那么详细哦。
周清淮知道后,你猜他做了什么选择是的,他也和我要了这面镜子。
而本该成为镜子材料的,就是玉和公主。不过,她有一个好母亲,所以只是失去了双目,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姜倾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我的反应。她脸上的期待毫不掩饰。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就为了看我的反应
我握紧拳低下头,玉和公主并不是天生目不能视,而是周清淮为了那面镜子,选择了牺牲她。
怪不得秋兰对周清淮恨之入骨,如果不是玉和公主的母亲献身,恐怕玉和公主早就成为了那面镜子了。
哦,还有,你知道做镜子最好的材料是什么吗就是刚诞生不久的婴儿。那个大小刚好,灵魂也很干净。
姜倾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不过,周清淮还是很幸运的。因为镜面和本体是两个人做成的,所以每次使用镜子的代价,都被玉和公主承受下来了。你说,如果周清淮再多用几次,玉和公主还能活多久呢
砰！
我挥拳砸向姜倾,却砸在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上。
你要怎么办呢,要怎么才能保护好你的殿下,你知道方法的,唯一的,能救她的方法。
姜倾轻声诱导着,脸上的笑容在我眼中显得刺眼而嘲讽。
你想我杀了周清淮。
我阴沉着脸看着她。可为什么他们不是有交易关系吗为什么还要我去杀周清淮
你不想救玉和公主吗。
姜倾一手捧着我的脸,轻轻擦去我脸上的血污。
我拍开她的手,准备转身离去。如果现在回去的话,应该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吧。到时候找到那面镜子,砸掉它,再带玉和公主离开。反正局势就算没有我,也早晚会倾向东周。
你不能离开哦。你得完成周清淮交给你的任务,带着南夏皇帝的头颅去复命。如果你就这样走了,我会很难办的。毕竟我回去只需要一步,到时候应该更难救出玉和公主了吧。
姜倾的威胁让我僵在原地。
杀人对我来说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可要在那千万人手中保护一个人,却是不可能的。如果姜倾回去告密,那么玉和公主就会被直接囚禁起来。
既然你不会帮我,那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这些！
我红着眼朝她吼道。
因为我很善良看不得一个小姑娘落得如此结局,其实我想帮你的,但是我和周清淮有约定,所以我只能告诉你。
姜倾扮出一副受伤的表情看着我,可眼中的戏谑和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是那么的刺眼。
姜倾,就算你是神,我也会找到方法报复你的。
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啊,是吗,那我等着你哦,只要你有那个机会。
姜倾敷衍地说完,便化成了云烟消失了。
我加快了前往南夏皇宫的步伐。得再快点,不管姜倾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保护玉和公主。
可是,我该怎么办。
结局一
下
我提着南夏皇帝的头颅,一路狂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早点回到东周,至少……至少也要先见到玉和公主
快到皇宫时,我重新换了一身衣服,整理了仪容,用布将那颗已经有些腐烂的头颅包好。整理好一切后,我先回了一趟公主府。
那颗因为玉和公主重新跳动的心脏早已被慌乱填满,只有再见到她,再见到她的笑容才能安定。
殿下,臣回来了,臣真的很想您。
我翻墙进去,迫不及待地朝玉和公主的寝居跑去。
可当我刚站在门前,便感觉到不对劲。府里太安静了……甚至连走前被精心照料的花也枯萎了许多,仿佛被荒废了一般。
我顿感不妙,不再犹豫,转身朝皇宫奔去。一定是姜倾和周清淮做了什么。我被利用了,甚至被骗了。姜倾根本没有打算让我杀了周清淮。
可我刚踏出公主府,脚下便亮起一阵白光,周围的景色瞬间变了。
我警惕地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尸体,不仅有敌人的,还有东周的将士。
这里是才结束不久的战场。
你们要干什么。
我冷冷地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站在城墙上的众人。
周清淮和姜倾并肩而立,身后跟着陈将军和一名陌生的少年。
公主殿下在哪
我刚迈开脚,便感到千斤重的压力降临在我身上。
这里需要你,将军。需要你镇守在这片战场。所有的怨气都被我聚集在了这里。
他们都是为了保护家园失去生命的将士,而怨气最重的便是东周的敌人。他们都怨恨着你,怨恨东周。为了保护东周,需要你站出来。
姜倾表现得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
你给我闭嘴！这一切应该都是你弄出来的吧！都是你计划的一切,这所有的所有！
我红着眼瞪着姜倾,恨不得现在就揪住她发泄怒火。
你不是想知道玉和公主在哪吗,玉和公主她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我们需要她,就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
姜倾悲痛地捂着嘴,别过了脸。
站在她身后的少年此时往前一步,挥了挥手。随着他的动作,空中出现了一排金色的长钉。
我看着那些长钉,有些不敢置信。
殿下……
我趔趄地跪倒在地。本以为只要结束了战争,就能再见到玉和公主,却得知了她经历的一切。想带她离开,可再见面时,却已经什么都办不到了。
不要在拖下去了,办好你的事。
周清淮淡淡地看了一眼姜倾。
周清淮！那是你的亲女儿！你为什么还是无动于衷难道你真的没有心吗你真的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难过和愧疚吗
我不甘的朝着周清淮嘶吼着,可回答我的只有向我袭来的金色长钉。
我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挥开那些金色的长钉,但姜倾的声音慢悠悠地传来,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心头
将军,公主的灵魂都分布在这些长钉里了。如果它们受到伤害,那她的灵魂会怎样,我可不能保证。
我震惊又愤怒地瞪着姜倾,阻拦的动作停了下来,任由那些长钉向我袭来。
随着长钉刺入我的身体,那种许久未曾体会到的痛苦再次降临。这种痛不是肉体的疼痛,而是灵魂的撕裂与煎熬。
当最后一枚长钉刺入我的心口,红色的气息逐渐显现,它们具象化为生前的模样,朝我疯狂攻击。
我仿佛被拉入了一个新的地狱,一个无法逃脱的地狱。
周清淮,姜倾,我会记得今天的,记得你们所做的一切,就算你是神又如何,我一定会报复你的,不论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带着愤怒与恨意的声音回荡在战场上空。
姜倾听完,只是随意的笑了笑,在这个战场上布下一个封印结界后便示意可以离开了。
目睹了全程的陈将军朝周清淮行了一礼,随后一语不发地离开了。
很快,高台上只剩下姜倾、周清淮和那名少年。
你的目的应该达成了吧。周清淮冷冷地问道。
那面镜子,不论我看到的是什么,你都会引导整件事变成那样吧当年你也是这样对我的吧,让我成为你这出戏里的一份子。
周清淮不知道姜倾为何要这么做,但这一切对东周确实有利。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既然你都猜到了一切,准备怎么应对姜倾反问道,此刻的她有些兴致缺缺。
你离开吧,离开东周。
周清淮直视着姜倾,语气坚定。如果姜倾继续留在东周,甚至留在人间,恐怕又会策划什么新的阴谋。而他,根本没有力量与对方抗衡。
只要姜倾愿意,他这个皇帝随时可以被替换。
这我倒是没想到呢,离开么……嗯,这里确实也没什么意思了。既然如此,这孩子就接替我国师的位置吧,毕竟他可是继承了我的衣钵。
姜倾听出了周清淮的言外之意,这是想让自己不要再插手了呢,不过也正好,反正也找到了接班人,自己也正好出去避避风头,这里干的事要是被发现了,恐怕要被严惩了。
毕竟神明是不允许插手每个世界的事情的。
周清淮有些意外地看着姜倾,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地答应。
嗯……虽然很想再多留一会,但我还是先走了。再见。
姜倾面色凝重地看了一眼天空,下一瞬,她便消失了。
只留下周清淮和少年在原地面面相觑。
那么我们走吧。
周清淮朝少年说道。
少年点点头,沉默地跟在周清淮身后离开了。
自此,周清淮成了唯一的皇帝,陈将军被封为镇国大将军,新国师由前国师的弟子江清担任。
战斗最为惨烈的旧战场也成为了禁地,没有任何人能进入或靠近。
他们似乎都忘了你,没有人再提及你的功绩,明明你才是付出的最多的那一个。
陈将军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牡丹放下,这里是禁地的边缘,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带一朵牡丹前来探望。
他还记得,在最后一次行军时,这位将军提及最多的就是玉和公主。
或许这位将军也不知道,每次提到玉和公主时,都会不自觉地露出笑容。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过去表情充满麻木的人脸上的笑容。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但你说玉和公主很喜欢牡丹,所以我想我带这个来你也会高兴的吧,很抱歉……玉和公主被带走时我什么都做不了……
陈将军的声音低沉而苦涩。
说起来,我们一起共事这么多年,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他们都喊你玉面,但那不是你的名字。
很抱歉……我应该在勇敢点的,至少要告诉你,我……想和你成为朋友。
陈将军苦笑着,这些话此时说出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只是让自己好受些罢了。
我会一直记得的,你不该被遗忘。
Bad
End
结局二
我对你口中的真相并不感兴趣,就算要听,我也要听秋兰亲口告诉我。
我直觉姜倾有着别的目的,而这个目的对我来说是不利的。
姜倾显然没想到我会拒绝,她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如果我说这个真相和玉和公主的生死有关你也不感兴趣吗
我不相信你。如果你真想帮我,以你的实力,玉和公主根本不会出事。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我没有再理会姜倾,也没再看她此刻的表情,快步离开了。我离任务完成只差一步了,很快就能再见到殿下了。
当我来到皇宫的大殿门前,南夏的皇帝已经武装好了,站在我面前。
果然,不论什么办法都拦不住你么来吧,和朕决斗,这也是朕能为南夏最后做的了。
南夏皇帝握着剑,坚毅地看着我。
我点头示意随时可以开始。
南夏皇帝见我根本没有防守的姿态,直接朝我袭来。
陛下！
随着周围人的惊呼,南夏皇帝克制不住的喷出一口血。
如果你不是不死之身……罢了……
南夏皇帝的声音虚弱,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我抽出刀,推开南夏皇帝,面不改色地拔出他刺穿我心口的剑。
南夏皇帝看着我,喃喃的说了什么,便咽气了。
对你来说杀一个人很容易……可保护一个人呢……
虽然声音很弱但我还是听到了,我有些疑惑不明白他要表达什么。
我提着刀,往前走了几步,准备将皇帝的头颅砍下交差。
拦住这个怪物！
周围的人看出了我的意图,前仆后继地冲向我,哪怕他们知道这会献出自己的生命。
当我再次浑身血淋淋地站在原地时,我只觉得疲惫极了。这种日子会一直伴随着我吗这种毫无意义又折磨至极的杀戮。
我看了看不远处已经死去多时的南夏皇帝,心中忽然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算了。
我最终还是选择转身离去。虽然是敌人,但他确实是个好皇帝。来的路上,每个人都想守护这个南夏,为了守护南夏,他们倾尽所有。
这么想,我还真是个大恶人啊,应该所有人都会恨我入骨吧,毕竟是我毁了他们的一切。
我自嘲地笑了笑,倒下了最后一桶找来的油,丢下火把。
整个南夏皇宫很快借着风势熊熊燃烧起来。
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洗净血迹,换上找来的干净衣裳,踏上了返回的路。
回去的路要比来时的路好走多了,没有人阻拦。
等我回到了东周,天空也开始下雪了。
我先一步回到了公主府,再次从那面墙翻过时,却觉得恍惚。
公主府还和离开前一样,没有变化。不同的是,玉和公主长高了不少,秋兰的头发更白了,腰也弯了下去。
殿下臣回来了。
我的声音带着未察觉的颤抖。这一刻,我已经盼了太久。
听到我的声音,玉和公主一个转身便朝我跑来。
我紧张地往前迈了几步,接住了扑到我怀中的玉和公主。
丹姐姐瘦了,衣服怎么也穿得这么薄你在战场上有吃饱饭吗冬天了,会不会觉得冷
玉和公主的声音带着哽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真的好想你,每天都好想你。每次我都会来这里等着,想着丹姐姐会不会突然就回来了。虽然阿奶说过丹姐姐会去很久很久,但我就是想等你……
玉和低着头,整个人因为哭泣微微颤抖着。
我紧紧抱住她,张了张口想要告诉她其实自己也很想念她,想念这个像家一样的小地方。
对不起……臣应该回来的更快一些的,对不起……殿下不要哭了,对不起。我低声说道,心中满是愧疚。
丹姐姐为什么要道歉我知道的……父皇需要丹姐姐,丹姐姐保护了东周,是大英雄。所以丹姐姐不需要道歉,我……我也只是太想念丹姐姐了。
玉和公主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整个人软倒在我怀中。
我有些慌乱的看向秋兰。
殿下应该是哭累了。殿下每天都在为将军祈福,希望将军平安无事,食欲都变差了。
秋兰缓步来到我的身旁说道。
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复命。
秋兰透过大门看向远处皇宫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明日吧。
我抱紧了怀中的玉和公主,看着秋兰欲言又止。
姜倾的话语仍然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的心里,让我无法释怀。
秋兰……你和陛下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我终于还是开了口。
秋兰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转身准备离去。
是不能说吗我追问。
……将军,有些事并不是都知道的好。
秋兰停下脚步,背对着我,声音低沉。
这公主府太小,虽然将军能以一敌万,但老奴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也没几个年头了。
殿下年纪还小,又目不能视,若是到时这公主府空无一人该怎么办啊。
秋兰的声音中充满了哀愁。她站了一会儿,轻叹一声,便离开了。
夜无眠。送玉和公主回房后,我躺在屋檐上,心中思绪万千。
南夏皇帝死前的话语仿佛又在我耳边回响
杀人对我来说很简单,可保护一个人却太难了。
那些死在我手中的人,都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和事,可即便如此,还是被我毁了,被东周毁了。
我能保护好玉和公主一辈子安然无恙吗在这被周清淮掌控的天下,还有那个被称为神明的女人,很显然,我并不能办到。
就算能办到,那日子也不会安稳,一辈子都在逃亡的路上。
我不想那样,玉和公主应该快乐平安地生活下去。
还有秋兰说的话,她在暗示着什么呢
一直到天微微亮起,我才动身前往皇宫,去面见周清淮。
再次见到周清淮时,我发现他明明还没到四十岁,头上却多了不少白发。他静静地看着我,我也微仰着头回望着他,没有开口。
你的面具碎了。
周清淮淡淡的说道,随后他屏退了殿内的其他人。
陛下交予臣的任务完成了,东周也如陛下所愿统一了天下,没有谁能在威胁到东周了。
陛下给臣的这条命,臣也已经还清了。
我握紧拳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情绪。为了报这个恩,我付出了所有,成为了令人惧怕的存在,人不人鬼不鬼。这个恩,其实早就还清了。
所以你现在是要和孤谈条件么。
周清淮平淡地看了我一眼,那泰然处之的态度十几年了也没有改变,哪怕此刻只要我一动手,就能轻松拧下他的头。
臣有资格和陛下谈条件么。
我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细想来,你为孤付出了这么多年,功劳苦劳都有,自然是有这个资格的。
不过……孤还以为你会很喜欢在公主府的日子,会多住几天再来复命。
周清淮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只是寒暄,但如果是不了解他的人,或许会真的以为他只是在关心我。
但我知道,周清淮这是在威胁我。他知道我很重视玉和公主,我没办法对她置之不理。
陛下还记得曾答应过臣什么吗,给臣一个安身之所,臣……想带走玉和公主,离开皇城,臣只想让玉和公主平安的生活下去。
除此之外……臣真的别无所求了……
我有些克制不住地颤抖,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
曾经的我已经一无所有,不管去哪还是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
但……这份感受过的温暖,我已经没办法再放下了。我想守住这份温暖,守护她,哪怕是看着她的笑容,我都已经心满意足了。
周清淮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后,他挥了挥手。
孤会安排人帮你和玉和找个住处的,但若是需要你的时候,必须回来复命。
……臣遵旨,谢主隆恩！
我没想到周清淮答应得如此爽快。就算有其他条件也无所谓,只要能让玉和好好地生活下去。
我想这也是秋兰想要的吧,平淡又安稳的生活。
没有别的事便下去吧,孤还有别的事要忙。
臣告退。
我没过多停留,快步离开皇宫,回到公主府。路上经过之前经常来的酒楼,在小二惊恐的目光中买了一盒花糕后,便匆匆赶回了公主府。
在我离开后没多久,周清淮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久久无言。直到那抹白色身影渐渐出现在殿内。
国师来得有些慢啊。戏剧没有按你的预想发展,就这么生气吗
周清淮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挑衅。
姜倾闻言,没有理会周清淮,只是找了个位子坐下,冷冷地睥睨着他。
小皇帝,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要是不想和你那愚蠢的父亲一样结局,就给我好好说话。姜倾的语气中带着威胁。
即使面对姜倾的威胁,周清淮仍旧波澜不惊,没有一丝变化。
姜倾也明白,坐在上方的那个人,无论发生什么事,他的情感都不会有一丝波动。因为这是交易的代价。
你说得不错,但孤觉得你应该也没办法那么肆意妄为吧。不然,如此强大的你,为何每次都要去引导别人的想法,落入你布好的局呢
姜倾闻言,瞬身来到周清淮跟前,纤细的手抓住了他的脖颈。只要她稍微用力,便能让他当场丧命。
收起你的小聪明,不要试图挑衅我,那对你没有好处。
姜倾的声音冰冷,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姜倾其实现在就想掐死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但对方说得没错。身为神明,她确实有着限制,而打破这个限制的代价,根本不值得让她为了这么一个蝼蚁而付出。
的确,毕竟你可以再花费数十年的时间,来让新的人替代我,替代东周。西胡、北齐、南夏,你也是这么干的,不是吗
即便会面临死亡,周清淮的声音依旧平静
只是他们的先辈不想再陪着你玩了,所以赶走了你。你才会来到这里,成立东周,搭建新的戏台,顺便再让那些家伙想守护的家园彻底覆灭。
我调查你很久了。你其实早就意识到了吧,只是你不在意。你还引导着我父皇,让我也成为了你戏剧的一员。
周清淮直视着姜倾那双越来越阴鸷的眼睛,毫不退缩。
姜倾的手渐渐收紧,周清淮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但他依旧没有流露出任何恐惧或慌乱。
小皇帝,招惹我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我很清楚该如何报复你,希望那个时候的你不要后悔你今日的行为。
姜倾松开手,冷笑一声,随后消失不见。
周清淮狼狈地靠在椅子上,喘息着。面对姜倾的威胁,他只是不屑地笑了笑。如今的自己,不管失去什么,都只会无动于衷吧。
猛然间,周清淮想到了什么。他低下头,沉默着。如果姜倾把那些情感都还给自己呢
罢了……已经回不了头了,我的罪已经无法偿还了。
从皇宫离开后,我直奔公主府。
当我推开那扇门,看见墙边等着我回来的玉和公主时,泪水直接模糊了我的视线。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丹姐姐,欢迎回家。
题外话：
这个故事是我很久之前一闪而过的灵感,本想写一个女将军和目盲公主的小甜文,但在构思的途中串到了另一个灵感大纲坑里,于是有了这么一篇类似前传的短文,我的文笔有限,写的一般,但我还是想把这个写完整,如果觉得我写的烂,想骂就骂吧。（心虚地挠挠头）嗯,当然也可能没有人会看,不过也随便了,毕竟更多的是在自娱自乐吧qwq
后续相关正传,可能会有吧,也可能遥遥无期,毕竟这也只是个爱好,正文相关角色是江清为主视角的。会选用第一个结局作为后续。
最后还是感谢有人能看完这篇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