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无情道,却偏偏有颗想要拯救所有人的圣母心。
掌门陷害我,让我成了无用的盲女,将我驱逐下山。
后来,我为复仇,回到灵山。
对表里不一的掌门,我重拳出击！
对背刺我的恋爱脑师妹,我用圣母心感化！
对暗恋我多年的小师弟……
我语气真挚地说,师姐我修无情道。
1
我名青鸾,主修无情道。
是掌门最得力的弟子。
平日负责处理师门大大小小的事务。
许多同门有意巴结。
最后都会被我冷若冰霜的眼神吓回去。
大师姐！
司楚楚刚上完符箓课,捧着一堆灵符过来。
瞧我,有没有进步
她不似旁人惧我,对我很是亲近。
我认真翻阅了几张符纸,点评道：比以前进步许多,尚可。
得到我的认可,司楚楚甜甜一笑。
不过那张小脸很快又垮下来,她担忧道：大家都在讨论,灵山山脚的村庄有许多姑娘失踪。
会不会是魔修将人捉来吃了
我眉头轻蹙,嘴上安慰她,莫怕。
心中却想。
赶忙抽时间前去调查才好。
2
我跟司楚楚躺在柔软的草甸上,听她给我分享课堂趣事。
不远处的小师弟在盘腿打坐。
他总是不由自主突然睁眸,向我们投来视线。
又在意识到自己走神时,懊恼地将眼闭上。
司楚楚笑他不自量力,撇撇嘴道：这种资质低下的笨蛋也好意思倾慕师姐
他若是用心修行……
也不至于大考时成绩那么惨烈。
司楚楚慕强,趁陆珩阖眸时做了个鬼脸。
我慢慢坐起身,注视小师弟所在方向几秒。
他的背脊处有淡蓝的仙气萦绕。
也不能这么说。我耐心指正她,陆珩身怀灵骨,前途无限。
只是还没开窍罢了。
司楚楚闻言,眸光微亮。
陆珩好似终于注意到我们一直在议论他。
他有些不自在地站起身,伫立原地犹疑半晌,才走过来向我问好。
青、青鸾师姐,叨扰了。
陆珩敛眸,目光直直盯着我脚下的青草。
竟是看都不敢看我。
他规规矩矩地说：我去寻其他地方练功。
3
师妹修炼进入了瓶颈期。
她特地来问我双修之法,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求知欲,双手合十在虚心请教。
师姐博览群书,我想知道这法子可会对自己修为有害
双修并不是灵山门派的主流修行方式。
况且涉及男女情事,听上去有些惊世骇俗。
可惜我修无情道,天生对这些琐事不大在意。
司楚楚既然问我,我便依照所学,回她：过程严谨些,不搞歪门邪道,就不大会产生坏影响。
我撑着额头,认真问她：可有心仪人选
她说：陆珩。
我倒是没想过司楚楚会选小师弟。
他灵骨尚未长成……师妹问过他意见吗
司楚楚笑着拉过我的手,软声撒娇。
陆珩这个死脑筋,一天到晚净做自己的事,也不怎么跟其它同门交谈。
只有师姐能帮我了。
她哀求我,师姐帮我约陆珩出来可以吗
此事若能成,对陆珩修炼也有益无害。
我不假思索,颔首应道：愿意一试。
4
当着司楚楚的面,我执笔写信,在纸上言简意赅写了句：明晚观星楼下,有事商讨。
写完后,便让灵鸟衔信,送去陆珩房外。
翌日傍晚。
我手背过身去,端正站在路径尽头等待。
陆珩来得很准时,手里还攥着那张不知道被翻来覆去看过几次、皱皱巴巴的信纸。
青鸾师姐。
他唤我名字,声音微哑。
夜色浓重,显得陆珩眸色更为深邃暗沉。
此时寻我过来……有何事呢
他的语调听上去在竭力隐藏紧张。
我别过头望向摘星楼,缓声：我只是受人所托,司楚楚在上面等你很久了。
陆珩微微一怔,神情有些无措和低落。
我以为是师姐需要我,才应邀的。
我轻轻叹气,抱歉。麻烦你去见楚楚一面,好吗你依照本心即可,不用勉强自己。
陆珩定定看了我许久,点点头。
他迈步越过我身边时,携来一阵清新的草药香。
见事已达成,我回卧房着手准备调查事宜。
殊不知就在我离开的半刻钟后。
衣衫凌乱的陆珩神色隐忍,从摘星楼落荒而逃。
5
考虑到对手可能是魔人,我做好保命的万全准备。
灵山底下,平平无奇的小村庄出现灵气残留。
一眼便知是修道之人所为。
我徒手掐诀。
杂草丛生的小道出现一缕缕淡淡的白烟。
我跟着足迹上山。
……竟一路走到掌门殿前。
呜呜。
我不想死,我想回家找娘亲。
我紧贴着门,隔物聆听。
里面传来孩童呜咽的气音,伴着绝望低语。
还有司楚楚的哭腔！
我拿起剑猛地踹开门,眼神凛冽。
被绑在角落的小姑娘像见了救星,嗷嗷边哭边嚎：姐姐！救命！
师妹的眼泪也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司楚楚向我求救,师姐,救救我！
我用一道灵符将孩子传回山下,用咒解开司楚楚的束缚。
面色不善的掌门阴恻恻地盯着我。
我缓缓抬眼,语气笃定：师傅,您捉活人来炼丹。
此为邪术之举,令人不齿。
被揭穿事实真相,掌门恼羞成怒,呵斥道：青鸾,你的手伸得太长了！
说完,他甫一摆手,一道横波直直冲我而来。
我平日有其他途径修炼,掌握的并非全是掌门所授。
你来我往的短时间里,几乎难分伯仲。
可是万万没想到——
司楚楚在我凝神聚力时,趁乱捅了我一刀！
她背刺我！
我向前倒下,嘴角吐出黑血,神色不甘。
被众人追捧的慈和掌门微微笑着。
他踱步到我面前,用手掐紧我的脸。
青鸾,你是个好孩子。
错就错在不知变通,目无尊长。
……且善心泛滥,知道得太多！
我冷眼瞧着,知晓他不会放过我。
便偷偷唤醒体内的毒虫,自愿被啃噬脏器。
我闭上双眼,佯装遭受屈辱的模样,冷冰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6
翌日,我被冠以邪修的名号,游街示众。
掌门不仅将我除名。
还心狠手辣地剜下我的双眼,用白布遮蔽。
众人安慰下,掌门抚须摇头：人非草木,谁能无情我也不想如此决绝。
但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着想,防止这逆徒认路,上山寻仇,为师不得不这么做。
失去视觉,听觉就变得格外敏锐。
四周议论纷纷。
有人在说——
我认识的青鸾师姐不是这样的人。
但大多数人,还是选择听信掌门缘由。
知人知面不知心。
从前她整日摆着张臭脸,我就觉得讨厌,没想到是相由心生啊！
司楚楚突然放声大哭,我早该劝阻师姐。
谁知……她抽泣,师姐连我也瞒。
她跟我关系最好,受我这邪修所害的可能性最高。
所有人都在安慰她。
我紧抿着唇,无意辩解。
单靠嘴皮子撼动不了掌门在山上的地位。
望了一圈,无人忤逆自己,掌门很满意,吩咐两个护卫送我下山。
我听见有人急急向前一步。
司楚楚赶紧伸手拦着那人,不忿大喊：陆珩,你干嘛！
她修的可是无情道！
这种人,绝对不会感恩你的！
7
陆珩执意要来送我。
进师门那么久,他头一回违逆师长。
掌门失望的目光逼不退他要来送我的决心。
在所有人对我避如蛇蝎时,小师弟主动站在了我身前。
他一股脑地拿出随身道具,有符箓,有丹药,想塞在我干瘪的行囊里,东西不多,你若需要,我再亲自下山给你送去。
而后,又拿出传讯的灵器。
陆珩清澈的眸子直视我裹眼的白布,语气无比认真道：师姐遇到危险,可用此物唤我,我会第一时间赶来。
我知道你不是会干坏事的人。
……等我为你查清真相,再来接你上山。
他呈上来的东西,我都一一拒绝了。
掌门没想就此放过我。
所以我用不上,也收不了。
明明陆珩还比我高那么一点儿,我却丝毫不在意地伸出手,温柔摸着他的头。
小师弟,在师门要事事小心,谨言慎行。
我有些灵物藏在山后槐树下,如今全然赠你,你记得去拿。
我轻声叮嘱道,你身怀灵骨,我的法器对你修行大有裨益。此后我不在,没人监督你,你平日更应勤勉修炼,不要落下课业。
我惜才,是师门众所周知的事。
陆珩攥了攥拳,强颜欢笑着说：师姐待我这样好,只是因为不忍我的潜能被埋没
他声音微颤,连带着尾音都有涩然的哭腔。
我无奈一笑,中指微屈敲了下他的头。
司楚楚有句话说得好,我修的是无情道。
8
掌门把我送到山下一个村民家。
他拂袖,冷声警告：此等丧尽天良之人,你们必当严加看管。
灵山山脚的住民,向来对修行者言听计从。
何况掌门身份高贵,他们更不敢拒绝。
是咧,道长。大叔瞅了我好几眼,拍胸脯保证,咱们绝对不会把她放出来的！
他们把我关在笼子里。
像豢养穷凶极恶的野兽,唯恐我逃出去,残害他人性命。
我平日不与他们说话。
只挨在靠墙的笼边,阖眸打坐。
除却吃中饭,一坐就是一天。
我的存在不小心被酒醉的大叔透露出去,在村里掀起轩然大波。
有三两小孩偷偷来看我,不惧危险靠近我。
领头的小姑娘不确定我有没有睡着,小声叫唤：女侠姐姐,你醒着吗
我认得出这个声音。
是被掌门抓到殿中,差点被炼成丹药的孩童。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把手伸进笼子,有些紧张地说：我给你带了肉包子,你快些吃。
这家的阿叔吝啬得很,肯定不会让你吃饱的。
你救了我们几个,我们不能让你饿死。
修行之人,不吃东西也无甚所谓。
但我不愿辜负孩子的好意,在窄小的笼子里移动,向她们凑近了些许。
不知死活的娃,知道她是谁吗就敢来！
屋子里的大叔从院子进来了,拿着拖鞋对她们骂骂咧咧：赶紧离远点！老子待会就让你们爹娘好好教训你！
9
那些孩子虽被赶走过。
可他们很会找机会,总是趁大叔喝蒙一睡不起,再来找我唠嗑。
我不善言辞,担任的是倾听者的角色。
偶尔我也会主动问些事,譬如：最近还有小孩失踪吗
没有哦！小姑娘声音响亮,同伴赶紧做噤声的手势,她才后知后觉捂着嘴。
她小声说,一定是姐姐在这守护我们。
我缓缓牵唇浅笑了一下。
被绑下山那会,我暗中设立的结界生效了。
无论是人是魔,法术都无法对村民造成影响。
直至这天晚上。
灵山异动,百兽哀嚎。
各家村民被吓得作四散鸟投林,连这里的屋主阿叔也飞快收拾钱财,顾着逃命。
我被孤立在笼中,倏地睁开被毒虫腐蚀的眼。
眼眶里的血肉在缓慢再生。
朦胧的红雾里,我看见掌门带领两个同门在虐待陆珩。
他们先让陆珩神智不清,一天接一天把他的魂识磨灭。
用来取灵骨的道具被放置在一边。
原来是要把陆珩的灵骨取出,淬炼成剑！
无人庇佑的小师弟经受一顿摧残,蜷缩在水牢角落。
他浑身湿透,痛得眉心拧紧,无意识呼唤我的姓名。
师姐……
摇摇欲坠的屋顶落下尘灰。
我清楚意识到,这个房子有坍塌的风险。
救过的女娃拿着不知哪找来的钥匙,飞奔过来给我开锁,她紧张得手心冒汗,边给自己壮胆边嚎：你千万不能死呀！
我娘还在外面等我呢……呜呜,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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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离开有法术制约的牢笼,我当即立断抱着女娃往外跑。
小姑娘紧紧抱着我的脖颈,看上去愣愣的。
她小声说,哇……你果然好帅！
等找到她娘。
我才去无人之地施法加强结界,以免灵山之乱对村民造成影响。
所有人都顾着逃亡,没有心思管我。
我迟早要跟掌门对峙,但不能盲目回去。
最好的时机,便是三日后三年一度的师门招新。
我掐诀施法,换了身行头,易容乔装。
水中倒映着的我,身材略微娇小,眼眸微弯,像时常盛着笑意。
是极易激起人保护欲的形象。
我拿出纱布,重新将双眼裹着,在第三天中途跟上修行者拜师的队伍,爬上灵山。
面试阶段,我因资质优越,与其他二人被沈屿破格带入掌门殿引见。
掌门抚须,坐在上首,端的是高洁脱俗姿态。
他装模作样地问,诸位,拜入我灵山门下的修行目的是什么
一人沉静地回答,为光宗耀祖。
另一人紧随其后,声音孔武有力：为天下苍生！
而我,双眼分明被黑纱蒙蔽。
却抬头正对掌门的所坐方向,柔声答道。
我不为私欲,不为家国正义。
为报陆珩从前的心善之恩而来。
11
掌门被吓得一激灵。
沈屿微微皱眉。
不知他们用什么法子确认我与青鸾没任何关系后,才摇头叹气回答我说——
陆珩修炼走火入魔,早已被驱逐出山了。
除名真是他们的惯用技法。
我跟着浅叹,可惜。
陆师兄是个好人,从前帮扶我家不少。
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我主动撇清跟陆珩的关系。
弟子定会引以为鉴,不会走他的老路。
模仿司楚楚的笑容,我笑得甜蜜又违心,对沈屿道：师兄请放心。
沈屿淡淡点头。
他们要给新入门的弟子分配房间。
我微微歪了歪头,主动提出,我与司师姐一见如故,可以跟她住吗
当然可以。
沈屿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还担心青鸾走后,司楚楚性格开朗,无人陪伴,会觉得寂寞。
他语气温柔了些,楚楚房间恰好有空位。明日是新生大比,你早回回去,好好休息。
12
我顺理成章,与司楚楚住进一间房。
她回来得晚,进门时见到生人,不由得一愣。
这还是我房间吗
她在自言自语。
我慢慢摸索着桌子起身,看上去动作愚钝又不利索。
司师姐好,我叫苍玉,以后与你同住。
司楚楚淡淡地嗯声,不大愿意搭理我。
我恍然大悟。
也是,我现在不是青鸾,司楚楚没有非要与我熟络的必要。
她也不管我上没上床,先将烛火吹熄了。
我静静站在原地,听见衣服被揭开的布料声,司楚楚疼痛的轻呼传入耳内。
浓郁的药香在室内弥漫开来。
我复生的双眼能透过纱布看清周围。
司楚楚光滑的肩上全是鞭痕,被打得皮开肉绽,伤势看上去很严重。
她手里拿着药膏,有些呆滞的模样。
我忽地开口,司师姐受伤了吗我可以帮你涂药。
就你
司楚楚轻嗤,一个瞎子能帮上什么忙。
我缓声说,我眼疾将愈,心也不瞎,动作会很轻,不会弄疼你。
司楚楚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她不会答应,她才僵硬地说：过来。
我拿着棉棒为她擦药,动作小心翼翼,唯恐她疼到掉眼泪。
毕竟司楚楚最怕疼,是人尽皆知的爱哭鬼。
可惜最后她还是哭了。
我有些不解,斟酌着说：我很轻了。
我知道。
司楚楚把头靠在我的怀里,像个小白眼狼一样,闷声掉着泪着说——
我只是想我的师姐了。
13
我大抵有什么吸引泪人的体质。
司楚楚爱哭,陆珩也脆弱。
翌日新生大比。
我跟在司楚楚身边同去。
大家都以为我跟她处得很好。
直到我走上台,指名道姓说要跟司楚楚比试。
我一改昨夜的温柔,语气锋利。
苍玉敬仰师姐已久,师姐不敢应战,难道是害怕被新生踩在脚下吗
这完全在司楚楚意料之外。
她咬了咬牙,不服输应声：比就比！
司楚楚在众人的鼓励声中走上比试台。
我站在她对面,微微躬身抱拳。
然后用只有我和她能听见的声音说——
小师弟有灵骨的事,你没告诉别人听吧
司楚楚猛地抬头盯着我,大惊失色地大喊大叫道：青鸾！你是青鸾！
师妹还是那么沉不住气。
迫不及待要在众人面前指认我。
瞬间全场鸦雀无声。
我无辜地弯了弯唇,很是疑惑地指着自己,师姐说我吗,请问青鸾是谁
司楚楚做贼心虚,赶快跟我拉开距离。
她跑向台边求助沈屿,拉着沈屿的肩晃道：师兄,快揭下她的眼纱！
14
相比刚进门的外人,沈屿自然选择相信司楚楚。
他语气不咸不淡道：苍师妹,可否把眼纱摘下
虽用着疑问的语气,但这根本不是请求。
如果我拒绝,他会立刻遣人来动手。
我回了句好,便施施然解开蒙眼的黑纱。
眼眶里新长出来的血肉还未能适应阳光,我眯了眯眼,举起手来稍稍遮挡光亮。
这哪里像青鸾了
同门在窃窃私语,青鸾的眼神很凌厉,这分明是一朵小白花嘛。
司楚楚跟众人唱反调,笃定了我就是被师门除名的邪修青鸾。
她抱紧了沈屿的手臂,紧张道：沈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他们这样亲密,我心里却微微感到不快。
笨蛋师妹,找情人也不知道找个好的。
沈屿表面高冷沉稳,实际是一等一的畜牲。
装得人模狗样,专骗无知少女感情。
从前还变着法子追求过我。
沈屿盯着我好半晌,才偏头问司楚楚。
你与青鸾情同姐妹,从前整日粘在一块,现下那么害怕干嘛
15
面对沈屿的质疑,司楚楚脸色苍白地搪塞过去。
当夜回到卧房,我不可避免地要跟司楚楚对峙。
我已换回原来的模样,周身气质凛冽。
此时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司楚楚站在门边,一副你胆敢出手我就立刻跑去喊人的怂样,眼神警惕,你就是青鸾,干嘛狡辩
敢做不敢认,搞得大家都不相信我。
她像泄了气的皮球。
我对她的评价是爱使小聪明,有心机,但不多。
我泰然自若,师妹怎么不问我回来干嘛
司楚楚狐疑地盯着我,报仇
我摇头。
篡位
我还是摇头。
她恍然大悟：哦,你是故意来看我笑话！知道沈屿对你余情未了,故意来抢走他。
哪来的恋爱脑,叉出去。
听她毫无根据的乱猜测,我有些头疼,只好坦白道：救你。
司楚楚愣了一下,下意识要反驳我。
我抢先开口,怜悯又心疼地望着她。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多年都不愿接触宗门秘辛,对上对下都公事公办么
我举起两根手指,两个字,代价。
我刚进师门三个月,就发现掌门是个变态了。
司楚楚脸色开始变差,右手不自觉捂住左肩。
我知道,她衣下全是被虐打过的伤痕。
为了不伤害到她,我说话语气不由放轻了些,为了尽可能保护大家,最该远离纷争的我,偏偏成为师门中最接近权力的那个人。
我暗中谋划那么多年,幸好没被你这个妮子搞砸。
司楚楚吸了吸鼻子,俨然又要落泪。
我静静地等她小脑瓜反应过来,说：无情道成,看的不是肤浅的有无私欲。
从前,许多男修为修成正果,都选择最极端的方式——让至爱之人身死。
而我,选择让所爱之人能活。
司楚楚好似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
她后悔不已,蹲下来大哭,还不忘嘴硬：你绝对是骗我的！
我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轻轻摸着她的头。
我进水牢的信物被没收了。
我想救陆珩,就必须有人帮忙。
我深深地看着在呜咽的司楚楚,认真保证道：带我进水牢,师姐保你无虞。
16
灵山的掌门很是负才傲物。
对弟子也会区别对待。
守在水牢的两个看门弟子,都是因为杂灵根被排挤。
才被分配到无人在意的角落。
司楚楚拿着信物,带上穿着一身黑袍的我打开水牢第一道门。
两个看门弟子正喝酒划拳呢,看到来人一愣。
跟司楚楚大眼瞪小眼。
司楚楚撸袖给自己壮胆,大声说：谁敢拦我,我要杀了你们！
下一秒,我拎着她的后领把人拉了回来。
我摘下帷帽,冷冷看着酒意上脸的守门二人,斥道：怎么这么不求上进！
掌门作践你们,你们也自己作践自己,在这无人打扰的风水宝地虚度光阴,浪费大好修炼年华。
守门的俩人被骂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努力辨清我的脸,小心翼翼道：青鸾师姐
我惜才,却也不放弃师门其它弟子。
这二人,从前被我抓去单独辅导过。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我要进水牢深处,劳烦你们帮我开门。
弟子有些为难,硬着头皮回复说：我们要得到掌门许可才能放人进去。如果强行开门,掌门殿会立马接到传讯……
我点点头,让他们故意出去通报消息。
开,一切后果我来承担,你们就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跑出去,说逆徒青鸾——
杀回来了。
17
小师弟睡在浅水池中。
浑身萦绕着黑气。
我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他发烧发得神智不清,一直在胡言乱语。
偶尔冒出几句清晰的话,却是在喊疼。
司楚楚战战兢兢地开口：那个,我……
她想到自己先前对陆珩做的事,有些头皮发麻,慢慢退出去道：我想在外面等你。
去吧。
我拨开陆珩的额发,拿丝帕为他擦汗。
许是我的安抚起了作用,陆珩突然清醒了一下,怔然唤我：青鸾……师姐。
我爱怜地轻抚他的脸,轻声说：还有谁欺负你了师姐为你报仇。
陆珩像湿漉漉的小狗,蹭着我的掌心。
他低语,师姐此举,仍是因为惜才吗
我顿了顿,微微点头。
他却哽咽起来,眼瞳划过一瞬红光。
我大喊一声,陆珩！
陆珩缓慢抬眼,有些失神。
我紧紧握着他的手,说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师姐疼你。
你万不可因此,坠入魔道。
18
陆珩被我送回卧房后。
掌门带着一群弟子来围堵我。
他站在人群前面,负手而立。
我身后却只有司楚楚一人。
沈屿站在掌门旁边,皱着眉向司楚楚挥手,司师妹别闹了,过来。
你要跟我们所有人为敌吗
司楚楚神色肉眼可见在挣扎。
毕竟求生是人的本性。
我偏过头,一字一句告诉她：沈屿不是好人。
当初他追求我,在我杯中下了合欢药。
却不知我很早就开始修无情道,普通的致幻药对我不起作用。
司楚楚眼睛骤然睁大,身子小幅度后退一步。
她明显动摇了,却还犹豫着。
我想了想,决定给这恋爱脑师妹再添一把火,你还记得小菊吗
小菊是司楚楚进师门那段时间,收养的山狗。
我看着沈屿,眼神漠然,小菊是被他凌虐致死的。
沈屿偷修术法,将狗幻化成女人来练手。
为了给小菊留下体面,剩下的话我没说,但在场的听众都心知肚明。
我缓缓道,宗门禁止相互残杀,我闻有异动,却阻止得太迟。
即使如此,你也要同沈屿为伍吗
司楚楚眼眶通红,气得浑身发抖。
最在意人设的她嘶哑骂道,沈屿,你个死畜生！
19
在我说完沈屿的不齿行径后,弟子人心开始涣散。
他们频频向沈屿投去不信任的目光。
就像当初我被绑着示众,看着我一样。
掌门神色不快,为了维持体面,把即将扭曲的神色压了回去,冷声道：青鸾,为师知道,你此次回来只是想夺权。
我双眼轻轻扫过他身后的女弟子们。
我对世俗功名无意,却有不得不杀他的理由。
当着众人的面。
我缓缓脱去披肩,露出大片青紫的淤痕。
司楚楚心神一震,低头瞥向自己深色衣裳下的皮肤,发现身上的伤尽数消失。
是因为全部转移到我身上来了。
她跑上来挡在我面前,瞪着男修：不许看！
我笑着说：贞洁于我而言无意义。
可对你们而言,绝不能平白遭此不公。
有师妹眼神不忍,站在原地动摇许久后冲上来,重新为我披上外套。
她啐了一口,青鸾师姐是什么样的人,还要从别人嘴里认识吗
我眼神凛冽,剑指掌门。
我与陈明故必有一战,不死不休。
有谁愿意以命来证掌门清白,请先与我一战。
20
掌门实力并不完全在我之上。
特别有其它弟子助阵,他只带了沈屿和几个亲信想要以少敌多赢我,根本是天方夜谭。
最后掌门身死,被我一剑捅穿在掌门殿的牌匾上挂着。
司楚楚想给我留个好名声,纠结到在原地转了几圈,眼神一亮问我：咱们要不要给他立个碑呀
这样别人问起,绝对不会波及到你。
我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傻孩子。
然后抬头看着掌门滑稽的死相,言简意赅道,丢了喂狗。
而沈屿,我特地用灵绳绑着,留给司楚楚了结。
不要太深陷他人因果,也是我的行事准则。
沈屿动弹不得,神情痛苦,忍不住开口打温情牌求饶,师兄怎么也算待你不薄,能不能留我一命。
楚楚,我下半辈子为你做牛做马,权当报答。
我站在旁边旁观,认真提议：你若实在爱他,我便帮你把他做成炉鼎。
沈屿瞳孔骤缩。
如果被做成炉鼎,往后余生只能用身体滋补别人,直至被吸干了死去。
不……不要！
沈屿人淡如菊的人设破碎,他死死挪动屁股,想要靠司楚楚更近一步,楚楚,我以后会用心对你好的,我绝对拿出一百分之一的真心,再也不在外面沾花惹草！
司楚楚盯着沈屿的脸看了很久。
她说,是我眼瞎,被猪油蒙心,从前居然认为你好看,现在只觉得你真丑。
司楚楚说得直白又嫌弃。
沈屿知道自己不可能被放过了,转而神色狰狞地骂道：还好意思说,你这个被陈明故碰过的荡妇,根本配不上我！
我差点提刀想给他喉咙毁了。
司楚楚拦住我,很气人地咧唇微笑：骂吧,挣扎吧,做无用功吧。
反正你都快死啦,我要为小菊报仇。
21
冤有头债有主。
参与虐待陆珩的其他人,我也给他们全抓起来了,留给陆珩处置。
陆珩躺在掌门殿的静室里,远离纷争,闭眼不醒,一副伤势过重的模样。
每次我去探望他,他都哼哼唧唧在装睡。
谁叫都不肯醒。
我提前帮他以牙还牙,把那几个弟子绑在一起,扔到卧房中。
并吩咐司楚楚过来,指着他们说：打,用力地打。
掌门如何欺辱你的,你就如何对待他们。
司楚楚可不是白莲花。
每天掌门殿都传来鬼哭狼嚎的惨叫,一波接着一波,烦得小师弟不堪其扰。
陆珩终于肯起身来见我了。
他眼下都是乌黑,一看这几日就没过睡好觉。
小师弟的手垂在两侧,看上去很好欺负的模样,他低眸愧疚地说：抱歉,我只是想以此为由,多得师姐照顾。
……是我痴心妄想。
他抬眼,灼热的视线紧紧跟随我的背影,仿佛要将我整个人缠绕进眸中：师姐对我,一丝男女之情都不曾有过吗
我将古册塞回柜中,回眸一笑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