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听到这话,他才松开手,看着自己染血的指尖。
突然坐在地上大笑起来。
那笑声又尖又哑,笑到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暗处,我攥着小姨的手慢慢后退。
回想起那些被毁掉的日日夜夜,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小姨摸着我的头轻声说：坏人终将得到他应有的报应！
几天前,我找到了阿力。
他的喉结动了动,看起来十分紧张。
嫂子,我......他声音哑得像砂纸,
他猛地把U盘塞过来,楚悦的亲子鉴定、转账记录,都在这。
你想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我摸着U盘冰凉的外壳,想起他每次见我都躲躲闪闪的眼神。
喉咙发紧,却还是笑了：你早该这么选。
他突然跪下来,膝盖砸在水泥地上发出闷响。
我对不起你！当年他们拿我妈威胁我......
眼泪混着血渍从额角伤口流下来。
我伸手想扶,又猛地缩回来。
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事成之后,去自首吧。
出来后......顿了顿,指甲掐进掌心,给我爸上柱香。
他重重磕了个头。
我没再回头,把U盘塞进内衣夹层,任由冷风灌进衣领。
我知道,这场熬了这么久的夜,总算是要天亮了......….
纸钱灰扑在脸上,痒痒的。
我蹲在爸妈墓碑中间,拿指甲抠着碑底的青苔。
突然听见墓园铁门吱呀一声。
转头就看见管理员老头提着手电筒晃过来。
丫头,那疯子又来了。
老头往远处努努嘴,电筒在他手里晃得厉害。
话音刚落,一阵闷响混着哭声传过来。
咚、咚的,听得我后脖颈直发毛。
我撑着墓碑站起来,膝盖蹲得发麻。
月光下,陈浩宇的白衬衫全是血点子。
额头上结着黑痂,正对着墓碑砰砰磕头。
他猛地抬头,眼珠子红得吓人,神色十分癫狂。
若晴......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还活着,真好！
我把楚悦杀了,我这就去自首！
我冷笑一声,指甲掐进掌心。
当初你让人玷污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今天
他突然扑过来,膝盖在碎石子路上蹭出两道血印子。
伸手想抓我衣角：我每天都梦见你从楼上摔下来,浑身是血......我错了,求你......
滚！小姨突然把火钳砸进火盆。
火星子噼里啪啦溅到他脸上。
她挡在我身前,声音抖得厉害：当年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晴儿会被那些畜生......
我攥住小姨冰凉的手,远处传来火车的鸣笛声。
往后的日子,我得好好活着,这是爸爸妈妈对我的期望。
走吧小姨。
我转身往墓园外走,身后还传来咚咚的磕头声。
回头瞥了一眼,陈浩宇额头的血顺着碑文往下淌。
把爱女夏若晴立几个字染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