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来了！
谁
艳儿。
不可能,她已经死了。
1
我叫白洁,目前在一家甜品店当服务员。
就在刚刚,我的好朋友程浩打电话告诉我艳儿回来了。
我不相信,她明明在一年前就死了。
刘艳是我和程浩共同的朋友,大学毕业后我和程浩回到了家乡C城奋斗,刘艳也跟着我们去了C城。
C城是山区,景色很美。
毕业后没多久,刘艳和程浩就结婚了。
相信我,真的是艳儿,下午来我家,我们好好庆祝。
我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程浩的话,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一年前,艳儿跟着网友去往深山探险,没多久他们就失联了,搜查队一直没找到他们的踪迹。
艳儿失踪半年后,进去深山探险的人发现了一堆白骨。经确定是艳儿跟随的探险队,但艳儿不在里头。
专家推断他们遭遇了野兽的袭击,有的逃跑掉落山崖,剩下的人恐怕也遭遇了不测。
原本程浩也要随着艳儿去探险,但因工作耽误了便没去了。
自从得知艳儿失踪后,程浩便辞去了工作,一心扑在深山中寻找艳儿。
在发现那堆白骨和探险队的物品后,程浩便闭门不出,整日看着艳儿遗留在深山的摄影机中的图像。
我和程浩是青梅竹马,我自然见不得他颓废的模样。于是,我不断的告诉他艳儿已经身亡的现实,告诉他生活还在继续要朝前看。
你今天怎么了,我的同事万灵凑近道。
我连忙拉开和她的距离,我不习惯和陌生人靠太近。
万灵是昨天才来的,她长得很美,身材也很好。她眼角旁有一个小小的红色的痣,因为她的皮肤很白,那颗小痣变得很显眼。
我没事,我摇头。
因为那个电话吗,你接了那个电话后就变得心不在焉了,万灵笑了。
万灵的笑动人心魄,这让我想起了艳儿。艳儿也很美,她和万灵的美不是同一种。
艳儿像一朵娇艳的红玫瑰,她一笑,我就觉得整个世界只有她在散发光彩。
嗯,我点头,心里有了倾诉的欲望。
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万灵的眼神充满真诚。
我——朋友回来了,我道：今天晚上她的丈夫邀我去聚餐。
万灵眨了眨眼,我已经熟悉工作了,我可以替你值晚班。
我脸上露出难为情的表情,谢谢你。
不客气,大家都是同事相互帮忙是应该的,万灵朝我眨了眨眼。
店长周姐同意了我的请求,我的心里却愈发不安。
2
刚走近程浩家门口,我就闻到了一股臭味。我皱着眉按响了门铃,到最后不得不用手捂住了口鼻。
怎么回事
我刚想拨打程浩的电话,门就开了。
臭味扑鼻而来,我止不住干呕,往外走了几步。
你怎么,小洁,程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怎么这么臭,我眼角带泪。
没有啊,我没闻到,可能是垃圾吧,夏天,东西容易坏,程浩道。
我心里头一阵打鼓,艳儿呢。
厨房里头,你先进来吧,,程浩道。
我皱巴着脸进了屋,屋里的臭味没有那么浓了。
屋里头没有看见艳儿的身影,桌上摆着糖醋里脊,麻婆豆腐,可乐鸡翅,都是我爱吃的。
还有丝瓜汤,程浩笑道。
你现在精神多了,我道。
艳儿替我剃了胡须,我又去理发店剪了头发,主要是,艳儿回来了,我的魂啊也回来了,程浩的眼神一直望着厨房。
我跟随她的视线望去,一个身着红裙子面带笑容的女人端着丝瓜汤走了出来。
艳儿,我满脸不敢置信。
艳儿没有回应我,只是笑着将丝瓜汤放在了桌上。
那熟悉的面容让我差点就相信了那是艳儿,可我的脑子告诉我她不是。
小洁,你还记得这条红裙子吗,是我们第一次见到艳儿时,她穿着的红裙子,程浩自问自答。
我当然记得,自此以后程浩的心中就只有那抹红裙的身影。
艳儿这一年你去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道。
艳儿没有回应我,只是微笑着。她的眼神空洞,嘴角挂着的笑也诡异起来。
艳儿,你为什么不说话,我道。
好了,小洁,艳儿她刚回来,这一年指不定受了什么委屈你就别问了,程浩阻止我道。
我觉得不对劲,目光恳切的望向程浩：你带艳儿去医院看了吗。
白洁,吃饭吧,陈浩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住了嘴,开始品尝桌上的饭菜。
一样的,和记忆之中的一样,我喃喃自语道。
艳儿特地为你做了这些,我让她做我喜欢的酸菜鱼她还不做呢,程浩笑着将手搭在艳儿手上。
两人的笑容让我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怀疑,程浩提议我们共同举杯庆祝艳儿的归来。
在碰杯后,我和程浩都将小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而艳儿只是小抿了一口。
不对劲,酒是艳儿教我喝的,且这酒是她最爱的酒,她为什么不喝这酒。
更奇怪的是,她从刚刚开始就没有吃一点饭菜。
为什么她不说话那股臭味又是怎么回事
我脑袋昏沉的走出了程浩家里,临走前我拉着程浩说了会悄悄话。
程浩,我还觉得那不是艳儿,我道。
小洁,我很肯定那是艳儿,她是我的妻子我比你更清楚,程浩继续道：现在是你要接受现实。
程浩,你还是带艳儿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道。
我知道,过段时间吧,等艳儿适应了,程浩道。
我又问出了我关心的两个问题：她和你也不说话吗,你真的没闻到你家外边的臭味吗。
程浩只是摇头,你肯定是太紧张了,早些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我去帮艳儿收拾厨房。
好。
我看着程浩家边堆满垃圾的垃圾车,心里暗暗道：那臭味简直像是夏季闷热的雨天腐烂的植物。
3
小洁。
我吓了一跳,随即惊恐的回头望去只见万灵站在路灯下。
她朝我挥手,好巧啊,你也住这边。
万灵,我站在原地等她。
你怎么啦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万灵说着同时吸了吸鼻子。
你是不是闻到了臭味。
我能闻到程浩家的那股臭味一直环绕在我身边,我带着期盼的眼神望向万灵。
是有怪味,像是植物腐烂的味道,万灵道。
是啊是啊就是这味道,我连忙点头。
怎么回事呢,万灵和我四目相对。
我感受到了一股魔力,我十分想将发生的一切说给万灵听。
于是在我俩并肩行走的路上,我将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万灵。
万灵听后评价道：是很奇怪。
我点头赞同,悬着的心暂时放下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能从万灵身上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力量,待在她身边我很有安全感。
你相信这世上有妖怪吗,万灵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太奇怪了,我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头望着万灵。
我听过一个故事,有一个死在深山之中的人被妖怪夺取了身体,妖怪看到了死去之人生前的记忆,于是妖怪回到了那个人的家里,与他的家人生活在了一起,可是自从那人回去后,村里头经常有小孩失踪。
啊！,我惊讶出声。
没错,是那只妖怪干的,终有一天,妖怪暴露了身份,村民请捉妖师将妖怪降伏了,万灵道。
我连连点头,这样啊。
我只是当故事听,脑子里也有了艳儿是妖怪的念头,可我不敢深想。
谢谢你听我倾诉,我道。
不用谢,有时候将心中困扰的事倾诉出来人会舒服得多,万灵朝我挥了挥手,那明天见。
明天见,我挥手告别。
我深吸了一口气,那股臭味消失不见了,似乎在我和万灵见面不久的时候就消失了。
我早早的躺到了床上,思绪万千。我想到了我们三人的大学生活,又想到了程浩和艳儿的婚礼,最终停留在今天见面的艳儿身上。
艳儿,艳儿,艳儿,我魔怔似的念着艳儿的名字。
艳儿是我们学校的校花,追她的人很多。她人长的美,学习成绩好,兴趣广泛,什么都会一点,只可惜她的家庭环境很糟糕。
艳儿是同学心中的女神,而我就是个小透明。我学习成绩一般,长得普普通通,没一项拿得出手的特长。
程浩比我厉害一点点,但在艳儿众多的追求者中,他绝对算不上出色。
我不知道艳儿是怎么看上他的,我也不知道艳儿为什么会选择和我这个小透明做朋友。
人相处起来舒服最重要,我虽然不能和最爱的人在一起,但是现在我很满足,艳儿似乎是这么回答我的。
我不断的将记忆之中的艳儿和今天所见到的艳儿相比较,心中越发坚定艳儿死了的事实。
没错,她死了,她不是艳儿,我将自己缩成一团,说不定她是妖怪。
4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去上了班。
没睡好吗,万灵关心道。
我没事,今天客人好多啊,我打量了一圈店里的人。
他们是冲着万灵来的,万灵站在人群中确实比大明星还耀眼。
加油,万灵朝我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我苦笑,点头,回应她加油的手势。
一直到了午休时间我和才有空看手机,手机上显示着1个未接电话和几条短信。
电话是程浩打来的,消息也是他发的,他邀请我去他家吃中饭和晚饭。
怎么啦,万灵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是程浩邀请我去他家吃饭,我道。
今天客人好多啊,恐怕周姐不会同意呢,万灵道。
我连忙摆手,我回消息拒绝他好了,不麻烦你帮我。
但若是早些将店里的甜品卖光,说不定周姐会提前关门呢,万灵接着道：我看着大家都忙坏了,师傅也没有去买材料的意思。
希望如此吧,我道。
如万灵预料的那样,周姐早早关了店门,临走时还嘱咐我们好好休息明天会准备更多的甜品售卖。
小洁,你晚上来吃饭吧,我做了红烧狮子头,油淋茄子,粉蒸肉,小鸡炖蘑菇,还有空心菜,都是你爱吃的。
我面对程浩发的语音直皱眉,不知不觉中一个身影忽然凑到了我身边。
听起来,好丰盛好想吃啊,万灵道。
我将视线移到万灵身上,我望着她浅浅的笑容和那双美的摄人心魄的眼睛不自觉邀请道：和我一起吧。
好啊,万灵笑着答应了。
我又将视线移到了手机上,再次点开了程浩的给我发的语音。
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吗,万灵道。
我拉开了出租车的门道：先上车吧。
我和万灵坐在出租车后座,车里放着轻音乐。
程浩他不会做菜,从小他就不爱进厨房,结婚后也一直是艳儿为他做饭菜,他就没进过厨房,他现在跟我说他做了这么多菜我不信,我道。
姑娘,你这话不对啊,男人的精力该花在事业上,但是这也不能说他下不得厨房啊,再说了这下不得厨房的男人他就不是好男人啊,司机师傅插嘴道。
我和万灵同时笑出了声。
学做菜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更何况艳儿在他身边不是吗,万灵道。
是啊,艳儿最会做菜了,无论我想吃什么她都能做出来,我道。
艳儿这么厉害啊,万灵露出欣赏的表情。
是啊,她很厉害,艳儿很漂亮也很优秀,她会攀岩,会摄影,会唱歌,会画画,会烹饪……
我说着嘴角上扬,连我自己也没发觉。
你和她一定是很要好的朋友吧,万灵道。
是啊,我的笑容消失了。
艳儿在我心中是完美的！她是我的白月光！遥远的散发着光辉的月亮！
5
这是我的朋友,万灵,我道。
艳儿还是穿着那条红裙子,她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眼神仍旧麻木。
我和万灵都闻到了臭味,而且那股臭味更加浓郁了。
小洁,你中午没来是对的,我中午做的菜确实是难以下咽,但晚上这餐我有自信,程浩道。
你今天怎么有兴趣下厨了,我道。
程浩笑着望向艳儿,艳儿教我做的。
我望向艳儿,艳儿张着空洞的眼神望着我。但很快,她就移开了。
万灵的注视似乎让艳儿感到不适,我注意到艳儿双手握拳,整个人极为不自然。
好好吃啊！
万灵出声赞叹的同时,艳儿抖了抖。
那看来我还挺有天赋的,我以后多下厨,不,以后都由我来下厨,程浩继续道：小洁啊你带万灵常来吃。
谢谢,那我可有口福了,万灵笑道。
程浩,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去工作,我道。
程浩听后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我在家里陪陪艳儿。
我轻叹一口气,上个月你连饭都吃不起了,还是我借你的钱,你还不打算出去工作,更何况——。
我望向艳儿,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火。
现在手头还宽裕,程浩道。
你哪来的钱啊,手头宽裕,那先把我借你的钱还我,我情绪上头。
行,待会就转你,程浩道。
哪来的钱,我紧追不舍。
艳儿用手拍了拍程浩的肩膀,程浩才说道：艳儿把画卖了。
画,我扭头望向客厅,果然悬挂在客厅墙壁上的画不见了。
那幅画是艳儿在大学时画的,画的名字叫做梦中的新娘。
我记得那天是程浩的生日,在我打开门的一瞬间,我看到了那幅画。
那幅画好美,美到我都没有注意到程浩在旁边。
我的胸腔中燃烧着烈火一般的热情,可我无法对你宣之于口,我想我所说的就是你所见到的那样。
我的视线定格到了程浩手里拿着的纸上,我止住了脚步。
我的周围忽然出现了很多人,是程浩和艳儿的朋友们。
这幅画是艳儿送你的生日礼物吧。
太美了,画上的是新娘吧。
这是艳儿在向你表白吗
艳儿来了。
我望向一席红裙的艳儿,她娇艳的像朵红玫瑰。
人群一下子从我身边穿过,涌向了艳儿,大家似乎都没有在意我的存在。
艳儿其实我今天也打算请求你做我女朋友,但我今天看到了你的画——我明白了,程浩单膝跪地。
周围人发出惊呼,我远远的站在一旁视线有些模糊。
嫁给他,嫁给他……
我听到周围人在起哄,我的眼中虽有红色的身影,但我却看不清那人脸上的面容,我不知道她当时脸上是否洋溢着笑容。
小洁。
我听到了,我清楚的我听到了艳儿呼喊我。
我记得我当时走上前,视线模糊嘴里说着祝你们幸福之类的话语。
紧接着我撞过几个人的肩膀夺门而出,我听到了身后的议论。
她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她和程浩是青梅竹马。
后来艳儿告诉我,那幅画的名字叫做梦中的新娘。
我想做你梦中的新娘,当我成为你新娘的时候我会笑得比这画上还美。
我记得艳儿这么说过。
6
回过神来,我心中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
你们凭什么把艳儿的画卖掉,凭什么啊,我控制不住情绪大吼出声。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看着那空荡荡的墙壁我觉得心中缺了一块。
小洁你这是做什么,程浩示意我坐下。
艳儿望着我,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我瞥过头不看她,对着程浩吼道∶画卖给谁了。
程浩也站了起来,小洁你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画是艳儿卖出去的,我会把她买回来的,毕竟那是艳儿和我最重要的东西。
万灵拉住我的手,投来一个温柔的眼神。我烦躁的心情被万灵的温柔抚平了,我顺从万灵的指示坐了下来。
万灵啊,小洁她今天可能有些激动,我和她从小长到大,她是个温柔文静的姑娘,有些内向但人很好的,程浩道。
我知道,我和小洁是朋友,不会放在心上的,万灵握了握我的手。
那就好,小洁她朋友挺少的,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高兴,程浩道。
万灵笑着点头,随即将目光转向艳儿,艳儿我看着你都没吃什么,脸色也不好,你还好吧。
艳儿点点头,眼睛闭了闭,用右手扶住了自己的脑袋。
艳儿你不舒服啊,我送你回房间休息吧。
目送程浩将艳儿送上楼,我也没了吃饭的心思。
小洁,你闻到了吗,那股臭味是从艳儿身上散发出来的,万灵轻声道。
我点点头,眼神茫然,不是艳儿,她不是艳儿,她是妖怪吗
万灵将手放到我面前,摊开手心,一个小巧的白瓷瓶出现在她手心里。
什么,我疑惑道。
显相水,将水涂到眼睛上就能看到她本来的面貌,万灵道。
啊,我半信半疑的接过瓶子。
只有一个人的用量,等你觉得时机成熟的再看吧,万灵朝我眨了眨眼,还有它是她,但不完全是她,它没有恶意。
万灵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但我仍旧将瓶子紧紧拽在了手里。
回家后,我躺在床上反复想着万灵的话,我又经历了一个不眠夜。
更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万灵辞职了,她留下的电话也拨打不通。
我联系不上万灵,身边只剩下她留给我的小瓷瓶。
妖怪,世界上真的有妖怪吗,一个在深山失踪一年被绝大多数人认为死亡的人真的会活着回来吗,万灵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被这些问题反复的折磨,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可我没有勇气,若艳儿真是一只妖怪我该怎么办它真的没有恶意吗
7
艳儿已经回来一周了,这一周内程浩的厨艺越来越精进,与艳儿做的相差无几。
只是,艳儿变得越来越奇怪。
程浩家周围臭气冲天,而家里头被程浩喷了浓郁的香水味。那臭味混合着香水味,待久了叫人头疼欲裂。
我知道那气味是艳儿身上散发出来的,她这两日不仅穿着红裙子还披上了大衣将自己紧紧裹住。
艳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脸上涂抹的脂粉越来越重,笑容也越来越僵硬。
我今天能在这暂住一晚吗,我望向了艳儿。
往日里,我总是避着艳儿,可如今我心底里却生出了勇气。
它没有恶意！
可是我能感觉到她要走了！
寂静的夜晚,我躺在床上,耳边是我清晰的心跳声。
我看了眼时间,正好12点,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摇了摇头,用手按了按太阳穴。我很难受,不只是因为那股难闻的气味,更是因为我心中的苦恼之事。
我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万灵给我的瓷瓶紧紧攥在手里,我摇晃着身子想穿鞋,可无论如何我都穿不进我的拖鞋。
啊！,我跌倒在地。
疼痛让我清醒了不少。
啊！
我听到了程浩的叫喊声,我迅速爬起身冲向了程浩的房间。
刚出门就和程浩撞了个满怀,他表情惊恐,神色慌张。
跑,他紧拽着我的手就往楼梯下跑。
我惊恐的回头,看到了艳儿。不,是妖怪。
屋里没开灯,我借着从屋外照进来的灯光看到了此生最可怕的场景。
一个皮肤皱的像揉过的纸团的看得出有半分模样的人着一身红衣光着脚从房里走了出来。一边走她的头发一边掉,最后她站在了楼梯口张开了嘴,牙齿尽数掉落,那两颗眼珠子也蹦了出来。
啊,程浩摔倒了。
我也连带着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好在滚了没几步就到了楼下。
我慌忙查看我的瓷瓶,没碎。
我看着那妖怪一步一步走了下来,我索性将显相水涂到了眼上。
救命啊救命啊——。
程浩一边哭喊,一边拉我起身。
我的视线被他遮挡住了,看不见身后的妖怪。
我拼命起身,身上挂了铁脚下跟抹了油似的怎么也站不起来。
艳儿。
什么艳儿啊,是妖怪——。
程浩刚说完就直直倒下了,然后我看了一根湿答答的木头。
你是谁你为什么到这来。
我看着它逼近我,不由得用手肘撑地向后退去。
那妖怪的皮如纸张一般轻飘飘的落到了我脚上,不久便消失不见了。
一截约一米的湿答答的笔直的木头露了出来,它下头还分出两根弯曲的粗树干,似乎是它的脚。
它现行了,就可以不用显相水。
我看到了万灵,她眼角旁的痣似乎红的发光。
万灵将我扶了起来,我们紧挨着坐在了沙发上,那妖怪也跟着站在了我面前。
你讲吧！,万灵开口道。
7
我名木,原本在深山中的一处水潭中潜心修炼,一日一个面色苍白的姑娘跌进了水潭里。
我修行尚浅,不能化作人形助她一臂之力,我只得漂浮在她身边,助她浮于水面。
只可惜,她没能撑住,最终沉进了池底。
那个姑娘有强烈的求生意愿或者说她有未了的心愿,我受到了她影响,她的悲伤充斥着整个池塘。
于是,我吸收了她的养分,披上了她的皮囊替她来这完成未完成的心愿。
我看着面前的木头又看了看万灵,心里头觉得自己在做梦,一个荒诞的梦。
小洁啊！
我听到了艳儿微弱的呼喊声,幽怨的饱含深情的。
艳儿,我轻声呼唤着。
我掩面痛哭,艳儿真的死了。
这是她最后的话语,我带给你了,木道。
什么时候回去,万灵问道。
现在,可否劳烦您送我一程,木道。
万灵思考了半晌后才道：行,反正也不耽误事。
回过神来时,我看见万灵捡起了她给我的小瓷瓶而木将自己裹得严实看起来像个人样。
我起身,脚底的冰凉让我清醒了不少。
你们要走了吗,我道。
万灵笑着朝我点头,不用担心,我会赠你们一个美梦。
你是妖怪吗,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万灵没有回应,只是朝我挥了挥手。
8
小洁啊,我这段时间一直做梦,梦到的都是艳儿,她在教我做菜,这些都是艳儿教我做的,你尝尝是不是和艳儿做的一个味,程浩道。
我笑着点头,我的眼神望向了客厅挂着的相片。
那是程浩和艳儿的结婚照,一脸灿烂的程浩和面色平静的艳儿。
我也梦到了艳儿,她笑着跟我说：最爱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还梦到了一个女人,我看不清她的面容,她告诉我×××这个地方有属于我的东西。
我去了梦中之人跟我提到的地方,我买回了一幅画。
见到那画的第一眼,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
我不自觉的把画中的人想象成了艳儿,好漂亮啊！
当我成为你新娘的时候我会笑得比这画上还美,我听到艳儿笑着这么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