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老公给我找了份保姆工作,伺候他的小三和私生子。
我在女儿的病床前哭着哀求:芙芙下个月就要手术了,现在身边离不开人啊!
尹子睿一脚踹在芙芙病床上,把围裙摔在我头上指着我的鼻子骂。
矫情死你算了,生这么个病秧子三天两头往医院跑,我还没嫌他住院花我钱呢。
半个小时内在沐溪家看不到你,我现在就让人把呼吸机停了!
我攥着芙芙的病历本站在别墅门口,白沐曦的娇嗔和尹子睿的低吼声里混着欢爱的气味。
四岁的峻峻举着皮质马鞭冲过来,一鞭子抽在我手背上。
老巫婆,趴地上!
我膝盖刚碰到地毯,峻峻就骑上我后背,扯着我的马尾辫喊:快点学声狗叫!不然我就告诉爸爸你没好好伺候我!
我咬着舌尖数到第三十七声狗叫时,尹子睿的怒吼穿透楼板。
阮南竹,你死哪儿去了还不滚上来换床单!
我抹了把泪,拖着被峻峻抽得红肿的手背往楼梯走。
还有29天,等芙芙做完手术,我就跟尹子睿离婚。
1.
上了二楼还没等进屋,浓烈的气息扑面而来。
白沐曦身上穿着我结婚时买的真丝睡衣,肩带滑落露出大片肌肤,指尖绕着尹子睿的锁骨打转。
尹子睿的手掌掐进她腰间,抬眼看见我时冷笑一声。
杵在那干什么还不去把沐溪换下来的衣服洗了留着给你女儿当寿衣
我僵在原地,看着满地散落的蕾丝吊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是我结婚时......
我刚开口,就被白沐曦突然甩来的枕头砸中肩膀,她晃着涂满鲜红甲油的手指娇嗔。
结婚时穿的你可真寒酸,就这地摊货也配当婚服你知不知道你女儿住院一天花的钱,够买十件你这种穷酸睡衣了!
白沐溪忽然捏着睡衣领口作势要脱。
哎呀,这衣服好像小了呢...南竹姐,你以前胸那么小的吗怎么塞得进啊她歪着头笑,发丝扫过尹子睿的下巴,不像我,怀峻峻时胸涨得像气球。
尹子睿的视线扫过我胸前,笑得不怀好意。
她啊,也就生芙芙时涨过奶,现在跟飞机场有什么区别,快滚去给沐溪找件能穿的,磨磨蹭蹭的想让芙芙断药
那些缀着水钻的吊带睡衣散落在地毯上,我弯腰去捡时,白沐溪突然用脚尖勾起我的下巴。
哟,怎么,在楼下给峻峻当狗爬惯了,现在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放开我。我别过脸,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白沐溪俯身捏住我的脸,美甲狠狠碾过我手背上被峻峻抽红的血痕。
装什么清高当年你跪舔子睿求他做试管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要脸现在看着我穿你的衣服躺在你老公怀里,心疼了
可惜啊,你以为生了天生心脏上带个窟窿的病秧子就能绑住男人听说芙芙明天要做术前检查要是你惹我不高兴......
我浑身血液凝固,猛地抬头。
白沐溪!你敢动芙芙一根手指——
我敢子睿,你听见没有她居然敢威胁我。
尹子睿慢悠悠起身,皮带扣砸在掌心发出清脆的响。
阮南竹,你是不是忘了,你女儿的命现在攥在谁手里再废话,现在就停了她的术前用药。
我攥着衣物退到门口,听见白沐曦假装害怕地钻进尹子睿怀里:她要是生气跑了,谁伺候我和峻峻呀......
尹子睿搂住她腰肢,声音里带着我熟悉的温柔,却刺得耳膜生疼。
她敢只要芙芙还在医院躺着,她就得像条狗似的任咱们揉捏,你放心,等那小贱种做完手术,我就把她净身出户,到时候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我踉跄着撞进洗衣房,后背抵着冰冷的洗衣机滑坐在地,掌心的指甲掐进肉里,却比不上心口的钝痛。
这就是我爱了七年的男人,曾经他在产房外红着眼眶说以后我来保护你们娘俩,现在却把我用无数促排卵针换来的女儿当成威胁我的筹码。
2.
我和尹子睿从校服到婚纱,一直是别人羡慕的对象。
结婚两年没孩子,后来我们去医院做检查,我独自拿到报告,他的精子活性极低,自然受孕概率不足5%。怕伤他自尊,我谎称是自己身体问题。
他红着眼眶把我抱到床上,轻声说:没事,我们去做试管,找最好的医院和医生,我们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的。
跑了一年医院做试管,终于怀上芙芙时,他推掉所有应酬,每天亲自熬安胎粥,连米粒都煮得软烂。
医生说女儿像你,以后肯定漂亮。尹子睿摸着我肚子笑,眼里亮得像有星星。
那时我以为自己没嫁错人,外面会一直幸福下去,直到他去参加公司聚会认识了董事长的干女儿,白沐溪。
第二天带着满身香水味回家,突然攥住我手腕。
我们去给芙芙做亲子鉴定。
我愣在原地,芙芙先天心脏发育不全,至今还在重症监护室。
芙芙刚做完手术,现在不能抽血。
他却冷笑道:怕了当年你是不是就算计好了,用别人的种骗我当冤大头
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芙芙的先天性心脏病,正是因为他的弱精导致胚胎发育缺陷,我想告诉他真相,却在病房门口听见他和白沐曦的对话。
反正不是我的种,治什么治她敢闹,就断了抚养费。
我蜷缩在洗衣房的地板上,任由冷水从指缝间流过,洗衣液的泡沫刺痛了手背上被峻峻抽打的血痕,每搓洗一下,都伴随着钻心的疼。
洗衣机的轰鸣声中,我仿佛又听见尹子睿的那些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剜着我的心。
白沐曦的尖叫声从二楼传来,带着说不出的娇媚和挑衅。
阮南竹,磨磨蹭蹭的干什么一件衣服你要洗一辈子吗!还不赶紧上来给我捏腿!
我咬着牙站起来,扶着楼梯扶手往上走时,膝盖不受控制地发抖,那是被峻峻逼着当马骑留下的伤,每走一步,都像是有人拿着细针扎进骨头缝里。
推开卧室门,白沐曦正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翘着涂着鲜红甲油的脚,冲我勾勾手指。
愣着干嘛没听见我说要捏腿吗
我强忍着恶心,走到床边蹲下,刚碰到她的腿,就听见她尖叫一声。
你手怎么这么冰想冻死我啊
说着,她猛地抬脚重重踹在我胸口。我闷哼一声,向后倒去,手肘磕在床尾的金属支架上,疼得眼前直冒金星。
尹子睿猛地站起来,几步走到我面前,反手就是一记耳光。
连捏腿都不会,你还能干什么
真是废物,难怪女儿生下来就是个病秧子,原来是你这当妈的没本事。
我咬着嘴唇没说话,挣扎着爬起来,用手焐热了一会儿,才敢再次伸手去碰白沐曦的腿。
她的皮肤很光滑,透着健康的粉色,不像我,因为长期照顾芙芙和做家务,皮肤蜡黄,手上布满了细纹。
刚捏了一会儿,楼下突然传来峻峻的哭声。
我要那个老巫婆陪我玩!你们都不管我!
白沐曦皱起眉头,不耐烦地挥挥手。
去去去,赶紧下去哄他,别让他在那鬼哭狼嚎的,吵得人心烦。
我如释重负,刚要逃也似的起身,就听见尹子睿冷冷地说:急什么把沐溪的腿捏完再下去。
怎么不愿意尹子睿把台灯重重扫落在地上,碎玻璃溅到我脚背上,划出一道血痕。
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是不是想让芙芙的手术做不成
我浑身一颤,立刻低下了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强忍着眼泪,继续给她捏腿,心里却在默默数着时间。还有28天,只要再过28天,芙芙做完手术,我就可以离开这个地狱般的地方,带着女儿远走高飞。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的哭声越来越大,尹子睿终于不耐烦地挥挥手。
算了,下去吧,别让小祖宗哭坏了嗓子。
3.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出卧室,刚到楼下,就看见峻峻举着一把玩具枪站在楼梯口,恶狠狠的瞪着我。
老巫婆,你去哪了我要你陪我玩骑马打仗!
我疲惫的说:峻峻,不能拿枪对着人这样很危险的。
峻峻尖叫着,举起枪对着我连续射击。
你敢教训我我叫你不听话!我叫你不听话!
我下意识地侧身躲避,没想到其中一枪正好打在我左耳上。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耳朵里传来,我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
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只能看到峻峻在我面前张着嘴,似乎在说着什么,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尹子睿的怒吼从楼梯上传来。
你干什么让你哄孩子,你就是这么哄的
我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左耳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什么都听不见。
尹子睿几步走下楼,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说话!哑巴了
剧痛瞬间蔓延开来,我伸手去捂耳朵,却摸到一手黏腻的鲜血。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颤抖着拿出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着护工发来的短信:芙芙醒了,一直在找妈妈。
一瞬间,所有的疼痛都被抛到了脑后。我顾不上还在流血的耳朵,转身就往门口跑。
尹子睿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你去哪谁让你走的
我哽咽着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
芙芙醒了,我要去医院看她。
求你了,让我去吧,芙芙从来没离开过我这么久,她肯定害怕了......
看什么看她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再说了,峻峻的玩具摆了一地,你身为保姆,没收拾完就想走
我咬着牙站起来,胡乱把地上的玩具塞进箱子里后再也忍不住,推开大门就往外跑。
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看着我脸上的泪痕和耳朵上的血,但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芙芙,妈妈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病房门。
芙芙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手上还插着输液管,看到我进来,她眼睛一亮,虚弱地喊了一声妈妈。
宝贝,妈妈来了。
我强忍着眼泪,走到床边,握住她的小手。芙芙的手很凉,让我心里一阵揪痛。
芙芙突然指着我的耳朵。
妈妈,你耳朵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疼不疼
没事,不小心碰到了,芙芙乖,别担心妈妈,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芙芙摇摇头,眼睛看向病房门口。
妈妈,爸爸呢他怎么没来看我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芙芙接着说,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爸爸之前说,等我做完手术,就带我去动物园看大熊猫和长颈鹿。
妈妈,爸爸是不是在忙工作呀他什么时候来看我他说的话还算数吗
我看着女儿天真的脸庞,心里像是被万箭穿心。
曾经,尹子睿的确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可现在,他甚至不愿意多看芙芙一眼。
爸爸说过会陪我的,妈妈,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是不是因为我生病了,所以爸爸不要我了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掉在芙芙手上。
怎么会呢芙芙,爸爸他......他最近确实很忙,等你好了,妈妈陪你去动物园好不好
芙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坐在床边,轻轻握着她的手,听着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心里一片死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突然又震动起来。我拿起来一看,是尹子睿发来的短信:半小时内不回来,手术就别想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