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4】
司机正是我之前联系好的私家侦探,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怀疑,我特意选择了这样一辆看似普通的商务车。
他戴着一副墨镜,看起来和普通司机没什么两样,但我知道,他早已将车内的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监控设备、录音设备一应俱全。
车里,婆婆和张思成还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试管的事情,仿佛我已经成了他们实现目的的工具。
我坐在后排,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表情,但内心却在冷笑。
他们越是得意,我越能感受到他们的虚伪和丑恶。
妈,你说这试管成功率高不高啊张思成故意问道。
婆婆拍了拍他的手,放心吧,我打听过了,这家医院的技术很先进,成功率很高。只要柔柔身体没问题,肯定能怀上。
我微微一笑,心里却在想,等你们知道真相的时候,看你们还怎么得意。
我故意插了一句：妈,我听说做试管挺痛苦的,要是不行,要不我们再等等吧,我怕到时候受罪。
婆婆立刻皱起了眉头,不行,柔柔,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不能再拖了。现在机会难得,必须抓住。再说了,为了咱们家的香火,吃点苦算什么。
张思成也附和道：是啊,媳妇,为了咱妈早点抱上孙子,你就辛苦一下吧。等孩子生下来,你就轻松了。
我点了点头,他们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自己的计划是正确的。
只要能抓住他们的把柄,让他们付出代价,我宁愿忍受一时的委屈。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我故意走得慢了一些,让婆婆和张思成先进去。
他们走进医院大厅的时候,还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我,像是生怕我会跑掉。
我故意露出一副乖巧的样子,让他们放心。
到了医院,我就发现这里和普通医院有着很大的不同。
首先是摄像头的数量非常之多,其次时不时就有人在巡逻,虽然他们穿着便装,但是因为我提前有所准备,还是把他们识别了出来。
婆婆立刻就去挂号,张思成则陪着我坐在候诊区。
我趁机偷偷看了一眼司机的方向,他正通过后视镜观察着我们,示意我一切正常。
我知道,他正在收集着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证据。
柔柔,你别紧张啊,一会儿检查很快的。
张思成拍了拍我的手,温柔地安慰道。
我故意靠在他身上,轻声说道：阿成,我有点害怕。
张思成立刻装出一副心疼的样子,别怕,有我在呢。一会儿我陪着你一起进去。
我心里冷笑,你们这些伪装的本事,我早就看透了。
我故意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阿成,我真的好想给你生个孩子。
张思成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僵硬,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但他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我知道,媳妇,等检查完了,咱们就马上开始准备。
就在这时,婆婆回来了,手里拿着挂号单,柔柔,快点,医生叫你了。
我站起身,跟着婆婆走进了检查室。
张思成则在外面等着,我透过门缝看到他偷偷拿出手机,不知道在发什么信息。
检查很快就结束了,医生让我去做几项专门的体检。
体检是在医院的后门的一个房间内进行的,在进去之前,有专人收了我的手机。
因为里面的仪器都很珍贵,所以要防止电子产品对仪器造成破坏,同时也是为了保证检测结果的准确。
我乖乖将手机交了过去,紧接着就由专人把我带了进去。
没一会儿,我就看着替我检查的护士朝着窗外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们要开始下一步动作了。
【5】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正是之前在大厅里看到的医生。
他看起来很年轻,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精明和冷酷。
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而配合,但内心却像波涛汹涌的大海。
柔柔,这是我们的专家医生,他来给你做最后的评估。护士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恭敬。
我微微一笑,心里却在想,这个所谓的专家,不过是他们精心安排的傀儡。
我故意露出一副紧张又期待的样子,轻声问道：医生,我是不是真的能怀上宝宝
医生走到我身边,拿起一份文件看了看,然后抬起头,用一种看似温和却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看着我。柔柔,你的身体条件还算不错,但具体结果还需要等我们检测结果出来之后才知道。
不愧是老狐狸,轻易是很难让他们露出马脚的。
检查结束后,护士让我在外面等一会儿,说是要和医生讨论一下结果。
我走出检查室,看到张思成和婆婆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他们看到我出来,立刻围了上来。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婆婆急切地问道。
她不是担心我,只是担心卵子的质量不过关罢了。
我故意露出一副失落的样子,还不知道最终的结果。
没一会儿,那位医生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一种刻意转出来的失落。
很遗憾,试管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
婆婆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这么低那怎么办
我也跟着附和,是啊医生,你一定要让我怀上宝宝啊！
张思成却拍了拍我的肩膀,媳妇,别担心,成功率低就多试几次。咱们有妈在,钱不是问题。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你们的戏演得还真不错。
为了能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多捐几次卵,他们可真是煞费苦心。
婆婆的那个群里面至少有两百来号人,也就是说至少有两百个像我这样的女人,受着欺骗。
不管是避孕药还是捐卵的过程都对我们女人的身体有着不可逆的伤害。
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那些和我一样在受难的女人一样,我必须将他们全都绳之以法。
婆婆也赶紧安慰我,柔柔,别着急,医生说成功率低,但也不是没可能。咱们先回家,好好调理一下身体,再准备下一次。
我假装失落地在他们的陪同下起身。
医生亲自护送我们一直到大门,医生笑着和我握了握手,李女士,期望下次你能够配对成功。
我开了一些药,记住你一定要按时吃。
我点点头,视线瞥向车内的司机。
看着他那眼神,我就知道他已经拍下了关键性的证据。
于是我立马就上了车,可就在车子准备发动的时候,不知道从何哪儿冒出的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将车子拦住。
想走的话,就把刚刚偷拍的东西给交出来！
【6】
我心中一惊,怎么都没想到私家侦探的已经十分谨慎,可还是被发现了。
婆婆和张思成一脸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
我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看向司机准备如何处理。
司机尴尬一笑,掏出自己的手机来,我就刚刚看到这边的风景很不错,就拍了几张。
要是你们觉得侵犯了你们的隐私的话,那我现在就把这些照片删了。
说完,司机将手机里的照片都给删除了。
现在可以了吧
可话音刚落,为首那个花臂男竟然一把将司机扯下了车。
司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几个大汉死死控制住,连求救都做不到。
要是他暴露,那我肯定也要跟着遭殃,我只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大哥们,我想你们误会了,他是我打的专车司机。
要是他冒犯到你们,我向你道个歉,而且他已经把手机里的照片删了,别把事情闹得太大,万一出了什么事,警察来了可就不好说了......
闭嘴！花臂男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吗偷拍了这么久,还想用这种烂借口蒙混过关！
我心中一紧,但表面上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
然而不等我反应,婆婆和张思成竟然一把将我推下车。
李柔你怎么能这样这涉及医疗机密和个人隐私,你竟然雇人来偷拍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还想反驳,却被他们控制起来。
花臂男冷笑了一声,看向我：别装了,从你进门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盯上你了！
我心中一惊,难道他们不仅发现了司机的偷拍,还知道了我的计划
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辜一些：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只是来医院做试管婴儿检查的,其他的我真的不清楚。
花臂男显然不信,他凑近我,恶狠狠地说：少装蒜！你们以为我们是吃素的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谁都别想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司机突然大喊了一声：你们这是非法拘禁！再不放开我,我可要报警了！
花臂男冷笑了一声,似乎并不担心,报警你以为警察会站在你那边吗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们最好乖乖配合。
这时一辆面包车在路边停下,花臂男将我和司机的眼睛蒙上,就把我们丢到车上。
等我再次睁眼,已经身处一个破旧的仓库,司机不见了踪迹,我眼前只有花臂男、婆婆和张思成。
花臂男面露凶狠,刚才那个司机已经被我打得全招了,你是准备实话实说,还是让我对你动粗
看着花臂男眼神中的阴翳,我浑身止不住一颤。
我无助地看向张思成和婆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婆婆上前来一耳光扇在我脸上,本来没想要要你的命,只想让你捐几个卵细胞而已。
既然现在你发现了我们的秘密,那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说着,婆婆就对花臂男说道,把她舌头割断,送去当小姐。
等她快要染上病的时候,再把她值钱的器官都卖了！
面对婆婆的无情,我终于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委屈和愤怒。
难道从一开始你们就只是把我当做敛财的工具吗
张思成,我爱了你那么久,你就没有一刻对我是真心吗
说着,我的眼泪就不受控制涌了出来。
张思成却无情地笑了,李柔,你觉得你哭我就会放过你吗
要怪就怪你太傻太天真！
张思成拿过花臂男手中的刀,哥,她的舌头我来割。
张思成走到我面前,用刀把撬开我的嘴,将我的舌头死死拽出。
我绝望地看向他,希望他能给看在过去的感情上放我一马。
可我在张思成的眼里只看见了冰冷和仇恨。
下一秒,他手中的刀就无情地向我挥来。
于此同时,我期许依旧的警报声终于响起。
【7】
所有人不许动！
花臂男还想逃跑,结果一声花生米响之后,花臂男就倒在了地上。
张思成下意识就丢掉了手中的刀。
你报的警
张思成抬起头来,用幽怨的眼神看向我。
我冷冷一笑,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天真！
其实在联系私家侦探之前,我就已经提前和警察取得了联系。
因为我知道这家医院背后肯定有着一个庞大的灰色产业链,我没有自大到会认为仅仅凭借我和司机两人就能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我在与警察取得联系之后,从他们那儿得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举报那家医院,可是每次他们派人去调查时都是一无所获。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我内心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我决定拿自己当诱饵。
警察再三劝解我这样做有很大的风险,可我还是毅然决然地下定了决心,只因为我知道我必须站出来。
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其他已经受害或者将要受害的女性。
张思成还想站起身来以我当人质,可下一秒他就被警察控制住。
他嘴里还不忘叫嚣,李柔,你以为我被抓了你会好过吗我告诉你这件事我和你没完！
一名年轻的警官将捆住我的绳子松开。
我活动了有些发酸的手腕,缓缓走到张思成面前,狠狠就是一巴掌摔到他脸上。
这一巴掌是因为你想害我！
说着,我又是两巴掌落到他脸上。
这两巴掌是为你辜负我这么多年的感情！
张思成咬牙切齿地看向我,你这个贱女人,我就应该早点弄死你！
相比于张思成的冷静,婆婆情绪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她痛苦地跪在地上,朝我的方向爬来。
柔柔,对不起妈错了,妈不该干这种事情的！
求求你原谅妈妈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
看着婆婆趴在地上,我的内心没有丝毫起伏。
所以你对我的好一直都是装出来的吗
连我自己的都没发觉,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
我看着婆婆那满脸的泪水,又不自主想起曾经她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
身边认识的人的婆婆们都在教她们规矩和洗衣做饭或者逼着早点怀孕,而婆婆却只是对我说道,柔柔啊,你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好啦。
妈对你没有什么要求,我只希望你能在这个家里过得开开心心,家务活我现在还能干得动,要是我干不动了咱们就请保姆,女人就该美美的。
孩子的事情你也放心,妈思想开明,不会强迫你生的,这一切都全凭你的意愿。
这一切都像是发生在昨日一般。
可这一切原来都只是一场让人留恋的幻梦,现在梦该醒了。
妈,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
要是你早点向我坦白这一切,我还可能会原谅你,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我也知道你并不是真的后悔,你只是后悔没有做到天衣无缝罢了！
说完,我就在警察的护送下离开,张思成和婆婆以及全部涉事的相关人员全部被带走。
【8】
因为有了确凿的证据,那家打着试管旗号干着灰色产业的医院被彻底查封,所有涉事人员一个也没能逃脱。
现在医生看到我,终于扯下他那虚伪的伪装,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贱
你知不知你毁掉了多少个想要拥有孩子的家庭,你这是在剥夺他们成为父母的权利！
你真是太恶毒了！
听到从他嘴里说出这句话,我笑了。
明明他们才是加害者,现在却将责任都推卸到我的身上。
正所谓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要是那些人真心的想要孩子,他们一定会通过合法的渠道和方式。
你之所以做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你没有必要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也还是逃不过你们在伤害我们,那我们当做敛财工具的事实。
我们是活生生的人,我们也想要拥有幸福的家庭,也期待能够有自己的孩子,但是你们却用肮脏的手段剥夺了我们成为母亲的权利！
医生被我怼得哑口无言,周围激愤的人群更是直接拿出石头鸡蛋砸向医生。
这次的行动十分成功,这条灰色产业链被警察连根拔起,根本就没有给对方任何一丝喘息的机会。
不仅仅是医院,在那个母猪配种群里面的所有恶毒婆婆也被全部抓了起来。
起初还有人死不悔改,叫嚣道,儿媳妇不过就是我们的丫鬟罢了,让她捐卵子,她就得捐！
真以为我是让她嫁到我们家来吃白饭的吗
可是在警察局里,知晓自己可能面临牢狱之灾后,一个个都跪在自己儿媳妇面前失声痛哭,祈求原谅。
但是所有儿媳妇都很硬气,没有一个人愿意给她们出具谅解书。
因为我功劳重大,警察还特地给我颁发了锦旗,并授予了市民英雄的称号。
我拿着锦旗,心中涌现出一股莫名的崇高感。
台下的被我解救的受害者们,更是为我鼓掌,送出各种东西以表示对我的感谢。
在这一刻,我仿佛找到了自己生命的价值所在,并不只是拘泥于家庭的柴米油盐。
从这天之后,我就在父母的支持下,开办了自己的第一家公司。
公司的主要业务主要就是为女性服务,包括但不限于家暴、婆媳矛盾、职场歧视等方面的业务。
只要哪里有女性需要我们,我们就出现在哪里。
我想凭借自己的努力,为每位女性都撑起一把遮风避雨的保护伞。
我的事业蒸蒸日上,越来越多的客户选择相信我们。
可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的时候,张思成竟然被无罪释放了。
【9】
这天我刚下班,结果就看见张思成站在我的公司大门口。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毕竟他也是婆婆的帮凶,可看清他那张脸后,我才发现我并没有看错。
我心中一紧,下意识就想要逃走,因为他带着我的伤害实在是太深了。
可我转念一想,既然我已经下定决心开始心的生活,那我必须直面自己的恐惧。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看到我出来,张思成立刻迎了上来。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痛苦,这让我不禁有些意外。
他低着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柔柔,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我真的后悔了,我为我所做的一切感到深深的愧疚。
我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他曾经是我深爱的人,而如今,他却成了我生命中最深的伤痛。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张思成,你来这里是想说什么
他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真诚：柔柔,我知道我伤害了你,我伤害了一个那么爱我的女人。我真的很后悔,后悔没有珍惜你。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弥补我的过错。
最近我常常做噩梦,梦到当时警察并没有及时赶来,张思成亲手割掉了我的舌头,每次梦到这里,我就会从梦中惊醒。
我鉴定摇了摇头：张思成,你说的这些话,真的太晚了。你伤害了我,也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女人。你以为一句后悔就能弥补一切吗
他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我知道,我知道这太晚了。但我还是想试试,哪怕你不能原谅我,我也希望能得到你的理解。
柔柔,我愿意改过自新,我愿意重新开始。我会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我的决心。
行动
听到这两字,我冷笑出声,张思成,你要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那你就去死吧！
只有你死了我就原谅你！
留下这句话,我就毅然决然地上了车。
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人群的惊呼。
我顺着人群的方向看去,只见张思成被大货车碾压,浑身是血。
我从车上走下,缓缓挤进人群之中。
奄奄一息的张思成看见我却笑了,有那么一瞬间,我们仿佛回到了初次相识的场景。
他紧张地在我面前做着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张思成......
人群的惊呼又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
张思成嘴里不停流着血,但他还是抬起头来,艰难地问道,柔柔,现在你可以原谅我了吗
我笑了,张思成,我骗了你,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不过现在我们扯平了。
张思成眼里满是绝望,最后在绝望中闭上了眼睛。
我挤出人群,奔向更加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