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我不是武松 > 第一章

我睁开眼睛时,头顶是密不透光的树冠,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斑驳地洒在脸上。身下是潮湿的泥土,混合着腐烂树叶的气味直冲鼻腔。我猛地坐起身,一阵剧痛从太阳穴炸开。
这是哪?我喃喃自语,声音却粗犷得陌生。
低头看见自己双手——布满老茧,指节粗大,右手虎口处一道狰狞的疤痕蜿蜒至腕部。这不是我的手。至少不是那个熬夜写论文的历史系研究生的手。
1穿越水浒·初遇金莲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武松,清河县人,排行第二,人称武二郎...这些信息像是我早已熟记于心,却又像刚刚被硬塞进脑海。我颤抖着摸向腰间,触到一根沉甸甸的哨棒。
穿越了?还穿成了武松?我苦笑出声,随即被自己浑厚的嗓音吓了一跳。
远处传来隐约的虎啸,惊起一片飞鸟。我这才注意到天色已近黄昏,林间雾气开始弥漫。按照记忆,这里应该是景阳冈——武松打虎的地方。
客官,前面冈子上有吊睛白额大虫,已坏了二三十条大汉性命!不如在小店歇了,等明日凑足二三十人一齐过冈。酒店老板的话突然浮现在脑海,和原著一字不差。
我摸了摸怀里的银两,犹豫片刻还是迈步向景阳冈走去。既然成了武松,这虎是非打不可。只是我多了千年知识,或许不必像原著那样蛮干。
冈子越走越深,暮色四合时,一阵腥风扑面而来。树丛簌簌作响,一只斑斓猛虎纵身跃出,铜铃般的眼睛在暗处泛着幽光。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双腿却不退反进,摆出了个标准的格斗姿势——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比我的理智反应更快。老虎扑来时,我侧身闪避,哨棒带着风声砸在虎背上。
咔嚓一声,哨棒断作两截。老虎吃痛,转身再扑。我弃了断棒,脑海中突然闪过《动物世界》里解说的老虎弱点——鼻子和眼睛!
当虎头近在咫尺时,我右拳全力击出,正中虎鼻。老虎哀嚎一声,攻势稍缓。我趁机跃上虎背,左手揪住顶花皮,右手成拳,雨点般砸向虎眼。
不知打了多少拳,老虎终于轰然倒地。我瘫坐在一旁,这才发现全身已被汗水浸透。右手血肉模糊,却感觉不到多少疼痛——武松的身体素质果然惊人。
武都头神勇!远处传来人声,几个猎户举着火把跑来。我勉强站起身,任由他们用轿子抬我下山。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我却在思考一个更深远的问题:既然我成了武松,能否改变水浒好汉们被招安覆灭的命运?
到了县衙,知县大喜,赏了五十两银子,又抬举我做了步兵都头。酒宴上觥筹交错,我却心不在焉。按照原著,接下来该遇到兄长武大郎了...
三日后,我在街上被一个矮小男子拦住。二哥!他仰着脸,眼中含泪。虽然身材短小,面容却与我依稀相似。
大哥!这称呼脱口而出,胸中涌起一阵暖流——武松对兄长的感情如此强烈,连我这个穿越者都被感染。
武大郎拉着我回到紫石街的家中。推门便见一个美貌妇人正在灶前忙碌,见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这是你嫂嫂潘金莲。武大郎介绍道,语气中满是自豪。
我拱手行礼,暗中观察这位名著中的悲剧女性。她约莫二十出头,肌肤胜雪,杏眼桃腮,确实有倾国倾城之貌。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眼中那股压抑的不甘与渴望。
当晚,我躺在厢房辗转难眠。按照《水浒传》发展,接下来就是西门庆勾引潘金莲,二人合谋毒杀武大郎的情节。我既然知道这一切,能否改变?
次日清晨,我以都头身份拜访了县里最好的郎中。兄长体弱,可有强身健体的方子?我问道,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是我凭现代医学知识写的增强免疫力的中药配方。
郎中看后大惊:都头竟通医理?此方配伍精妙,老朽前所未见!
我笑而不答。接下来数日,我亲自为武大郎熬药,又教他一些简单的健身操。看着兄长气色日渐红润,我略感安心。但改变生理容易,改变人心却难。
我注意到潘金莲看我的眼神越来越炽热。一日趁武大郎出门卖炊饼,她借口送茶来到我房中,衣领故意敞开,露出雪白的脖颈。
叔叔整日练武,想必辛苦,奴家替你揉揉肩可好?她声音甜腻,手指已搭上我的肩膀。
我急忙起身避开:嫂嫂请自重!兄长待我恩重如山,武松岂能做那禽兽不如之事?
潘金莲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叔叔莫不是嫌奴家出身低贱?
非也。我正色道,嫂嫂天仙般人物,嫁与我兄长实是委屈。但既然已成夫妻,还望恪守妇道。若有什么不满,武松可尽力相助。
她冷笑一声,摔门而去。我知道,这一举动可能已经改变了原著轨迹——要么阻止悲剧,要么加速它的到来。
三日后,我在衙门听闻西门庆从东京回来了。这个开生药铺的暴发户,正是整个悲剧的关键。傍晚时分,我换上便服,守在西门庆常去的酒楼外。
果然见他摇着折扇走来,身后跟着两个帮闲。我故意迎面撞去。
瞎了你的狗眼!一个帮闲伸手推我。
我顺势抓住他手腕轻轻一扭,那人便跪地哀嚎。西门庆眯起眼睛:这位好汉面生,不知...
这位是打虎的武都头!酒楼掌柜慌忙出来打圆场。
西门庆脸色一变,随即堆笑:原来是武都头!久仰久仰!在下西门庆,今日有幸相识,不如由小弟做东...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原来是西门大官人。武松初来乍到,正想结交本地豪杰。
酒过三巡,我故作醉态:听闻大官人精通医道?家兄体弱,不知...
西门庆眼睛一亮:巧了!小弟近日正从东京得太医院秘方,专治体虚之症!
我心中警铃大作——这恐怕就是他用来毒杀武大郎的砒霜!但表面上却千恩万谢,约定明日去他药铺取药。
当夜,我辗转难眠。明日若直接拒绝西门庆,他必会另寻他法接近潘金莲。不如...将计就计?
次日,我从西门庆处取得补药后,直接前往县衙找验尸的仵作。都头怀疑此药有诈?老仵作嗅了嗅药粉,又用银针试探,摇头道:表面看确是补药。
我却不放心,取少许喂给衙门养的狗。两个时辰后,那狗活蹦乱跳,毫无异常。
难道我猜错了?正疑惑间,忽见那狗喝了几口院中积水,突然倒地抽搐,口吐白沫而亡!
仵作大惊:奇了!药粉无毒,但与寻常井水混合便成剧毒!
我背后渗出冷汗——好精巧的计谋!若武大郎服药后饮水身亡,谁会怀疑是药有问题?
带着这份补药,我直奔西门庆的生药铺。他见我面色阴沉,强作镇定:武都头,药可还满意?
我将药包拍在柜上:西门庆!你可知谋害朝廷命官亲属是何罪?
他脸色刷白:都头何出此言?
我冷笑一声,命人牵来一条狗,当场演示药水相克之毒。西门庆瘫坐在地,汗如雨下:都头饶命!小的只是一时糊涂...
饶你不难,我压低声音,从今往后,不得踏入紫石街半步,更不许打听我兄长家事。若敢违抗...我拔出腰刀,削掉柜台一角,有如此案!
西门庆连连磕头称是。离开药铺后,我长舒一口气——至少暂时切断了这条祸根。
然而我低估了潘金莲的执念。当晚回家,正撞见她与一个年轻后生私语。见我到来,那后生慌忙翻墙逃走。
嫂嫂好兴致。我冷声道。
潘金莲却不慌不忙:叔叔管天管地,还管得着奴家与表弟说话?
我深知堵不如疏的道理,次日便与武大郎商量:兄长,嫂嫂年轻貌美,整日困在家中难免烦闷。不如让她学些女红刺绣,也好打发时光。
武大郎欣然同意。我自掏腰包,送潘金莲去县里最好的绣坊学艺。她起初满心不情愿,但见到绣坊中诸多富家女眷后,虚荣心得到满足,竟渐渐安分下来。
2金莲绣魂·烈火洗礼
我站在绣坊门外,看着潘金莲被一群绣娘围在中间。她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像只误入鹤群的麻雀。
武都头放心,绣坊主人徐娘子向我福了福,老身会照应武大嫂。
我递过装满银两的荷包:有劳徐娘子。家嫂初学,望多指点。
潘金莲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像是委屈,又像是愤怒。直到后来我才明白,那是一个被当作累赘的女人最后的自尊心在挣扎。
头半月,潘金莲每日回来都阴沉着脸。手指上密密麻麻全是针眼,有次我甚至发现她躲在厨房哭。
嫂嫂若是不喜,不必勉强。一天晚饭时我劝道。
她突然摔了筷子:叔叔何必假慈悲!送我学绣不过是嫌我丢人现眼!说完冲进卧房,留下我和武大郎面面相觑。
转折发生在第十七天。那晚潘金莲回来得极晚,怀里却紧紧抱着什么。我假装没看见她通红的眼眶,却注意到她指间有未洗净的朱砂痕迹。
次日清晨,她在饭桌上放了一方帕子——上面绣着交颈鸳鸯,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鸳鸯眼睛竟是用米粒大的珍珠缀成。
这...我拿起细看,在现代见过苏绣博物馆珍品的我都被震撼了,嫂嫂绣的?
潘金莲嘴角微微上扬:徐娘子说...说我有天赋。
武大郎憨笑着摸那绣品:娘子手真巧!
自那日起,潘金莲变了。她不再涂脂抹粉,发髻也梳得简单,但眼里有了光彩。有时深夜我还能听见她房内穿针引线的声音。
一个月后,徐娘子亲自登门,脸上堆满笑容:武都头!令嫂的《牡丹凤凰图》被知县夫人看中,出价二十两银子!
我惊讶地看着潘金莲。她站在角落,脸上是压抑不住的骄傲,手里还攥着正在绣的《鲤鱼跃龙门》——那鲤鱼鳞片竟是用不同色度的蓝线层层叠绣,在光下栩栩如生。
嫂嫂何时学的这套针法?
她低头抿嘴一笑:夜里睡不着...自己琢磨的。
那天我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在原著中背负骂名的女子。她眼角已有细纹,但专注刺绣时的侧脸,竟有种令人心静的美丽。
随着潘金莲绣品名声渐起,紫石街的小院热闹起来。时而有富户女眷登门求绣,武大郎的炊饼生意也好了不少。有次我甚至看见潘金莲在教隔壁小娘子针法——这哪还是那个只会勾引人的潘金莲?
变故发生在深秋。那日我提前从衙门回来,远远看见一个锦袍男子站在家门口,正往潘金莲手里塞什么东西。她后退两步,那男子却逼近一步。
我快步上前:这位官人有何贵干?
男子转身,面容白净,三缕长须,腰间玉佩叮当作响——正是本该在东京的西门庆!
这位想必是打虎武都头?他拱手笑道,在下东京绸缎商西门达,特来订批绣品。
我冷眼看他表演。潘金莲脸色煞白,手里攥着个锦囊,指节都泛了青。
西门大官人,我故意加重这个称呼,阳谷县谁人不识?何必化名?
西门庆笑容僵在脸上。潘金莲突然把锦囊扔在地上,几束金线滚出来,在夕阳下闪着诡异的光。
叔叔,他硬塞给我这些,说是什么...孔雀金线...
我捡起一束,凑近闻了闻,有股淡淡的甜腻味。在现代禁毒宣传中闻过的气味警报般在脑中响起——是迷药!
西门庆!我一把揪住他衣领,用下三滥手段算计良家妇女,该当何罪?
街坊闻声围拢过来。西门庆挣开我,冷笑连连:武都头好大威风!我西门庆行商多年,岂容你污蔑?潘娘子,你来说,我可曾强迫于你?
潘金莲嘴唇颤抖,突然抓起门边扫帚砸向西门庆:滚!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西门庆狼狈躲闪,锦袍被扫帚枝刮破。他阴毒地瞪了潘金莲一眼,转身钻入轿子离去。
当晚,我仔细检查那些金线。用银簪一试,尖端立刻发黑——果然淬了药!武大郎吓得直哆嗦,潘金莲却异常平静,只是连夜赶制一件特殊的绣品。
三日后,西门庆突然离城的消息传遍阳谷县。同日,知县案头出现了一幅绣品——是潘金莲绣的《群鼠盗粮图》,角落里暗绣着西门庆与几个粮商密谈的场景。
这是...知县惊疑不定。
我低声道:西门庆勾结粮商囤积居奇,打算等冬日粮价飞涨再抛售。这幅绣品是根据武家邻居王婆亲眼所见绣制。
知县拍案而起:难怪近来粮价异常!来人,速查西门庆粮仓!
这场风波以西门庆仓皇离城告终。但我知道,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
潘金莲的名声却因此更盛。她开始接一些大户人家的绣活,甚至有人专程从邻县来求教。有次我路过绣坊,听见她正对几个绣娘说:女子立身,不在貌而在艺...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恍如隔世。
时光如梭,转眼我在阳谷县已三月有余。武大郎身体日渐强健,甚至长高了几分;潘金莲在绣坊小有名气,常有富户请她绣制嫁衣;西门庆则听说去了东京做生意。
就在我以为危机已过时,一场更大的风波悄然逼近。那日我正在衙门当值,突然接到郓城县押司宋江的来信——他因杀死阎婆惜,正被官府通缉!
宋公明竟落得如此地步...我捏着信纸,心中翻江倒海。按照原著,武松不久后也会因事被发配,在十字坡结识张青夫妇,最后上二龙山落草。但如今我已改变武大郎的命运,后续剧情会如何发展?
正沉思间,忽有衙役来报:都头,不好了!紫石街走水,您兄长家...
我狂奔至紫石街时,武大郎的房屋已陷入火海。围观者说火起得蹊跷,像是有人纵火。我正要冲入火场,却被众人拉住。
二哥!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见武大郎满脸烟灰,怀中抱着昏迷的潘金莲。
有歹人闯宅放火,幸得街坊相救...武大郎喘息道,但你嫂嫂吸入太多浓烟...
我检查潘金莲的伤势,发现她后脑有击打痕迹。这绝非意外!正欲追问,忽见人群中一个熟悉身影闪过——是那个曾与潘金莲私会的后生!
我箭步上前将他擒住。严刑逼供下,他供出惊人内情:西门庆从未离开阳谷县,一直暗中收买他监视潘金莲。今日得知武松收到宋江来信,以为我要远行,便决定铤而走险...
西门庆现在何处?我厉声问。
在...在狮子楼等消息...
我提起腰刀直奔狮子楼。西门庆见我杀气腾腾而来,吓得从二楼跳窗而逃。我紧追不舍,终于在一条死胡同将他堵住。
武都头饶命!他跪地求饶,小的再不敢了!
我刀尖抵住他咽喉:三次谋害我兄长,今日留你不得!
刀光闪过,西门庆捂着喷血的喉咙倒地。看着生命从他眼中流逝,我竟无多少快意,只有深深的疲惫——我改变了原著,却仍逃不过杀人命运。
回到县衙自首,知县念我打虎有功,又事出有因,只判了个刺配孟州。临行那天,武大郎哭成泪人:都是为兄连累了你...
兄长保重,待小弟刑满归来。我安慰道,心中却知此去将是另一段传奇的开始。
戴上枷锁踏上流放路时,我回头望了眼阳谷县城墙。这一路,我已救下武大郎,杀了西门庆,改变了潘金莲的命运。接下来,该去会会那些即将聚义梁山的英雄好汉们了。
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或许不难,但要改变一百零八将的结局,我需要更强大的力量和更周密的计划。孟州道上,十字坡前,一个穿越者的梁山改造计划,才刚刚开始...
3流徙启程·暗棋初布
发配前夜,武大郎执意要我在家中住最后一晚。油灯下,他粗糙的手指捏着针线,正为我赶制远行的布鞋。
兄长不必劳累,路上买双便是。我轻声劝道。
武大郎摇摇头,线头在齿间咬断:买的鞋不跟脚。孟州路远,少说走两个月...话到一半,声音便哽住了。
潘金莲端来热茶,安静地坐在一旁。自那场大火后,她像变了个人,再不涂脂抹粉,连说话都轻声细语起来。此刻她正将晒干的草药细细碾成粉末,装入我随身的小布袋。
紫苏治水土不服,薄荷叶提神...她低着头,一缕青丝垂在额前,叔叔路上保重。
我心中触动。原著里毒杀亲夫的潘金莲,此刻却在为我准备救命的草药。这改变究竟是好是坏?蝴蝶的翅膀已经扇动,未来将吹起怎样的风暴?
嫂嫂。我突然开口,那日与你私会的后生...
死了。潘金莲声音平静,在城外柳林里,浑身是伤,说是遭了劫匪。第二日我去认的尸。她抬起眼,眸子里有种我看不懂的东西,原来人命这般轻贱,比我们妇人的名声还不值钱。
武大郎闻言,手中的针在指腹扎出血珠。我正要安慰,却见他抹去血滴,继续纳鞋底:二哥,为兄想明白了。等你走后,我们搬去清河县老家。这阳谷县...太脏。
三更时分,我们才各自歇下。我刚合眼,忽听窗外有石子敲击声。悄悄开门,竟是衙门里的马都头。
都头,知县大人密请。他低声道。
知县在后衙书房等我,桌上摆着酒菜。见我到来,他挥手屏退左右。
武松,你可知为何判你刺配孟州?知县捻须问道。
我心中一动:大人明鉴,可是有意为之?
聪明!知县拍案,本官实乃宿太尉门生。近来梁山贼寇势大,太尉有意招安,需有胆识之人先行接触。他递来一封火漆密信,孟州知府是太尉旧部,见此信自会照应你。
我接过信,脑中思绪万千。原著中招安是宋江一力促成,如今朝廷竟主动布局?这变化比我预想的来得更快。
卑职斗胆问一句,我斟酌词句,若招安不成...
知县眼中寒光一闪:那便记下梁山地形兵力,来日剿灭!
五更时分,我悄悄回到家中,将密信缝入腰带夹层。武大郎和潘金莲已经起身,灶上熬着送行的粥。晨光中,我们三人默默用饭,各自藏着心事。
衙门口聚集了不少百姓。听说打虎武松被发配,许多受过我恩惠的乡邻都来相送。王婆塞来一包炊饼,卖梨的郓哥哭成了泪人,连往日与我比武的衙役们都红了眼眶。
武都头保重!
我们等您回来!
呼声此起彼伏。我拱手作别,目光扫过人群,突然瞥见酒楼窗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宋江!他戴着斗笠,朝我微微颔首,随即隐入阴影。
戴上枷锁走出城门时,两个差役一改往日跋扈,反而小心翼翼:都头,枷锁沉重,要不要歇歇?
我正诧异他们态度转变,那年长差役突然压低声音:小人是郓城县朱仝将军部下,奉命护送都头。
年轻差役补充:宋公明哥哥特意交代,都头若有差遣,万死不辞!
我心头剧震。原著中武松发配时哪有这等阵仗?宋江的眼线竟已渗透到阳谷县衙役中,其势力之大远超想象。
离城十里,我们在茶棚歇脚。忽见远处烟尘滚滚,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拖家带口而来。
这是...我皱眉问道。
茶博士叹气:东平府闹蝗灾,又遭官府强征粮税,这些是逃荒的。
人群中,一个瘦骨嶙峋的妇人突然栽倒,怀中婴儿哭声微弱。我不假思索冲过去,探她脉搏——虚弱无力,是典型的饥饿脱水。
快取水来!我喝道,同时解开妇人衣领通风。
差役慌忙递上水囊。我取出潘金莲准备的紫苏粉兑入水中,又向茶博士买了些糖搅匀,一点点喂给妇人。
都头还懂医术?年轻差役惊讶道。
略通皮毛。我头也不抬,继续检查其他灾民。许多人脚底磨得血肉模糊,孩子们更是腹胀如鼓——这是吃观音土的症状。
二位,我转向差役,今日我们就在此扎营如何?烦请去买些米粮,再找些干净布条。
年长差役迟疑:这...耽误行程...
宋哥哥说过,都头的话就是他的话!年轻差役已经掏出钱袋。
黄昏时分,茶棚外支起三口大锅。我指挥差役和恢复体力的灾民搭建临时窝棚,用煮沸的布条为伤者清理伤口。现代救灾知识在这里派上用场:划分清洁区与污染区、重伤者优先处理、煮沸饮用水...
恩公!那苏醒的妇人抱着婴儿向我磕头,求恩公赐个名姓,来世做牛马报答!
我扶起她,心中酸楚。原著中武松快意恩仇,何曾在意平民疾苦?但现代人的良知让我无法视而不见。
大嫂不必如此。我等都是过客,帮一时是一时。我摸出些碎银分给灾民,前面三十里有座慈云寺,住持与我相识,可去那里暂住。
夜深人静时,年轻差役蹲在篝火旁问我:都头,您这样的好汉,为何对平民这般...
你可知'侠'字怎么写?我折断树枝投入火中,大人立大志,但也要顾小民。梁山好汉自称替天行道,可曾真正帮过这些灾民?
差役怔住了。火光映照下,我看到他眼中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
七日后,我们抵达一处繁华集镇。客栈里,我故意高声询问掌柜:听说十字坡有种特殊药材,掌柜可知详情?
邻桌一个商人转头搭话:客官说的可是张家酒店的'还魂草'?那店古怪得很,有人说是黑店...
我佯装惊讶:竟有此事?不过为治病,总要试试。
商人压低声音:客官若去,千万当心。上月我亲眼见三个泼皮进去,再没出来...
我谢过他,心中暗笑。消息已经放出去,等到了十字坡,张青夫妇必会有所准备。这步棋,算是提前布下了。
是夜,我在油灯下仔细研究潘金莲偷偷缝在我衣襟里的账本——竟是西门庆与各级官员往来的秘密记录!其中孟州张都监的名字频繁出现,后面标注着巨额数字。
有意思...我摩挲着账本,想起原著中张都监陷害武松的情节。如今有了这本账,攻守之势异也。
窗外,一弯新月如钩。我吹灭油灯,在黑暗中露出微笑。孟州,将是我这个穿越者真正开始改变水浒命运的第一站。
4流放之路·智取十字坡
戴着二十斤重的枷锁,我蹒跚在孟州道上。八月的日头毒辣得很,汗水顺着枷板边缘滴落在尘土里,转眼就被饥渴的大地吞没。身后两个差役倒是悠闲,躲在树荫下啃着干粮,时不时用水火棍戳我后背催促。
武都头,快些走!天黑前要到十字坡歇脚!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眯眼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岭。十字坡——张青孙二娘的人肉包子店。按照原著,武松在这里识破黑店,反而制服了这对夫妇,结下交情。但如今我多了现代知识,或许能做得更好。
二位公差,我停下脚步,前面可有歇脚处?武某请二位吃酒。
两个差役对视一眼,年长的那个咧嘴笑了:都说武都头豪爽,果然不假!前面十字坡确有个张家酒店,只是...他压低声音,传闻不太干净。
我故作惊讶:莫非是黑店?
嘘!年轻差役紧张地四下张望,听说有客人进去就再没出来...
我大笑:武某连虎都不怕,还怕什么黑店!今日便去会会这店家!
日落时分,我们来到一处三岔路口。一杆褪色的酒旗在暮色中懒洋洋地飘着,旗上张家老酒四个字已模糊不清。店门口坐着个粗壮妇人,正嗑着瓜子,见我们走近,眼睛一亮。
三位客官辛苦!快里面请!她起身相迎,胸前两团肥肉随着动作晃荡,腰间却别着把明晃晃的剔骨刀。
我暗自打量——这必是母夜叉孙二娘了。她看似热情,眼神却像屠夫打量待宰的猪羊。店内昏暗潮湿,几张油腻的桌子旁,几个面目模糊的食客低头吃饭,气氛诡异地安静。
好酒好肉尽管上!我故意大声道,将枷锁往桌上一放,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孙二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位官爷怎地...
这位是景阳冈打虎的武都头!年轻差役炫耀道,好像打虎的是他自己。
孙二娘脸色微变,随即堆满笑容:原来是打虎英雄!当家的,快出来见贵客!
后厨帘子一掀,走出个精瘦汉子,腰间同样别着刀,正是菜园子张青。他拱手作揖,眼神却不住往我的枷锁上瞟。
酒菜上桌,我却不急着动筷。现代刑侦知识告诉我,这家店的破绽太多了——墙上可疑的暗红色污渍、后厨传来的异味、食客们机械的咀嚼动作...
店家,我突然发问,这肉是什么肉?
张青笑容不变:黄牛肉,今早刚宰的。
是吗?我拿起一块肉仔细端详,牛肉纤维粗长,这肉却细碎短小,倒像是...我故意停顿,人肉。
店内瞬间死寂。那几个食客缓缓抬头,眼中凶光毕露。
孙二娘的笑脸骤然狰狞:好个眼尖的!既然识破,今日便拿你三人做馅料!她一把掀翻桌子,剔骨刀已握在手中。
两个差役吓得瘫软在地。我却早有准备,在桌子翻倒的瞬间,抄起长凳砸向孙二娘手腕。她吃痛松刀,我趁机一个扫堂腿将她放倒。
都别动!我喝道,已夺刀架在孙二娘脖子上,谁动一下,我先割了她喉咙!
张青和那几个假食客僵在原地。我注意到他们站位分散,显然训练有素——这不是普通黑店,而是有组织的犯罪团伙。
武都头果然名不虚传。张青沉声道,放了我浑家,有话好说。
我冷笑:先把我这枷去了!
张青犹豫片刻,从柜台取来钥匙。枷锁一除,我活动了下酸痛的肩膀,却仍不放松对孙二娘的控制。
都头要怎样才肯放人?张青问。
我环视四周:你们杀人越货,按律当斩。但我今日发配之身,不想多事。不如做个交易——我教你夫妇活命之法,你们从此改邪归正。
张青眯起眼:都头说笑?我们做这行当多年...
所以官府迟早会剿了你们!我打断他,十字坡三岔路口,南来北往消息灵通。与其杀人越货,不如贩卖情报——既安全又赚钱。
孙二娘在我臂弯里挣扎:呸!谁要听你这...
浑家闭嘴!张青突然喝道,眼中闪过思索之色,都头此言...倒有几分道理。
我松开孙二娘,她一个翻滚站起,却不再攻击,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我。我心中暗笑——这对夫妇比想象中聪明,知道权衡利弊。
详细说说。张青拉过凳子坐下。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我向他们讲解了现代情报网络的概念——如何建立线人系统、分析情报价值、向不同客户出售信息。张青听得两眼放光,孙二娘也逐渐收起敌意。
妙啊!张青拍案叫绝,过往客商身份、行囊、去向,我们都清楚。若卖与山贼,可收买路钱;若卖与官府,可领赏钱...
不仅如此。我补充道,还可收集各地物价、官员劣迹、江湖恩怨。信息越详细,价格越高。
孙二娘突然插嘴:但若官府知道我们曾经...
所以要洗白。我早有准备,明日开始,这店只卖真酒真肉。后厨那些'存货'统统埋了。差役我自会打点。说着,我从怀中掏出西门庆那里搜刮的银票。
两个差役早已吓傻,见我递来银两,忙不迭答应保密。张青夫妇对视一眼,终于点头。
当夜,我们彻底清理了黑店痕迹。埋人骨时,我发现一个暗格,里面藏着几本账册——记录着多年来往客商信息和分赃明细。这正是我想要的核心情报!
次日清晨,张家酒店焕然一新。我正教孙二娘如何用草药去除血腥味,忽听外面一阵骚动。出门一看,张青昏倒在地,面色潮红。
中暑了!我检查后判断。孙二娘急得要去找郎中,我拦住她:来不及,我来。
我用现代急救法——解开衣领、冷水擦身、按压合谷穴,又让取来淡盐水喂服。不到半个时辰,张青悠悠转醒。
都头还懂医术?孙二娘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多了几分敬畏。
略通一二。我谦虚道,心中却知这一手彻底收服了他们。在古代,懂医术比会武功更受人尊敬。
接下来几日,我全面改造这家黑店。教授孙二娘基础护理知识、简易消毒法;教张青情报分类方法和密码记录技巧;甚至帮他们设计了可快速转换的暗室和逃生通道。
都头大才!张青心悦诚服,不如留下做我们当家...
我摇头:我须去孟州走一遭。但你们可为我耳目,日后自有相见之日。
临行前,我将一套简易易容术教给孙二娘——如何用灶灰改变肤色、用棉絮垫高颧骨、用不同步态伪装身份。她学得极快,不愧是常年伪装的老手。
都头,孙二娘难得正经地问,你究竟何人?这些手段,绝非寻常武夫能知。
我笑而不答,只留下一句话:记住,只贩消息不害命。若有梁山好汉消息,务必留意。
踏上孟州路时,我身后多了两个忠实的眼线。十字坡这个情报据点,将成为我改变梁山命运的第一步棋。
差役见我与黑店主人称兄道弟,更加敬畏,路上再不敢为难。这日正行间,忽见前方尘土飞扬,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闪开!快闪开!为首骑士厉声喝道。
我们急忙避到路边。那队人呼啸而过,我却注意到他们衣甲不整,有的还带着伤。
是孟州牢城的官兵!年轻差役惊呼,莫非出了乱子?
我心头一动——按照原著,接下来该是醉打蒋门神、大闹飞云浦的剧情了。但如今有了十字坡的情报支持,或许我能玩出点新花样...
正思索间,忽见一个受伤落单的兵卒踉跄走来。我上前扶住:这位军爷,前方出了何事?
那兵卒喘息道:快...快报官...蒋门神勾结山贼劫了快活林...张团练...张团练死了!
我瞳孔一缩——剧情提前了!而且与原著不同!蝴蝶效应开始显现了...
5快活林谜案·暗局初开
张团练死了?
我一把抓住那受伤兵卒的肩膀,他痛得龇牙咧嘴。两个差役也变了脸色——孟州张团练是当地驻军首领,他的死绝非小事。
兵卒喘息着说:昨夜...蒋门神邀团练吃酒...今早发现死在快活林后巷...心口中刀...
我眉头紧锁。原著中蒋门神确实与张团练勾结,但张团练之死却是武松血溅鸳鸯楼时才发生。如今剧情提前且偏离,必是西门庆之死引发的蝴蝶效应。
都头,咱们还去孟州吗?年轻差役忐忑地问,那边现在肯定乱成一锅粥...
去,当然去。我眯起眼睛,说不定正赶上一场好戏。
绕过山梁,孟州城郭已隐约可见。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城外那片建筑——飞檐翘角绵延数里,酒旗歌扇迎风招展,正是大名鼎鼎的快活林。此刻那里却兵甲林立,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我们挤进人群,只见几个衙役正用门板抬出具尸体。死者四十出头,络腮胡,身着锦袍,胸口一片黑红血渍。旁边跪着个五花大绑的壮汉,满脸横肉,正是蒋门神!
冤枉啊!蒋门神嚎叫着,我蒋忠对天发誓,绝没害张大哥!
闭嘴!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踹了他一脚,昨夜就你二人吃酒,不是你还有谁?
我仔细观察尸体状况。在现代旁听过法医课的我发现几处疑点:伤口是从下往上斜刺,而蒋门神比张团练高出半个头;尸斑集中在背部,说明死后未被移动过...
这位大人,我拱手问道,不知凶器可找到了?
军官警惕地打量我:你是何人?
差役连忙亮出公文:这位是阳谷县发配来的武都头,景阳冈打虎的英雄。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军官神色稍霁:凶器是蒋门神自己的匕首,就插在尸体旁。
可否让在下一观?不等他回答,我已蹲到尸体旁。假装检查伤口,实则闻了闻死者嘴唇——有淡淡的苦杏仁味!
氰化物?不,古代应该是砒霜。我心中了然,这分明是先毒杀后伪造的刀伤!
正欲开口,忽听一阵马蹄声。人群分开,一队官兵拥着个文官打扮的人走来。那人生得白白净净,眼神却阴鸷如鹰。
张都监到!
我瞳孔一缩——原著中陷害武松的张蒙方!他下马后直奔尸体,竟挤出两滴眼泪:张贤弟啊!为兄定为你报仇!转身厉喝,将蒋门神押赴大牢,明日问斩!
且慢!我忍不住出声,此案尚有疑点。
张都监冷眼扫来:你是何人?也敢妄议官府断案?
我正要答话,忽觉衣角被人拉扯。回头见是个卖梨的小贩,他低声道:好汉莫要出头,这张都监与蒋门神早有嫌隙...
我心头一动,改口道:在下武松,见这好汉喊冤,故多嘴一句。都监大人明察秋毫,想必不会冤枉好人。
张都监脸色稍缓,却仍下令速速押走蒋门神。待人群散去,那小贩凑过来:武都头,小人是十字坡张青大哥派来的。说着塞给我一张字条。
躲到僻静处展开,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蒋门神与张团练昨夜密谋对付张都监,今早却横死。张都监近日与梁山有书信往来,疑招安事有变。
我将纸条揉碎。局势比想象中复杂——张都监、蒋门神、张团练三方博弈,还牵扯到梁山招安。而我这个发配犯人的身份,反倒成了最好的掩护。
二位公差,我笑道,咱们先在快活林住下如何?
快活林此刻人心惶惶。原本蒋门神经营的赌坊、酒楼都大门紧闭。我们找了家偏僻客栈住下,刚安顿好,忽听楼下喧哗。
施公子来了!
从窗户望下去,只见一顶软轿停在街心。轿中走出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面容苍白却英气逼人,右臂吊着绷带,赫然是金眼彪施恩——原著中被蒋门神夺走快活林的小管营!
各位父老,施恩声音虚弱却清晰,蒋门神伏法,快活林不可一日无主。家父的意思,还是按老规矩...
话音未落,街角冲出几个持刀大汉:施恩!你父子勾结梁山贼寇,还有脸回来?
寒光闪过,施恩肩头迸出血花!我毫不犹豫从窗口跃下,半空中已抄起摊贩的扁担。落地时一个横扫,两个歹徒应声倒地。
好汉小心!施恩惊呼。
脑后风响,我矮身避过刀锋,扁担反手戳中偷袭者咽喉。剩下几人发一声喊,四散逃窜。
我扶起施恩,他肩头伤口深可见骨。需要立即处理。我撕开他衣袖,用随身带的烧酒冲洗伤口。这是现代战场急救法——先清创再缝合。
忍着点。我取出潘金莲准备的羊肠线和缝衣针,在差役举着的火把照明下开始缝合。周围人看得目瞪口呆,连施恩都忘了喊疼。
兄台是...
阳谷县武松。
施恩眼睛一亮:打虎武都头!他想行礼,被我按住。
别动,刚缝好。我包扎完毕,这些是什么人?
施恩苦笑:张都监的爪牙。自从家父被诬陷勾结梁山,快活林就成了是非之地...
正说着,远处又传来嘈杂声。一队官兵举着火把跑来,为首军官大喝:何人当街斗殴?
我正要答话,施恩却抢先道:是本公子遭人刺杀,多亏这位义士相救。
军官看到施恩,态度立刻恭敬起来:原来是施公子!都监大人正找您呢。
施恩冷冷道:回去告诉张都监,我施恩还没那么容易死。说罢拉着我快步转入小巷。
七拐八绕后,我们来到一处僻静院落。施恩屏退左右,突然向我深施一礼:都头大恩,施恩没齿难忘!
我扶起他:施公子不必如此。只是那张都监...
正是他害死张团练!施恩咬牙切齿,蒋门神不过替罪羊!
我心中一动:施公子可有证据?
他犹豫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块染血的帕子:昨夜张团练派人送来的,上面写着张都监私通梁山的罪证。可惜送信人刚出营就遇害了...
我展开帕子,上面用血写着几行小字,依稀可辨张蒙方私会宋江招安为假,剿匪为真等字样。
今早我去找蒋门神商议对策,却中了埋伏。施恩指着自己伤口,若非家父旧部相救,早已命丧黄泉。
我盯着血书沉思。原著中张都监确实假意招安实则设伏,但对象是武松而非宋江。如今剧情大变,说明我的出现已改变历史走向。
施公子今后作何打算?
施恩眼中燃起怒火:夺回快活林,为张团练报仇!
我摇摇头:硬拼不是办法。张都监手握兵权,又得朝廷授意,明着斗必输。
那都头的意思是...
先救蒋门神。
施恩大惊:为何救那恶徒?
因为他能证明张都监杀人。我解释道,蒋门神经营快活林多年,必掌握张都监不少把柄。若他反水...
施恩恍然大悟:都头妙计!但明日午时就要问斩,如何相救?
我看向窗外月色:需要施公子做两件事:第一,找几个可靠弟兄扮作百姓混入法场;第二,准备快马三匹,在西门接应。
施恩郑重点头,又问:都头需要什么兵器?
一壶好酒足矣。
次日正午,孟州法场人山人海。蒋门神被绑在木桩上,早已没了往日威风。张都监高坐监斩台,四下兵丁林立。
午时三刻到!斩讫报来!
刽子手举起鬼头刀,千钧一发之际,场边突然有人高喊:刀下留人!真凶在此!
众人哗然。只见我押着个鼻青脸肿的汉子挤进场中,正是昨日刺杀施恩的歹徒之一!
你是何人?敢扰乱法场!张都监拍案怒喝。
我亮出腰牌:阳谷县武松。此人昨夜亲口供认,是他奉张都监之命毒杀张团练,又嫁祸蒋门神!
全场哗然。张都监脸色铁青:胡说八道!来人,给我拿下这狂徒!
兵丁涌来时,我一把扯开犯人衣襟——他胸口赫然刺着忠勇张府四个字!这是张都监亲兵才有的标记。
且慢!一直沉默的孟州知府突然开口,此事蹊跷,本官要亲自审问。
我趁机高喊:张都监不仅杀害同僚,还私通梁山!我有人证物证!
场面顿时大乱。施恩安排的人趁机割断蒋门神绑绳,我则抓起准备好的石灰粉撒向冲来的兵丁。在一片白雾中,我们架起蒋门神冲出法场。
西门处,三匹快马早已备好。蒋门神虽虚弱,上马动作却利落:武都头,大恩不言谢!
少废话!我扬鞭催马,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三骑马狂奔出城,身后追兵渐远。直到一处密林,我们才下马休息。蒋门神直接跪倒在地:都头再造之恩,蒋忠这条命今后就是您的!
我扶起他:蒋兄可知张都监为何要害你?
因为我发现他假传圣旨!蒋门神咬牙切齿,朝廷本欲招安梁山,他却暗中布置伏兵...
施恩惊问: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蒋门神从鞋底掏出一封信,这是张团练生前所得密函,张都监奉太师之命,要在招安宴上尽诛梁山头领!
我接过信细看,果然是蔡京笔迹!原著中宋江被招安后确实遭蔡京等人屡次陷害,没想到这次阴谋竟提前了。
二位,我正色道,此事关系重大。若让奸臣得逞,不知多少好汉要枉死。
施恩沉吟道:都头有何高见?
先上二龙山。我斩钉截铁,那里有我的结义兄弟鲁智深、杨志。以此为据点,再从长计议。
蒋门神却犹豫:可我的家眷还在城中...
放心。我拍拍他肩膀,张青夫妇已在城中接应,今晚就能救出宝眷。
施恩惊讶道:都头早有安排?
我笑而不答。昨夜我已通过卖梨小贩送出密信,十字坡的人马此刻应该已经行动。这种现代特工式的布局,在这时代简直是降维打击。
日落时分,我们抵达二龙山脚下。忽然林中哨声响起,一个胖大和尚提着禅杖跳出,正是花和尚鲁智深!
武二郎!想煞哥哥也!
6二龙山变法·风云暗涌
鲁智深的熊抱差点让我喘不过气。这胖大和尚一身酒气,铜铃眼中却闪着精光:二郎啊二郎,听说你在阳谷县做下好大事!连西门庆那厮都...
师兄小声!我急忙制止,转头看向蒋门神和施恩。二人正被十几个持刀大汉围住,紧张得脸色发白。
鲁智深哈哈大笑:莫怕!这些都是自家兄弟!他大手一挥,来啊,摆酒!给武二哥哥接风!
上山路上,鲁智深揽着我肩膀,把山寨近况倒豆子般说了个遍。原来二龙山如今已有五六百人马,与桃花山、白虎山结成同盟,官府轻易不敢来犯。
最妙的是青州慕容知府那厮,鲁智深得意道,被洒家三拳打落门牙,现在听到'花和尚'三字就尿裤子!
我笑着摇头,这倒和原著相差无几。行至半山腰,忽见一青面汉子拄着朴刀立在道旁,正是杨志!
武都头。他抱拳行礼,声音沉郁如铁。我注意到他右腿姿势怪异,想必是当年押送生辰纲时落下的旧伤。
杨制使别来无恙?我还礼道。
杨志苦笑:败军之将,何敢称'制使'?他目光扫向蒋门神,突然变冷,这位莫不是孟州快活林的蒋忠?
蒋门神扑通跪下:小人当年有眼不识泰山,冒犯杨爷...
眼看气氛紧张,我连忙打圆场:往事已矣。如今蒋兄弃暗投明,还带来重要消息。说着将张都监与蔡京的密谋简要说了一遍。
杨志脸色越来越凝重:此事非同小可!晁天王若遭不测...
晁盖?我一愣,这与晁盖有何干系?
鲁智深和杨志对视一眼,和尚压低声音:二郎还不知?宋江那厮已在梁山坐第二把交椅,正撺掇晁盖接受招安呢!
我脑中嗡的一声——原著中晁盖死于曾头市战役,宋江才得以上位。如今招安之事提前,历史走向已完全偏离!
山寨聚义厅里,酒肉很快摆满。鲁智深高居首座,左右是杨志和几个头领。我注意到厅角堆着些残破盔甲,墙上地图简陋得可怜,几个喽啰为争半只烧鸡差点打起来——这管理水平比现代黑帮还差!
师兄,酒过三巡,我试探道,山寨如今粮草可足?
鲁智深抹了把胡子上的酒沫:抢呗!山下富户多的是!
若是富户搬走或联合抵抗呢?
这...和尚语塞。
杨志接过话头:武都头有何高见?
我放下酒碗:小弟游历四方,见过些别样经营之法。若师兄不弃,愿献拙计。
鲁智深大手一挥:但说无妨!
我取来几块湿泥,在桌上塑出二龙山地形:首先,咱们得有自己的生财之道。捏出几处泥团,这里可开垦梯田,山后适合养殖。又插上小旗,在要道设卡收税,比抢劫稳妥。
杨志眼睛一亮:妙!还可与山下村民约定,我们保护他们不受其他山寨侵扰,他们按时纳粮。
正是!我又用木棍画线,还要建立训练制度。每日卯时操练,分弓箭队、刀盾队、长枪队...
鲁智深听得入神,突然拍案:慢着!兄弟们落草就图个自在,这般约束谁受得了?
我早料到这反应:师兄,梁山泊为何能成气候?正因纪律严明。若咱们想与之抗衡...
抗衡梁山?满座哗然。蒋门神的酒碗都吓掉了。
杨志却若有所思:武都头莫非想...取而代之?
非也。我摇头,但乱世将至,没有实力,连招安的资格都没有。
这句话戳中了杨志痛处。他猛地站起,却因腿伤踉跄了一下。我趁机扶住他:杨兄这伤...可愿让小弟看看?
在偏房,我检查杨志的伤腿——胫骨陈旧性骨折,畸形愈合。在现代需要重新打断接骨,但在古代...
会有些疼。我取出羊肠线和烧酒,但能让你扔掉拐杖。
杨志咬住木棍,额头青筋暴起。当我用烧酒冲洗伤口时,他浑身发抖,愣是没哼一声。重新对齐骨头,缝合肌肉,最后用夹板固定——这套战场急救法我曾在叙利亚战地医院见过。
三日别动,七日可拄拐,一月后便能跑跳。我包扎完毕,杨志已疼得大汗淋漓。
都头医术...从何处学来?他虚弱地问。
西域奇人所授。我随口搪塞,对了,杨兄可愿帮我劝说鲁师兄改革山寨?
杨志沉默良久:都头志向远大,但江湖兄弟最重义气。改革可以,但不能伤了和气。
我点头称是。这提醒很及时——在现代企业管理中,组织变革最忌激化矛盾。
次日清晨,我正带人制作沙盘,忽听寨门喧哗。一个独眼汉子被押进来,自称梁山信使。
宋公明哥哥听闻武都头在此,特命小人送信!他呈上一封火漆密函。
我拆开一看,只有寥寥数字:晁天王中伏曾头市,命在旦夕。招安在即,盼贤弟速来共商大计。
信纸在我手中微微颤抖。晁盖将死?宋江要提前上位?这与原著时间线差了近两年!
信使可曾见过晁天王?我急问。
独眼汉摇头:小人只知宋江哥哥半月前带人去救,回来时抬着个血人...
鲁智深抢过信看了,铜铃眼瞪得更大:直娘贼!洒家早说招安是陷阱!
杨志拄着新做的拐杖过来:武都头,此事你怎么看?
我盯着沙盘上代表梁山的泥块,突然有了主意:师兄,咱们玩个游戏如何?
用泥塑和木块,我在沙盘上还原了曾头市地形。鲁智深起初不以为然,但当我演示伏兵可能藏匿的位置时,他渐渐坐直了身子。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指着几处树林,若是洒家用兵,必在此设伏。
杨志突然用拐杖点着一处山谷:粮道!断其粮道,围而不攻!
蒋门神也凑过来:小人曾去曾头市,这处城墙有暗门...
不知不觉,众头领都围在沙盘前争论起来。我看火候已到,抛出新议题:若官府假意招安,在宴席埋伏刀斧手,该如何应对?
鲁智深一拳砸在桌上:先下手为强!
不妥。杨志摇头,该派精锐暗中控制四周。
施恩提议:可事先收买官府小吏探听虚实...
讨论越来越热烈。我趁机引入现代军事概念——侦察兵制度、应急预案、撤退路线。这些对现代人耳熟能详的东西,却让山贼们听得如痴如醉。
正午时分,一个喽啰慌张跑来:报!山下发现官军!约二百人,打着张都监旗号!
鲁智深抄起禅杖就要冲,被我拦住:师兄且慢!正好试试咱们的新法子。
按照沙盘推演的方案,杨志带弓箭手埋伏左翼,蒋门神率刀盾手堵住山口,施恩的伤兵队在后策应。鲁智深坐镇中军,我则带二十精锐绕到敌后。
官军刚进山谷,就被滚木礌石打得阵型大乱。当他们慌忙后撤时,我带队突袭了指挥帐——正是现代特种作战的斩首战术!
张都监没料到山寨战术突变,仓皇逃窜时连官印都丢了。这一仗我们以少胜多,只轻伤三人,却俘获五十多名官军。
神了!鲁智深看着沙盘,又看看真实战场,啧啧称奇,这泥巴疙瘩比洒家的禅杖还管用!
当晚庆功宴上,我正式提出三不抢原则:不抢贫民、不抢行商、不抢耕牛。出乎意料,连最顽固的老喽啰都没反对——白天的胜利给了我说服力。
还有一事。我举起酒碗,明日我须启程前往梁山。晁天王于我有恩,不能见死不救。
鲁智深皱眉:洒家同去!
不可。我摇头,山寨需要师兄坐镇。况且...我压低声音,若招安真是陷阱,梁山必有大乱。咱们得留条后路。
杨志若有所思:都头是想让二龙山成为...
成为另一选择。我接过话头,不是所有好汉都愿招安。若有处既能保全义气,又不被官府剿杀的去处...
鲁智深突然大笑:妙哉!洒家懂了!二郎放心去,这里有我!
宴席将散时,独眼信使悄悄塞给我一张字条:宋公明另有密信。
避开众人,我在火把下展开纸条:曾头市实为蔡京设局。天王重伤,吴用疑我有二心。贤弟速来,共挽危局。末尾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现代英文字母S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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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头剧震。宋江怎会用六百年后的国际求救信号?除非...
除非他也是穿越者!
7双龙会·医惊梁山
独眼信使在前引路,我心中却翻江倒海。那个SOS符号像根刺扎在脑子里——宋江若是穿越者,他知道原著剧情,知道每个人的命运...甚至可能早就布好了局!
武都头,前面就是梁山泊了。信使指着远处水泊。时值深秋,八百里烟波浩渺,芦苇荡中隐约可见战船游弋。
渡船驶过金沙滩,岸边已列队站着十几条好汉。为首之人面黑身矮,眼如丹凤,正含笑望来——及时雨宋江!
武松兄弟!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打虎英雄盼来了!
这热情不似作伪。我细看他眉眼,竟找不出破绽。只得抱拳行礼:小弟何德何能,劳宋公明哥哥亲迎。
诶!宋江佯怒,景阳冈打虎的武二郎,江湖谁人不敬?转身介绍身后众人,这位是智多星吴学究,这位是入云龙公孙胜...
我一一见礼,暗中观察。吴用羽扇纶巾,眼神却锐利如刀;公孙胜仙风道骨,背负松纹古剑;花荣、秦明等武将则好奇地打量着我。
众人簇拥着我走向聚义厅。路上宋江状似随意地问:听闻武兄弟在阳谷县做下好大事业,连西门庆那等人物都...
为民除害罢了。我轻描淡写,却注意到他用词古怪——事业这个词在古代多指朝廷大事,少用于个人。
聚义厅上首摆着两张交椅。左首空着,右首坐着宋江。厅中央担架上躺着条大汉,面如金纸,胸口中箭处缠着渗血的麻布——托塔天王晁盖!
晁哥哥中了几时?我急步上前检查伤势。
七日。说话的是个白面书生,想必是神医安道全,箭上淬了乌头毒,老夫勉强保住心脉...
我轻轻揭开布条,伤口已溃烂发黑,恶臭扑鼻。在现代医学看来,这是典型的重度感染伴毒素入血。
需要立即手术。我沉声道。
手术?安道全疑惑。
就是...开刀清创。我扫视众人,准备热水、干净麻布、烧酒,再找些发霉的馒头或橘子皮。
厅内哗然。李逵跳出来吼道:哪来的野郎中!敢拿霉物害晁天王!
宋江抬手制止:铁牛休得无礼!武兄弟在二龙山救治杨志的医术,鲁智深信中极口称赞。他深深看我一眼,需要什么尽管说。
准备工作就绪后,我用烧酒洗手消毒,这举动又引来窃窃私语。将匕首在火上烤红,我对昏迷的晁盖轻声道:天王忍耐。
第一刀划开化脓的伤口,晁盖即便昏迷也浑身抽搐。吴用不忍看,背过身去。当腐肉被剔除,黑血涌出时,连李逵都白了脸。
霉物何在?我伸手。安道全递来块长满青霉的橘子皮。我小心刮下霉菌,放入预先准备的米汤培养液——这是最原始的青霉素制备法。
此乃...西域医术?公孙胜瞪大眼睛。
正是。我面不改色,西域人称霉菌为'上天的恩赐',可克制百毒。
将滤液滴入伤口后,我用煮过的麻线缝合,最后敷上蒲公英与黄芩捣碎的草药。整个流程完全按照现代外科标准,只是工具简陋得多。
接下来十二个时辰最要紧。我擦去额汗,需有人时刻照看。
宋江立即安排花荣、李逵轮流值守。众人散去时,他特意拉住我:武兄弟今晚与我同住如何?好多讨教医术。
我心中一凛——这是要单独试探我!
宋江的住所比想象中简朴,唯一特别的是桌上摆着个奇怪装置:竹筒里装着些木炭,上面盖着层细纱,正缓慢过滤着浊水。
简易净水器?我脱口而出。
宋江眼中精光一闪:武兄弟认得?
在...西域见过类似物件。我急忙改口,宋哥哥从何处学来?
他笑而不答,反而问:武兄弟可知'蝴蝶效应'?
我后背瞬间湿透。这是典型的现代术语!强自镇定道:可是庄周梦蝶的典故?
哈哈,说笑罢了。宋江给我斟酒,听闻武兄弟在二龙山搞了些新花样?沙盘推演?三不抢?
消息竟传得这么快!我抿了口酒:小打小闹,不及梁山万一。
烛光下,我们看似把酒言欢,实则句句机锋。当他提到民主选举可持续发展这些现代概念时,我已百分百确定——这个宋江绝对来自现代!
宋哥哥,我索性挑明,明人不说暗话。晁天王若有不测,梁山何去何从?
宋江放下酒杯,眼神突然锐利:招安。只有招安才能给兄弟们谋个好前程。他压低声音,武兄弟是明白人,这大宋江山...
撑不过金兵南下?我接话。
他瞳孔骤缩:你果然也是!
两人沉默对视。油灯噼啪作响,远处传来巡夜喽啰的梆子声。
既然都是穿越者,宋江声音更低了,咱们为什么不联手呢?我知道原著的剧情走向,你又有丰富的现代知识。等朝廷招安之后...
然后呢?我冷笑,像原著那样被蔡京、高俅一个个害死?
宋江摇头:我可以改变这些。只要官职升的够高...
然后继续鱼肉百姓?我猛地站起,我们穿越一场,就为了当个封建官僚?
那你想咋整?宋江也沉下脸。
改造梁山!建立新秩序!我压低声音却字字铿锵,训练新军,研发火器,等金兵南下时...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花荣慌张闯进来:晁天王醒了!要见宋哥哥和武都头!
晁盖帐外围满了人。我们挤进去时,见这位铁塔般的汉子正半靠在榻上,虽然虚弱,目光却清明如炬。
公明...过来。他声音嘶哑。
宋江急忙上前,握住晁盖的手:哥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少扯淡!晁盖突然暴喝,惊得众人一颤,我昏迷时...都听说了!你要招安?
宋江脸色煞白:哥哥听我解释...
晁盖从枕下抽出一卷黄绢,狠狠掷在地上:蔡京的诏书!说什么既往不咎...咳咳...分明是要我等自投罗网!
我捡起诏书细看,上面盖着太师印,许诺招安后众头领皆授官职。但角落里一行小字引起我注意:...限于都头以下官职...
好个文字游戏!都头只是九品小官,这分明是要削夺梁山实权!
天王明鉴。我趁机道,依小弟之见,不如以抗金为名扩充实力。如今金国虎视眈眈...
抗金?晁盖眼睛一亮,说下去!
我取出随身携带的地图——这是按现代地理知识绘制的北宋边防图:幽云十六州乃兵家必争之地。若梁山打出'抗金保宋'旗号,一可得民心,二可拒招安...
吴用突然插话:武都头此计大妙!既可保全义气,又不失大节!
众头领议论纷纷。林冲、秦明等原军官出身的尤其激动——他们本就对金国有切齿之恨。宋江站在一旁,脸上带笑,眼中却寒光闪烁。
当夜,晁盖力排众议,在聚义厅宣布暂缓招安,先派斥候打探金国动向。散会后,公孙胜悄悄拉住我:都头可否借一步说话?
在道观丹房里,这位法师竟取出几罐粉末:硝石、硫磺、木炭。都头说的'火药'可是此物?
我心头一跳。白日里我只随口提了句西域火药,他竟记下了!谨慎地按最佳比例调配好,我们来到后山试验。
轰!
一声巨响,十步外的巨石被炸得粉碎。公孙胜道袍焦黑,却兴奋得手舞足蹈:天师道法重现人间!
我正要叮嘱他保密,忽见树丛中人影一闪——是宋江的心腹戴宗!
三更时分,我正假寐,窗棂轻响。一张字条塞进来:明日辰时后山见。事关穿越真相。——宋
字迹工整,用的却是圆珠笔!
8暗流汹涌·霹雳惊天
晨雾中的梁山后山静得诡异。我按着刀柄前行,每走一步都感觉有眼睛在暗处窥视。宋江选的这个地方三面绝壁,唯一通路是片开阔地——典型的陷阱地形。
武兄弟来得真准时。
宋江从巨石后转出,依旧那副敦厚模样。阳光照在他手中那个金属物件上,反射出刺眼的光——那分明是个现代防风打火机!
宋哥哥好雅兴。我盯着打火机,这火镰造型倒是别致。
他嘴角微扬,拇指一按,啪地窜出蓝色火苗:明人不说暗话。21世纪哪个大学的?
果然摊牌了!我冷笑:北大历史系。宋师兄呢?
中传编导。他把玩着打火机,穿越前在拍水浒题材网剧,片场触电就来了这儿。突然话锋一转,既然都是现代人,何必互相拆台?
我眯起眼:是你先设计害我。那个'SOS'纸条,分明是引我来梁山的诱饵。
聪明。宋江竟坦然承认,我需要你的现代知识。但没想到你是个理想主义者——他嗤笑一声,居然想在封建社会搞革命?
好过当封建官僚的走狗!我反唇相讥,你知道原著里招安后兄弟们多惨吗?
那是原著!宋江突然激动起来,我有全知视角,可以改变这一切!只要当上大官...
然后呢?继续剥削百姓?我逼近一步,你忘了我们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哈!宋江像听到天大笑话,穿越到北宋还惦记这个?醒醒吧!历史不可逆,招安是梁山唯一出路!
我猛地抽出怀中密信:那勾结金国又算什么?
这是昨夜戴宗落在我房外的——他与金国密使的往来凭证。宋江脸色骤变,随即狞笑:既然看到了,就别想活着下山!
他吹了声口哨,树丛中立刻窜出十几个刀斧手。我早有准备,抓起地上沙土扬向最近两人,同时抽刀横斩。惨叫声中,一道黑影从侧面包抄——是黑旋风李逵!
武松!你敢对宋哥哥动刀!他双斧抡得呼呼作响。
我侧身避过,刀背猛击他手腕:铁牛醒醒!宋江勾结金国卖兄弟!
放屁!李逵根本不听,斧势更猛。
正纠缠间,山坡上突然传来一声暴喝:都住手!
晁盖!他脸色惨白地拄着长枪,身后跟着吴用、公孙胜等众头领。最让我心惊的是,晁盖胸前绷带正渗出血——伤口崩裂了!
晁...晁哥哥...宋江瞬间变脸,扑通跪下,武松要杀我...
闭嘴!晁盖气得浑身发抖,俺...俺全听见了!他踉跄几步,竟从怀中掏出那卷招安诏书,当众撕得粉碎,宋江!俺待你如亲兄弟,你却...
话未说完,这位铁塔般的汉子轰然倒地。
天王!我冲过去检查。伤口感染复发,脉搏微弱——是败血症症状!我仅有的一点青霉素已经用完...
快抬回道观!我厉声喝道,安道全!准备柳树皮煮水!
众人手忙脚乱抬着晁盖离去。宋江跪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怨毒。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梁山已彻底分裂。
晁盖在鬼门关徘徊了三天。我日夜守候,用尽所有现代医学知识:柳树皮水杨酸退烧,蜂蜜消毒,甚至冒险尝试用蒸酒提取更高纯度的酒精。安道全从最初的怀疑到后来的敬佩,现在已成了我最得力的助手。
武都头,第四天清晨,他红着眼睛问我,这'细菌致病说'当真?
千真万确。我用竹片削成简易压舌板,检查晁盖喉咙,你看这化脓处,就是细菌...呃,微虫肆虐的证明。
安道全若有所思:难怪《黄帝内经》云'邪之所凑,其气必虚'...
晁盖终于睁眼时,第一句话是:宋江何在?
吴用上前:已按哥哥昏迷前的吩咐...软禁在水寨。
好...晁盖虚弱地握住我的手,武兄弟...梁山...交给你了...
满屋哗然。我急忙推辞:天王三思!武松何德何能...
你救俺两次。晁盖目光灼灼,更重要的...你不贪权,不慕利,心里装着百姓...他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口黑血,这梁山...要换个活法!
众人面面相觑。吴用轻摇羽扇:晁天王有令,自当遵从。只是...他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担心什么——林冲、花荣等原宋江嫡系会不服。但出人意料的是,林冲第一个单膝跪地:林冲愿听武都号令!
接着是秦明、黄信...连李逵都挠着头跪下:铁牛是个粗人...但武兄弟救晁天王,俺服你!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在讲义气的江湖,恩义比权谋更有力量。
接管梁山后,我立即着手改革。首先是整编军队——按现代军事编制分为水陆两师,林冲、秦明任教官,花荣负责组建特种弓箭队。当我把改良版火药配方交给公孙胜时,这位道士激动得胡子直翘:
硝七成五,炭一成五,硫一成...妙哉!
其次是民生建设。我画出高炉草图,教铁匠打造曲辕犁;组织渔民改进网具;甚至在金沙滩试种番薯——谎称是南洋奇粮。这些现代农具和技术让梁山生产力突飞猛进。
最关键是思想改造。我每天给头领们上课:从岳飞抗金讲到鸦片战争,当然都伪装成西域见闻。李逵听得打瞌睡,但林冲、花荣等人眼中渐有光芒。
一个月后,当蔡京派来的钦差带着新诏书到达时,看到的已是一座焕然一新的梁山。
尔等听着!钦差站在船头趾高气扬,太师恩准...
砰!
花荣的爆炸箭在钦差船前掀起巨浪。我站在水寨箭楼上高喊:回去告诉蔡京!梁山只接受一个条件——
抗金保宋,还我河山!
满山喽啰齐声呐喊,声震云霄。钦差吓得瘫坐船中,尿湿了官袍。
当晚庆功宴上,晁盖已能下床走动。他拍着我肩膀大笑:痛快!那阉党尿裤子的模样,够俺笑半年!
众人哄笑间,突然警报骤响。戴宗飞奔进来:报!济州府派两千官兵来剿,已过石碣村!
来得正好!晁盖抄起长枪,试试咱们的新家伙!
这场战斗毫无悬念。官军刚进入射程,三十支爆炸箭就覆盖了前锋。巨响震得地动山摇,李逵一屁股坐在地上:乖乖!武兄弟这是雷公下凡啊!
官军溃不成军。我们追击时,路过一片农田。几个老农跪在田埂上发抖,有个少年腿上鲜血淋漓——是被溃兵砍伤的。
安道全!我唤来神医,给这孩子处理伤口。
老农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们给少年清洗、缝合、包扎。当安道全拿出我教他制作的药膏时,老人突然跪下磕头:青天大老爷啊!
林冲扶起他们,眼神复杂。我知道,这一刻,这位八十万禁军教头心中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凯旋途中,吴用悄悄拉住我:都头,刚收到十字坡密信。他递过一张字条,上面是张青的笔迹:宋江余党与金国密使在曾头市接头。
我攥紧字条。风暴还未结束——宋江虽被囚禁,但他的暗线仍在活动。更可怕的是,金国似乎提前开始了南侵步伐...
回到山寨,我立即召集核心头领开会。摊开地图,我指着幽云十六州:根据情报,金兵最迟明春就会南下。我们必须...
报!一个喽啰慌张闯入,宋江...宋江跑了!
众人霍然起身。更糟的消息接踵而至——他带走了三艘战船,还有...公孙胜!
吴用掐指一算,脸色大变:不好!明日朔月大潮,正是水攻最佳时机!
我猛然醒悟——宋江是要引金兵水陆夹击梁山!这个现代穿越者,竟为私欲不惜引狼入室!
传令!全山戒备!我抓起佩刀,林教头带陆师守山道,花荣弓箭队埋伏芦苇荡,李逵...
武都头!晁盖按住我肩膀,这一仗...俺来指挥!
他脸色仍苍白,但眼中战意如火:宋江那厮...俺要亲手了结!
9烈焰滔滔·乾坤逆转
黎明前的梁山水寨弥漫着雾气,像极了我的迷茫。宋江逃脱已过六个时辰,足够他引金兵到山前。我站在箭楼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的缠绳。
都头。吴用无声地出现在身侧,羽扇不再轻摇,探马来报,济州方向出现金兵先锋,约三千人。
水路呢?
更糟。吴用罕见地露出忧色,昨夜有渔夫看见十几艘怪船,船头装着铜管...
我心头一紧——莫不是希腊火?这种古代喷火武器在现代复原实验中能产生上千度高温,若真如此,梁山水师危矣!
传令下去,准备...
报!戴宗飞身跃上箭楼,脸色古怪,公孙胜回来了!还带着...带着条会喷火的龙!
我们赶到岸边时,只见一艘小舟缓缓靠岸。公孙胜道袍破烂,却意气风发地站在船头。他身后立着个三丈高的奇怪装置——竹木骨架蒙着浸油的牛皮,形似巨龙,口中伸出根铁管。
无量天尊!老道拱手行礼,贫道借来三昧真火,特来助阵!
我仔细检查那龙,立刻明白这是改良版火焰喷射器。油囊加压装置、点火机关、转向支架...虽然简陋,但原理与现代武器无异。
道长不是随宋江...吴用警惕地问。
公孙胜突然激动起来:那奸贼!说什么天授道法,实则是...他瞥见我眼神,突然改口,实则是欺世盗名之徒!贫道被他蒙骗,险些酿成大祸!
我心中了然——宋江定是用现代知识伪装道术,被公孙胜识破了。正欲细问,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
金兵到了!
烽火台上狼烟冲天。我迅速分配任务:林冲带两千步卒守山道,花荣弓箭队埋伏芦苇荡,李逵为先锋。最关键的防御交给了公孙胜——他的火龙将迎击金军怪船。
武都头。晁盖披挂整齐走来,伤口处还渗着血,俺守水寨正门。
我想劝阻,却见他眼中决绝,只得点头。这位梁山泊主需要用一场胜利重树威信。
辰时三刻,金兵如潮水般涌来。他们装备精良,重甲步兵在前,弓箭手压阵。最可怕的是那十几艘怪船——船头铜管喷出粘稠液体,遇水不灭,反而烧得更旺!
放箭!
花荣一声令下,数百支爆炸箭呼啸而出。巨响震得水面翻腾,三艘敌船顿时起火。但其余敌船迅速散开,继续逼近。
火龙,起!
公孙胜站在楼船上掐诀念咒,其实是在操纵那台喷火装置。一条火舌窜出十余丈,正中领头敌船。诡异的是,那火焰竟如活物般缠绕船体,任金兵如何扑打都不灭。
哈哈哈!李逵在岸上抡着板斧大笑,牛鼻子老道比俺板斧还凶!
陆战同样激烈。金兵前锋已攻至半山腰,林冲率部死守。我带着预备队冲杀时,忽见金军阵中一面熟悉旗帜——宋!
宋江在那!我挥刀直指。
混战中,我与一金军将领狭路相逢。那人摘下面甲,露出张汉人脸——竟是投降金国的原济州团练使!
林教头!他高喊,还记得当年东京校场比武吗?
林冲身形一滞。那团练使趁机道:大金皇帝求贤若渴,以林教头之才...
闭嘴!林冲突然暴喝,长枪如龙刺出,林冲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
这一枪含怒而发,竟贯穿铁甲,将那叛将挑落马下。林冲转身高呼:兄弟们!报国就在今日!
原本胶着的战局因林冲爆发而扭转。金兵开始溃退,但水战仍在继续。我急忙赶回水寨,只见晁盖的旗舰正被三艘喷火船围攻!
撑住!我跳上快船,拼命划去。
旗舰甲板已成火海。晁盖挥动长枪独战十余金兵,胸前绷带早已染红。我冲上船时,正见他枪挑最后一个敌人,自己也踉跄跪地。
天王!
我扶住他,发现伤口完全崩裂。正要急救,忽听一阵熟悉的笑声从火海中传来。
真是感人啊。
宋江!他站在一艘快船上,身旁是几个金国将领。令我毛骨悚然的是,他手中竟举着把燧发手枪——这绝对是穿越者才能造出的武器!
武松,你输了。他得意地晃了晃枪,金国元帅答应封我为幽州节度使。至于你们...他狞笑着点燃了脚下的引线——那船满载火药!
跳船!我扛起晁盖跃入水中。
身后传来震天巨响。热浪推着我们在水中翻滚,等浮出水面时,宋江的快船已不见踪影,只剩燃烧的碎片。
追...晁盖虚弱地指向远处。烟雾中,宋江正爬上一艘金国战船。
我夺过身旁士兵的长弓,搭箭瞄准。三百步...几乎超出射程。深吸一口气,我回忆着现代射箭技巧,将抛物线计算在内。
箭如流星。
啊!远处传来惨叫。箭矢正中宋江右肩,他手中的燧发枪落入水中。
金兵见主帅受伤,慌忙撤退。梁山水师正要追击,忽见北岸烟尘大作——又一支大军赶到!
是官军!瞭望手惊呼。
我心头一沉。前有金兵败退,后有官军压境,梁山危矣!但奇怪的是,官军并未进攻,而是在岸边列阵。
一艘官船驶来,船头站着个绯袍官员:本官宿元景,奉旨招安!
招安?在这时候?我正疑惑,宿元景继续道:官家闻梁山抗金有功,特赦全体,加封晁盖为...
不必了!晁盖在我搀扶下站起,宿太尉,梁山不招安,只求一件事。
但说无妨。
抗金保宋,还我河山!
宿元景沉默良久,突然躬身一礼:本官...代大宋百姓谢过诸位好汉!
就这样,我们与官军达成微妙默契——梁山保持独立,但获得朝廷认可的忠义军称号,共同抵御金兵。
战后清点,梁山伤亡近千。安道全带着医疗队昼夜不休,用我教的消毒法和缝合术救回数百人。晁盖因失血过多昏迷三日,醒来第一句话是:宋江呢?
逃去金国了。我递过药碗,但中了我一箭,够他受的。
晁盖苦笑:这厮...终究是条祸根。他突然抓住我手,武兄弟,梁山今后...
天王放心。我取出早已绘制的蓝图,我有个想法...
三个月后,梁山焕然一新。山寨外围建起夯土城墙,水寨增设炮台——用的是公孙胜改良的火龙炮。山后开垦出千亩良田,种植番薯和玉米。最引人注目的是山腰新建的忠义堂,门口立着块石碑,刻着三条铁律:
一不扰民,二不敛财,三不称王。
晁盖的伤痊愈后,我们举办了一场盛大仪式。当众头领齐聚忠义堂时,他却突然将我推到首座。
从今日起,武松就是梁山泊主!
我大惊推辞,晁盖却道:论武艺谋略,论仁心义胆,谁及得上武兄弟?更别说这三月来,你带着兄弟们建起的基业...他指着窗外欣欣向荣的山寨,俺晁盖服你!
我等服武都头!众头领齐声附和。
就这样,我——一个穿越成武松的现代人,成了梁山新主。站在忠义堂前,望着下方数千张面孔,我宣布了三条新政:
其一,设立'忠义营',专事抗金;其二,开办'匠作院',研制利民器物;其三,成立'讲武堂',传授文武之道。
欢呼声中,吴用轻摇羽扇叹道:都头这是要...开宗立派啊。
我笑而不语。是的,我要在这封建时代播下颗现代种子。也许它不会立刻开花结果,但总有一天...
报!戴宗飞奔而来,金国大军攻破檀州,正向汴梁进发!朝廷发来勤王诏书!
堂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目光都投向我。
我缓缓站起,拔出佩刀插在桌上:忠义军,出征!
这一刻,我知道,水浒传的故事已被彻底改写。而我这个穿越者的使命,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