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已有的悲伤,看着必将离去的身边人。
城市,雨夜,何欢站在天台上,望着城市,车水马龙,霓虹闪烁,他会怀念起故乡冬日的星空,灼灼星光,穿过漫漫的长河,映入那时他的眼眶,又透过时间的长河,浮现在他的心上。
这是在这里生活的第五年,那个女孩还在他的心上,就那样跪坐在阳台,望着夕阳,望着星空,望着滂沱的大雨和如席般的大雪,和雪一样白的窗纱,随着四季的风,缓缓飘动,随她的发丝一同起舞,她却像肃穆的女神一样静坐,何欢在她的背后发呆地望,在她的对面试图将她的侧颜永远刻下,在更高处俯瞰她的悲伤与期待,却从未出现在她的视界。
杯中的酒被月光带走,心中的愁却愈发浓厚,何欢摇了摇头,喜欢自己刚想出的那句——梧深锁琴深。生活总是在继续,时间总是在向前,可光线禁锢时空的圆锥中,清暝好像早已死在了那个叫做青春的夜晚。
和平的白鸽划过天际,呼啸的子弹留在过去,尖锐地穿过了友人的胸膛,而时光的子弹,悄无声息的从何欢的世界带走了她。
郁芊喜欢睡觉,也总是爱笑,何欢总觉得她笑起来有阳光洒落,能融化冰雪的暖阳。他跟身边挠头的雨楠窃窃私语:瞧啊,多好看。雨楠仍是挠头:感觉不如。。。。。。好了打住你不要再说了。
何欢总期待着每天能见她一面,看她一眼,雨楠却总不理解,战事吃紧,他们这些随时随地要被拉上去的人,连个表白都不敢
底层的大家都不知道战事因何而起,但是上面总是不断的让他们去填坑,填前人死去而空出的坑,学校的课程只剩战术,还有体能。
何欢知道,身边的人都是普普通通,他也一样,没人能成为救世主,说不定他们刚补上的坑,很快便又空了。
可现在总还没到他们,他也总有机会看看郁芊,秀气的脸庞渗出一滴滴汗珠,高高的马尾桀骜不驯,跟她总是安安静静的性子好像有点不搭,但何欢怎么看都觉得美丽。
你这一天天跟个变态一样,是人啊。雨楠踹了何欢一脚。何欢朝他比了个中指,不说话,抬头从树叶的夹缝中眯眼看太阳,大树郁郁葱葱,树影下的他感觉很舒服,一步也不想迈出。
走了,要拉练了。雨楠硬生生把何欢拽了出去。这时候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倒是如出一辙的——想死。沟槽的拉练,等真顶到前线去了没跑两步不就寄了。雨楠看着飘走的白云,不要啊,你走了我就一点阴凉都没有啦。脸上的表情更加痛苦,五官皱在一起,莫名的有些喜感。何欢也望向那片云朵,云总会走的,因为风一直在那,唉,不拉练到时候没跑就死了岂不是更亏,走吧走吧。雨楠愣了一下:有那么几分道理。小子眉头一皱,跟友人一同走向阳光下的操场,灿烂的有些令人脸红。
只是背着东西跑步而已,但是每迈出一步都是折磨,汗珠砸落在跑道上,铅锤一样,不知何处吹来的风没有任何解暑的作用,倒不如说是热浪,刮的让人迈不动腿,可是没人停下,没人知道战争的目的是什么,但他们知道,如果现在停下,以后连奔跑的权利或许都会失去。
你说我们如果是正常的上学,会不会轻松一点,惬意一些雨楠灌了口水,再把水杯甩给躺在操场上的何欢。何欢把砸在身上的水杯扒拉到地上,算了吧,我们这脑子,学东西指不定更折磨。于是他们翘掉了晚自习,逃开了他们看也不想看的战术配合,躲在楼道吃外卖。
楼道的墙壁是玻璃,行政楼上的红色灯牌光线昏暗,何欢和雨楠望着那几个大字发呆,那是学校的名字,现在俨然像一个预备军营,何欢低头啃了口面包:你说我们以后会记得现在这一刻吗。雨楠挠了挠头:会吧我记性不好,说不定就忘了。何欢看着远处的居民楼,很高,但却没有几处灯光,更远处有射向天空的大灯,那是驻军在夜训,等他们开赴前线的时候,何欢他们或许就要先接替他们的位置了。近些年的人去楼空,让夜幕再次闪烁,远方的黑色挂着不少闪烁的光点,是有些人的热爱,也是有些人的寄托,高高悬挂在天,可望又不可及,何欢小时候总喜欢在夜里躺着家乡院子的草堆里,不去理会蚊虫的叮咬,选择忽视风儿联合小草的抓痒,让昆虫的叫声作为背景音乐,对着眼前的星空,呆呆地望。那我现在希望你记住这一刻,每次提前你都能想起来,可以吗。何欢侧过头看雨楠。雨楠有点莫名其妙:好啊,这有什么难的。然后他们就被教导主任抓包,拎回了教室。
倒霉。幸亏她和我们不是一个班的。
日子就这样过去,时光就这样流逝,夏日小诗的笔画一点点浮现,面对训练却没有变得更从容,何欢每天看见她湿透的深色体能服,总是心疼,却忘了每次跑完自己嗓子中反酸的异味和失去知觉只是摆动的双腿。雨楠倒是越来越轻松,时常帮何欢承担部分负重,跑完还能生龙活虎。雨楠扔给何欢的水杯在空中划过一条属于青春的弧线,将天空分为两边,一半是无忧无虑,一半是忧虑。晚上操场组织娱乐活动,参不参加雨楠绕着何欢转圈。去呗,说不定还能看到她。何欢的眼光从这边飞到那边,好像在捕捉着谁的身影。妈的,没救了。
今夜的星光有些黯淡,因为明月高悬在夜空之上,皎洁的月光为操场披上了一件银色的外套,不用开灯也能看见身边人的面庞。雨楠跟何欢在各个项目游窜,轻而易举的取得桂冠,但好像都是雨楠的功劳,他飞来飞去,像不会累的机器一样。又好像为了给何欢一点展示自己的机会,最后的躲避球他一个也没躲掉,靠着何欢在暗处偷袭的粉丝,他们才艰难取胜。游戏中的何欢,好像瞥见了晃来晃去的郁芊在看着他们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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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雨楠依旧蹦蹦跳跳,好玩,嘿。她好像跟我对视了很久。何欢低头踢着路上偶遇的石子。雨楠一脚踢飞那颗小石子:拉倒吧。何欢望着那颗被踢远的石子,好像在跟一位远去的手足告别,那就拉倒吧,回去睡觉。
拉练没有那么令人烦躁的时候,秋天送爽的金风从不再炙热的骄阳开始奔跑,跨过千山万水,只为削减你心头的那份暑意。何欢他们收到了去往前线的命令,临走之前,雨楠逼着他去找郁芊要来了通讯。郁芊是后勤,何欢不用太过担心,现在只需要在乎他和雨楠还有战友的生命。
秋风兀然变成了金属的风暴,呼啸的子弹将他们压在自己挖出的沟壑,血腥弥漫四周,何欢和雨楠每天最大的心愿是能吃到晚上的饭菜。
3.14
我们到前线了,上一批还在的看着我们笑,但是眼里泛光,好像不希望我们来这里,他们似乎比我们大上几岁,你那边分配还顺利吗。
3.15
堑壕挖起来好累啊,你那边伤员多不多,累吗。
3.16今天挖堑壕的时候有敌人摸上来了,放哨的开枪吓了雨楠一大跳,他拿着铁锹拍了那伙尸体好久,乐死我了,可是拍完才发现那群人我们好像可以叫哥哥
3.17堑壕挖完了,我们今天只是等待,天阴沉沉的,没事我就开始瞎想,要是没有战争,我们现在是不是在上大学呢
3.18今天早上的雾很大,我们被叫醒盯着,我很害怕雾里突然出现一个头盔,或者一发子弹。
她理不理你啊。雨楠一边喝着自己碗里的肉汤一边问何欢。她在后方也很忙嘛,回不回无所谓的。
其实每天晚上郁芊都会回复何欢,字数不多,但是经常有语气词在里面,何欢透过这些语气词好像看到了郁芊对着屏幕的笑颜,于是他也很高兴。
可以抬头望着白云发呆的日子并不长,蓝天逐渐变成硝烟,何欢眼中奔袭而来的敌人形形色色,有人兴奋,有人高昂,也有人畏惧,有人怯懦,但他们到底还是举着能杀死自己的工具,何欢这样想着,扣动了扳机,扔出了手榴弹。
今天连里从413个人变成了314个人,老兵们说,前面一批倒下的都是不适合战场的人,但是战事吃紧,只要年龄到了,都需要顶上去,何欢和雨楠暗自窃喜还受过训练,可老兵们又说训练用处不大,一开始的开火声就像是最华丽乐章的前奏,开启了就不会停下,渐熄的枪炮声不过是整备的间奏等待下一个高潮而已,在这样的音乐中起舞,靠的从来都是意识而已。于是何欢和雨楠的脸又耷拉下来。
血腥味总是散不去的,因为总有人在流血,战壕外的呻吟像是战争乐队的贝斯,从未停止,永恒震颤,却也最容易被忽略,因为可以拯救他们的,只有完全送他们离开的子弹和抬头就能见到的迎接他们的天使。何欢和雨楠发现,血河或许不是鲜红的溪流,也可以是深黑的,粘稠的,如蟒蛇般蠕动的怪物,溯源而去,每个人的仇敌都可以是这条恶魔之河的源头,而顺流而下,每个人的父亲,儿子,兄弟,挚友也同样可以在这条思念之河消散。人人都作为回忆的雨滴出现在他人心上,是令人怀念的那场春雨,也是令人无比震恐的那个雨夜。
雨楠擤了擤鼻涕,似乎想把胸腔里糟糕的气味都散出去,这天他已经吐了三回,最期待晚饭都没有吃上几口,眼神中却也还有光亮,他顶了顶何欢的肩膀:哎!还行吧今天,你没缺胳膊,你爹也没少腿,可惜刚认识那哥们了,他还说回去带我打游戏来着。何欢不认识雨楠刚认识的哥们,但是看着雨楠衣服上的灰和微微凹陷的脸颊,有些没来由的难过:我们能回去的对吧。雨楠耸了耸肩,捂着右上角有一处凹陷的头盔,转身抬头先不远处敌人的战壕望了一眼:谁知道呢,万一啊,我是说万一,记得回去看看我母亲。
芊,血的味道很难闻,但我还算撑得住,好像战争对我们来说只是重复移动举枪射击,还有呼唤身边倒下的人。
哎呀,记得照顾好自己,我不想看见你倒下。
于是何欢便知道明天自己的目标是不倒下,或许未来一直都是。
战争不会因为多愁善感而停止,子弹一直在空中飞旋,它穿过秋风,击碎雨幕,透过尘土,奔现每一个它从不知名的人身前,它也从不在乎那人是谁,但它自被激发起的使命就是奔跑,直到被什么阻挡,可能是岩石,可能是木块,可能是一潭深水,也可能是一层皮肤。
子弹就这样奔跑到了寒冬。
衣物还算充足,何欢和雨楠换上了较厚的衣物,子弹会不会被这棉袄挡住呢。雨楠把一顶帽子扣在何欢的头上。何欢撇了撇嘴:衣服厚了你还说不定跑不过子弹呢,到时候你爹可不管你。雨楠正往弹夹里塞子弹,抽空看了何欢一眼,乐了一下:不管就不管,当你一生的阴影,阴魂不散,恶心不死你个傻逼。何欢一脚踹了过去:说什么屁话,你怎么倒地你爹就怎么给你拖回去。雨楠故意大幅度的倒下,却正好蹭到了弹药箱,身边都是子弹,也不生气,咧着大大的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嘿嘿。
雪花洋洋洒洒,像是飘落的纸钱一样,哀悼整个世界的黯然神伤,凌冽的寒风中,子弹伴随着尖锐的嚎叫,为所有人哭丧。歪你妈我怎么感觉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有人打我雨楠从远处向何欢跑来,撞向何欢,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吼叫。何欢一脸嫌弃,把他的脸推开:劳资听得见,好像是人员补充跟不上了,上次会议不是说只有223个人了吗,你一点都不听啊嘁,我才懒得听他们说话,我活着就行了呗。雨楠检查了一下弹夹,里面黄澄澄的子弹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走了他拍了拍何欢的肩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夜幕总是不可避免,当黑暗落下,探照灯将被大雪覆盖的大地照的惨白,像太平间的每一床被子,堑壕周围一个个鼓起的雪堆,不知道是灌木,还是熟睡的小羊。何欢捻去睫毛上的雪花,感觉那雪堆好像在动,他眯眼望去,直到看见雪堆中伸出一支铜管,准备吹响冬日的肃杀。何欢慌乱的躲在战壕之中,起身射击的战友一个个倒下,他向雨楠的方向望去,却发现好像很多人扭打在一起,敌人跑进来了!白刃战一触即发,总要拼的刺刀见红,何欢只能靠着制服分辨敌我,然后就是拼尽全力刺出一次,否则在血泊中的,或许就是他了。大雪仍在缓缓落下,像母亲轻柔的给孩子盖上一层棉被,不过母亲拂过孩子脸庞的手却是雪一样的冰凉。何欢只是一味的挥砍,挥砍,直到天边出现一抹亮色,直到太阳在他的脚下悄然升起,直到他被雨楠按住,眼中的血色逐渐褪去,他看见了雨楠猩红的右腿。雨楠发现了他的眼神:一点小伤而已,无所谓。何欢缓了一口气,低着头:你先去包扎吧,我再缓缓。接着抠起了地上深红色的战壕,有的地方是泥土,有的地方是血肉。
再次见到雨楠,何欢发现他更为消瘦了,何欢愣了愣神,感觉雨楠的眼睛小了一些,又好像蒙住了一层阴翳。于是搂着他的肩膀坐下:上头说,我们这次应对的格外的好,每个人都是功臣都有奖励呢。雨楠不说话,用左脚碾着掺入了血色的泥土,面露苦涩。何欢愣了一下,撞向雨楠的侧肩:啥情况话也不说。,雨楠用双手捂住了脸:他和敌人纠缠在一起,敌人嚎叫着把手伸向手榴弹,他求着我开枪,我同意了。雨楠突然拽住何欢的衣领,兀得瞪大了双眼,我的朋友啊,被我亲手送向了所谓的光荣,人都不在了,要光荣,要荣誉有什么用啊啊!何欢被雨楠这出吓了一跳,双臂微屈,也瞪着双眼望着他雨楠。雨楠好像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颓然的靠在战壕上,任凭如席的雪片砸在自己的的眼睛上,何欢,我可能回不去了。
芊,战争很残酷,好残酷,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或许我会随着雪花一起走向消融,也可能伴随绿芽再放笑容,我不知道我何去何从但我知道,我想回家。
后勤的日子也很累,我们可能快要被调到前线去了,因为我看到13、4岁的孩子出现在这里了,欢,我有点害怕,我不会打枪,我遇见了敌人可能也不敢开枪,那时我该怎么办,你会出现在我身旁吗。
何欢不知道怎么答复,因为作为普通一兵,他现在没办法对任何人做出任何承诺。
冬日的冰晶折射出春日的暖阳,何欢和雨楠听说那个血红色的雪夜是敌人临终的反扑,据说他们已无法在纠结起大规模的人数进攻,或许他们要胜利了。终于可以从战壕的闷臭中探出头,品尝充满生机的春风。他们离开堑壕,埋葬战友,拿起枪支,开始向前。奔跑的欢呼声中充满亢奋,零星的枪声是敌人不死心的反抗,或许不久之前,敌人向何欢他们奔来的心情也是如此。何欢和雨楠并肩奔跑,雨楠好像还有点一瘸一拐,突然远处有子弹射出,他们不太在乎,距离很远,他们于是向更远处奔跑,直到雨楠好像被石头绊倒,躺在地上的囧样让何欢不禁回忆起那个悬挂着明朗的月的夜晚,雨楠被躲避球打到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于是他踹了雨楠一脚,雨楠却没什么反应,何欢心中好像有一根弦震动了一下,俯身将雨楠翻了过来,看到了胸口的殷红。何欢赶忙掏出急救包往雨楠身上血泊按去,却被一道黑影扑倒在一旁的壕沟,何欢心中的弦猛然崩断,牵着的雨楠生命的风筝扶摇直上,何欢发疯一般的大叫,将黑影推开,扭头寻找雨楠,等待他的是名叫机枪的提琴,奏响友人坟墓的哀乐。子弹压到何欢没法探头,身后班长的声音响起:被骗了,埋伏。何欢扭头:雨楠就在那里!躺在那里等我!我答应他无论如何要把他拖回去的!班长默然,在这种时候似乎说什么都不是对的,但是他没法看着自己的士兵去送死,于是他还是拉住了何欢,何欢拼命挣扎,对面枪口的火苗却从未停止,直到雨楠归于大地,变成泥土,烂泥。雨楠曾别过头,轻轻摇了摇,嘴唇说着快走,何欢的眼睛却逐渐猩红,伴着每一秒的枪声,班长慢慢拽不住他,于是何欢挣脱,在他跳出壕沟的那一秒,爆炸的声音从火苗跳跃的地方传来,是援军。身边的枪炮声不绝于耳,炸弹的轰鸣似乎要撕碎耳膜,何欢却只是跪着刨土,用衣服将鲜血和泥土的残块装起,似乎这样,就能拼凑出完整的雨楠。直到他分不清泥土和骨肉,他踩着不知道谁思念之人的身体往回奔跑,他只想雨楠能够回家,他被别人的爱人绊倒,他没法咒骂,因为别人的爱人并不完整,他只能爬起,再小心翼翼的收拢雨楠,继续奔跑,直到眼前一黑,似乎也归于尘土。
芊,这是一封没法发出的消息,也可能是我最后的念想了,比我们大的人或许都已死绝,我们也算的上是所谓的大人,雨楠死的倒也算是有分量,倾泻的子弹或许比他本身还要重。我似乎就没那么有分量了,如果你能找到我,麻烦找个地方安葬,哦还有,我喜欢你。
再次睁眼的何欢,第一眼看见的是天花板,旁边的护士青春靓丽,他在的房间窗明几净,战争呢结束了先生。我们赢了吗高层和解了先生。那我们的牺牲和平路上必要的付出先生。何欢愣住,雨楠呢是您昏倒之前怀里的泥土吗先生,在罐子里封存呢先生。何欢起身,看向窗外,是碧蓝的天,是明媚的阳,于是他离开。
他抱着罐子找到了雨楠的家,看到了他的妈妈,一个个和和气气的老妇人,当她知道罐子里的是她日思夜想的儿子时,虽然早有准备,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流淌,压抑着悲伤,老妇人极力留下何欢吃了一顿饭,很家常的菜,但是入口的第一下,何欢覆在桌子上痛哭。
他试着联系郁芊,找不到,按理说,她应该不用在去前线,但她却就像消失了一样,怎么也寻不到。只是在何欢心中的倩影愈发清晰。
政府安排的工作何欢做不来,他喜欢看城市的霓虹,于是这天夜里,他拎着酒登上了天台。
他望着天边模糊的红色光边,想起了那天夜里他想要雨楠记住的红色大字。路上的女孩翩翩,不知道里面可有谁人的郁芊。何欢灌了一口酒,辛辣一开始充斥着喉咙,随后便是胸腔的荡气回肠,何欢有些怀念学校无忧无虑的夜晚,可以躺在床上自由自在的畅想。又是猛灌一口,白酒并不苦涩,却依旧让人的五官缩成一团,胃里的火辣勾起的是眼角的泪花,鳞次栉比的高楼里,有几个人在乎小巷里的野狗。星光逐渐黯淡,何欢才发现自己早就弄丢了自己的银河,于是他期望手中壶里,是另外一条足够美丽的长河,于是便喝。酒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是在无所适从的时候,总是想要喝酒,期待着酒的罡气能带走忧愁,只是醒酒的时候,愁上更愁。何欢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天上浅色的几块是云彩,从那时炎热的操场,飘到了现在冰凉的天台。何欢逐渐不明白爱是什么,他好像一直爱着这个世界,因为一些人,因为一些事,也因为这个世界本身,于是他起身摇摇晃晃,飞跃着拥抱这个世界的五光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