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水晶吊灯在暮色中折射出细碎光斑,这是我第三次调整餐桌上的银质餐具。骨瓷盘里的惠灵顿牛排早已凉透,我望着落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帘,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无名指上的蓝宝石婚戒——那是沈砚之在他们结婚三周年时亲自设计的款式,主石切割面恰好能映出芍药花的光影。
手机在此时震动,屏幕跳出沈砚之的消息:临时有会议,纪念日晚餐取消。
墨迹未干的钢笔字还留在台历上,今早他出门前还握着她的手,在四周年三个字旁画了颗小爱心。我不自觉低头地对咬着下唇,眼底的情绪在阴影在看不清,抬起头快速扯下围裙,抓起羊绒大衣冲进雨里。她记得沈砚之每周四傍晚都会去私立医院做例行体检,或许能在那里等到他。
被大雨浸透的身影,出现在充满消毒水的气味的医院长廊,时间像是被定格,在走廊尽头的VIP病房前我顿住脚步。半掩的门缝里,沈砚之的白衬衫后背洇着水渍,他正半跪着替床上的苏雨柔褪去湿外套,露出线条优美的后颈。那个总是被他小心收在保险柜里的铂金袖扣,此刻正被在苏雨柔的袖口,在廊灯下泛着冷光。
砚之,还是你对我最好。苏雨柔的声音裹着撒娇的尾音,像根细针扎进我的耳膜。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沈砚之忽然转身,无名指上的婚戒赫然戴在右手食指。
晚星他的眉峰微蹙,语气里带着几分错愕,以及满满的不悦
这么晚来医院做什么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枚错位的戒指上,喉间泛起苦涩。他们结婚时明明约定过,婚戒要永远戴在左手——那是离心脏最近的位置。可此刻站在这个沈砚之,眼神里却流淌着她从未见过的陌生疏离。
我......来拿体检报告。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被揉皱的纸片,指尖悄悄攥紧大衣口袋里的芍药胸针——那是今早沈砚之替她别上的,他总说这花像她的眼睛,含着一汪春水。
苏雨柔在病床上轻轻咳嗽,沈砚之立刻转身替她掖好被角,动作熟稔得让我眼眶发烫。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的雨夜,也是这样的场景,只不过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她,沈明川冒雨跑了三条街买来她最爱的糖炒栗子,栗子壳上还沾着他掌心的温度。
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沈砚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他甚至没看她一眼,便掏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号码,帮我订束蓝玫瑰送到VIP302病房,要九十九朵。
我不想再看到这幅画面,匆忙转身时撞翻了护士站的病历架,仓皇逃离的脚步在光洁的地面拖出细碎的水痕。电梯镜面里映出我惨白的脸,嘴角已经被咬的渗出血了,鬓角的碎发湿漉漉贴在皮肤上,像极了昨晚沈砚之替她画的那幅水彩画——那时他还笑着说,要在结婚纪念日送她一座真正的芍药花园。
02
从医院回到家里,身上的衣服像是水里泡过,而我像是没有感觉,再回卧室的路上,在我经过书房,想到想到什么,加快脚步打开书房。我疯狂的开始四处摸索,目光最终落在了书房的檀木柜,在黑夜泛悠悠冷光,散发着熟悉的味道着香气,我急忙跪在地上,指甲在触到第三块地板,有明显的的缝隙。刚刚在医院时,她留意到沈砚之的左手手腕,被袖口遮挡露出半截银色手链——那是沈砚之从不离身的东西,链条上刻着她名字的缩写。
地板下的暗格打开时,一股陈旧的纸页气息扑面而来。白色的诊疗单上大大双重人格障碍诊断刺得她眼眶生疼。我紧张的屏住呼吸继续往下读,直到看见目前不能确定主次人格,依照当前诊断主人格沈砚之对林晚星存在强烈抵触情绪,次人格沈明川又对林晚星有强烈的眷恋时,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手机在这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张模糊的照片:游轮甲板上,沈砚之穿着白色衬衫站在栏杆旁,身后有个穿红裙的身影正抬手推他。图片下方是行刺目的的文字:想知道三年前游轮事故真相吗
轰隆窗外忽然滚过一声响雷,我猛地抬头,却只看见窗帘在穿堂风里轻轻晃动。她想起沈砚之消失前那晚,曾握着她的手说要带她去看极光,可第二天醒来,枕边只剩下半片干枯的芍药花瓣,和新闻里科技新贵兄长坠海失踪的头条。
诊疗单的最后一页夹着张处方笺,字迹力透纸背:必须消除次人格对林晚星的情感联结,必要时采用电击疗法。落款日期是三个月前,正是沈砚之忽然开始频繁加班的日子。我浑身发冷,忽然想起那些他晚归的夜晚,自己总能在他衬衫上闻到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原来是实验室的气味。
我踉踉跄跄的起身,不小心碰倒了书架上的相框。在玻璃碎片中,我看见照片夹层里露出半张船票,日期正是三年前的游轮事故当天。船票背面用铅笔写着行小字:雨柔说怕黑,让我去甲板陪她看星星。
透过窗后可以看到,刚刚已经转小雨的天混合着雷声愈发大了,我忽然听见楼下传来开门声。手忙脚乱地将刚刚动过的地方恢复原样,刚站起身,沈砚之已经推开书房门,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在波斯地毯上,洇出深色的斑点。
这么晚还不睡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在看见她掌心的血痕和半干的衣服时,神色绷紧了,怎么弄的
我下意识往后退,不想让他接触自己,后腰却抵在书桌边缘,坚硬棱角隔着布料硌得她生疼。看着眼前的男人穿着沈砚之的西装,却戴着沈明川为我定情的的手链,实在让她觉得陌生得可怕。
不想说多错多,眼前这个男人,刚刚还在医院和苏雨柔浓情蜜意,现在她不确定他到底是谁,只是简略到不小心摔了相框。但是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便转移话题砚之,你......右手的戒指......
他低头看了眼手指,忽然轻笑出声,那声音像冰锥划过玻璃,原来……你注意到了呀!晚星,有些事我本想晚点告诉你或者不告诉你了——爱你的沈明川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和他相识的另一个人而已。
03
闷雷划过天际,只照清楚沈砚之的半张脸,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我有些紧张,半天才发出你在说什么砚之,我有些听不懂,别开玩笑了,你是不是生气,我刚刚去医院找你了
沈砚之沉默半晌,你要是这么认为,也行,以后不会再回来了,雨柔需要我。
自从那天晚上聊完后,沈砚之就没有回来过,我照着诊断真的单子找到,沈砚之看病的医院,悄悄地问过他的主治医生,沈先生的双重人格障碍,已经好了,只要以后不再受刺激,另一个人格是不会在出现。
听到这,身体一软,我的心也凉的刺痛,她的爱人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吗这半个月来,所有的坚持,都崩塌了。
不行,我不能放弃,只要有点机会,我都不会放弃,因为……
就在前天我突然收到同学聚会的邀请,知道沈砚之会带苏雨柔出现,我立刻答应参加,必须再见一次。
同学会的当天,豪华酒店的水晶灯在映苏雨柔的发梢碎成星子,她穿着一袭露肩红裙,腕间戴着沈砚之送的翡翠镯子,笑得像只偷喝了牛奶的猫。我盯着那抹艳红,忽然想起诊疗单里的记录:主人格偏爱红色,因为那是白月光苏雨柔最爱的颜色。
晚星,听说你现在是珠宝设计师有人举着香槟杯凑过来,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串项链
我刚要伸手,手腕却被突然拽住。苏雨柔不知何时站在我身侧,指尖故意擦过锁骨,还是先顾好自己吧,这身高定要是弄脏了,修补费可够你赚半年的。
话音未落,红酒杯倾斜的弧度划破空气。我本能地侧身躲避,却见沈砚之忽然伸手揽住我的腰,将我拽进怀里。带着雪松气息的外套披在肩头,他低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别怕,我在。
这声我在像把钥匙,瞬间拧开了记忆的闸门。让我想起无数个深夜,沈明川也是这样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说星星,有我在。可此刻周围响起的抽气声中,她看见苏雨柔攥紧的拳头,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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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之,你怎么......苏雨柔的声音带着颤抖,你不是说最讨厌林晚星穿白色吗
沈砚之抬头看向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苏雨柔,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别在我面前提讨厌这个词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后背,停顿在那淡色的疤痕上,那是三年前为了替他挡酒瓶留下的,星星的每一寸皮肤,我都视若珍宝。
听到这句话,我猛然抬头望向沈砚之,明……宴会厅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将我将脱口而出话打断,听见有人在说沈总双标,有人在猜苏雨柔是不是第三者。她抬头看向沈砚之,却发现他的眼神已经变得有些恍惚,刚才那个温柔的沈明川似乎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她熟悉的、沈砚之特有的疏离。
抱歉,我突然想起有个会议他松开手,后退半步,西装外套从我的肩头滑落,对于刚刚他的样子,沈砚之心里还是惊骇一下,沈明川还没有消失干净吗
苏雨柔,你跟我出来一下。
苏雨柔咬着唇跟上去,经过我身边时,忽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以为他现在护着你,就代表爱你吗林晚星,沈明川的克隆体还在实验室里躺着呢,你猜他什么时候会被销毁
我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却只看见苏雨柔摇曳的背影。克隆体三个字像重锤砸在她心上,又想起之前在从那个沈砚之书房路过时听到的对话,有个神秘的男声说:实验体03号已经出现排异反应,必须尽快处理。
宴会厅的音乐重新响起,我低头看着自己被红酒溅湿的裙摆,忽然想起沈明川说过的话:星星,等我把克隆技术完善,就能永远陪在你身边了。那时他的眼睛亮得像星子,却不知道,自己口中的永远,早已被主人格判了死刑。
04
同学会结束两天了,这段时间,沈砚之没有出现,他也没有,恍惚的让我以为那天听到的话,和一闪而逝出现的人都不曾出现过一样。
雷声碾过别墅区的屋顶时,我正在画室调钛白色。画布上的芍药才画了一半,手里的颜料盘一个没有注意被打翻了,钴蓝与赭石在画布上晕成狰狞的漩涡。我抬头,看见沈砚之站在门口,指间夹着半截燃烧的雪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
过来。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雪茄烟灰落在波斯地毯上,烫出一个个焦黑的小点。
我小心的放下画笔,看着沈砚之的神色,有些不想过,刚走两步,手腕便被他死死扣住。他身上有浓烈的威士忌味,混着苏雨柔惯用的玫瑰香水味,刺得她眼眶发酸。
好玩吗他俯身逼近,雪茄烟雾喷在她脸上,在同学会上故意让我出丑,就为了报复我还是……
我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反手按在画架上。调色刀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沈砚之,你弄疼我了!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那天在宴会上明明是......
明明是沈明川他忽然笑了,那笑声让她毛骨悚然,林晚星,你该醒醒了。沈明川不过是我创造出来的人格,他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个动作,都是我预设好的程序。
窗外的闪电照亮他的脸,林晚星看见他眼底跳动的暗红,像极了实验室里那些培养皿中的克隆体。她忽然想起诊疗单里的一段话:主人格将次人格视为完美恋人的扮演者,通过记忆植入控制其行为。
所以......那些纪念日礼物,冒雨买的芍药,都是你让他做的我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在触及真相的瞬间碎成齑粉。
沈砚之松开手,从西装内袋掏出张纸甩在她脸上。那是份离婚协议,甲方栏已经签好他的名字,乙方位置空着,像张等着猎物的网。明天去把字签了,他转身走向门口,作为补偿,我会给你一笔赔偿。
雷声在此时达到顶峰,林晚星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沈明川也是这样要离开,却在开门的瞬间被雷声响吓得转身,紧紧抱住她发抖的肩膀说:星星,我怕打雷,别走好不好
沈砚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充满绝望,沈明川到底在哪里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他的脚步顿在门口,却没有回头。他沉默许久,他忽然轻笑出声,林晚星,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个连存在都是谎言的次人格,能斗得过我吧实话告诉你,沈明川早就死了,死在三年前的游轮上,死在你最爱的那场意外里。
画室的门被狠狠摔上,我无力瘫坐在地上,指尖触到画架下的手机。屏幕亮起,是条新消息:明晚十点,沈氏实验室负三层,有人想见你。发件人是那个神秘号码,附带的定位地图上,标记着克隆体实验室的所在位置。
明明知道可能是假的,我还是义无反顾。
暴雨拍打着玻璃窗,我攥紧手机站起身。画布上的芍药在闪电中扭曲成血红色,她想起沈明川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星星,别怕,我会用另一种方式回到你身边。
05
一路上跌跌撞撞,我终是到了实验室门前,白色的大门口站着一个身躯高挑,五官清俊的男人,他身上穿着白大褂,空空荡荡的。
沈氏实验室的冷气渗进骨髓,我跟着穿白大褂的男人穿过长长的走廊。消毒水的气味比医院更浓,混着某种化学药剂的甜腻,让她胃里翻江倒海。
到了。男人在标有实验体存放区的门前停下,刷卡时,林晚星看见他工牌上的名字:陈默,沈氏集团首席基因研究员。
液氮罐的白雾中,七个冷冻舱并排而立。陈默走到第三个舱前,伸手拂去玻璃上的霜,这是编号03的实验体,完全复制了沈明川的基因序列,包括记忆碎片,可以容纳次人格记忆,他将会是一个全新的沈明川,一个只属于你的。
我的呼吸凝在喉间。透过玻璃,她看见沈明川安静地躺在舱内,身上穿着那件她送的白衬衫,领口别着她亲手做的芍药胸针。他的头发比记忆中长了些,遮住半边眉骨,像是睡着了一般。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指尖无意识地贴上玻璃,仿佛这样就能触到他的温度。
陈默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因为我看不惯沈砚之的所作所为。三年前的游轮事故,根本不是意外——是他设计让苏雨柔推沈明川下海,只为了彻底抹除次人格的存在,包括前天晚上他在一次进行消除人格,不过这次是已经转移完成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U盘,这里面有所有的实验记录和监控备份,包括苏雨柔购买神经毒素的转账记录。
我颤抖的接过U盘,手心里全是冷汗。想起昨晚收到的黑匣子录音,苏雨柔的尖叫混着爆炸轰鸣,原来那声对不起,是她对沈明川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们计划在订婚宴当天销毁03号,陈默看向冷冻舱,眼神里带着几分怜悯,沈砚之要让所有人相信,沈明川从未存在过,而你,只是他用来拖延时间的工具。
订婚宴三个字像把刀,剜进我心口。想起抽屉里那张请柬,烫金字体写着沈砚之&苏雨柔,落款日期是三天后。原来他急着离婚,是为了给苏雨柔腾位置,那个用她心脏做赌注的女人,终于要登上本该属于她的位置。
我该怎么做我握紧U盘,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语气从颤抖到坚定,目光紧紧盯着男人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他。
陈默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张门禁卡,后天晚上十点(也就是他们订婚的当天晚上),实验室会进行年度维护,所有监控都会暂停三十分钟。你拿这个进去,启动紧急解冻程序。记住,只能带03号走,其他实验体......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已经没救了。
离开实验室时,天已经蒙蒙亮。我摸出手机,给沈砚之发了条消息:离婚协议我签,但我要参加你的订婚宴,以沈太太的身份。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看见远处的天空裂开道缝,晨光像把金色的刀,剖开了昨夜的黑暗。在冷冻舱里的沈明川在晨光中舒展眉头,仿佛感觉到了她的存在。
我摸了摸小腹,那里有个小小的生命正在孕育。她想起沈明川说过的话:星星,等我们有了孩子,就给他取名叫照临,像月光一样照亮黑夜。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让这束月光,重新照亮这个充满谎言的世界。
06
回到家之后,在这三天我快速的准好的,自己和沈砚之,不是,是沈明川的衣服带上身份证和护照,换了一张国外的卡,将账户所有的钱转入。
宝宝,今天晚上你一定要坚强一点,妈妈去带爸爸回家。
婚礼当天带上请帖和离婚协议,来到商场,换上一件黑色鱼尾裙,化好妆。又在试衣间里面,又套了一身衣服,用手机买了去沈氏集团绝对不能触及国家,搞定一切,我从试衣间里面出来付款,坐上车便道婚礼现场。
婚礼现场,正是一片喜气洋洋,和沈氏集团有合作的人,都围着两人。
在我踏进来的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包括今天男女主人,苏雨柔再看到我的那一刻,目光充满怨毒,身体紧绷。
水晶吊灯在订婚宴现场投下冷光,我穿着一袭黑色鱼尾裙,站在红毯尽头。小腹微微隆起,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欢迎沈太太入场。主持人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惊诧,全场目光聚焦在她身上。苏雨柔穿着婚纱的身影僵在台上,沈砚之的笑容也出现裂痕,像幅即将碎裂的油画。
毕竟,我不想错过自己丈夫的订婚宴。
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苏雨柔攥紧婚纱裙摆,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沈砚之眼神阴鸷,却仍保持着微笑,晚星,你身体不好,先回去休息吧。
不着急。林晚星转身面对大屏幕,我给大家准备了份礼物,算是结婚四年的纪念。
第一段视频开始播放时,全场鸦雀无声。画面里,沈砚之躺在诊疗床上,医生拿着电击棒靠近他的太阳穴,而监控记录显示,当时的他正以沈明川的身份,在花店为林晚星挑选芍药。
这是沈先生的人格诊疗记录,我的声音冷静如冰
第二段音频响起时,苏雨柔的脸瞬间惨白。游轮甲板的风声中,尖叫声混着沈明川的怒吼:苏雨柔,你居然用神经毒素!紧接着是重物落水的声音,和她颤抖的低语:对不起,但我只能爱砚之......
最后一段画面跳出时,全场爆发惊呼。冷冻舱里的沈明川缓缓睁眼,他穿着林晚星送的白衬衫,领口别着那枚芍药胸针,眼神里带着与沈砚之截然不同的温柔。
给,离婚协议我签好了,刚好给你们当个新婚礼物。我拿过服务员手里端着的酒杯,一饮而尽不用客气。
话音一落,全场寂静一片,我转身离开,红色的礼物就像红毯一样,在我脚下步步生风,衬得我像打仗而归的女将军。
沈砚之再见,哦,是再也不见。
夜晚十点我准时到实验室,心电监护仪的蜂鸣声刺破深夜的寂静,我攥着沈明川的手,感受着他指尖逐渐消散的温度。看着沈明川越来越痛苦,我心里更是焦急,他的额角沁满冷汗,原本清俊的面容因痛苦扭曲,却仍死死攥着她胸前的芍药胸针,花瓣碎屑嵌入他掌心的纹路,像朵即将凋零的血花。
星星......去琴房......第三块地板......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喉间涌出鲜血,染湿了白衬衫领口。我想叫医生,却被他另一只手死死按住手腕,瞳孔里映着她慌乱的脸,别找他......是陷阱......
雷声在此时炸响,手术室的灯忽然熄灭。备用电源启动的瞬间,我看见沈砚之站在门口,嘴角挂着冷笑,手中攥着切断的电源线。这才惊觉,不知何时,病房里的医护人员已全部消失,只剩他们三人,在暴雨与黑暗中对峙。
你对他做了什么我扑到沈明川身上,护住他胸前的监护仪,他快死了!我身上再也没白天时开心,绝望开始围绕着我。
沈砚之缓步走近,皮鞋踩在积水上发出啪嗒声。他抬手扯开领带,露出锁骨下方的电击疤痕——那是三年前为了压制沈明川,他亲自给自己做的手术。死他轻笑,指尖划过沈明川的脸颊,放心,我怎么舍得让我的完美实验体死掉不过是让他的大脑皮层暂时兴奋罢了,不然怎么能逼你拿出克隆体的解冻密钥
我只觉浑身血液凝固。原来从她踏入实验室的那一刻,就已经落入他的圈套。那个神秘号码、陈默的背叛,甚至冷冻舱里的沈明川,都是他精心设计的诱饵,只为引她交出能激活所有克隆体的密钥。
钥匙在我这,别……动她沈明川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字字清晰,但你永远得不到它,因为......他转头看向我,瞳孔里有细碎的光在跳动,只见嘴唇上下开合,无声的说着星星,还记得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吗我在芍药花蕊里藏了东西......
话音未落,他的手无力垂下,监护仪发出长鸣。我尖叫着扑过去,却被沈砚之强行拖走。她看见他将沈明川的身体扔进旁边的清洁柜,柜门关闭前,沈明川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指向窗台的方向。
沈砚之紧紧着我的脖子,告诉我,他刚刚说了什么见我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沈砚之只觉心口发堵,语气放缓你告诉我,我就让你们再见,怎么样
看还是不开口,沈砚之将我仍在地上,转身离开。
暴雨冲刷着玻璃,我在被拖出病房的瞬间,看见窗台上摆着束芍药花,其中一朵的花蕊里,隐约闪着金属的光泽。她忽然想起沈明川说过的话:星星,芍药的花语是情有所钟,我把最珍贵的东西,藏在最爱你的心尖里。
07
凌晨三点的琴房笼罩在月光里,我跪在地上,用调色刀撬动第三块地板。指甲崩裂的疼痛比不上心跳的轰鸣,她脑海中不断闪过沈明川在手术台上的脸,还有他最后指向窗台的动作——那朵芍药里藏着的,应该就是他说的密钥。
地板下的暗格打开时,月光正好落在日记本上。烫金封面印着沈明川的名字,扉页夹着张泛黄的船票,正是三年前游轮事故的那张。我颤抖着翻开最新记录,字迹力透纸背,最后一行写着:他们发现了克隆体的弱点,今晚必须销毁03号,否则星星会有危险......
落款日期是三天前,正是她收到神秘短信的那天。我忽然想起陈默说过的话,沈砚之计划在订婚宴销毁克隆体,原来所谓的年度维护,不过是屠杀的借口。
日记本的最后几页被水渍浸透,字迹模糊难辨。她勉强认出神经毒素记忆覆盖等词汇,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原来沈砚之不仅要销毁克隆体,还要用最新的技术,将沈明川的记忆移植到自己身上,彻底取代那个温柔的次人格。
我一直以为沈砚之是主人格,原来沈明川才是主人格原来是我一直以来搞混了。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我猛地抬头,看见沈砚之的黑色宾利停在别墅门口。我抓起日记本塞进风衣,转身时瞥见钢琴上的相框——那是他们的结婚照,沈明川穿着白色西装,在镜头前笑得温柔,而她戴着他设计的芍药项链,眼里映着幸福的光。
林晚星!沈砚之的怒吼从楼下传来,皮鞋踏上楼梯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冲进卧室,从保险柜里取出芍药胸针,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拆开花蕊。一枚微型芯片掉落在掌心,上面刻着行小字:STAR-03。
耳边响起沈砚之踹开琴房门的声音。来不及多想,我将芯片吞进肚里,抓起风衣冲向露台。雨帘中,我看见远处的沈氏实验室亮着诡异的绿光,那是克隆体激活的信号。
你以为能逃得了沈砚之的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露台栏杆上,没有密钥,你永远救不了他,而我......他俯身咬住她的耳垂,声音里带着病态的温柔,会让你亲眼看着,沈明川的灵魂如何在我体内重生再消失。
我转头看向实验室方向,忽然露出微笑。远处的天空中,第一缕晨光正刺破乌云,像把金色的剑,劈开了笼罩已久的黑暗。
她摸了摸小腹,轻声说道:沈砚之,你错了。最珍贵的密钥,从来都不在芯片里,而在我和明川共同创造的回忆。
还有,你完了而你最害怕的沈明川,一定会回来的。
沈砚之的脸色由白转青,冲向实验室方向,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突然倒下,黑暗中,我感觉到有人握住她的手,熟悉的雪松气息包裹住她,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星星,别怕,我来接你回家了。
09
沈砚之消失了,在自己计划一切别发现的时候。
晨光透过精神病院的铁窗,在沈砚之的病号服上织出格子光影。他坐在床边,专注地叠着纸芍药,每一片花瓣都精确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沈先生,该吃药了。护士递过药片,却被他挥手打翻。我站在门口,看着他机械的动作,忽然想起诊疗单里的话:人格崩坏后,主人格退化为孩童状态,只保留对芍药的执念。
晚星小姐,这是股权转让协议。律师递来文件,沈氏集团51%的股份已转入您名下,另外......他压低声音,实验室的克隆体们,已经按照您的要求,转移到秘密基地。
我签字时笔尖在林晚星三个字上停顿。窗外传来孩童的笑声,她摸了摸小腹,那里有个小生命正在茁壮成长。三个月前的订婚宴上,当沈明川的克隆体握住她的手时,她终于明白,所谓的替身,从来都不是她,而是那个所谓被主人格困在黑暗里的次人格,也是真正的主人格。
妈妈,那是谁稚嫩的声音响起,两岁的照临走过来,指着玻璃后的沈砚之。他穿着白色毛衣,胸前别着枚芍药胸针,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人。
那是......爸爸啊。我抱起儿子,转身走向花园。春日的阳光里,新来的精神科医生正在给病人讲故事,他穿着白大褂,侧脸线条温柔得让人心颤。
明川医生,这是我儿子照临。她微笑着伸出手,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医生转身时,阳光正好落在他眼底,那里有片她熟悉的、像月光般清澈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