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之誓
苏七七猛地睁开眼,耳边炸开喜庆的丝竹声。
她低头盯着绣金雀的及笄礼裙,掌心被指甲掐出月牙印,疼得真实。
我竟真的......重生了她喉咙发紧,指尖死死扣住雕花椅背。
小姐!夫人催您去前厅行礼呢!丫鬟春桃捧着玉梳冲进来,满头是汗。
七七一把攥住她手腕,指甲几乎陷进肉里:陆明轩在哪儿
春桃吓得结巴:在、在前厅和夫人说话......
前厅的屏风后传来温润男声,像毒蛇吐信。
苏夫人,苏家无子,招婿入赘才是正道。
陆明轩一身青衫,垂头作揖,晚生愿为苏家分忧......
苏母捏着帕子犹豫,族老苏二叔公拄着拐杖冷笑:
女子及笄便该嫁人!过继我孙儿承嗣,才是祖宗规矩!
哐当!
七七踹开雕花木门,裙摆扫翻香炉。
二叔公的孙子
她挑眉冷笑,
十年前贪墨族田银钱,还是我爹填的窟窿!这等‘正统’,苏家要不起!
满堂死寂。陆明轩抬头时已换上担忧神色:
七七妹妹莫逞强,女子经商终究贻笑大方......
陆公子吃着我苏家的米,还惦记我苏家的灶七七打断他,转身对苏母跪下,娘,给我三个月!若赚不到十万两,我自请嫁人!
城南盐市飘着咸腥味,七七裹着粗布男装蹲在盐摊前。
上等青盐,十文一斤!贩子吆喝得唾沫横飞。
她抓起盐块一捻,沙砾簌簌往下掉。
用河沙充数,她冷笑,这‘上等盐’喂猪都嫌硌牙!
贩子涨红脸推搡:小白脸找茬是吧
玄色锦袍倏然挡在眼前,折扇抵住贩子咽喉。
做生意讲究诚信。男人声音带笑,扇骨压出红痕,你说呢
七七抬头,正撞进一双深潭似的眼。那人眉骨有道浅疤,像被火舌舔过。
多谢。她退后半步,却见对方弯腰捡起她掉落的《晒盐新策》。
改良盐法他扫过纸页,挑眉轻笑,有意思。
夜风卷着油灯晃,七七趴在案头写算筹。
小姐,安神汤......春桃端着药碗欲言又止。
不喝。七七蘸墨疾书,潮汐时辰、盐田土质......这次定要成!
窗外树影忽然晃动。
萧景珩隐在黑暗里,指尖摩挲染血的玉佩。
前世她咽气时攥着这玉,血浸透了穗子。
欠你的命,他望着窗内单薄背影,今生还你。
更鼓敲过三响,七七推开盐田木栅。
盐池分四格!苇席每日翻三次!她赤脚踩进卤水,冻得脚趾发红。
老盐工蹲着嘟囔:祖宗的法子用了百年......
祖宗的法子产不出雪盐!
她砸下一把新盐,雪粒似的铺满桌面,
比旧盐白三成,一斤多卖两文——你要祖宗还是要银子
盐贩赵老板带人围上来时,她正勾账本。
苏家坏了行市规矩!他踹翻盐筐,今日要么涨价,要么砸场!
七七慢条斯理拨算盘:十五文一斤,卖完这批我就涨。
人群轰然炸开,百姓挤破头抢购。赵老板脸涨成猪肝色,盐市的天,要变了。
2.
凤凰涅槃
晨光刚爬上窗棂,七七一把掀开檀木匣——里头空得能照出人影。
昨夜谁进过我屋子她捏着匣边雕花,指尖沾了星点木屑。
春桃扑通跪地:只有陆公子送过安神汤,说是夫人吩咐的......
前厅飘着檀香味,陆明轩捧着木雕凤凰躬身:
晚生夜梦祥瑞落于苏府,特刻此物献上。
苏二叔公捋着白胡子笑出满脸褶:
瞧瞧这凤凰衔芝的吉兆!陆公子才是有福之人!
七七跨进门槛,木雕底座咔嗒一声裂开缝。
南洋沉香遇水显金纹。
她抓把木屑扔进茶盏,褐色茶水瞬间浮起金丝,陆公子偷木头都不识货
陆明轩额角冒汗:七七妹妹误会......
三千两现银,立字据!
七七啪地拍下欠条,震得茶盏跳起来,
要不我拿这木屑去赌坊问问,哪个赝品贩子收边角料
暗巷茶楼漏着雨,苏昌平把银锭砸在桌上:
当年苏承业断我财路,这回定要那小贱人身败名裂!
陆明轩盯着被茶渍弄脏的袖口,阴恻恻道:
三日后王府宴,给她灌了药扔进萧景珩房里——捉奸在床,看她还怎么狂!
日头西斜时,门房捧来锦盒。
赠慧眼人。笺上字迹力透纸背。
七七摩挲盒中沉香木,突然攥紧春桃手腕:
去查查西街铁匠铺——这刻痕像军中的三棱刀!
街角马蹄声哒哒远去,萧景珩抛着块木屑轻笑:丫头眼够毒。
玄色大氅扫过青石板,露出腰间半截染血的玉佩穗子。
盐市飘起细雨,赵老板踹翻盐筐骂街:贱丫头搞什么雪盐,老子生意全黄了!
东家!苏家盐仓今夜没人......伙计凑近耳语。
赵老板往地上啐了口痰:烧!把她盐巴全烧成灰!
更夫敲过三更,火把咻地飞进盐堆。
七七提着灯笼冲进来时,火舌已经舔上房梁。
改良盐法的笔记!她扑向木箱,房梁带着火星砸下来——
玄色身影破窗而入,面具被火光照得发亮。
那人拦腰抱起她就地滚开,面具勾落时,眉间旧疤像道狰狞的蜈蚣。
我们是不是见过七七攥着他衣领问。
男人慌乱戴回面具:姑娘认错人了。
转身消失在浓烟里,掌心厚茧擦过她手腕,烫得惊人。
3.
盐市风云
晨雾还没散尽,七七赤脚踩在盐田埂上,卤水泡得脚趾发白。
她抄起木瓢泼向盐池,水花溅了老盐工满脸。
卤水晒足三天才能进结晶池!
她扯着嗓子喊,苇席每日翻三次——你当晒咸菜呢
赵老板蹲在田埂啃烧饼,冲手下挤眼:小娘们瞎折腾,等着赔光嫁妆吧!
话音未落,七七哗啦掀开草席,雪白盐粒簌簌往下掉。
人群嗡地炸开锅,卖菜婆子挤上前抓了把盐:
比赵家的细多了,还便宜五文!
上等雪盐十五文!
七七踩上盐垛吆喝,粗布衣沾满盐晶,买百斤送十斤!
赵老板烧饼噎在喉咙,眼睁睁看着人群涌向苏家盐铺。
他踹翻盐筐大骂:贱人找死!老子让你有货卖不出!
月色泼在盐仓瓦片上,七七举着灯笼清点货箱。
改良盐法的笔记揣在怀里发烫,这是她翻身的命根子。
谁在那儿她猛地转头,墙头黑影扑通摔下来。
火把嗖地飞进盐堆,火舌眨眼窜上房梁。
赵老板在墙外狞笑:烧光你的盐,看你还拿什么狂!
热浪扑到脸上时,七七死死护住笔记。
房梁带着火星砸下来,她闭眼往地上一滚——
玄色大氅卷着冷风扑来,面具被火光照得锃亮。
那人搂着她滚出三丈远,面具勾在断梁上,眉间旧疤像蜈蚣在跳。
我们见过!七七揪住他衣领不放。
男人慌乱戴回面具,掌心厚茧擦过她手腕:姑娘自重。
转身冲进火海抢出货箱,背影被浓烟吞得模糊。
天蒙蒙亮时,管家老李哆嗦着递上图纸:
小姐真要修泄水闸这玩意二十年没用过......
七七蘸着炭灰在图纸上画圈:舱底加三道闸门,锈死的锁头全换了!
她指尖点着密密麻麻的笔记,有人要炸盐船,这就是保命符!
萧景珩拎着药箱进来时,正撞见她咬着布条包扎烫伤。
他夺过纱布攥住她手腕,药膏抹上去火辣辣地疼。
客官买盐买到医馆了七七抽手,指尖划过他掌心硬茧。
两人同时僵住——
这茧子她太熟了,前世火场里握剑救她的人,虎口也有这样的疤。
窗外突然响起铜锣声,春桃举着账本撞进门:半月赚了三万两!
七七揉着太阳穴笑出声,瞥见案头烫金请柬又冷了脸——
王府宴的帖子,烫得能烙穿手心。
赵老板跪在破庙磕头:按您吩咐烧了盐仓,可那丫头早有防备......
苏昌平一脚踹翻他,烛光映得脸像恶鬼:
烧仓不过是个响儿,三日后王府宴才是杀招。
他掏出药瓶扔给陆明轩,把这欢情散下她酒里,老子要全金陵看她当娼妇!
更夫梆子声飘进窗缝,七七摩挲着请柬冷笑。
前世这宴席让她身败名裂,今生——该换人下地狱了。
4.
王府诡计
晨雾还没散,七七捏着烫金请柬冷笑,指尖在恭请苏姑娘几个字上刮出响。
春桃捧着锦盒哆嗦:小姐真要穿男装赴宴夫人说这不合规矩......
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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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扯散发髻,玉冠咔嗒扣紧,能撕烂恶人脸的才是好规矩。
马车刚出巷口就被拦下。
陆明轩骑马横在路中,袍角还沾着昨夜的酒渍:七七妹妹,我护送你。
陆公子是怕我跑了,还是怕自己没戏唱
七七掀开车帘,晨光晃得她眯眼,让开,好狗不挡道。
王府花园飘着脂粉香,歌姬扭腰甩袖,琵琶声搅得人头晕。
七七倚着廊柱嗑瓜子,裙下悄悄绑着袖箭——
前世就是这曲《霓裳》响起时,她被泼了满身脏水。
苏小姐!
粉衣歌姬突然扑来,玉佩当啷砸在地上,
那夜您赠的定情信物......奴婢受不起啊!
满园哗然。陆明轩挤上前痛心疾首:七七妹妹怎能私相授受!
苏昌平在人群里阴笑:苏家女德败坏,该沉塘!
七七弯腰捡起玉佩,金丝缠枝纹映着日头反光。
前朝旧制的龙纹佩,她指尖弹得玉佩叮当响,
现下只有王府库房存了三块——陆公子偷东西也不查查来历
玄色蟒袍掠过花丛,萧景珩捏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轻笑:
本世子昨夜丢的定情信物,怎么在你这儿
他揽住七七的腰,冷眼扫过众人,未婚妻在此,谁敢置喙
假山后传来压低的人声,七七提着裙摆贴墙根。
盐账今晚运到码头,皇叔的人要验货。暗卫嗓音沙哑,世子真要亲自去
萧景珩摩挲腰间染血玉佩,月光照得眉间疤发亮:
十年前他害我父王战死,这账该清了。
枯枝咔嚓断裂,七七后退撞上硬邦邦的胸膛。
偷听未婚夫说话
萧景珩把她按在假山上,呼吸喷在耳后,苏姑娘好兴致。
七七反手抵他胸口:拿我当幌子查案,这‘未婚妻’我可不认!
迟早要认。
他低笑,拇指擦过她袖口沾的盐粒,毕竟苏老板的雪盐,养活了江南半数的兵。
-
偏厅烛火跳得人心烦,北方盐商周老板拍案而起:
苏姑娘的‘汇通天下’票据,跟唐代飞钱有啥区别
飞钱兑铜钱,我这张纸能兑盐。
七七蘸茶在桌上画圈,
苏家盐船走运河,你们马队走陆路,票据互通,利润三七分。
窗外闪过玄色衣角,萧景珩对暗卫比个手势:派两队人,护好她的商队。
-
回程马车刚出城门,箭矢哆地钉入车框。
黑衣人劈开车帘:苏七七,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七七袖箭嗖地穿透他手掌,反手扯下车帘缠住刺客脖子。
马蹄声如雷逼近,萧景珩剑光扫过,血溅在她男装衣摆。
吓到了他甩掉剑上血珠,扯过披风裹住她。
七七揪着他染血的领口咬牙:你早知道有埋伏
引蛇出洞,他抹去她颊边血点,但绝不许蛇伤你分毫。
更夫梆子声飘过荒野,七七摸到袖袋里硬物——
不知何时被塞了块王府令牌,背面刻着小小的珩字。
5.
祠堂风波
暴雨砸得瓦片噼啪响,
七七甩开滴水的裙摆冲进祠堂,春桃举的油灯被风吹灭大半。
与外男私会!败坏门风!
苏二叔公的拐杖戳得供桌咚咚响,今日不罚跪祠堂,苏家祖宗都要蒙羞!
苏母攥着佛珠发抖:七七是为了家业......
家业族老啐了口痰,女子谈生意,跟窑姐儿卖笑有啥两样
哗啦!
七七踹翻香案,账本砸在族老脸上:
去岁修祖坟支三万两,青砖价二百文一块——
她抖开市价单,
实际采购一百五十文,五千两的窟窿进了谁口袋
惊雷劈亮祠堂匾额,四个粗使婆子扑上来。
七七反手抽出袖中铁算盘,钢珠噼啪砸中婆子膝盖。
谁敢动!萧景珩的暗卫破窗而入,刀光架在族老脖子上。
苏父突然咳出滩黑血,佛珠散了一地。
爹!
七七扑过去抵住他后背,扭头嘶吼,李叔!拿我的帖子请王太医!
她染血的手指直戳族老鼻尖,我爹有事,你们全族陪葬!
萧景珩拎着账房先生踹进门,雨水顺着玄色大氅往下淌:
地窖藏的五万两赃银,要现在开窖验货吗
族老瘫坐在地,供桌上的祖宗牌位哐当砸中他脑门。
三日内凑不齐五万两......
七七扯过族老孙子赌坊卖妻的契书,
我就把这贴满金陵城门,让大伙瞧瞧苏家‘正统’的嘴脸!
春桃举着账本冲进雨幕:盐市结了三万两!钱庄又到两万!
七七望着廊下滴水的盐船模型,突然笑出泪来。
前世她在这里跪烂了膝盖,今生倒要这祠堂换片天。
萧景珩扯下大氅裹住她,掌心厚茧擦过她腕间旧疤:你做得够多了。
够七七盯着他眉间火疤,恍惚看见前世火场里轰塌的房梁,远远不够......
烛火在厢房跳得心慌,萧景珩拧帕子擦她湿发:我能替你扫平这些杂碎。
然后呢七七攥碎药碗,像上辈子等你来救,等到棺材板钉透
瓷片扎进掌心,血滴在萧景珩手背。他猛地捏住她下巴:你从来不是废物!
窗外炸雷劈亮半张脸,两人在惨白电光中对视——
他眉间疤,她掌心茧,烫得像是烙过两辈子的印。
破庙里,陆明轩捂着断手嚎叫:说好的万无一失呢!
苏昌平一脚踹翻供桌:三日后码头盐船出海,趁乱绑了那丫头。
他掏出药瓶狞笑,生米煮成熟饭,我看萧景珩还要不要这破鞋!
暴雨淹了更鼓声,七七摩挲着带血的契书冷笑。
前世这把火没烧死她,今生该轮到放火的人跳火坑了。
6.
河灯情缘
暴雨后的秦淮河浮着一层薄雾,河面飘满莲花灯,映得夜色发红。
七七攥着账本缩在马车角落,萧景珩伸手一拽,她直接撞进他怀里。
十万两赚够了,连盏灯都不肯看
他夺过账本扔给春桃,指尖蹭过她腕间淤青,苏老板怕我
怕你个头!七七踹他小腿,却被拦腰扛下马车。
满街花灯晃眼,小贩吆喝声混着糖画焦香,她一脚踩中个河蚌壳:萧景珩你土匪!
河岸柳树下,萧景珩塞来盏莲花灯:写心愿。
愿苏家生意兴隆。七七撇嘴蘸墨,却见他夺笔添字——愿护卿生生世世。
灯影晃得她耳尖发烫:这话哄过多少姑娘
只你一个。他低头咬她耳垂,前世今生都是。
暗巷里闪过黑影,陆明轩甩出钱袋:迷晕了拖到船上,手脚干净点!
七七借口买糖画溜开,转身就被帕子捂住口鼻。
黑衣人撕开她外衫:小娘子细皮嫩肉......
咔嚓!
断臂飞进河里,萧景珩剑尖滴血,眸子里泛着狼似的凶光:
这手碰过她,不必留了。
陆明轩从墙角窜出想跑,被一脚踹翻。
剑尖抵喉时,他裤裆漫开腥臊:
是苏昌平!他说生米煮成熟饭,苏家就是我的......
破庙供桌残破,苏昌平踹翻陆明轩:成事不足的废物!
族老拄拐阴影里冷笑:
三日后盐船出海,趁乱绑人。生米煮成熟饭,萧景珩还能要破鞋
陆明轩攥着断腕癫笑:我要那贱人跪着求我!
萧宅厢房飘着药苦味,七七扯开萧景珩染血的袖子:这叫小伤
狰狞刀口翻着血肉,她手抖得药粉洒了一半。萧景珩闷笑:心疼了
疼死你算了!她故意按伤口,却被他攥住手腕拉近。
死也值。他呼吸烫她脖颈,毕竟这辈子,你欠我盏河灯。
窗外更鼓声咽,七七摸到他后腰硬物——
是那块染血玉佩,刻着生生世世的血丝在暗处发亮。
7.
密谋揭露
烛火在密室墙上跳成鬼影,七七把账本浸入药汤,纸面浮出血红的字——
铁器三千斤,硫磺五百石......皇叔要造反!她指尖发抖,墨汁溅脏袖口。
门吱呀推开,萧景珩扫过账本冷笑:明日码头盐仓,人赃并获。
我跟你去!七七攥住他袖角。
刀剑无眼。
没我,你看得懂密文
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烫疤,这疤怎么来的,世子爷不清楚
码头盐仓飘着铁锈味,萧景珩一脚踹开木门。
成箱刀剑泛着寒光,皇叔心腹赵统领咧嘴笑:世子爷,等你多时了!
弩箭嗖地钉入梁柱,七七被萧景珩按在盐垛后。
箭雨擦过他左肩,血染红半边蟒袍。
走!他推她向侧门。
赵统领抡刀劈来:先宰了这搅局的!
七七反手拔出靴中匕首,捅进对方腰眼:两辈子了,还当我是废物
血喷上她睫毛的瞬间,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
火海中的苏家老宅,铁链缠住她脚踝。
萧景珩劈开房梁,后背烧得焦黑:走啊!
房梁轰塌时,他把她推出窗外,血溅在她手里的玉佩上:好好活着......
密道里,萧景珩踉跄跌倒,七七撕裙摆扎他伤口:你说过要护我一辈子!
追兵脚步声逼近,他猛地翻身压住她,箭矢穿透肩胛:走......别回头......
要死死一块!七七背起他狂奔,上辈子丢下我,这辈子还想赖账
医馆药香呛人,萧景珩昏迷中攥紧她手:七七......跑......
前世画面在眼前闪回——
火场里他握剑的手,虎口茧子擦过她掌心;
今生盐仓血战中,同样的茧子握住她的腕。
傻子......七七抚过他眉间疤,泪砸在染血的绷带上,两辈子都这么傻。
萧景珩突然睁眼,抓住她手腕:你......想起来了
门外传来急报:盐船被炸了!
两人同时翻身下榻,染血的衣摆扫翻药碗。
七七抄起佩剑冷笑:该和皇叔算总账了!
破庙供桌下,苏昌平抖如筛糠:炸药埋在三号仓......
萧景珩剑尖挑起他下巴:皇叔棺材在哪儿
城、城西乱葬岗......
七七擦着剑上的血轻笑:给他备口薄棺,记得刻上‘乱臣贼子’。
月光泼在盐船残骸上,泄水闸大敞着,江水冲散了火药。
七七踩住半截船板,对江面嘶喊:姑奶奶的命,阎王都不敢收!
萧景珩从背后环住她,染血的玉佩贴在她心口:这辈子,阎王也别想抢走你。
8.
江上激战
江风卷着火药味扑上甲板,七七赤脚狂奔,湿发糊在脸上:
开泄水闸!立刻!
船工哆嗦着指锈锁:二十年没动过......
哐!
七七抡起铁锤砸得火星四溅,三年前就叫你们检修,现在跟我说锈死
黑衣人点燃引线狂笑:跟你的破船陪葬吧!
江水轰地冲进底舱,火药瞬间泡成烂泥。
七七抹了把脸冷笑:阎王殿的席面,留给你自己吃!
皇宫金砖映着朝阳,太监尖嗓刺破云霄:
苏氏七七智破盐案,封江南女商首,赐皇商金印!
七七跪接圣旨时,腰间忽然多出只温热手掌。
萧景珩扶她起身,指尖蹭过她后腰:地上凉。
萧卿倒是体贴。皇帝捋须大笑,丹陛下的苏昌平脸青如鬼。
七七路过他身边轻笑:
二叔公地窖的五箱私盐,是要我禀明圣上,还是你自己吞了
庆功宴酒香熏人,萧景珩拎着酒壶拦路:女商首的酒量,别比老鼠还小。
七七夺过酒坛仰头就灌,酒液顺着脖颈流进衣领。
烟花炸响时,他突然单膝跪地,掌心躺着染血的玉佩:
江山为聘,求娶我的女诸葛。
拿块破玉糊弄谁七七眼眶发热。
萧景珩咬破指尖抹在玉佩上,血丝游成生生世世:加上我的命,够不够
暗巷闪过刀光,苏昌平勒紧春桃脖子:把金印交出来!
嗖!袖箭贯穿他咽喉,萧景珩揽过七七:本王的王妃,轮不到杂碎威胁。
七七捂住春桃眼睛,朝尸体啐道:你的棺材钱,我烧五文够不够
-
嫁衣金线刺得眼疼,七七摸着袖口暗袋发呆。
窗棂吱呀轻响,萧景珩带着夜露翻进来:现在试尺寸刚好。
滚去走正门!七七甩出凤冠砸他。
他接住凤冠轻笑,突然压她在妆台前:正门哪有翻窗快
铜镜映出两人交叠身影,窗外喜鹊惊飞一片。
9.
喜烛血影
喜烛爆了个灯花,七七顶着十斤重的凤冠咬牙。
喜娘拖着长腔喊一拜天地——时,她突然瞥见喜娘袖口寒光。
小心!她掀了盖头扑向萧景珩。
匕首噗地扎进他后背,喜娘撕开人皮面具狞笑:皇叔在地府等你们!
萧景珩反手折断刺客手腕,血溅上七七的龙凤喜袍。
她扯断珍珠项链勒住刺客脖子:说!同党在哪
呸!刺客咬碎毒囊,黄泉路......你们走定了......
婚房红绸还滴着血,七七撕开嫁衣给他包扎,手指抖得系不上结:
敢死试试,我明天就改嫁!
萧景珩苍白的脸贴她掌心:改嫁一次,我抢一次......
话没说完突然闷咳,血沫染红她袖口金线。
太医诊脉的手直哆嗦:世子妃这脉象......有喜两月了。
萧景珩愣住,突然笑出满嘴血:这刀挨得值!
地牢火把噼啪响,萧景珩拎着染血的婚服下摆,剑尖挑起刺客下巴:
皇叔的坟在哪儿
城西......乱葬岗......
挖出来。他甩掉剑上血珠,把他脑袋挂城门,身子喂野狗。
七七扶着腰进来,孕吐混着血腥气涌上喉头:私盐账本在苏昌平别院枯井里。
她踹了脚尸体,这种杂碎,别脏了新婚的地儿。
月洞门漏进半片月光,七七摸着萧景珩眉间疤:
上辈子挡火,这辈子挡刀,傻不傻
他咬她指尖轻笑:把命押给你,稳赚不赔。
突然皱眉捂住她肚子,臭小子踢我!
是闺女。七七拍开他的手。
酸梅子吃那么多,肯定是丫头。
廊下突然传来暗卫急报,两人同时转身:说!
漕帮闹事!盐价波动!
对视一眼又同时摆手:明天再说。
红烛燃到根儿,七七摸出枕下染血玉佩。
前世他火场里塞给她的,今生又沾了新血。
萧景珩从背后拥住她,指尖缠着两人发结:结发为夫妻,两辈子都别想拆。
窗外飘起细雪,盐船模型在案头泛着幽光,账本底下压着褪色的合卺酒杯——
这一世的红烛,总算照到了天明。
10.
女学初成
金銮殿的蟠龙柱映着晨光,七七一身绯红官服踏过汉白玉阶。
老臣的唾沫星子喷到笏板上:女子科举牝鸡司晨!
张大人纳第八房小妾时,怎不说牝鸡司晨
七七甩出本账册,您去年收的三千两冰敬,够建三所女学!
皇帝朱笔悬在半空,萧景珩抱剑倚柱:臣妻之才,值百万雪花银。
准!朱砂笔重重落下,拨银十万,即刻督办女学!
善堂飘着墨香,女童握着七七的手描安字。
布衣妇人抹泪要跪,被七七一把拽起:这儿只跪天地父母,不跪命!
窗外忽然传来马蹄声,萧景珩拎着食盒探头:苏先生,该喂闺女了。
女童们哄笑成团,他耳尖发红地摸出包桂花糖:路上买的......
御书房龙涎香呛鼻,萧景珩把虎符拍在案上:臣愿永镇江南,换妻儿平安。
皇帝挑眉:不要兵权要女人
她才是臣的江山。萧景珩摩挲腰间玉佩,血丝在光下流转成生生世世。
七七扒着门框偷听,鼻尖撞上突然打开的门扉。
萧景珩揉着她额头低笑:夫人这是要改行当梁上君子
抓周宴摆满刀剑算盘,岁安爬过玉玺直奔拨浪鼓。
萧景珩黑脸拎起儿子:萧家男儿岂能玩这个!
商人怎么了七七把算盘塞进儿子怀里,没你娘赚钱,你爹喝风都没处!
岁安突然揪住萧景珩头发奶喊:爹!凉!
七七酸得拧他胳膊:教了半月先叫爹
红烛映着两碗长寿面,七七戳破萧景珩偷藏的荷包蛋:最后一胎,再骗人是狗!
他咬着她耳垂含糊应声,掌心贴在她微隆的小腹上。
案头奏折压着褪色河灯,窗外女学灯火如星子落满金陵。
番外一:双世因果
火舌卷上房梁时,萧景珩一剑劈断铁链,后背皮肉烧得滋滋响。
走啊!他把七七往窗外推,自己却被倒下的横梁压住腿。
要死一起死!七七哭着想拽他。
拿着!他扯下染血的玉佩塞进她手心,替我活着......
血滴在玉佩上突然泛红,火海中竟凝成血丝游动的玉珠。
今儿个翻修书房,七七踮脚够顶层旧匣,突然掉出本泛黄手札。
若得重来,必护她凤鸣九天。字迹力透纸背,落款是十年前。
萧景珩从背后搂住她腰:偷看夫君情书
上辈子怎么不说她抖着手札哽咽。
说了,你肯让我挡火他吻她发顶,你活着,我才算赢。
石桌上摆着双陆棋,岁安抓棋子乱拍:吃爹爹的马!
七七扶额:这叫‘骑劫’......
萧景珩握着女儿小手落子:十面埋伏,夫人认输否
教三岁娃兵法,你有病
我萧家的种,三岁该学排兵布阵。
他说着拎起偷棋子的儿子,臭小子,比你娘还赖皮!
密室烛光昏黄,七七举着血玉对光:这血丝怎么像字
生生世世。萧景珩咬破她指尖,血珠滚过玉面,竟与前世血痕严丝合缝。
她疼得抽手:属狗的
属狼。他舔她耳垂,专叼你这只凤凰。
岁安半夜抱着枕头钻婚床:怕打雷!
七七戳穿她:你哥都不怕。
弟弟尿床了!
小丫头滚进两人中间,突然摸到萧景珩后背烧伤的疤,爹爹这里长蜈蚣!
七七鼻子一酸,前世火海历历在目。
萧景珩捂住女儿眼睛:这是英雄疤,爹爹靠它娶到娘亲。
更鼓声里,岁安蜷在两人中间酣睡。七七摩挲着玉佩轻声问:若有下辈子......
抢也要抢到你。萧景珩咬她指尖,奈何桥上都不放过。
番外二:萌宝日常
抓周宴的红木供桌上摆满物什:
玉玺裹着黄绸,算盘油亮亮,胭脂盒描着金边。
岁安扒着桌沿流口水,突然嗷地扑向玉玺。
瞧瞧!我闺女天生帝王相!萧景珩举着女儿转圈,蟒袍扫翻茶盏。
七七扶额拽儿子衣领:长宁!别啃算盘......哎哟!算盘珠啪地崩中她眉心。
门房捧着拜帖哆嗦:尚书夫人来提亲,说......说小郡主玉雪可爱......
萧景珩剑鞘哐地插进门柱:想娶岁安先接老子三刀!
七七嗑着瓜子补刀:嫁妆要黄金万两,毕竟我家闺女将来要当女帝。
岁安恰时举着木剑冲出来,嘿哈劈断花枝,吓得尚书夫人崴了脚。
后院晒着账本,长宁撕了盐引折纸船。七七举着鸡毛掸子追来:小兔崽子别跑!
爹!救命!长宁钻萧景珩袍底,露出半截屁股。
出来扎马步!萧景珩拎儿子后领,萧家男儿岂能......
娘!爹藏私房钱!长宁突然掏出块金锭,在书房《兵法》第二册夹着!
岁安偷穿战袍摔进荷花池,捞上来时兜着条胖头鱼。
七七给她绞头发,萧景珩蹲着训儿子:再撕账本,送你去军营喂马!
阿姐也撕了!长宁撇嘴,她撕的是边境布防图!
岁安啃着鱼理直气壮:练排兵!爹爹说的!
夜半雷声轰隆,俩崽子抱着枕头挤婚床。岁安摸萧景珩后背伤疤:爹爹疼不疼
看到你们娘亲就不疼了。
长宁突然滚进七七怀里:娘,盐船模型能送我玩吗
等你背会《九章算术》。
小崽子们瞬间鼾声如雷。
窗外细雨打芭蕉,七七戳萧景珩胸口:你教的装睡
他翻身压住她轻笑:夫人英明。突然被四只小脚蹬中腰眼——
爹爹压到娘了!
长宁咬他!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