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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芷从柳砚书怀里被雷声惊醒的时候,心中突突直跳。
不知道为什么,她闭上眼脑中就会浮现今天上官子瑜看着她的样子。
苍白的脸上有一种决绝的恨。
他在恨吗不可能的,守在自己身边十年,上官子瑜早就爱到了骨子里。
正是因为她熟知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地豢养宠仆。
雨滴拍打在窗户上,和门外侍卫的呼喊声融在了一起。
圣女,不好了,上官将军他......
风雨吞没了后面的声音,南芷的眼皮跳了跳。
她掀开被子,一只脚沾了地,可手却被柳砚书抓住:
你要御下,就不能心软,如果次次罚了人转头又去嘘寒问暖,长此以往恐怕教中没人畏惧你敬重你。
再说了上官将军一个大男人,打个雷下点雨就害怕了有丫鬟小厮照顾着,左右也没什么大事。
你不是说今晚渴得厉害,还想再多要几次水吗
看着柳砚书精壮的线条,魅惑的表情,南芷心神微动。
略微思索了下,南芷的脚收了回去,不耐烦地向外吩咐道:
今晚有天大的事都不准再打扰我,一切等明天再说!
一夜春宵帐暖后,南芷唤来丫鬟梳洗。
昨夜何事可是子瑜又闹了
丫鬟的手一抖,她哆嗦着跪下:
禀.......禀圣女,昨夜武祠大火,上官将军被关在祠内,已经没了.....
一阵风刮过,南芷手里的珠钗陡然落地。
她颤抖着声音:你说......没了,是什么意思
不等丫鬟回答,南芷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武祠一片废墟,主殿已经倒塌,全是灰烬。
给我找!务必找到子瑜!!
南芷甚至都忘了自己穿着单衣,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就这样赤脚行走在废墟上。
侍卫颤巍巍地抬出一具蒙上白布的尸体:
圣......圣女,上官将军昨夜被困在祠内,活活烧死了。
南芷一掌拍去,侍卫口吐鲜血。
她冲上前,掀开白布的一角,手却不敢再动。
不会的,这不是子瑜,子瑜不会死的,他说过要永生永世护我周全,我不准他死!
尸体垂落的手映入她的眸中,左手的扳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认出了那个扳指,十年前她于乱军中牵他上马,他伸出的左手上戴的就是这枚玉扳指。
那是上官子瑜求娶时想赠给自己的传家之物。
而南芷曾无数次将这枚扳指扔在地上:
你烦不烦,都说了再等几年,我如今是圣女,无心情爱之事,一心只为大业。
可此刻南芷却颤抖着手想要拿起那枚扳指,只是刚一触碰,便碎成了几片。
她低下头,咬着牙,声音悲痛:来人,把昨晚当值的人全拖出去腰斩!
侍卫们匍匐跪下,惶恐求情:饶命阿圣女,昨晚火刚烧起来的时候我们就报了,可您说不管发生天大的事都不能打扰你和柳公子,还说......还说让上官将军自生自灭。
武祠的钥匙是您亲自收走的,说不能让上官将军有一点机会妨碍您给柳公子建摘星楼。
南芷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定在了原地,脑中浮现昨夜的场景。
子瑜竟是被她活活困死在里面的。
她含着泪抚上已经焦黑变形的手臂,一寸寸。
我的子瑜该有多疼阿。
一天一夜,南芷抱着焦黑的尸体,如同走火入魔一般,不肯离开,不断地喃喃自语。
子瑜,你不是要娶我吗我让绣娘准备好嫁衣可好凤冠上多绣几颗东珠,你喜欢我明艳的样子。
新妇都要拜祖宗的,我给你再建一个武祠好不好,把外公和哥哥他们都迎进去,点上长生灯。
子瑜,你能不能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从今往后我什么都依你。
她的话语淹没在风里,回答她的只有无尽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