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有个姐姐这件事,他那兄弟伙里,没有一个人知道。
直到我出现在江衍买醉的ktv里,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尤其是……段弋律——作为我弟江衍最好的兄弟,他彻底淡定不了了。
感觉他那眼神像是要吃了我。。。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的那种……
1.
我夺过江衍手里的啤酒瓶子,他醉得一摊烂泥,看着这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挥到他脸上,
清醒了吗
刹那间,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朝我望过来,我平静地扫了眼他的这些兄弟伙。
又收回视线,一动不动地落在江衍头顶。
这谁啊太漂亮了吧!一旁有人小声犯嘀咕。
不知道啊,上来就给了江哥一巴掌,猛!
……
江衍埋着头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我眯眼盯着他,正要上手去揪他领子,一道滚烫的目光硬生生阻止了我下一步动作。
对方眼神太具侵略性了。
我视线一转,落在江衍旁边的男人身上。
视线对个正着。
段弋律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胳膊肘毫不客气地戳了戳不省人事的江衍,不耐烦,
又是你在哪儿欠的桃花债
男人的胳膊肌肉线条流畅,骨节分明。
我冷笑了声。
江衍疼的瞬间倒吸了口气,目光幽幽地侧头,
你有病段弋律
后者掀了掀眼皮,淡定地冲我的方向抛了个眼神。
江衍睁大眼睛,眼神都清澈了,姐
他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了,都在小声蛐蛐。
我明显感觉到段弋律身躯狠狠一顿。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意,盯着江衍那张一脸茫然的脸。
这个蠢货。
喝得摸不到东南西北了。
起来。我面无表情,双手抱胸,发号施令一般吐出两个字,回家。
周围没一个人敢吱声。
段弋律脸上逆着光,笼着一层阴霾。
江衍欲言又止地站起身,看表情还有点儿不情愿,可是我……
闭嘴,我不想说第二遍。我斜了他一眼,眼神威慑。
江衍:……踏马的烦死了。
等等。
我刚熟视无睹地转过身要离开包间,就被一道低沉的男声叫住。
我回眸,瞥了眼段弋律拦在我弟身前的那只手。
彼时,愣住的还有江衍。
愣什么,我说回家。我凉飕飕地睨了眼江衍,拧眉。
哦。江衍若有所思地跟上我,却发现身前还大喇喇,横着一只手——
段弋律堵着不让走,眼神坚定,态度强硬。
江衍清醒了不止一星半点:……兄弟你也喝高了吗连我姐的道你都敢拦。
难道到现在你还看不清局势吗
咳……江衍摸了摸段弋律的额头,没发烧啊
……
然而段弋律眼神不避不让地死盯着我,又堪堪收回视线,看向江衍,
她是你姐
江衍感觉这人今晚特别的不对劲,昂,有……什么问题吗
段弋律又望向了我,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是你弟
我没应。
你们认识啊
不认识。
不认识。
我和段弋律异口同声。
江衍一脸八卦地摸着下巴,但他不敢开他姐我的玩笑,只能打趣段弋律,
嘶——你不对劲啊!
段弋律没什么表情地收了手,面色不改,是一个肚子里出生的吗
这话江衍听得有些不是滋味了,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们家是看着你姐的颜值才生的你吗
江衍:……虚惊一场。他挑了挑眉,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段弋律的肩膀,
我知道我姐长得惊为天人,你也确实帅得让人移不开眼!
说着,江衍看了眼我,惋惜地叹了口气,
但是你没戏,她不喜欢比她小的。
……
2.
没人知道,我的第一次,给了一个,刚认识不到两星期的男人——
就是段弋律。
那晚我俩都喝醉了,其实都没醉。
微醺。
他那张脸实在长得太权威了,我没忍住。
当然,他段弋律也不是个啥子人畜无害的。
我们连着来了两晚,第一晚我疼,初经人事,浑身都在发汗,脱力,颤栗,颤抖,最后盯着我头顶上面的段弋律,瞳仁里映着他那双猩红隐忍的黑眸。
不停地呼他大耳巴子。
第二天白天缓了一天,晚上又心照不宣地开始了。
那种事儿真的有瘾。
真的爽。
我清心寡欲地活了二十六年,前前后后,家里给介绍了不少对象,有钱是其次。
像段弋律那样帅的大有,处下来日久也生不了情,多挨我近一点儿都生理性,厌恶。
心里面掀不起任何的涟漪。
一度怀疑自己性冷淡,经常性思考自己是不是喜欢女人。
我从来觉得,女孩子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就算是第一眼不怎么漂亮的女孩子。
看久了都会觉得,嗯,真漂亮。
但男人不一样。
丑的看久了更丑;帅的看久了也就那样。
但我见段弋律的第一眼,就沦陷了。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心跳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一眼万年
就是那样的感觉。
我从来都没有那样的感觉。
是生理性的喜欢。
再后来,我就落荒而逃了,不知道在慌些什么,用了十几年的卡号说换就换。
取下电话卡的那一刻,我没有丝毫犹豫和迟疑。
我要让自己冷静一下。
……
ktv大门口。
姐,你走那么快干嘛江衍趔趔趄趄地跟在我身后。
经过这么一闹,他脑袋清醒了,但酒劲上头,身子还是软的啊。
我甩了江衍两米远。
闻言,我回头,映入眼帘的是江衍身后的那道熟悉的身影。
段弋律看都没看我一眼,兀自出了大门。
我敛下神色,视线落在江衍身上,语气轻飘飘,
是你走得太慢了。
只给你三秒钟,你再跟不上就自己回去爸的书房负荆请罪,三、二、……我数得很快,不留余地。
一还没数到,江衍人就站到了我跟前。
迎面而来的还有段弋律。
后者双手插兜,陌生人一般,瞥都没往我和江衍这边瞥一眼。
走前面。我侧过身子,冲江衍支棱着下巴。
说完我便转身,同某人侧身而过的瞬间,我对着车按下开锁键。
下一秒车钥匙就被抽走。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连同衣袖,从我眼前滑过,我闻到那股清冽的,混杂着洗衣液香味的气息,鼻息一窒。
抬眸,对上段弋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
四目相对,对望无声,我手伸到他胸前,
拿来。
段弋律没动。
给我。我仰头,这人高我一个头,我重复了遍。
段弋律岿然不动。
我倾身,一把拽过他手中的钥匙,侧眸睨了眼傻眼的江衍,
还上不上车了
江衍一脸难以消化,啊——上。
我360°无死角眼神监视着江衍上了后座,才收了视线。
绕过段弋律要上车,但他不肯。
我往左他往左,往右他也往右,走哪儿挡哪儿。
我恼了,你幼不幼稚
段弋律充耳不闻,我送你们。
用不着。
上车。他从我手里夺过钥匙,聋了一样。
我眯了眯眼,睁眼看着段弋律坐上驾驶位,发动车子。
透过玻璃窗看见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下一秒车窗就降落下来。
黑夜里,段弋律的一双眼睛幽的发亮,走不走。
我倔在没动。
上车啊姐——后座的江衍摇下窗,冲我招了招手。
我抿了抿唇,坐进副驾驶,嘭地一声关门。
……
江家,书房。
烂泥扶不上墙!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
我领着江衍刚踏进书房门,就迎面砸来一个烟灰缸。
没打中。
江衍双手插兜,我默不作声地跟在身后。
我也不是您老人家亲自生的,妈生的我。江衍摸了摸鼻子,满不在意。
江成严眯眼,那你还花我的钱
儿子花老子钱,天经地义。
我:……江成严不止一次说过,就江衍这嘴皮子,外加遗传的那副好皮囊,走哪儿都饿不死。
失个恋要死要活,你看看你现在颓靡的样子,说出去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你懂什么。
家丑不可外扬,你非要扬出去,有什么法。江衍打了个哈欠,
没什么事儿我睡去了。
还有你江汐,二十六岁的人了,你能跟你那工作过一辈子白瞎了你那张脸了!
江成严突然话锋一转,将矛头对准我。
我不动声色地点头,装没听懂,我这张脸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个人问题你是不是该考虑了
江成严大手一挥,
你祁叔叔的儿子,我物色着各方面都不错,明儿个去见见。
江衍眼睛一毒,见状插嘴,哪个祁叔叔我怎么没听过
江成严眼神警告,没你的事儿。
可是我姐她……
我动了动唇瓣,打断江衍,行,我明天去会会。
江衍声音戛然而止,欲言又止地打量我。
我第一次这么爽快答应,江成严也一脸反常地盯着我看。
我回屋了。我丢下句话,迈腿出书房。
江衍捉摸不透地目送着我的背影,片刻后回头,稍抬下巴,
我也能回屋了吧
江成严久违抚平的眉心又皱起,风雨欲来,
滚滚滚!一个二个没一个省心的。
3.
和祁北屿的见面,比我想象得顺利——
祁叔叔的儿子,这次江成严没扯谎,果然一表人才。
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我见着那张五官分明的脸时,也跟着惊了一下,我大概能猜到一二对方的长相,差不了,但也没想到这样惊鸿一瞥。
的确各方面都很出色,优越的身高,立体出众的五官,眉眼下深邃的眸子,显赫的家世。
实在想不通为何走上相亲这条道。
他不局限于那种成熟魅力男人的帅,又稍夹带着点儿,更多的,是强烈的少年气息。
眉眼间透着一股慵懒松弛,举手投足都从容。
隐约还能在他身上看到某个人的影子。
江汐
许是我表情僵滞得太久,听到了有人唤醒我。
声音很好听。
是祁北屿,他靠在沙发椅上,意味深长地打量我。
我回神,对上那张,与段弋律神色有些相似的面容,恍惚,
你为什么相亲
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问住了祁北屿,他轻笑了声,舔舔唇,
我说我是托人牵线,你会反感吗
我没回答他这个问题,抬眸,
我们见过吗
祁北屿眼神里漾着光亮的笑意,我见过你。
我抿了抿唇,你身边不乏追求者吧
祁北屿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我,眼底炙热,勾了勾唇,对她们不来电呢。
我不信,就没有一个喜欢的
祁北屿发自内心,没正面回答,你很漂亮。
我面不改色,这我知道,但我跟你没有过交集。
是这样。祁北屿眼神依旧不偏不倚,有些变了味儿,
这话说出来可能有点鸡皮疙瘩,但不管你信不信——
你的眼睛,我第一次看见你的那双眼睛,干净纯粹的明眸,我总感觉似曾相识。
真的,一眼万年,我当时都听到自己的心跳了。
祁北屿笑地旖邪,可能我们上辈子是一对儿
……
极度的坦诚就是无坚不摧,我有点儿想和祁北屿这人试试了。
于是我们一起去餐厅吃饭,一起去游玩,他开车,我坐副驾。
也没很经常联系,我不太喜欢聊微信。
烦,浪费时间。
祁北屿也只是偶尔发消息,分享他那些日常。
一开始我还怕他太频繁,把他微信设成了免打扰。
我偶尔点进去会回他一两句。
他也不恼,而且,还似乎很享受。
我觉得他这人有点受虐倾向。
日复一日,段弋律再没在我的生活里出现过。
好像这个人消失了。
最近祁北屿每天都要来接我下班,雷打不动送我上班。
这周末,我回了自己的公寓,没回家。
我爸江成严买给我的,虽说老头儿平时叨叨多,烦是烦了点儿。
但终归是疼的,我和江衍可都是他亲骨肉,他嘴上骂,其实心底稀罕得不行。
人到中年好面子,拉不下脸直接关心,只能发发牢骚,找点儿存在感。
一辆中大型suv,奔驰牌,银灰色,稳停在楼下。
我上去了。我解了安全带,却发现车门打不开。
落了锁。
祁北屿眼神含笑望着我,舔了舔唇,表情耐人寻味,
我能上去坐坐么
你能先把车门打开么我掀起眼皮凉凉扫了他一眼,不高兴反问。
祁北屿抖着肩膀笑。
下一秒,车门就被我推开了。
这还差不多。
双脚稳落在水泥地面,我站定,瞥了眼祁北屿,车灯朦胧,他五官却那样分明,也模糊不了他本就清晰的轮廓,唯独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我没好气,走不走
祁北屿挑眉,走哪去
我转身就往小区防盗门走,声音在路灯下被无限延长,
不是要上我家坐坐,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我头也不回,然而刚走没几步,余光瞄了眼绿化带的停车位,一眼就瞥到那辆奔驰牌的黑色大G。
一身黑,在昏暗中黑得有些亮眼,让人眼花缭乱。
和祁北屿这辆,一模一样,只颜色不同。
我眯了眯眼,顿住脚步,倒退了几步。
这时祁北屿跟了上来,以为我是在等他,调侃,
别是反悔了吧
我收了视线,眼神落在他吟吟的眸子上,一时噎语。
祁北屿笑得肆意,你其实不用特意等我的。
……我舔了舔下嘴皮,眼睫扑扇往上,你想多了。
祁北屿定格注视了我两秒,忽然循着我刚刚瞅的方向望了一眼,眼底看不出情绪,
怎么了吗
我颤了颤眼睫,敛下神色,没什么。
走了。祁北屿点了点头,支棱着下巴。
我没动。
嗯祁北屿眼尾含笑,不疾不徐。
我噗嗤一声,彻底被他逗笑,我说,你走前面。
他挑了挑眉,插兜应下。
我望着他欣长挺拔的背影,他身材真的很好,肩宽腰窄,皮肉紧实,薄肌,再加上那副好皮囊,眼神,颦态,浑身上下都是吸引人的,实在是有种说不出的魅力,定会是有很多女人趋之若鹜的,
我又回头往黑色大G的方向望了眼,什么都看不见。
肯定是我想多了。
我偏过头回眸,正对上祁北屿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神,烧灼,滚烫,我莫名烦躁,看什么。
祁北屿人懒洋洋地抵在单元门上,双手抱胸,审视着我心不在焉的样子,嗓音腻磁,听得人心惊肉跳,
开门。
……
段弋律窝在楼道口。
乌漆嘛黑的,手机亮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江衍电话打过来了。
段弋律眼皮都不抬,挂断。
一秒那头又打了过来,段弋律面无表情地按接起,兄弟江衍刻意压低声音,做贼一样。
4.
段弋律舌尖抵了抵上颚,放。
嘶——听声音,情绪不高啊你
话说你和我姐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你居然敢打我姐的主意
我打你主意,你想试试么段弋律双眼平视过去那扇紧闭的公寓门,语气平静如一潭死水。
江衍瞬间鸡皮疙瘩,嫌弃,你别搞。
四环寂静无声。
你见到我姐没江衍嗅到猫腻,你不会正在我姐家门口堵她吧
没。某人惜字如金。
那你在这独自黯然神伤个什么劲儿
段弋律轻嗤了声,眉眼不耐,我愁赚不到大钱不行
江衍觉得听到天大的笑话,你少来!这些年炒股赚得盆满钵满!晚上做梦倒要笑醒吧
段弋律闷着一口气,最近赔了。
赔了多少
段弋律吊着眼皮没吭声,那头江衍变了卦,
那你没机会了,我是不会让我姐嫁给穷小子的。江衍咂舌,不过没得事,你家就够有钱的了,我爸指定看得上你。
段弋律抽了抽嘴角,哦。
……江衍眯眼,我姐跟姓祁的他妈的还没在一起呢,凭什么后来者居上,不知道有句话叫作‘前者又争又抢’吗!!!
此时公寓门打开了,我和祁北屿一前一后出来。
段弋律在暗处,注意力被我们吸引了去。
他黑眸微眯。
强压下翻滚的情绪,段弋律讥嗤了声,有力的声线穿透听筒,
我们人淡如菊的人不争不抢。自己催眠自己。
没救了。
江衍觉得他这人死装,少爷一根筋,搁那逞能自己阴阳自己呢,他一针见血,
人淡如菊还问我讨要我姐家地址你变态么你!
段弋律朝我们这边的方向抬眼,视线在祁北屿身上的那条裤子上顿住。
他神色微变。
那裤子是江衍的,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一直没动静,电话那头的江衍蹙眉,生无可恋问候道:死了吗
跟死差不多了,段弋律心想,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祁北屿走到电梯口,人突然停了下来。
人高马大,我仰头望着他,他高我一个头,跟某个人一样,四目相对,我被他盯得不自在,
不走吗
祁北屿倏而笑了,那张过分英俊的脸笑得格外暧昧,
可以不走吗
我错开他烧灼的视线,路上注意安全。
凑巧电梯门开了。
祁北屿半点儿不急,吊儿郎当地倚靠在侧方墙边,感应到什么,他轻描淡写地,朝楼梯口这边瞥了眼。
段弋律一顿,不动声色将手机揣进兜,冷笑。
他扪问隐藏的天衣无缝,却还是被有心者看出来了。
眼睛够尖,够毒。
这场较量,谁都没出声。
祁北屿的视线转瞬即逝,他嘴角擒着笑,眼神咀嚼着我这张脸,反复捻磨。
电梯门在这时唰一声合上,我掀起眼皮淡淡看向祁北屿,
看来祁先生今晚是想睡楼道。
祁北屿后背卡着电梯按钮,眼神直勾勾盯着我,你舍得吗
我勾了勾唇,不走心地笑了声,轻哼,你试试就知道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在调情。
祁北屿似笑非笑,那你怎么还不回屋看来还是舍不得我。
我点点头,毅然决然地转身进屋。
刚一动作,手臂就被一股力道扯了回去,脸上迎上一嘬温热的触感。
动作一气呵成,快的有些不太真实。
我猝不及防,浑身一僵。
看在我一片真心的份儿上,收点补偿,不介意吧头顶传来男人得逞的笑声和磁音,我错愕回神。
祁北屿站直身子,抽身跨进电梯。
随着电梯门缓缓合上,他荡啊荡地冲我挥了挥手,
眼神轻飘飘地,从我的身后辗转到我这张脸上,意味深长道别,
晚安——
……我抽了抽嘴角,罢了,一个吻而已,他该得的。
看着电梯的楼层显示器数字一节节倒退,我长舒了口气,打了个哈欠。
舍不得么
段弋律不知何时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我身后,幽灵一般,阴恻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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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儿,微滞着扳转过身子。
他一双眼睛暗潮汹涌,摄人心魄一般,逼得人退无可退。
你来干什么。许是他不打招呼上门,又或许其他的,我窜火,语气有些不快。
段弋律堵住我,你喜欢这种的。
我眼皮一跳,怎么找到这儿的
你对他有感觉了。
江衍告诉你的
段弋律目光精准捕捉着我,逼射人心,不依不饶,你们睡了吗。
你一言我一句,谁也不肯退让,终于他这句话听得我心房微沉。
我面色大骤,彻底没了好脸色,满眼戒备地冷笑,
你管得太宽了吧
段弋律一言不发地紧抿着唇,停止刺激。
夜晚的走廊,出奇的安静。
我耳边萦绕着跟他的回音,一波又一波,音浪推音浪,挥之不去,呼之不散。
我扯了扯干涩的唇,把他推到一边,只留下两个冰冷冷的字,让开。
掷地有声。
错身而开后的第二秒,我脚步不受控制地停下,扭头看了眼段弋律刚硬隐忍的侧脸,
不送。
那我算什么直到我手覆上门把手,身后突兀地响起一道嘶哑的男声。
我手轻颤,一时忘了动作。
段弋律不声不响地来到我身后,垂眸睨着我饱满的一颗头,一字一顿,
你和我,之间,算什么
头顶全是他呼出的气息,充斥着我,刺激得我无处逃。
我搭在门把手上的指节抽动,下一秒便被他一只大手包裹住。
段弋律搬过我身子,强迫我转身,跟他面对面,
他眼底一片深渊与执着,不厌其烦,
算什么
我张了张唇,正要出声。
对门却在这时毫无征兆地开了。
我一脸懵迎上邻居那张和善的笑脸,后者弯腰放了袋垃圾在地上,朝我点头示意打扰了。
你们继续。话毕,轻轻带上了门。
我:……
自始至终,段弋律没被这风吹草动吸引得回头一下下,只有我,两面夹击。
腹背受敌,脸全让我一个人丢完了。
我深吸一口气,一个肘击顶开段弋律。
段弋律闷哼,眼疾手快地拽我手腕,却扑了个空。
我钻空子溜进门,嘭的一声关上门,将他隔绝在门外。
5.
我的心扑通扑通跳,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没出息。
一门之隔。
我靠在门后,余光瞄了眼身后。
屋内的坨坨听见动静,眯着眼吐舌头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朋友寄养在我这一晚的柴犬,就是它,刚刚尿了祁北屿一裤子。
我冲它嘘一声,瞪它警告别叫。
它喘着舌头仰头望着我,听懂了,真就刹在原地不动了。
还挺有觉悟。
我长舒了一口气,上前抱住它,一路来到了客卧,蹲下身把它放到了地上,撸了撸它顺滑的毛,
老实待着,我现在要去洗个澡,你如果表现好,就奖励你肉干吃。
我洗了大概有半小时的澡,出来时夜深人静,我擦头发的动作稍顿。
鬼使神差,来到了客厅门口,半犹豫谨慎地慢慢打开门,探出头,门口空无一人。
我快速带上门,盘旋在门口,胸口一阵空落落。
找我么
还是熟悉的腔调,似曾相识的一幕,我讷讷地转身。
对上男人那双狂妄英气的眉眼,他眼中的戏谑一览无余,我忘了反应。
你怎么进来的
在我的注视下,段弋律蹲下身,颇为受用地摸了摸地上的那只柴犬。
……我眯了眯眼,发狠地凉刮了眼那死狗,后者浑然不觉,笑得鬼迷日眼。
这是你的狗么段弋律只象征性摸了几下,起身。
就是那股子慵懒劲儿,又回来了。
没半点儿局促的样子,跟在他自己家溜达一样。
我没应,发尾的水珠淅淅沥沥地滴嗒,沾湿了我身上的睡裙。
段弋律目不转睛。
我舔了舔躁动不安的唇,你能自己主动出去吗
段弋律得寸进尺,揪着不放,那你先回答我,你对他动心了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不好回答么那换个问题——段弋律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我面前,他垂眼,瞳仁漆黑,誓不罢休,
那你喜不喜欢我。
我斩钉截铁,不喜欢。
段弋律双眼猩红,死死偏执盯着我,那为什么要跟我上床
欲望驱使,男欢女爱,人之常情。
段弋律掐着我下巴,眼底一丝动容,嗯,人之常情。
睡够了就跑,你怎么不遭报应。
我不想跟他争论这种没营养的话题,抬眸,
你是今晚打算在我这过夜吗
段弋律喉咙溢出一丝低哑,你收留么
我要说不,你就识趣主动离开吗
那当然不可能。
……
随你。我别开眼,一脸漠视,绕过他往沙发上走。
段弋律勾了勾唇,一把扯过我手腕,力道滚烫地握着,
我有话跟你说。
他见我没反抗,拉着我坐在沙发上。
坨坨也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
我现在看它碍眼的紧,我拿开段弋律的手,你等我先吹个头发。
……
6.
吹风嗡嗡嗡地在耳边响着,段弋律吹头发的动作可谓十分娴熟,温热的大掌不停挑着我的头发摊散开,老手了。
噪音围堵的耳朵密不透风的时候,我问了一句你以前搁哪家理发店干过吗
头顶人没应。
可能是没听见,也可能装听不见。
脚下一阵毛茸茸,坨坨瘫在我脚边,一个劲儿献殷勤,就惦记着我洗澡前说的吃肉干这事儿。
没有,不仅今晚没有,你明早的狗粮可能也得晚点了。
坨坨:……
我话落,吹风机的声音一起停下。
段弋律的声音不疾不徐,他把吹风机随意丢在一旁,嗓音愈发清晰,
没干过,纯靠手感,你少把你那生性多疑的可能性编排到我身上来,我第一次给女人吹头发。
我侧身瞟他,挑眉,我有说什么吗
段弋律双眼透射人心一般,
你问这句话不就是那意思吗
我冷笑了声,歇歇然,我可什么都没说,你非要那样想,我也没办法。
段弋律:……
坨坨听见我不给肉干,一个劲跳脱到沙发上,使出浑身解数跟贴贴。
我脸上被它弄得有些发痒,它半站着立在我腿上蹦着,要舔我。
段弋律眼眸微沉。
无情给它拎开,他语气不痛不痒,
来劲儿了你还,我看你是想回日本了。居高临下,拿鼻孔看着它。
我:……
一人一狗交织对望,坨坨歪头看他。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被谁放进来的了。我幽幽地提醒,过河拆桥一把好手。
段弋律不咸不淡嗯一声,没它我现在人一样在这。
哟,我听笑了,谁给你的自信
段弋律不假思索,你。
不然你为什么刚刚要在门口张望,不是在给我机会吗段弋律身子前倾,逼近我,风雨欲来,压得我密不透风。
我隐约脸上有些发烫,拧眉,我是看你走没走。
嗯,看见我没在门口,还挺失望的不是么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失望了。
段弋律满眼戏谑,欠儿欠儿的,他伸手摩挲着我的脸,那是祁北屿刚刚吻过的地方,
人不是只有两只眼睛吗
我们的眼底里,只有彼此,交相辉映,流连暧昧。
段弋律眼角漾开一丝笑,往我心口方向点,
承认吧江汐,你这里就是有我。
你口是心非不承认,我理解,但是——段弋律稍作停顿,话到嘴边变了味儿,眼底没一处正经。
但是话说你能不能给我亲一口现在。他在我身上贼笑,笑得浑身颤抖。
我身形一僵,啪一下,忍无可忍,在他张棱角分明的侧脸扬下去。
清脆的一声,我就看看你脸皮有多厚。
段弋律手撑着我身后的沙发椅,脸虚埋我颈窝,一点没恼,反而笑得愈发肆无忌惮。
他笑得爽朗,清透,缠绵,如沐春风。
他腔调带着喘笑,打一巴掌还给他打爽了,
不厚一点儿能进得了你身吗
他眼底里的爱快要溢出,我听见自己彻底沉沦的声音。
段弋律撑着身子,他祁北屿倒是游刃有余,张弛有度,难不怪被赶出去了。
那么久,五十四分钟,我对时间没有概念,你们干了什么
我面无表情,又啪抽他一巴掌,不偏不倚,你要是实在没事做,就去找个牢坐。
段弋律一瞬不瞬盯着我,铁骨铮铮,不方便说吗
差不多得了段弋律,我都有点儿困了。我推开他,困顿地打了个哈欠。
段弋律按着我,使我动弹不得。
没想到他居然用强的,我火意上涨,凉飕飕地睨他。
段弋律眼底不为所动,你现在清醒吗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脑袋,清醒吗
我没好气,比你清醒。
段弋律闷着轻笑,他笑起来很好看,干净希冀,我不得不想到了纯情二字。
你看见的我和那个女孩,穿粉色藏服,胸前扎着两个羊角辫那个,我对她没意思。如果非要带点儿关系,只是因为一个大学。跟她合影是因为,你弟,你的好弟弟江衍,在学校收了人家女生一个月的早餐,觉得过意不去,才请我出面帮个忙。
想撮合我和那女生,觉得我这人不懂怜香惜玉,人那么漂亮一女孩,追我那么久我还无动于衷,江衍说他看不下去。我没想到那女孩儿也跟过来旅游来了。察觉到我对那女孩真没意思,江衍知道玩儿脱了。后来规规矩矩地一次性把早餐钱付给人家了,还顺带请了人家一学期的早餐作为补偿。
我脑海里闪现女孩笑颜如花的漂亮脸蛋,攀着段弋律手臂让路人帮忙拍照的样子。
定格的瞬间,男人脸上虽没表情,却甘之如饴。
宛如一对热恋中璧人。
我表情罕见一滞,嘴里失了味儿,
怎么跟我说这些。
男人的第六感提醒我,你那天看到了。段弋律眉梢轻挑,眉眼都流露出一丝打趣的笑意,
你这反应,证明我赌对了。
我若无其事地挽了挽耳边的碎发,抬眸,对上段弋律那双戏谑得逞的笑眼,
哦,观察得挺仔细么。连人家穿什么衣服什么发型都没忘。
……
我眯着眼看段弋律,说完了吗
我的反应阴晴不定,段弋律双手抱胸,蹙眉回忆,
还应该有什么要交代的么他抿唇认真回想,
说完了。
段弋律舌尖抵了抵上颚,正准备说礼尚往来,也说说你跟那个祁北屿呗这话。
舔了舔嘴皮,张嘴刚要开口。
哦,那我能去睡觉了吧我撑着眼皮点了点头,打断他,
段弋律:……
7.
我第二天起来时,没见着段弋律人。
昨晚我是真困了,后来的事记不得,今早从沙发上醒过来的。
就是说,我俩昨晚在沙发咎了一宿。
手机震动,我惺忪着睡眼瞄了眼,江衍两个字明晃晃。
莫名浮现段弋律昨晚那番话,我眯眼接起。
姐
我听出了一丝作贼心虚的试探意味,起身去浴室洗漱,嗯,有事吗
那头江衍酝酿,你昨晚怎么没回家里来
每逢周六,一般我都回家,很少来我这儿公寓,很少,但有过。
以前回这没见我这好弟弟问候一句,今儿个倒是突然关心我了,我也没拆穿,我回来了啊!
江衍长舒了口气,那我怎么没瞧见你。
我回来了我自己公寓,有什么问题吗
……我问问你不行啊
行,难得您少爷百忙之中抽空记挂我一回,忙着追回你前女友求复合之余还能分点心给我,辛苦了!
听得出我在挖苦,江衍唔一声,尾音上扬,那你今天还要过来娘家这边吗
你有病我婚都没结哪儿来的娘家
江衍语气调侃,我这不是估摸着快了么。
眼看着要惹毛我,江衍话锋一转,说爸让你中午回来一块儿吃饭。
我挤牙膏的动作一顿,然后呢
他问你跟祁北屿进展的怎么样。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个一模一样的我挣扎对视着,意识破蛹而出,黄了。
哦。江衍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结束了,你听不懂昨晚我应允祁北屿上来坐坐的那一瞬间,祁北屿多精明狡黠一人,他说他猜到了。
我接下来不考虑任何找对象的事,你要反悔了,还是可以来找我,江汐。祁北屿意犹未尽叫我名字,他笑得洒脱,我窥探到了其中饱藏的纯情真情,这一匪笑的冲击力席卷得我一颤。
抛开其他完美不谈,祁北屿真的是个魅力无穷的人。
他完美得像是童话里出现的掌舵者一样,美满无缺。
他会是一位很好、有趣的伴侣,但不是属于我的,我一笑置之,红唇潋滟,别了吧,你这样好的皮囊,别浪费了。
祁北屿听懂了,目光在我脸上流连辗转,哂笑,行,我会考虑。
……
江衍摸了摸鼻子,哦,所以你中午还回来吃饭吗
我回神,你是不是忘了跟我坦白一件事,江衍。
江衍眼皮一跳,语气发现新大陆一样,不是,段弋律昨晚真来找你了
他不是说他没来么…他没冲你发疯吧
……我面无表情挂了电话。
……
中午那顿饭吃得我心惊胆战。
生怕我爸质问什么,他一旦叨叨起来,没得个把小时,我下不了桌。
老头餐桌上的反应反常,我心知肚明地扫了眼江衍,
指定他那张嘴巴抖了些出来。
我妈在餐桌上圆场打哈哈,一顿饭吃得各怀鬼胎。
吃完饭,老两口把我和江衍箍在沙发上看电视。
横竖不放我姐弟俩走。
我窝在沙发上,瞟了眼冰冷冷的手机,一个电话没有。
段弋律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不太像他一贯作风,会不会出事了。
我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穿上拖鞋起身。
站住。沉稳有力的粗犷声音从身后传来,对上江成严那双满侵略的眸子,他见我火急火燎,哪儿去
我扬了扬手机,朋友约我玩。
哪个朋友,我见过没
我缄默,没。
江成严目光深沉复杂地仰望了我几秒,嗯,有机会带我来我见见。
我抿着唇眼底错愕,我妈神采飞扬地冲我挤眉弄眼。
你老子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从小到大你不情愿的事我有强迫窒息过你
我眼眶内疚发热,爸……
走吧。江成严脸色不太自在,内敛轻咳一声将我的话堵了回去。
我出门的时候夕阳无限,打在我心不在焉的婀娜身段上。
我打了三遍段弋律的电话,没接通。
第四遍我正要打给江衍,那串熟悉号码回拨了过来。
我愣两秒,抖手一滑,通了。
听筒两旁忽微的呼吸声,谁都没有先开口。
我眯了眯眼,胸口憋着一股火,毫不犹豫就要挂。
那头段弋律嘶哑浑厚的嗓音透过听筒,压低着口吻,我在局子,你来吗
几经波折,我赶到的时候,段弋律刚做完笔录,一张扑克脸,气定神闲地坐在接待椅上。
半眯不寐。
离他莫约两米外的一排接待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小小一个,眼神干净纯粹,不谙世事,不安局促地坐着,几次三番五次偷瞄跟她一排的帅哥。
想搭话安慰,几度鼓起勇气,都被男人生人勿近的气场给逼退。
我放慢脚步,压下风尘仆仆,见段弋律完好无损,松了口气,还是警察叔叔眼尖,
姑娘找谁
段弋律唰一下彻底睁开眼,望向我的那片瞳仁漆黑,溢着奕光。
感受到那双灼烈的视线,我一个眼神没给,只冲警察叔叔得体的勾了勾唇,
我来接我男朋友。
警察叔叔乐了,他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两位男性市民,哪一个啊
你吗小伙子警察叔叔头绕过电脑,打趣地望对面正在做笔录的寸头男人。
男人腰板坐得铁直,感觉当过兵,从我踏进门,他的注意力就时不时分散给我。
面色有些绯红。
未等寸头男反应过来,段弋律就噌站了起来,灯罩下他人影颀长,挡在寸头男眼前。
严丝合缝地阻隔掉视线,段弋律朝警察稍扬了下下巴,我——
嗓音沉稳掷力,寸步不让。
灯光不着寸缕地打在他脸上,我这才看到他下巴上那块淤紫。
段弋律径直紧紧牵过我的手,对着警察,掀了掀眼皮,
我可以走了吗叔
……
直到我被段弋律稳稳牵着走到警局外,他的手厚实温暖,一股一股地把那灼渗透进我的肌肤。
我蜷了蜷手指,意犹未尽地甩开,双手抱胸,
说吧,怎么回事
夕阳的灿闪闪的光辉镀到我们身上,段弋律笑得没个正形。
他眼神缠绵悱恻地望着我,喉结滚动,同我跟他融为一体,眉梢轻佻,
见义勇为呗,不是你说的么,让我实在没事做就找个牢做。他坏笑,似笑非笑打量我,眼神透射人心,
真一语成谶了你又不乐意了。
别瞎紧张,我就是下巴挨了一拳。
段弋律倾身,覆在我耳鬓厮磨,他呼出的气息闷热,暧昧又骚气,
女,朋,友
我有些恍惚。
大街上人来人往,我耳朵透着粉红,推了他一把,瞪他。
直直抡了他一拳,又朝那张混账脸上糊了一巴掌。
段弋律好笑地摸了摸脸,感觉又被扇爽了,他想到什么,舔了舔唇,你也经常这么扇祁北屿吗
……之前跟段弋律纠缠的那段时日,就经常性扇他。
力道不重,但容易让人下不来台。
仔细回想,扇了段弋律那么多次,他从来没有变过脸。
我人一回神,眼前一团黑影,卷带着一股凉风,是段弋律屈身蹲在我身下。
我盯着他宽阔硬朗的脊背,下一秒便感受到几根粗茧的拇指,摩挲着我后脚跟。
我被他弄得发痒。
段弋律抑着我脚踝,稳健浑厚的声音重上来,
别动,磨破了。段弋律仰头,不理解,眸色更多无奈,就不能换个平底的
不能。我跺了跺高跟儿,整个人都倒映在他那双狭长的眼眸里,
我就喜欢穿高跟鞋。
嗯,你开心就好。段弋律认同点点头,自顾自往前走。
一副懒得管我死活样。
我盯着段弋律意气风发的背影,高大挺拔,一眼就容易沦陷。
他的步伐没走两步,叹一口气停下,利落认命地转身。
寥寥相望,我累。我说。
段弋律不由分说走向我,蹲下却被我一把拦住,不要。我牵起他手摇晃,我想自己走。
段弋律无动于衷地垂眼,你这样能走
我三两下甩掉高跟鞋,目光瞄准段弋律脚上那双运动鞋,眼底泛了坏水儿,
不是还有你么那意思不言而喻。
……段弋律敛了敛神色,抗拒意味明显,不要。
我笑得幸灾乐祸,快点儿。
不。
你脱不脱
我脚臭。段弋律倔强地做着最后一丝挣扎。
噗——我憋着坏笑,我不嫌弃。
段弋律眼底明晃晃地抵触,你鞋太小,我穿不下。
我拉下脸,前脚掌兀自套上高跟鞋鞋头,歪歪扭扭朝前,那我自己走。
一步都还没踏出去,就被段弋律拽回去,
怕了你行了吧。他豁出去,水灵灵地就把鞋相让出来了。
耳根泛红,俨然一看就纯情大男孩。
我揪着段弋律的领口,笑得瘫软在他怀里。
段弋律喉结滚动,声声震颤过我头顶,语气生硬,穿不穿,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了。
你自个儿留着吧。我直起腰,跳上他宽阔厚实的脊背,亲昵贪婪地搂着他脖子,我还是喜欢你背我。
你是不是故意整我江汐
我挑衅地看他,不安分扭动着腿,放声哈哈大笑,对呢,你才看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