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刺入耳膜,我死死抓住副驾驶的把手,挡风玻璃外的世界正在扭曲成一片模糊的光影。远房表哥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嘴角却挂着一抹让我毛骨悚然的冷笑。
小悦,别怪表哥心狠。
他的声音混着刺耳的刹车声传来,拆迁款那么多,你一个人哪吃得下
剧痛从太阳穴炸开的瞬间,我终于看清后视镜里那辆疯狂加速的货车
——
原来他早就和开发商串通好了!温热的血顺着额头流进眼睛,眼前最后的画面,是表哥手机屏幕上闪烁的转账提醒,数额刚好是拆迁补偿款的一半。
再次睁眼时,消毒水的气味让我猛地坐直身子。病房的白炽灯刺得我眯起眼,手腕上的电子表显示着
2018
年
3
月
12
日
——
整整五年前,老家亲戚第一次上门找我谈拆迁的前三天!
闺女醒了
护士探头进来,发了三天高烧,可算退烧了。
我捏了捏还在发疼的太阳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前世那个雨夜,我因为加班淋了雨,发烧到
39
度,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而这三天,刚好错过了老家亲戚们第一次上门的时间。
所以……
我重生了
我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被子。床头的手机充电器闪着蓝光,提醒着我这不是梦。前世那些被道德绑架的日日夜夜,那些被污蔑私吞拆迁款的恶意中伤,还有最后那场要我命的车祸,此刻都像淬了毒的刀子,一下下剜着我的心。
推开病房门,熟悉的老式居民楼走廊让我眼眶发热。记忆中,这个时候的我还天真地以为,帮助亲戚是理所应当的事。为了帮他们争取更多补偿款,我耗尽积蓄,搭上人脉,甚至在谈判桌上被开发商的人灌得胃出血。可换来的是什么是亲戚们怀疑的眼神,是造谣我私吞补偿款的传单,是表哥那辆蓄意撞向我的货车!
叮
——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我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小悦啊!可算找到你了!
三姨的大嗓门在走廊炸响,她身后跟着七八个拎着土特产的亲戚,把狭窄的走廊挤得满满当当。为首的表哥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和记忆中那个狞笑的魔鬼重合在一起。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甲缝里渗出细细的血痕。上一世,就是这个笑容让我放下防备,傻乎乎地跳进他们设好的陷阱。
三姨,你们怎么来了
我强迫自己露出惊讶的表情,心里却在冷笑。
哎哟,这不是村里要拆迁了嘛!
三姨拉着我的手,眼睛却在我身上扫来扫去,你在城里当大老板,肯定认识不少人,快帮我们说说情,多要点补偿款!
就是就是,小悦你现在可是城里人,可不能忘了我们这些穷亲戚!
七叔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
我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目光扫过人群中始终没说话的表哥。他正低头刷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在脸上,让我想起车祸前那个刺眼的转账记录。
三姨,拆迁的事我也不太懂……
我故意犹豫着说。
你不懂
三姨的嗓门突然拔高,当年要不是我们东拼西凑供你上大学,你能有今天现在让你帮点忙,你就推三阻四的
熟悉的道德绑架话术让我胃部一阵抽搐。前世,我就是被这些话逼得无路可退,把自己逼进了绝境。
这样吧,我先帮你们咨询咨询。
我假装为难地点点头,不过拆迁的事政策很严,我只能尽力。
这就对了!
三姨满意地笑了,我们就知道小悦最孝顺了!
等亲戚们离开后,我瘫坐在病床上,大口喘着气。重生的喜悦渐渐被复仇的怒火取代。这一世,我不会再当任人宰割的羔羊。我要让那些算计我的人,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打开手机,我调出通讯录。前世为了帮亲戚谈判,我动用了公司的人脉,甚至得罪了不少客户。这一世,这些人脉将成为我反击的武器。我首先拨通了大学同学老王的电话,他现在是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
老王,我有点事想咨询你……
我深吸一口气,关于农村拆迁补偿的法律问题。
挂掉电话后,我靠在枕头上,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前世的教训让我明白,善良要有锋芒。这一世,我不仅要改写自己的命运,还要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知道,我林悦,不是好惹的!
2
刚挂断老王的电话,病房门
砰
地被撞开。三姨领着几个七大姑八大姨又杀了回来,手里还提着用红绳捆着的老母鸡,活像一群气势汹汹的讨债鬼。
小悦啊,你三姨夫刚才打听到隔壁村拆迁,每户都补了三套房!
二舅妈把老母鸡往床头柜上一放,鸡毛扑棱棱落了满床,你可得给咱们争取这个数,不然可太亏了!
我盯着那只不安分的老母鸡,前世它们化作道德绑架的利刃,扎得我体无完肤。如今看着这些人脸上贪婪的表情,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二舅妈,拆迁补偿都是按政策来的。
我从包里摸出提前打印好的文件,你们看,咱们村的宅基地面积......
看什么看!
三姨一把拍飞我手里的文件,纸张哗啦散落在地上,你是不是嫌我们给的土特产寒碜早知道当年就不该借钱给你上大学!
熟悉的话术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前世我就是在这样的谩骂声中,咬着牙自掏腰包填补差价。此刻我却突然笑出声,吓得几个亲戚面面相觑。
三姨,您说的对。
我弯腰捡起文件,慢条斯理地整理整齐,当年要不是你们帮忙,我哪有今天这样吧,我明天就去找开发商谈。
三姨得意地扬起下巴,正要开口,我却抢先一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谈成了是政策好,谈不成可别怨我。毕竟现在反腐倡廉抓得严,谁要是敢搞小动作......
我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躲在人群后的表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当晚,我拖着还没痊愈的身子回到出租屋。打开电脑,屏幕蓝光映出我眼底的冷意。前世表哥和开发商勾结的证据,就藏在他那个从不离身的
U
盘里。但想要拿到
U
盘,必须先接近他。
正思索间,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是公司群里在讨论新项目,而项目负责人,赫然是表哥的小舅子
——
那个在拆迁谈判时,总是阴恻恻盯着我的男人。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勾起嘴角,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十分钟后,一封措辞恳切的邮件发了出去,主动请缨负责新项目的对接工作。
第二天一早,我直奔开发商公司。前世谈判时,我注意到总经理办公室挂着一幅书法,落款是省书法家协会主席。而我的大学导师,正是那位主席的得意门生。
陈总,久仰久仰。
我握着陈总的手,递上精心准备的礼物,这是李老的墨宝,他说和您有缘......
陈总的眼睛瞬间亮了。果然,当我提出想要了解拆迁政策细节时,他不仅没有拒绝,还热情地拿出了内部文件。就在我手指即将触碰到手机准备偷拍时,陈总的秘书突然推门而入:陈总,纪委的人到楼下了!
陈总脸色骤变,猛地抢回文件塞进抽屉。我后背瞬间渗出冷汗,强装镇定笑道:看来我来得不巧,改天再......不用了!
陈总警惕地打量我,小林啊,有些事别太好奇。
走出大楼时,手机响起。是表哥发来的消息,语气虚伪得令人作呕:小悦,听说你去开发商那了需不需要表哥帮忙
我冷笑一声,回复道:刚好有事想请教表哥,今晚八点,老地方见。
夜幕降临,我提前半小时来到约定的烧烤摊。藏在卫衣口袋里的录音笔闪烁着红光,背包夹层里的微型摄像头已经调试完毕。不远处的街角,老王安排的私家侦探正假装玩手机,密切注视着四周。
突然,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我瞳孔骤缩,看见两辆警车停在路口。表哥的小舅子带着几个西装男跳下车,目光在人群中搜索。
小悦,这么急找表哥什么事
表哥大剌剌地坐下,顺手拿起一串烤腰子,眼神却警惕地瞥向警车方向。
我推过去一杯啤酒,看着泡沫在杯口翻涌:听说表哥在拆迁上有门路能不能......
哎呀,这种事......
表哥刚要开口,我突然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签子都跳了起来。
别装了!
我压低声音,眼神冰冷如刀,我都知道了,你和开发商勾结,想独吞拆迁款!
表哥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手里的啤酒杯
啪
地摔在地上。就在他慌乱起身的刹那,我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背包
——
那个藏着
U
盘的暗格,已经近在咫尺!
这时,表哥的小舅子突然大喊:警察同志!就是她!在这闹事!
几名警察快步朝我们走来,表哥趁机用力甩开我,转身就要逃跑。
我顾不上手腕传来的剧痛,死死抱住他的腿。混乱中,我的录音笔掉在地上,被人一脚踩碎。而表哥背包暗格里的
U
盘,在挣扎间滑出,滚进了烧烤摊油腻的排水沟里......
3
排水沟里的油渍泛着诡异的光,U
盘顺着污水的漩涡越漂越远。表哥趁机挣脱我的钳制,转身混入人群,临走前还不忘朝我露出一个阴鸷的笑。
都别动!
警察的手电筒光束直直打在我脸上,刺得我睁不开眼。表哥的小舅子捂着被我拽红的手腕,声泪俱下地控诉:警察同志,她突然发疯抢我姐夫的包,还说要杀人灭口!
我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深吸一口气:警官,我怀疑他们和开发商勾结,私吞拆迁款。我这里有......
手伸到卫衣口袋才惊觉,录音笔早已成了碎片。
证据呢
警察挑眉,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烧烤摊,有人报警说这里聚众斗殴,现在请你们跟我们回警局做笔录。
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人发慌,对面的警察翻着笔录,语气带着不耐烦:林悦,你说有人勾结开发商,却拿不出任何证据。倒是他们,说你拖欠老家亲戚的借款不还。
我没有!
我猛地拍桌,金属桌面的震动让我恢复了几分冷静。前世的记忆突然闪回
——
表哥的
U
盘里不仅有贪污证据,还有他给开发商提供的一份名单,上面全是收了好处的公职人员。如果这份名单曝光,足以掀起一场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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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气氛陷入僵局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老王举着律师证大步走进来:我的当事人身体尚未痊愈,不适合长时间问话。
他转头冲我使了个眼色,U
盘的事我有线索。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老王将平板电脑推到我面前,屏幕上是烧烤摊附近的监控录像。画面里,一个拾荒老人用钩子从排水沟里勾出了
U
盘,装进了蛇皮袋。
老人住在城西的棚户区,明天天亮前,我们必须找到他。
老王拧紧眉头,不过那群人肯定也在找
U
盘,我们得小心。
天还没亮,我和老王摸黑钻进棚户区。腐烂的菜叶混着污水的恶臭扑面而来,狭窄的巷子里堆满杂物。突然,前方传来玻璃瓶碎裂的声响,几个黑影正围着一个瑟瑟发抖的老人。
把东西交出来!
表哥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老人死死护着蛇皮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我抄起墙角的铁棍冲了上去,铁棍重重砸在表哥脚边:住手!
表哥转头看见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恶狠狠地说:林悦,别给脸不要脸!这是我们老林家的事,你一个外人插什么手
外人
我冷笑一声,当初是谁哭着求我帮忙又是谁在背后捅我刀子
说话间,我用眼神示意老王报警,同时慢慢靠近老人。
就在这时,表哥的小舅子突然从背后掏出一把水果刀,寒光一闪,直直朝我刺来。千钧一发之际,老人猛地将蛇皮袋砸向我,我侧身躲过刀锋,一把抓住蛇皮袋。
快跑!
老王拽着我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叫骂声,转过三个巷子后,我们终于摆脱了追兵。
瘫坐在路边大口喘气时,我颤抖着从蛇皮袋里摸出
U
盘。它表面沾满了油渍和污水,但指示灯还在闪烁
——
数据应该还在。
走,去我律所。
老王拉起我,我认识个顶尖的数据恢复专家,只要能恢复数据,那些人就完了。
与此同时,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家族群里消息刷屏,三姨发了十几条语音,字字诛心:林悦忘恩负义!在外面混好了就欺负老家亲戚!
配图是我和表哥在烧烤摊争执的模糊照片,画面里我拽着他的包,倒像是施暴者。
我握紧手机,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他们颠倒黑白。等证据确凿,我要让这些人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身败名裂!
4
律所地下室的空调发出低沉嗡鸣,数据恢复专家老周戴着老花镜,镊子夹着
U
盘在显微镜下反复查看。我和老王守在一旁,空气仿佛凝固,唯有秒针走动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芯片没物理损伤,但数据被加密了。
老周推了推眼镜,这加密算法很眼熟,像是政府部门专用的......
他话音未落,地下室的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
趴下!
老王猛地将我扑倒在地。几道光束扫过墙面,玻璃碎裂声紧接着响起。我摸到口袋里的防狼喷雾,借着月光瞥见三个蒙着面的黑影正朝我们逼近。
把
U
盘交出来!
为首的人嗓音沙哑,手里的匕首泛着冷光。我紧紧攥住藏在腰间的
U
盘,老王已经抄起一旁的灭火器,在黑影扑来的瞬间猛地喷射。白色泡沫中,我趁机朝楼梯方向狂奔,却在转角处被人从背后勒住脖子。
小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表哥小舅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手上的力气大得几乎要勒断我的气管。千钧一发之际,地下室突然响起警笛声,几道强光穿透窗户射进来。
黑影们慌乱逃窜,我瘫坐在地大口喘气。老王冲过来将我扶起,他的手臂被匕首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正顺着袖口往下滴。警察来得真及时。
我心有余悸地说。老王却面色凝重:不对劲,报警人不是我......
话音未落,手机在裤兜里震动。家族群里弹出三姨新拍的小视频,镜头里她坐在我家老宅门口嚎啕大哭,周围围满看热闹的村民。大家评评理啊!
三姨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悦悦为了独吞拆迁款,把亲表哥都送进局子了!
视频播放量短短几分钟就破了万,评论区一片骂声。
他们这是要先毁了你的名声。
老王擦掉手臂的血,走,现在立刻去警局。
警车呼啸着驶向市局,我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路灯,手指无意识摩挲着
U
盘。这场舆论战,不过是他们垂死挣扎的开始。
审讯室里,负责此案的张警官将一叠资料甩在桌上:林悦,有人举报你恶意破坏他人财物,还涉嫌人身攻击。
照片里,表哥鼻青脸肿地躺在病床上,嘴角的血迹触目惊心。
这是诬陷!
我将
U
盘重重拍在桌上,这里面有他们勾结开发商的证据,还有公职人员受贿名单!
张警官挑眉,正要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穿着西装的人出示证件后径直走进来,为首的男人眼神冰冷:这个案子我们经侦支队接手了。
我和老王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经侦支队的人带走
U
盘时,我清楚看见其中一人悄悄给表哥小舅子发了条消息。走出警局,夜幕已经深沉,手机还在不断弹出新消息,家族群里有人开始转发
大学生高管为钱谋害亲戚
的文章,配图是我和表哥在烧烤摊争执的画面。
得先稳住舆论。
老王掏出手机联系媒体朋友,你回出租屋躲躲,那些人现在肯定红了眼。
我刚打开家门,就听见玻璃碎裂声
——
一块砖头砸进客厅,上面用红油漆写着
杀人犯
三个大字。
躲在卧室里,我翻出前世的日记本。里面详细记录着拆迁过程中每一个细节,包括开发商每次宴请亲戚的地点,还有表舅收受贿赂的具体金额。手指划过泛黄的纸页,目光突然定格在一行小字上:2017
年
5
月
7
日,表舅说他在市住建局有靠山......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陌生号码发来一段视频,画面里三姨正跪在村委会门口,面前摆着供桌,上面放着我的照片:林悦这个丧尽天良的,咒她不得好死......
评论区已经被
人肉搜索
的留言刷屏,我的工作单位、家庭住址正在被疯狂转发。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我趴在猫眼上望去,看见表哥的车停在楼下。车灯照亮的阴影里,几个人正鬼鬼祟祟地往楼道里搬东西。冷汗瞬间浸湿后背,我抓起手机拨打报警电话,同时翻出藏在衣柜深处的棒球棍。
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钥匙插进锁孔的响动。我握紧棒球棍,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咔嚓
一声,门被推开的瞬间,我猛地挥出棒球棍......
5
棒球棍裹挟着风声挥出去的瞬间,我看清了来人的脸
——
竟是大学同寝室的闺蜜苏晴!她举着外卖袋,脸上还挂着被突然袭击吓出的惊恐:林悦!是我!你疯了
苏晴
我手一抖,棒球棍砸在玄关鞋柜上,震落几片墙灰。苏晴哆哆嗦嗦放下外卖,指着我手里的武器:你这是要谋杀室友我好心给你送夜宵......
对不起。
我把棒球棍扔到一旁,后背贴着墙缓缓滑坐在地。手机屏幕还亮着,三姨诅咒我的视频仍在循环播放,评论区已经涌入几千条辱骂。苏晴捡起手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在准备项目吗
我苦笑一声,正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急刹车声。透过窗帘缝隙,我看见表哥带着几个人从车上鱼贯而下,手里拿着铁棍和麻袋。他们来了!
我猛地拽起苏晴,快从阳台走!
阳台七楼啊!
苏晴的尖叫被砸门声淹没。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我环顾四周,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前世我就是在这出租屋里,被表哥带人堵着签下
自愿放弃拆迁款
的协议,这一世绝不可能重蹈覆辙。
千钧一发之际,楼下突然传来警笛声。表哥等人骂骂咧咧地钻进车里,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我瘫坐在地,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服。苏晴颤抖着递来纸巾: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别怕,我报警了......
报警的是你
我猛地抬头。苏晴被我眼里的血丝吓到,往后缩了缩:刚才给你发消息没回,我就觉得不对劲......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我手里的
U
盘上。
手机适时响起,是老王发来的消息:数据恢复有进展,但经侦支队那边卡着不放。住建局的关系我正在查,你千万小心。
我咬了咬牙,在对话框里回复:我要见张警官。
凌晨三点,我坐在警局接待室里,张警官皱着眉头翻看我的日记本。这些记录......
他推了推眼镜,如果属实,牵扯的人可不少。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脚步声,几个穿制服的人走进来,为首的正是白天在审讯室带走
U
盘的男人。
张队,这个案子我们要重新调查。
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说,目光扫过我,有人举报林悦伪造证据,恶意诬陷他人。
张警官脸色一沉,刚要开口,我突然站了起来:我要举报市住建局副局长李明辉!
会议室瞬间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我从包里掏出日记本,翻到记录着表舅和李明辉往来的那页:2017
年
6
月
12
日,表舅在帝豪酒店宴请李明辉,席间敲定拆迁补偿方案......
血口喷人!
男人猛地拍桌,李明辉局长是廉政模范,你有什么证据
我冷笑一声,点开手机里的录音
——
那是前世我偷偷录下的,表舅和李明辉在酒桌上分赃的对话。虽然音质模糊,但
五千万回扣安置房偷工减料
这些关键词,足以掀起轩然大波。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家族群里突然出现一段新视频,拍摄者是村里的一个小孩。画面里,表哥正把一叠现金塞进李明辉的车里。评论区瞬间炸了锅,风向开始逆转,有人扒出李明辉名下十几套房产,还有他女儿在国外的奢靡生活。
立刻控制住相关人员!
张警官抓起对讲机。那几个经侦支队的人脸色铁青,想要溜走却被守在门口的警察拦住。我望着窗外渐渐泛白的天空,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然而,危机远未结束。当我和老王走出警局时,发现门口围满了记者。闪光灯此起彼伏,话筒几乎怼到脸上:林小姐,网上说你为了独吞拆迁款谋害亲戚,是真的吗听说你和住建局领导有不正当关系,能解释一下吗
老王刚要开口反驳,我按住了他的胳膊。深吸一口气,我对着镜头说:关于拆迁款的事,所有证据我已提交警方。至于网上的谣言......
我掏出手机,调出三姨诅咒我的视频,这就是某些人为了掩盖罪行,对我进行的人身攻击。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三姨带着几个亲戚冲了过来,手里举着写有
还我公道
的横幅。你个白眼狼!
三姨扑过来要抓我的脸,却被眼疾手快的老王拦住。混乱中,我瞥见人群里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
开发商陈总正戴着墨镜,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大家看好了!
我举起手机,播放表哥和李明辉交易的视频,这才是真相!
现场一片哗然,记者们纷纷调转镜头。三姨的脸色由红转白,突然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完了完了,全完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收到一条匿名短信:林悦,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脑勺,我抬头望向远处的高楼,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透过玻璃幕墙,死死盯着我。
6
刺眼的闪光灯下,匿名短信的提示音像毒蛇吐信般刺耳。我死死攥着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出三姨扭曲的哭脸,而远处高楼的玻璃幕墙上,无数个倒影仿佛都在狞笑。
林小姐,能说说匿名短信的内容吗
有记者眼尖,捕捉到了我骤然紧绷的神情。我刚要开口,老王突然挡在身前:警方正在调查,无可奉告。
他的手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角,示意我快走。
我们钻进老王的车里,后视镜里,开发商陈总正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那副墨镜后的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匕首。得马上转移
U
盘数据。
老王猛踩油门,经侦支队里有内鬼,数据留在他们那不安全。
话音未落,一辆黑色
SUV
突然从巷口冲出,直逼我们的车尾。刺耳的撞击声中,我的头狠狠撞在车窗上。坐稳!
老王猛打方向盘,车子擦着路边的护栏急转弯。后视镜里,SUV
上跳下几个黑衣男人,手里的钢管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我抹了把额头的血,摸到口袋里的
U
盘还在,稍稍松了口气。老王冷笑一声:别忘了,你手机被装了定位。
说着,他直接把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七拐八绕后停在最角落。
我们摸黑从消防通道离开,老王带我来到一间不起眼的小网吧。网管是他的发小,见到我们连招呼都没打,直接把我们领进了最里间的
VIP
包厢。数据恢复到哪一步了
老王把笔记本电脑往桌上一放。网管推了推黑框眼镜,调出一个加密文件夹:就差最后一层防护了,但这个程序......
他顿了顿,有点军方背景的味道。
我和老王对视一眼,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是苏晴发来的消息:悦悦,家里突然来了好多记者,问我知不知道你收受贿赂的事!
配图是一群扛着摄像机的人堵在我家楼下,我父母站在门口手足无措。
混蛋!
我一拳砸在桌子上,他们开始拿我父母威胁我了。
老王皱着眉头敲了敲键盘:先不管这个,数据恢复完立刻发给纪委。
话音未落,包厢的门突然被踹开,几个黑衣人举着电棍冲了进来。
网管反应极快,瞬间按下桌底的警报按钮,同时把
U
盘塞进了主机箱。快走!
他抄起椅子砸向黑衣人,我和老王趁机从后门逃跑。巷子里弥漫着刺鼻的烟雾,警笛声由远及近,却始终不见警车的影子。
他们封锁了这片区域。
老王扯下领带缠住流血的手臂,得找个安全的地方。
他带着我拐进一家
24
小时便利店,在货架间兜兜转转后,钻进了员工休息室。手机屏幕亮起,家族群里炸开了锅,有人发了段视频:表哥跪在祠堂里,哭着说我被恶鬼附身,要断了林家的香火。
道德绑架这招他们玩得真溜。
我冷笑一声,点开通讯录里的一个号码
——
省电视台的新闻总监,前世我曾帮他解决过商业纠纷。喂,刘总,我手上有个大新闻......
我压低声音,把
U
盘里的内容简单描述了一遍。
与此同时,老王已经联系上了他在国安局的朋友。对方势力比我们想得更大。
老王挂断电话,脸色凝重,住建局只是冰山一角,背后还有......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是张警官打来的:林悦,立刻来市局,U
盘数据被篡改了!
我们火速赶到警局,张警官的脸色难看得可怕。他调出监控视频,画面里,那个带走
U
盘的经侦支队男人在办公室里捣鼓了一阵,U
盘里的文件就全变成了乱码。我早该想到。
张警官一拳砸在桌子上,李明辉的女婿就在经侦支队当副队长。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照片里,我父母被绑在废弃工厂的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短信内容只有短短几个字:明晚八点,城西码头,带着
U
盘来换人。
老王一把夺过手机:这是陷阱!
我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我知道,但我必须去。
窗外雷声滚滚,暴雨倾盆而下,这场与黑暗势力的对决,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7
暴雨如注,城西码头的锈铁门在狂风中吱呀作响。我把
U
盘塞进贴身口袋,摸了摸藏在靴筒里的防狼喷雾。老王死死拽住我的手腕:至少等国安局的支援!
我爸妈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我掰开他的手,雨水混着血水顺着下巴滴落,你带着恢复的数据去纪委,这里交给我。
转身冲进雨幕的瞬间,身后传来老王的怒吼:林悦!要是敢死,老子做鬼都不放过你!
仓库内弥漫着刺鼻的柴油味,几束探照灯扫过墙面,照出十几个黑衣打手。我眯起眼,在阴影中辨认出被绑在立柱上的父母。母亲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父亲的白发被雨水浸透,看见我时拼命摇头:快走!别管我们!
哟,大孝女真来了。
表哥从阴影中走出,手里把玩着匕首,刀刃上还沾着暗红血迹,把
U
盘交出来,我留你们全尸。
他身后,开发商陈总戴着金丝眼镜,嘴角挂着毒蛇般的笑意。
我冷笑一声,掏出手机晃了晃:你们以为我傻数据已经备份,只要我三分钟内没发消息,所有证据就会自动上传到纪委邮箱。
这话是瞎编的,但表哥的瞳孔还是猛地一缩。
给我搜!
陈总突然阴沉着脸下令。打手们一拥而上,我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胸前绑着的
炸药包——
那不过是几节电池和红布条,但在昏暗的光线下足以以假乱真。
谁敢动!
我扯着嗓子吼,大不了同归于尽!
打手们果然僵在原地,表哥的匕首哐当掉在地上。我趁机冲向父母,却在半路被人从背后勒住脖子。陈总不知何时绕到我身后,冰凉的枪管抵在太阳穴上:小姑娘,玩过火了。
千钧一发之际,仓库顶棚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几道黑影如鬼魅般跃下,是老王带着国安局的人杀到!子弹擦着耳边飞过,我趁机挣脱束缚,抓起地上的钢管朝表哥抡去。
混乱中,我摸到父母身上的绳索,手抖得几乎解不开结。别管我们!
父亲突然大喊,U
盘!他们要抢
U
盘!
我猛地转身,看见陈总正伸手去掏我口袋。千钧一发之际,我抬脚踹向他的膝盖,同时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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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塞进父亲手里:跑!
仓库外警笛声大作,陈总见势不妙,抓起手枪指向我父母。我几乎是本能地扑了过去,子弹擦着肩膀飞过,火辣辣的疼痛袭来。但我死死抱住陈总的腿,任凭他用枪托砸我的脑袋,也不肯松手,直到他被国安局的人按倒在地。
表哥还在负隅顽抗,挥舞着匕首朝我冲来。我抄起一旁的铁桶,迎着他的面砸过去。金属碰撞声中,表哥被砸得满脸是血,踉跄着后退几步,被冲上来的警察制服。
战斗结束得比想象中快。当警车的红蓝灯光照亮仓库时,我瘫坐在地,看着医护人员将父母抬上担架。老王浑身是血地走过来,扔给我一个信封:纪委那边已经开始行动,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雨水冲刷着脸上的血污,远处,表哥和陈总被押上警车,他们咒骂的声音渐渐被雨声淹没。暴雨渐歇,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我站在码头边,看着江水滔滔东去。前世的遗憾,今生的仇恨,终于在这场惊心动魄的博弈中画上句点。但我知道,属于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8
晨光刺破云层,将城西码头染成一片金黄。我站在警戒线外,看着警车一辆接一辆驶离,带走了表哥、陈总和他们的爪牙。肩膀的伤口已经简单包扎过,虽然还隐隐作痛,但比起心里的畅快,这点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老王走过来,递给我一杯热咖啡:纪委那边已经开始彻查,李明辉和他女婿也被控制了。
他顿了顿,这次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拼命护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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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这些证据早就没了。
我握着温热的咖啡杯,看着远处忙碌的警察,思绪却飘回了小时候。那时候家里穷,父母省吃俭用供我读书,亲戚们都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迟早要嫁人。可父母却坚定地说:只要悦悦想读,我们砸锅卖铁也供!
如今,他们却因为我的缘故,被这些丧心病狂的人折磨。
我要回村里。
我突然说。老王诧异地看着我:现在你不休息一下
我摇摇头:有些事,必须当面解决。
回到村里时,正是午后。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老人正在唠嗑,看见我过来,顿时安静下来。我径直走向村委会,远远就看见公告栏前围满了人。
悦悦来了!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纷纷让出一条路。我走到公告栏前,上面贴着最新的拆迁补偿方案,每一项都清清楚楚,再也没有暗箱操作的空间。
小悦啊,对不起。
三姨突然从人群中挤出来,脸上满是懊悔,我们不该听你表哥的话,冤枉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七叔打断了:说这些有什么用现在人都进去了,补偿款也按规矩发了。
我看着这些曾经对我恶语相向的亲戚,心里已经没有了愤怒,只有深深的疲惫:拆迁款会按规定发放,这是国家给大家的福利,谁都别想从中捞好处。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另外,关于之前的谣言,我希望大家能在村里帮我澄清一下。
人群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最后还是村长站了出来:悦悦说得对,这事确实是我们不对。明天我就召集大家开个会,把事情说清楚。
处理完村里的事,我回到了老宅。推开斑驳的木门,院子里的杂草已经长到膝盖高,墙角的石榴树却依然生机勃勃,挂着几颗青涩的果实。父母坐在堂屋门口,母亲正在缝补衣服,父亲抽着旱烟,见我回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丫头,累坏了吧
父亲拍了拍身边的凳子。我走过去坐下,靠在他的肩膀上,就像小时候那样:爸,妈,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们受委屈了。
母亲放下手中的针线,摸了摸我的头:傻孩子,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们就知足了。
她叹了口气,这次的事,让我们看清了很多人。不过也好,以后咱们就过自己的日子,不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带着父母离开了村子,在城里给他们买了一套小房子。房子不大,但很温馨,小区环境也很好,旁边就是公园和菜市场。父母一开始还不适应城里的生活,总说想念村里的老邻居,但在我的鼓励下,他们渐渐开始参加社区活动,认识了新的朋友。
而我,在解决完所有事情后,回到了公司。因为在拆迁事件中的出色表现,公司不仅没有因为我请假而责怪我,反而给我升了职,让我负责一个更大的项目。
这天,我正在办公室忙碌,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是村里的一个小孩发来的,视频里,村民们正在庆祝拆迁款到账,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视频最后,村长对着镜头说:悦悦啊,谢谢你!你给我们村带来了新的希望!
我看着视频,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办公桌上,暖洋洋的。重生一次,我不仅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让父母过上了好日子,更让那些作恶的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手机又响了,是老王发来的消息:晚上一起吃饭庆祝你重获新生!
我笑着回复:好,这次我请客!
关上电脑,我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努力奋斗。而我,终于摆脱了前世的阴影,真正掌控了自己的命运。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我已经不再害怕,因为我知道,只要心怀希望,勇往直前,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