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时,滍水正泛着猩红。三月的柳絮混着焦灰飘在河面上,像给这锅血汤撒了层苍白的葱花。
怀里的半块麸饼早被血水泡发了,可我还是抖着手往嘴里塞。远处传来马蹄声,我慌忙滚进尸堆,腐烂的肠子耷拉在脸上,蛆虫顺着耳廓往颅骨里钻。
还剩两个喘气的!铁甲碰撞声越来越近,我看见银亮的枪尖挑开尸体。十七岁的我屏住呼吸,突然摸到腰间那捆草绳——今早程将军还夸我编的绊马索精巧。
嗖的一声,草绳套住马腿的瞬间,我借力跃起夺过长枪。战马嘶鸣着栽倒,马上骑士的喉管正正撞在我攥着的半截断箭上。热血喷进眼睛时,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好小子!满脸血痂的李二狗从另一具尸体下钻出,他缺了半只耳朵的伤口还在渗血,这手绳套功夫,够给程将军当亲兵了!
我们扒下官兵的皮甲时,发现那个被戳穿喉咙的竟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甲胄内衬绣着夏侯二字。李二狗啐了口血沫:世家崽子。却把少年怀里的金丝香囊塞进自己裤裆。
回营路上,陈瞎子正在营门口熬符水。这个总说苍天当死的老道士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混浊的眼白对着我:草蛇化蛟终缚龙,你命里有根挣不断的绳。
长社的火烧了三天三夜。我蜷在运尸车里,看着皇甫嵩的骑兵像镰刀割麦般扫过营地。程将军的头颅挂在旗杆上,他怒睁的双眼正对着我藏身的粪桶。
这批黄巾贼倒是壮实。押送俘虏的校尉用刀鞘敲打我的肋骨,送去邺城挖渠,比宰了划算。
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我替独眼龙孙瘸子编草鞋时,听见守军议论什么太平要术。孙瘸子突然压低声音:地字卷在广宗,人字卷被皇甫嵩烧了,天字卷......他独眼里闪过一丝幽光,就在那辆青盖车里。
当夜暴雨如注,我摸到马厩后墙。二十步外的青盖车被闪电照得雪亮,车辕上密布着我看不懂的符咒。正要靠近时,一声闷哼从草料堆传来——红脸汉子肩头插着羽箭,玄色大氅下露出半截诏书。
曹某谢过小兄弟。他塞给我块玉珏,掌心有练武人才有的厚茧。我望着他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突然想起陈瞎子的预言。指间的草绳不知何时缠成了死结。
建安五年的白马城头,北风卷着雪花往铠甲里钻。我已学会把草绳缠在环首刀上防滑,就像当年绑紧锄头下地。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刀劈来时,我分明看见刀柄上系着褪色的草编螳螂。
是你美髯公的刀锋堪堪停在我颈侧。十年前那个雨夜,正是我把他推向马厩暗门。此刻他的绿袍染满鲜血,却和我记忆中那件破旧大氅渐渐重叠。
城墙下传来鸣金声,我看见曹操的帅旗正在后撤。关平在城楼下喊:父亲!颜良首级已得!我突然松开握刀的手,草绳在风雪中散成一地乱麻。
走吧。关羽转身时,一枚玉珏从他怀中掉落。那正是当年他给我的信物,边缘还沾着我的血指印。我弯腰去捡,却听见背后劲风袭来——文丑的箭矢穿透胸甲的瞬间,我竟觉得那雕翎箭尾的白羽,像极了家乡的芦花。
咸熙元年的山林里,哑女正在溪边浣衣。她捡回来的小黄狗追着我编的草球打转,炊烟混着药香从茅屋飘出。我放下编到一半的竹篓,右肩旧伤又在雨天作痛。
阿爹!哑女突然举起块带字的绢布,这是她七年来第一次说话。泛黄的绢布上画着扭曲的龙形,旁边是褪色的朱砂符咒——正是当年青盖车上的纹样。
我摸着胸前箭疤,忽然明白陈瞎子说的缚龙何意。二十年来我缚过战马、缚过云梯、缚过关隘,最后捆住乱世蛟龙的,竟是这截系过锄头、染过鲜血、救过枭雄的草绳。
暮色中传来马蹄声,我下意识摸向柴刀。却见山道上行来几个背柴的樵夫,唱着我听不懂的新朝歌谣。哑女把编好的草蝴蝶别在鬓边,夕阳给她镀上金边的轮廓,恍若当年在麦田里追着纸鸢奔跑的小妹。
茅檐下的蓑衣滴着水珠,我盯着绢布上褪色的龙形符咒。当年在皇甫嵩军营摸到的青盖车,车辕上正是这种首尾相衔的蟠龙纹。哑女扯了扯我的袖口,指尖点在龙睛位置——那里用赭石涂着个模糊的叁字。
阿爹,冷。她突然开口,声音像是生锈的刀刮过陶罐。我手中的药碗摔在地上,褐色的汤药在泥地上蜿蜒成卦象般的纹路。
山雨来得又急又猛。哑女裹着破絮缩在墙角,火光在她眸子里跳动。七年前我在官道旁的乱葬岗捡到她时,这丫头连哭都不会,脖颈处却有块暗红的胎记,形似燃烧的符纸。
这是太平清领书的火云纹。陈瞎子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那年我刚升为伍长,他摩挲着我带回的符纸灰烬:张宝将军的亲卫,会在后颈烙这种印记。
雷声震得梁柱簌簌落灰。哑女忽然抓过炭条,在墙上画出扭曲的图案:三个圆环套着北斗七星,正是绢布边缘的符咒。她的手势太过娴熟,根本不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些符号。
你娘...我刚开口,林间突然传来马匹惊嘶。小黄狗对着雨幕狂吠,蹄声却在百步外诡异地消失了。我握紧柴刀推开木门,一道闪电劈亮山道——十几个戴斗笠的黑影正呈扇形围拢,蓑衣下隐约露出制式横刀。
领头的黑衣人踢开篱笆时,哑女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她死死盯着那人腰间玉佩,青白色的玉珏上雕着衔尾蛇,蛇眼处镶着朱砂石。
文远将军要找的是这个吧黑衣人抛过来个沾血的包袱。滚出来的铜牌刻着地公将军亲卫,背面烙着火云纹——和哑女颈后的胎记分毫不差。
我喉咙发紧。建安三年随曹仁攻打汝南,曾在张宝旧部尸堆里见过这种铜牌。当时有个披发妇人将女婴塞进尸堆,转身引爆炸药的模样,与眼前哑女的面容渐渐重合。
这孩子是张宝的凤凰种。黑衣人刀尖挑起哑女下巴,她的血能解太平要术的封印。哑女突然咬住刀身,鲜血顺着嘴角流下,竟在泥地上蚀出青烟。
混乱中我掷出编到一半的竹篓,淬毒的竹篾在雨幕里散成绿雾。这是当年黄巾军鬼医教的保命招数,没曾想二十年后又救了太平道后人。
背起哑女往密林逃时,后心突然一凉。低头看见带倒钩的箭簇从胸前冒出,箭尾白羽沾着血珠,与当年文丑射杀我的那支一模一样。
阿牛兄弟,别来无恙。张辽的声音带着戏谑。他坐在青骢马上,铠甲覆盖着当年被我草绳勒出的伤疤。月光照亮他手中的卷轴,赫然是当年青盖车里失窃的天字卷太平要术。
哑女在我背上剧烈颤抖,她颈后的胎记突然发出幽光。林间狂风大作,卷轴上的符咒竟浮空而起,化作火龙扑向张辽。战马惊嘶着扬起前蹄,我趁机滚进灌木丛,却摸到个冰凉的东西——关羽掉落的玉珏正在发热。
青龙困浅滩...垂死的陈瞎子曾用血在我掌心画符,需借螣蛇引雷...暴雨中的玉珏突然炸裂,碎玉划破指尖的刹那,二十年前那个雨夜的红脸汉子与关云长的身影终于重叠。
我扯下染血的草绳抛向空中。积蓄半生的雨水在绳结间形成漩涡,将扑来的火龙引向张辽。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我听见哑女用清亮的声音念诵: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晨雾漫过烧焦的山林时,张辽的残部正在谷底收殓尸体。我抱着昏迷的哑女躲在岩缝里,她发间别着的草蝴蝶沾满露水,恍若当年小妹坟头的纸鸢。
五日后我们在江边遇到个老船夫。他盯着哑女颈后的胎记看了许久,突然跪下高呼圣女。船篷里藏着十几个太平道遗孤,他们手腕都系着褪色的草绳。
建安二十四年秋,我站在麦城郊外的土坡上。关云长的首级从洛阳城头垂下时,我仿佛又看见那柄系着草编螳螂的青龙刀。哑女——现在该叫她张凰——正给流民们分发新麦,她指尖流转的符咒让枯穗重新饱满。
暮色中传来熟悉的马蹄声。曹丕的使节捧着金印到来时,我正用当年的草绳捆扎麦束。染过无数鲜血的麻绳,此刻正温柔地托起沉甸甸的穗头。
告诉魏王,我把金印抛进打谷场,他要的龙,在百姓的饭碗里。
麦粒在石磨下迸裂的脆响,让我想起广宗城破时颅骨碎裂的声音。张凰用浸过药汁的麻布替我包扎伤口,她指尖游走的青光正在愈合箭疮。十七个春秋过去,这双救人的手终究还是沾了血。
他们称您作‘缚龙翁’。曹丕的使节第三次登门时,带来了镶玉的青铜匣,陛下说,这物件或许能换圣女一笑。
匣中躺着半截焦黑的竹简,火焚处的地字残痕刺痛我的眼睛。建安七年在官渡,我亲眼见过袁绍幕僚焚烧类似的竹简——那是地字卷太平要术的最后残章。
张凰突然捂住心口踉跄后退,她发间的草蝴蝶无风自燃。灰烬落在青铜匣上,竟显出一行血字:荧惑守心,螟蛉食龙。使节腰间的玉佩应声炸裂,爬出条通体赤红的怪虫,直扑张凰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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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甩出编粮囤的草绳缠住毒虫,二十年前束缚烈马的绳结在掌心发烫。毒虫爆开的浆液腐蚀草绳,却在触及我腕上旧疤时骤然熄灭——那是长坂坡救阿斗时,赵云银枪擦过的伤痕。
刘玄德...张凰突然吐出这个名讳,瞳孔泛起青铜色泽。她沾血的手指在地面勾画西川地形图,峨水与涪江交汇处赫然标着龙形标记。
成都的秋雨带着蜀锦的绵软,我在武担山脚开起草绳铺子。张凰扮作采药女,发辫里总藏着淬毒的竹针。曹魏细作在锦官城找了我们三个月,却不知最危险的蛛丝马迹就挂在檐下——那些编织七星灯用的紫麻绳,正随着诸葛丞相的禳星术日夜颤动。
第七个满月夜,打更声刚过三响,铺子门板突然被羽箭钉穿。我摸向床底的环首刀,却听见熟悉的河北口音:阿牛兄弟,翼德将军有请。
来人身着益州兵服,脖颈处的蛇形刺青却在月光下蠕动。这是黄巾军人公将军张梁麾下死士的标记,当年巨鹿之战后就该绝迹了。他递来的青铜酒樽里,浮着半片带火云纹的龟甲。
三将军近日总说瞧见二哥在云间舞刀。死士压低声音,丞相说需‘缚龙绳’才能镇住凶煞。我盯着他靴帮的洛阳红泥,突然挥刀斩落其右臂——断裂的骨茬里钻出上百条血线虫,正是司马懿豢养的巫蛊!
张凰的尖啸震碎窗纸时,整条街的锦缎铺突然腾起绿火。我拽着她跃上屋脊,看见城南祭星台方向紫微星坠。缠在手腕的草绳无故自燃,灰烬竟在掌心聚成八个字:桃园烬,武侯殁。
五丈原的北风卷着纸钱飞过栈道,我在诸葛亮的棺椁前系上七重绳结。张凰抚摸着棺盖上的饕餮纹,眼泪坠地成冰:丞相早知道我要来。
羽林卫抬棺的号子声突然变调,十六个壮汉脖颈同时爆出红线。杨仪掷出令旗的瞬间,我甩出草绳缠住即将坠崖的棺木。冰层下的古战场怨灵顺着绳索攀附而上,张凰咬破指尖在虚空画符,竟唤出当年长坂坡的赵子龙残影。
阿牛叔小心!魏延的狼牙箭穿透我的左肩时,姜维的九节鞭正扫向张凰后心。混乱中我看见诸葛亮的羽扇从棺中滑落,扇骨上密密麻麻刻着叁柒贰拾壹——正是当年青盖车上符咒的排列数!
马岱的刀光劈开雪幕时,我怀中的半块玉珏突然与羽扇共鸣。张凰的乌发瞬间雪白,她徒手接住刀刃,口中发出的却是陈瞎子的声音:苍天缚黄天,甲子又轮回!
景初三年的洛阳城飘着黑雪。我蹲在铜驼街角卖草编蟋蟀,左眼蒙着当年关羽送的绸布。张凰在司马府当浣衣婢,她昨夜传来血书:太傅梦中常唤火云圣女。
子时打更声刚起,怀中的稻草蟋蟀突然发出蛙鸣。这是与张凰约定的暗号,我挑起货担拐进暗巷。十八个戴傩面的黑衣人正在围猎,他们手中的洛阳铲滴着尸油,铲头刻着摸金二字。
曹爽的人我佯装跌倒,袖中滑出浸过尸毒的蒺藜。领头者却亮出虎头金印——竟是东吴秘宝赤乌。他掀开傩面的刹那,我仿佛看见少年孙权在赤壁船头放箭。
地宫石门开启时,传国玉玺的螭纽正咬着半卷太平要术。张凰的银簪抵在司马懿后颈,他狼顾之相扭出的弧度,与玉玺缺角完全契合。我手中的草绳刚要甩出,却见张凰胸口透出刀尖——持刀者竟是年轻时的我自己!
刀尖上的血珠滴在玉玺螭首时,我看清了那张脸。二十岁的张阿牛穿着颍川起义时的粗麻衣,腰间草绳还沾着程远志将军的血。他手腕上的铜铃与我怀中那枚同时作响,震得地宫梁柱簌簌落灰。
苍天缚黄天...年轻的我一字一顿念着,瞳孔里翻涌着太平要术的符咒,甲子之约该还了。
司马懿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尖笑,他的脊骨在狼顾之相中扭曲成诡异的弧度。张凰的鲜血渗入玉玺缺角,整座地宫开始浮现出巨幅星图——那正是建宁元年太史令记录的荧惑守心天象。
你才是真正的缚龙索!张凰突然抓住我胸前的箭疤,当年文丑射入的箭头竟被生生拔出。染血的箭簇悬浮在空中,映照出两个时空交错的画面:年轻的我在长社战场捆扎草绳,年迈的我正在洛阳地宫抛掷绳结。
铜雀台的瓦当在暴雨中叮咚作响,我跪在曹丕寝殿的阴影里。年轻的张阿牛被铁链锁在九蛟柱上,他脚踝的烙印与司马懿腰间玉玦同时泛着青光。
当年你救的不是曹操。曹丕掀开帷幕,露出胸前太平清领书的刺青,是喝了孟德血的寄生蛊。他挥手斩断锁链,年轻的我突然化作青烟钻进地底——那方向正通往夏侯渊的衣冠冢。
张凰在太极殿前结起七星灯阵,她雪白的长发缠着当年诸葛亮的羽扇。当我将草绳系在日晷指针上时,铜表投射的光斑竟显出传国玉玺的移动轨迹。卯时三刻,光斑与司马门外的石狮右眼重合,地底传来巨物碎裂的轰鸣。
原来缚龙绳要捆的是...我看着掌心随汉室倾颓而浮现的龙鳞纹,突然明白陈瞎子临终时为何要我吞下那枚铜钱。建安二十五年那场瘟疫,我病中咳出的根本不是血块,而是半枚刻着半两的秦代古币。
高平陵的柏树在风中泣血,我蹲在曹芳撵驾的阴影里编草蚂蚱。张凰扮作巫女在祭坛起舞,她袖中滑落的符纸与司马懿的祷词产生共鸣。当曹爽的佩剑刺穿车帘时,我甩出浸泡过地宫尸油的草绳,火焰瞬间沿着龙脉烧向邙山群陵。
阿牛哥!熟悉的河北口音让我浑身剧震。已经成为摸金校尉的李二狗从盗洞钻出,他缺了半只耳朵的伤口里爬出尸蟞,传国玉玺在汉桓帝陵...
爆炸声响起时,我看见两个时空的草绳在火焰中纠缠。年轻的我在广宗城头绑紧黄天旗,年迈的我在洛阳地宫系住传国玺。张凰的尖啸震碎司马懿手中的玉玦,七十二道鬼影从缺角涌出——正是当年被坑杀的黄巾战俘亡魂。
咸熙二年的春分,我站在铜驼荆棘间编最后一条草绳。张凰的骨灰罐系在绳结中央,飘带般的麻绳串起许昌的铜雀、成都的石犀、建业的朱雀航。当司马炎的车驾碾过邺城残碑时,我松开手指,草绳化作流光坠向北斗。
邙山坡上,七岁的牧童正用草茎编蚂蚱。我摸出怀中的半块玉珏放在他脚边,孩童抬头露出陈瞎子的混浊眼白:这次该换你当执绳人了。
暮色染红洛水时,我望见对岸有人系着褪色的草绳。河水倒映出二十岁的张阿牛、四十岁的缚龙翁、六十岁的守陵人...所有倒影突然同时转头,朝着云层中若隐若现的青龙微笑。
绳结终有尽时,乱世永无终止。但只要有半截草绳系着麦穗,田垄间就永远埋着不死的春种。
番外一《瞎翁志》(历史考据风)
建安二十二年·许都天牢
狱卒王五在《人物志》残页上记录:
罪囚陈仲,豫州颍川人,擅望气之术。是夜子时,该犯以指血在墙上画蟠螭纹,竟唤出中平元年光景...
陈瞎子摩挲着腕间铜钱,对隔壁囚室的华佗笑道:医者可知张角兄弟当年所得《太平要术》,缺的恰是‘人卷’接骨篇。
华佗捣药的手突然停顿,狱灯将他佝偻的身影投在墙上,竟似人首蛇身的伏羲像。卯时三刻,陈瞎子随晨雾消散,唯留满地草绳灰烬排成谶语:三马同槽,绳断许昌。
番外二《哑蝉鸣》(现代悬疑风)
2023年·洛阳考古现场
实习生姜晚晴盯着碳14检测报告发抖。M23号墓出土的碳化草绳,竟含有转基因抗腐基因。当她打开墓主口腔提取DNA时,半块玉珏从牙缝滑落——与项目主任张凰颈间的玉佩严丝合缝。
监控录像显示,昨夜有戴草编面具的神秘人潜入实验室。今晨文物库房惊现三国铠甲,内衬绣着夏侯二字,布料检测却显示产自江苏某现代纺织厂。
手机突然弹出推送:知名三国up主‘缚龙哥’直播时意外展示家传绳结技法,与M23墓出土文物完全一致...
番外三《摸金谣》(志怪话本体)
泰始五年·邙山鬼市
说书人敲响蛇皮鼓:
且说那摸金校尉李二狗,在汉桓帝陵撞见桩奇事!琉璃灯下跪着个草扎人偶,胸前贴的符纸正是‘苍天已死’四字...
忽听得阴兵借道声,那人偶竟站将起来!诸位可知那草偶芯子里填的甚物竟是文丑将军当年射穿缚龙翁的雕翎箭!
更奇的是...说书人突然压低嗓子,那人偶腰间玉佩,与司马太傅薨逝时握着的玉玦,恰是一对阴阳鱼!
茶客中有戴斗笠者轻笑,袖口露出火云纹刺青。小二收拾残茶时,发现桌上水渍画着青盖车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