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找到了消失三年的驸马。
找到他时他正准备同别人洞房花烛。
他忘记了一切,一心只有救了他的孤女。
他说他们早已有了孩子,求我成全。
他们伉俪情深,让我莫要做棒打鸳鸯的毒妇。
可他忘了。
我十岁那年手刃叛军,放火弑父。
我从来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1
时隔三年。
再次见到心爱之人时,他正与一个陌生女子刚拜完天地。
李行之说这是他的救命恩人。
是他的妻子,也是他的心爱之人,
柔柔弱弱的女子躲在李行之的臂弯后面,看着我满脸恐惧,活像我是一个吃人的妖怪。
熟悉的身影站眼前,一袭红衣,身姿挺拔俊秀。
一切都是记忆里的的模样。
我带来的侍卫迅速包围了李行之成婚的小院,将来参加婚礼的客人全部驱逐。
李行之脸色难看地用剑指着我,以保护姿势挡在周素素面前。
失去记忆的李行之变得有些愚蠢。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扯了扯嘴角轻蔑地嗤笑一声。
还真是不自量力。
我的侍女阿乔走上前一把扯掉周素素的红盖头。
李行之想拦都来不及,他只能用愤怒的眼神盯着我。
那眼里的火焰好像要将我燃烧。
躲在后面的少女长着一张秀丽的脸,她惶恐不安的看着我。
我冲她扬起一抹满是恶意的的笑。
她被我的目光烫到,连忙将视线放在李行之身上。
声音难言惊慌失措：年哥哥,他们是谁啊！
我用强硬的手段分开依偎在一起的一对璧人。
我坐在主位,饶有兴致地看着堂下一左一右被迫分离的爱人。
是啊夫君,你快告诉她,我是谁啊。我弯着唇角笑着说道。
2
李行之被侍卫制住后有些不太乖巧,一直在用力挣扎。
侍卫没有办法,只有一不小心卸了他的肩膀才让他安静下来。
我心疼地看着一脸痛苦却还咬牙硬挺的男人。
这也算是对他的一个小惩罚。
夫君你怎么不说话呢！
我靠在后面的椅背上,眼神不善地看向李行之,不满地皱了皱眉。
一缕垂落在胸前的情丝被我放在手中把玩。
眼眸下垂,长长的睫毛盖住我眸子里的神色。
李行之因为疼痛额角已经渗出些冷汗,只是还有力气瞪我,看向我的目光满是愤恨和厌恶。
即使早就有人告诉他,他的妻子已经在来寻他的路上了。
可他知道了我要来寻他不仅没有乖乖等我,甚至仓促地想要完成婚礼。
他已经知道了我是他的妻子,可他依然用冷漠甚至有些仇视的目光看向我。
他做的事情真是让我很不开心！
不过我这人向来大度。
3
毕竟阿乔告诉我,三年前李行之去护国寺为我求平安福才遭人刺杀。
是上山采药的农女周素素救了他。
只是醒过来的李行之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且身上没有半点能够证明身份的物品。
是纯洁善良的周素素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李行之。
因为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周素素还给他取了个新名字——周年。
如同话本子写的一般。
刚失去记忆的李行之面对着这个陌生的世界感到惶恐。
本期盼家人来寻,却久久等不来。
身体重伤心智愈发脆弱。
在此期间被温柔善良还是救命恩人的小白花周素素,无微不至地开导和呵护,不可控制地坠入爱河。
我无视李行之仇视的目光,将他胸前戴着的新人红花狠狠扯下来扔在地上。
用脚碾了碾。
这故事编得真烂,如今话本子都不讲这种没有逻辑的鬼话了。
我理了理裙摆,视线扫过被压在一旁的周素素。
李行之是当朝驸马,身上穿的是宫廷御制的绫罗绸缎。
本身是成安侯府世子不说还身兼要职,性格本就张扬。
可以证明身份的令牌玉佩不说满身却也最少带了三二块。
怎么就连个证明身份的物证都没有呢！
更何况这些年我派出去寻找的人成百上千,怎么就没找到藏在京城脚下村庄的李行之呢！
4
看着李行之疼的没法说话的模样我到底心疼,摆了摆手让人给他接上脱臼的手臂。
脱离控制的一瞬间,李行之躲开侍卫冲上来,扼住我的脖颈。
我重重地靠在墙上,看着李行之泛着狠意的目光突然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角渗出泪水,侍卫很快又把李行之拖到一边。
疯子——李行之咬着牙,目光狠戾。
窒息的感觉退去,可颈间的疼痛还在提醒着我刚刚我的夫君想要杀我。
夫君！一旁的周素素忍不住出声,她急红了眼。
这个是我夫君。我揉了揉酸疼的脖颈,嘴角带着笑,轻飘飘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女人,乱喊人我可是会生气的。
不是的素素,我没有什么妻子。
李行之心疼地看向周素素,不愿看见心爱之人伤心,神色焦急忙不迭地想要否认。
阿乔,你快瞧瞧！多神奇啊,都失忆了还知道自己有没有妻子。
阿乔心疼地看着我,并没有接话。
倒是周素素听到我冷不丁的嘲讽,脸色更是难看,到底是没忍住落下眼泪。
看不得心上人委屈,只好转头看向我这个棒打鸳鸯的罪魁祸首。
李行之目光冷漠中带着厌憎：你今日闯我喜堂到底意欲何为
莫不是你失忆顺带还变成了一个傻子不成我捂着嘴,夸张惊讶地看向李行之。
我眼尾上挑,戏谑地看着因为挣扎而变得狼狈的李行之：你真不知道我是谁
我是你心爱的妻子啊。我摸着李行之的脸颊,语气轻柔旖旎。
5
轻浮！
李行之厌恶地转头躲开我的触碰。
我笑了笑也不在意,转身走到周素素的面前。
如果你们真的到现在还不清楚我同夫君的关系,那我就正式的说一遍。
我叫林璟沅,是当朝长公主,是这个男人三媒六聘求娶的妻子。
和他是户部上了文书的正式夫妻。
周素素不知道是被我的话刺激的还是被我盯的,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
我踩在她红色的嫁衣上,阻止了她想往后退的动作。
你别伤害她,有什么冲着我来！
看着心上人被我吓得跌倒在地,李行之脸色难看。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
李行之的脸上瞬间红了一大片。
我好心疼,赞赏地看了看阿乔。
不愧是我亲手教出来的人,不用我说就知道我想做什么。
李行之居然敢在我面前护着别的女人,就算是失忆了也不可以。
可是错了就得受罚。
年哥哥！周素素无措地看着李行之。
我叹了一口气,眸子里泛着杀意。
哭唧唧的聒噪死了。
6
我并未让人通知成安侯夫妇他们的儿子找到了。
本来想着带回京城再告诉他们,现在想来暂时是先不用了。
李行之被强制关在自己从前的书房。
他像是报复我一样,一进去就砸东西。
阿乔皱着眉问我要不要阻拦,毕竟书房里全是名贵古董字画。
我摆了摆手,反正这里面都是他自己的东西。
过了良久,屋里子才消停下来。
我进去的时候,书房一片狼藉。
笔墨纸砚飘落一地,古董瓷器也没能避免。
阿乔毕竟是宫里出来的,有些手劲。
李行之脸上的红掌印到现在还很明显。
只是比起脸上的红肿印记,我觉得他身上的红色喜袍更刺眼。
他随意坐在角落,在他面前散落的是一幅画卷。
画轴摔在地上断裂散开,画布也难能幸免,破裂了一半。
素素呢！
李行之嘴唇轻启,睁眼看向我眼神漠然。
7
现在还好好的,但是如果我不开心那就不知道她能不能好好的了。我嘴角噙着戏谑的笑,静静地着看向李行之。
周素素如今还有用,自是安然无恙。
你！李行之握紧双拳想要对我动手,但是想起周素素又只能卸下气来。
他只好冷冷的瞪着我：你就是个疯子,怪不得你的夫君会离你而去,像你这样的怨妇注定不会得到幸福！
我看着摊落在一边的美人仕女图,少女鹅黄衣衫,美目盼兮身姿窈窕。
这还是李行之初见我时画的,成婚后他一直将这幅画珍藏在书房。
他说这是他最得意的墨宝,画上之人是他此生唯一心爱之人。
他曾说此生最大的幸运就是娶我为妻。
若百年之后他去世也定会带着这幅画陪他入棺,求来世再结连理之好。
我看着一旁随意摊落在地上的美人画轴。
十六岁的林璟沅笑的肆意张扬,二十六岁的林璟沅却成了别人口中一个失去爱人的疯子怨妇。
我没法做到心平气和,真让人伤心。
我轻呼一口气。
对着李行之另外一边脸扬手。
你做什么！
他终于不复刚才的冷漠,站起来看向我,眸子里重新燃起愤怒
你刚才犯错了。我咋了眨眼,神色有些无辜,藐视皇室视为大罪,我就是杀了你也不是不可以哦。
你不说我们是夫妻吗
我嗤笑一声,挑了挑眉。
8
在周素素面前竭力否认和我的关系,如今却又拿出这层关系当作挡箭牌。
我从前怎么没发现李行之还有这一面。
似乎是看出我的嘲讽之意,李行之的耳朵红了一红,随即又是不服输的扬起斗志。
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有什么证据
若是没有证据便是强抢民夫,为人所不齿。
如此强取豪夺的行为当同山野土匪有何区别。
置礼法道义何在
我被逗的有些忍俊不禁,真是可笑。
三年不见,当年在京城最不屑规矩礼法的小侯爷如今倒是给我讲上礼法道义了。
你再好好想想我是谁
李行之被我问的一愣,抿了抿唇,眉宇之间全是大义凛然。
你不必向我炫耀你的身份,即使你身份再贵重也不能违反律法人伦,我依然可以将你状告朝堂！
我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没等他说完就一个巴掌打过去。
揉了揉发疼的手掌,欣赏着李行之呆愣住的模样。
你怎可如此……
李行之被打急了眼。
我眯了眯眼睛,在次抬起了手腕。
李行之这次有了防备极其愤怒地攥住我的手腕,力气很大。
想一想周素素,别太冲动。
果然,提到周素素就是管用,李行之像是被烫到一般松开我的手。
9
我拍了拍李行之通红的脸颊。
李行之僵硬地站在原地,屈辱地闭上双眼。
一副贞洁烈夫的样子,搞得像是我在凌辱他似的。
这些话说着说着连自己都说服了吧。
看看这个屋子你不熟悉吗说我强取豪夺你不心虚吗
我难道会闲着没事非要将一个普通的乡野村夫带回京都来找气
李行之瞥眼看向我眉头微皱,被我说的有些不自然。
回到曾经的环境,见到这些事物的熟悉这些都不是假的。
更何况这书房里有无数出自他手的字迹笔画。
他即使想装作不熟悉也没有办法坦然。
我静静地看着李行之,想看看他会怎么做。
他张了张嘴,神色有些难堪,像是难以启齿。
就算你我是夫妻,但这三年来素素和我的情谊也是真的,更何况她还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如今只爱素素……
说罢,李行之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的扫了我一眼：我绝不能辜负素素,你若是不介意……
我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面色平静,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10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委屈素素做平妻了。
好大的一张脸,我让气笑了。
我要是不同意呢
那我便休了你,我答应过素素要照顾她一生一世,此生唯爱她一人。
李行之说话掷地有声振振有词,没有半点迟疑。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巨大的荒谬感包围着我。
我控制不住的想要发笑,看着李行之的脸,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容颜却让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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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怎么办呢,皇室女不能被休只能丧偶。我轻声说道
你想娶周素素是不能了,想休妻当然也是不可能的,你要是真心爱周素素便带着她去死吧,说不定本公主大发慈悲将你二人埋在一起。
当然是骗他的,就算他们死了我也会把他们分开埋。
一个天涯一个海角。
我觉得脸上好像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滑落,内心好像被一条荆棘扫过,一种冰凉的绝望感包围着我的全身。
在知道李行之另娶他人的时候我也心中难受,只是那时候想着他是失忆了。
我会包容他,陪着他,等他找回记忆就好了。
我同李行之少年夫妻,相识十年。
我怎么能接受李行之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爱上别人呢。
李行之看着我,满眼冷漠。
好像是我无理取闹。
我看着那双不似从前的眼睛,摇了摇头：你不该这么看我的！
我看着那双眼睛,从袖口摸出一把冰凉的匕首。
11
好像有什么声音告诉我,把这双没有我的眼睛挖出来就好了。
这样就不会再痛苦。
你要做什么李行之的声音难得染上一丝惊恐。
他握住我挥动匕首的手将我推开。
我狼狈地跌落在地上。
门外的阿乔有些担忧,敲了敲门。
别进来！
我低声喝止住想要推门而入的阿乔。
站起身来拍了拍凌乱的裙角,扔掉手里的匕首,看着戒备的李行之：瞧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夫君
李行之往后退了一步,满脸写着警惕二字。
我抿了抿嘴角,尽量把声音放柔,随便拂掉脸上的泪痕。
我刚才只是吓吓你,你别怕。
疯子！李行之脸色难看。
看着李行之眼里的厌恶,我扯了扯嘴角。
别这么看着我,我真的很不高兴。
我捂住李行之的眼睛,轻轻凑到他的耳畔：我现在有些不开心哦。
我不开心,你的心上人会很不好过的。
你想干什么
李行之拂掉我盖在他眼睛上的手,满脸不可置信。
你说了呀,我是个疯子,疯子会做什么谁知道呢！
12
李行之说得对。
我的确是个疯子。
偶尔会犯些癔症,有时候还会控制不住的暴戾,
最严重的时候会控制不住想要杀人。
突然思绪飘远,我想到一段往事。
十岁那年逆贼谋反连夜突袭皇宫,虽然很快就被逼退,但不知怎么的是我太倒霉还是怎样居然被抓走了。
宫女太监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偏偏就只有我。
逆贼打着用我威胁父皇的主意没杀我,随便把我塞到一个手下手里看管。
只是他那个手下是个变态,素来以折磨妙龄少女为乐。
我被囚禁在那个变态身边看着他折磨着不同的少女,不同的方法不同的工具。
一开始因为我暂时还有用的缘故倒是也没把我怎么着,只是有时兴致来了会让人把我绑在身边近距离观赏。
我记得那些少女悲虐的哭声,恶心的听着男人兴奋的喘息。
逆贼想用我来威胁父皇的主意注定失败了,一个皇帝怎么肯为我这个没有什么用的公主放弃江山。
消息传来的那一刻我知道我或许不太好过了。
13
在某一天。
我把男人掉落的匕首藏在袖子里,男人恶心浑浊的压在我身上的那一刻,鲜血也喷洒而出。
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个男人的眼神。
不可置信。
到死他都没敢相信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杀了他。
我不知道男人的手下需要多长时间才会闯进来。
我只知道我或许不能好好走出这里了。
在我犹豫该选择什么样的死法之时,我的皇兄带兵闯了进来。
后来我才知道,我被抓走的那几天发生了好多的事情。
母后脱簪跪在宫门前求父皇发兵救我,皇兄天天上奏,可都被父皇拒绝了,他不愿意为一个他不
在意的公主大动干戈。
或许是那个冬天太冷了,母后没跪多长时间就重病倒下,父皇不想落到个逼死发妻的名声,这才
勉强拨给皇兄一千骑兵。
皇兄带着一千骑兵剿灭了逆王,把我救了出来。
原来一千骑兵就可以剿灭父皇担忧的逆贼。
原来这么简单我就能安全回到皇宫。
我活了,可母后死了。
我到现在也不懂为什么一场小小的风寒却可以带走母后的性命。
皇兄的继位很顺利,父皇死于一场意外的走火,火是我放的。
那场火太大了,顺便烧死了父皇的几个心腹御医。
不过死也就死了,毕竟连风寒都治不好的御医也不配活着。
皇兄很疼我,几乎事事顺着我,可唯有一件事皇兄不同意。
他不愿意把父皇和母后葬在一起。
我其实也是不愿意的。
父皇死的那么难看,浑身都烧黑了,我怕他吓到母后。
可是知道母后爱他。
无数次深夜孤寂母后都抱着我说着她和父皇的年少情深。
可是父皇身边有太多人了。
周贵妃、李美人,桑才人……
他不再顾念和母后的夫妻之情,甚至纵容他的妃嫔挑衅母后。
可母后依然爱他。
后来皇兄实在没扭过我。
我们把父皇葬在了母后的皇陵外面,虽是一捧黄土没有历代皇帝的陵墓威风。
我还特地找了有名的道长将父皇的土墓加了封印,确保他永生永世被困于此不得转生。
我相信父皇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吧。
虽然他这种人不配被人祭拜,但做儿女的总要尽些心意。
14
从宫里见皇兄回来后阿乔向我禀告,周素素要死要活闹着要见我。
我其实不太想见到周素素,不然老怕我会控制不住的想要杀了他。
可她还是不长眼的硬要跪在我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公主殿下,求您把年哥哥还给我吧。
还
我挑了挑眉,摇着手中的团扇,笑盈盈地看着周素素。
这可还不了,他是我的驸马。
可我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啊。周素素瞪大了双眼,面色凄凄。
我看着周素素说来就来的眼泪,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吗
这三年来我派出去的人太多了。
京都附近更是找了一遍又一遍,李行之所在的村庄离京都并不远,怎么可能三年都没找到。
除非是刻意有人把他藏了起来。
我不知道公主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夫君！
就算你是公主又如何,他现在爱的只有我。
周素素说这话时眼底藏着隐秘的挑衅
是吗
周素素这么想要激怒我,真是不知死活。
那不如就让他来选啊。
我站起身折了枝一旁开的娇艳的牡丹,一把摘下所有花瓣放在手中狠狠蹂躏,随便扔在地上。
破落的花瓣失去所有光彩,不到片刻就有打扫的人将它们捡走。
15
李行之走过来的时候目光一直紧盯着在跪在亭子中央的女人身上,满眼都是疼惜。
夫君来啦！
我笑嘻嘻地走向李行之挡住他看向周素素的目光。
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拉着他走到周素素的面前。
你的心上人说你只爱她呢。
是真的吗
我把脸颊换个姿势靠在李行之的肩膀上,做足了亲密姿态。
周素素怨恨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将目光放到了李行之的身上满目希冀。
我答应了她,只要李行之选她,我就放他们自由。
自此天高任鸟阔,此生再无瓜葛。
不过当然是骗她的。
不论李行之怎么选,我都不会放手。
李行之似乎是不敢去看周素素的目光,宁愿闭上眼睛不说话。
可我怎会让事情那么简单,我拉着李行之的手放在我的手臂上。
那里藏着一把精美的匕首,匕首冰凉坚硬的触感让李行之不得不做出抉择。
周素素声音颤抖着唤着李行之,满眼期盼不改。
我也在等着李行之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
16
素……周姑娘——
从前是我分不清自己的感情,错将救命之恩归于情爱,如今见到公主才知道一切都是错的。
李行之将头转向一边,不敢看向周素素。
男人的嘴果然是变得快,好俗套的说辞啊,我瞥了眼李行之,在周素素看不到的地方他好像快碎掉了呢！
不！不可能！
周素素眼泪落下,她抓住李行之的衣摆,满眼都是绝望,随即转向我。
是不是受你逼迫！
定是如此！
你好卑鄙无耻啊！
你是公主高高在上,为何要来抢我的年哥哥。
周素素发疯的想要过来推我,却被李行之紧紧地抱在怀里。
好大的胆子,这么惹怒我不怕我直接杀了你吗
还是你这么确定襄王的人一定会保你
我话一出口,周素素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和诧异,我没错过。
抱着周素素的李行之自然也察觉到了。
什么襄王李行之不是傻子。
看着周素素这副心虚的模样,我本来是打着试探的心思如今倒是可以确定了。
周素素质后果然是襄王。
17
我同父异母的皇兄,周贵妃之子。
我那早死的父皇真正嘱意的储君继承人。
只是当年皇兄登基还没来得及清算就被他逃到封地。
这些年一直像个乌龟一样缩在封地不出来,这一躲就是这么多年。
如今倒是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
我根本不知道公主殿下在说什么,您是公主高高在上,向来说什么是什么,想拆散我们不过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周素素转过头紧紧抱住李行之。
这些年我是怎么对你的你不知道吗我不过是救了一个失忆的人,不小心爱上了他和修成正果,我有什么错！
早知今日如此,我不如在公主寻上门的那日便自我了断去了,也省得落得一个抢他人夫君的罪责,让公主今日如此往我身上泼脏水！
周素素拽住李行之的衣袖,状似要哭晕过去。
她垂下眼睫,我见犹怜。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落在地上,让李行之心疼不已。
我冷眼看着周素素的表演,这样相似的手段倒是不禁让我想起一个故人。
一样的虚假令人作呕,
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让我有些头疼。
周素素将李行之的那一点微不足道的质疑打散,他愧疚地抱住周素素。
我信你我信你,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你。
李行之不忍地安慰着周素素,对他而言什么都不如怀中女子重要。
他紧紧将哭到抽搐的周素素揽在怀中,好似天地之间只有这对有情人别人再也插不进去。
公主,事到如今无论如何,我都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您。
周素素靠在李行之的怀中,炙热的目光看向小腹。
我看着她的动作,心中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18
我怀孕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惊雷一般砸向我的耳膜。
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崩塌然后消散。
过了良久,我才找回到自己的声音。
那真是……恭喜啊。
李行之听到我的声音好似从美梦中惊醒一般。
他动作很轻地将周素素扶了起来,半个身子都挡在了她的面前,冷漠而又防备地看着我。
我忍不住轻笑出声,想到刚才从皇兄那里传来的话。
说是成安王不知哪来的消息已经知道李行之回来了,如今正带着夫人往这里赶呢。
这个孩子还真是来的巧啊,成安侯夫妇刚知道了李行之回来,周素素就怀孕了。
孩子是无辜的……
李行之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但又顾虑着怕惹怒我会对周素素不利。
初为人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也很为你开心呢。
我嘴角上扬,噙着一抹温柔的笑。
一阵风轻轻吹过,带着花园里的各色花香,让人神清气爽。
行了,回来这么长时间还没见过父母。
想必成安侯夫妇看见他们的好儿子死而复生回来还带着个孙子,估计定会开心地大摆宴席呢。
你说是不是啊周姑娘。
我歪了歪头看向李行之身后的周素素,她避开我的目光没有接话。
是我的父母李行之难得眉心舒展,质疑地看着我,像是不明白为什么我突然变化那么大。
我没心思和李行之在唠叨第二遍,转身走在前面。
日暮渐沉。
19
公主府大殿。
远远的就看见一对夫妇等在殿中来回渡步。
我身后跟着一群乌泱泱的人,李行之也护着周素素走在后面。
我儿——
尚未走进殿中成安侯府夫人就冲了过来,她一路小跑跑到了李行之面前。
周素素也懂事地退到了一边,她递给无措的李行之一个安慰鼓励的眼神。
母亲……
李行之屏住呼吸,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眼前这个热泪盈眶的夫人。
他有些手忙脚乱,视线不自觉地瞟到了我身上。
我错开他的目光转身走到大殿之上的鸾座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热泪盈眶的众人。
还是成安侯转过神来,连忙拉着夫人走进厅堂行礼。
李行之看见这一幕心中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好受。
他朝我递过来一个不满的神色,似乎是质问我为什么他的父母要向我行礼。
我的确是免了成安侯夫妇的礼,可如今他们知道消失三年的儿子回来居然还带着别的女人,自然怕我迁怒。
毕竟他们的爵位还是当初我和李行之成亲之时皇兄嫌李家不过一个四品小官身份低微,这才破格封的一个爵位。
如今驸马平安归来完全仰仗公主大恩。成安侯双手握拳向我行礼。
我安然受之没有说话。
成安侯抬起头来看向我,却看见我的视线正看着被李行之揽在怀里的周素素。
我轻笑一声,带着些讽刺意味。
成安侯夫妇对视一眼,脸色一白。
成安侯夫人走到二人面前,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周素素：这位姑娘是
周素素和李行之的亲密明眼人都看得出,成安侯夫妇在来的路上肯定也知道了周素素的身份。
如今这样大刺刺的问出来就是在给周素素难堪。
周素素咬了咬唇角没有开口。
20
这位是我的妻子周素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素素我怕早就死在了不知道哪个深山老林中,也没有机会再次见到父母亲人。
李行之似乎是觉得父母来了,有了底气,仰起下颚,坚定地说道。
你的妻子是公主殿下！
成安侯疾言厉色地打断李行之的话,他用余光打量着我的脸色。
这位姑娘,老夫多谢你救下老夫的儿子,如此大恩难以相报,老夫愿在公主殿下的做主下将你收为义女,你以后就是我成安侯府的姑娘,不怕寻不到一个好人家。
周素素将嘴唇咬的发白。
李行之眸底涌过暗流,他抬了抬眼皮,郑重的看向成安侯：父亲,素素怀中已有了我的……
我可做不来了这个主,毕竟周姑娘怀中已有了行之的子嗣呢！
我打断李行之的话,并把他的话接了下去。
有了子嗣
成安侯夫人声音尖锐,看着周素素的的肚子,一时间眼神有些复杂。
我同李行之成成婚多年一直未有子嗣,再加上李行之失踪三年,如今周素素这个孩子对成安侯夫人来说可不一般。
成安侯倒是不在意这个还未成形的胎儿,反正他膝下庶子众多。
在李行之消失的这三年他虽然伤心有余,但更怕的是自己的官途有损。
甚至送过几个长相和李行之相似的庶弟到公主府,不过都被我暗暗退回去罢了。
那公主什么意思
成安侯夫人赶在成安侯说话前开口。
她小心的打量着我的神色,犹犹豫豫的开口道：
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啊。
你个无知妇人懂什么。
成安侯这些年在府中向是独断专行,如今看自己夫人抢在他之前开口自然是心中怒火：依我看就该……
21
好了。
我打断他们的话,眸光微动看向一旁的李行之：
我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是事事听从夫君的安排。
夫君跟我说要将周姑娘纳为平妻……我觉得甚好。
左右一些人一些事都要彻底解决了才安心。
襄王做了这么个局,我倒是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行之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向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只是离我皇兄诞辰没有多长时间了,到时候各地藩王赴京贺宴,怕是整个京城会无比热闹,只能委屈周姑娘的婚事要拖延些时候了。
我说完饶有兴致地看着周素素的神色。
在她听见藩王入京的那一刻明显神色紧张,带着一些恐惧。
我看着这一幕,眯了眯眸子。
看来这事情远比我想象中的要有意思的多啊。
我不欲在这里同李家人拉扯,在知道李行之和别人有了孩子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和李行之注定是再无可能。
哪怕是失忆了又如何……
李行之一直盯着林璟沅远去的背影,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的变化会突然那么大。
他忽然感觉心中一疼,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行之哥哥
周素素拽了拽李行之的衣袖,自从成安侯夫妇来了之后她就改了口。
她紧张地看着李行之,心里思索着林璟沅说的话。
她才不相信林璟沅会这么大方的成全她和李行之。
林璟沅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而且她刚好才说藩王入京,那不是代表着襄王也会入京！
若是让襄王知道自己当年没死反而还带着李行之躲了起来……
周素素忽然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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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迢迢,夜色滔滔。
我站在在海棠树下,看着一地散落的花瓣若有所思。
殿下,如您所料,周素素多次想潜离出府,但是都被制止住了。
李行之呢可有什么异动。
想知道我怎么样直接来问我不就好了。
我不知道李行之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李行之走到我面前,神色阴郁声音却少见的平静。
海棠飘落的季节,眼前的人站在对面,花雨散落。
李行之突然想起那被自己不小心摔落的画卷,心中突然多了些说不清的苦涩。
周姑娘初初有孕还是小心为上,你最好紧紧盯着,不然出了什么事情可就不好了。
我别过脸去,避开李行之的视线。
我秘密找的到神医已经确定了李行之不是失忆而是中蛊,中的大概就是忘却一切但会爱上下蛊之人的蛊。
只是配置解药还需要些时间。
你同我之间难道就只有素素的事情可讲了吗。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多少也能猜到点。
无非就是每个男人都有的占有欲作祟。
早前还看见我那么那么在意他,如今却能大大方方的答应他娶平妻,纵使他现在的记忆中没有半点我的存在。
还真是下贱——
我静静地看着李行之的脸,仍是记忆中我喜爱的模样,只是现在看确是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我知中蛊绝非他本意,他清醒后或许也会追悔莫及。
可经历这短短几天,我以后也绝对没办法以初心面对李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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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我记起幼时母后同父皇相处的那些时光。
在母后的言语中我隐约知道他们曾经也是相爱过的。
只是帝王之爱太过薄凉。
不爱之时,不在意她的子女家族,甚至要用她来为自己的新欢铺路。
我被掠走的短短时日,母后身死,舅族倾覆。
朝野之中没有半点声音和质疑,那段日子太过灰暗,每每梦见都是一场炼狱。
若是没有感情,或不能相处下去,还是尽早了断的好。
我吩咐了人,将李行之和周素素彻底软禁,就等襄王入京将他们一网打尽。
看着皇兄从宫里传出来的信,原来我的猜想没错。
周素素就是周贵妃的族氏。
当年母后病死除却父皇,出力最多的就是周贵妃。
只是她太聪明了,为保他的儿子襄王,一杯鸩酒了却性命。
还附上了一封信给皇兄,信里是能够让周氏灭族的东西。
只是可惜,皇兄的人去查封的时候已经晚了,重要的人全跑了。
如今让他们苟活那么多年倒也该是算账的时候了。
当年周素素受到襄王的命令,入公主府潜伏杀我,却不知什么原因将目光放在了李行之身上。
在偶然碰到李行之出府的时候带着人将目标换成了李行之。
京城郊外,李行之重伤。
周素素没杀他反而杀了襄王剩下的亲信。
她诈死带着昏迷的李行之藏在京城附近,只是没想到还是被公主府的人找到了。
我将所查到的一切全部放在周素素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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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被发现了啊……
周素素眉眼之间不再是柔柔弱弱,反而多了些狠绝之色。
当年周氏被抄,重要的嫡子女都被秘密的送到了郢州,剩下的这些人就只能等死。
郢州是襄王如今的封地。
周素素静静的叙述着,语气平静的好像在说一件和她无关的事情一样。
我不想等死,于是带着我娘躲在枯井之中。
周家好大,人多财产也多,光是抄家就抄了好些天,我和我娘就躲在枯井中啃着掉落的树皮来撑着。
我知道周家炒家,那些年周贵妃盛宠,连带着周家也水涨船高,天子喜好自是人人供奉趋之若鹜。
周家不断的敛财卖官,赚的个盆满钵满。
这也是周家灭族最重要的的缘由。
公主殿下应该没钻过狗洞吧。
说着说着,周素素突然轻笑出声：我同我娘深更半夜从狗洞里钻出来才保住一条命。
好不容易出了城,却遇上一群乞丐……
三更半夜,两个弱女子,和一群乞丐……
我皱了皱眉,听着她往下说。
是李行之救了我和母亲。
说到这里,周素素的眼里多了些柔软,随即又些落寞：只是他走的太快了,连个名字都没留给我。
我不知道往哪走,只知道要离京城远远的,可惜在离开的路上碰到了襄王……
说到襄王,周素素的情绪不太好。
他认出了我,他说他没想到我一个小姑娘能逃出周府,还带着母亲安然无恙,他觉得我一定是个很好用的人。
所以,他绑走了周素素的母亲,并把他在京中的暗桩留给周素素,让周素素留在京城做他的暗探。
他的人把我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细作,直到三年前……
说到一半,周素素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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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我潜入公主府,找机会杀了你。
我点了点头,倒是襄王做事的风格。
我想若是可以他更想杀的人是皇兄,只是可惜宫
纬森严。
剩下的事情我也大概能猜到,无非是周素素潜入公主府后发现了他曾经的救命恩人,然后起了别的心思。
你的母亲呢
周素素没有按照襄王的命令行事襄王一定不会放过她的母亲。
襄王让周素素杀我,她却将我的带走了。
死了。
在我接到任务前就死了。周素素的语气很坦然。
怪不得——
周素素的母亲死后她不想再为襄王做事,正好又遇见了李行之……
一切都太凑巧了。
刚好遇见救命恩人,刚好母亲死了,刚好得到了失忆蛊。
这或许就是上天给我的补偿吧。
周素素拒绝不了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机会。
我知道他心中只有你,只是我太爱他了,他曾是我心中唯一的寄托……
这偷来的三年却是我此生最快活的日子。
她低低笑出声来,声音凄惨又荒凉。
我若是局外人必会怜悯她的不幸,只可惜我是那个被偷了夫君的人。
原来……竟是如此吗
李行之推门进来,他的视线在我和周素素面前来回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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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皱了皱眉,看向门口守着的阿乔。
看见我的视线扫过来,阿乔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阿乔轻咳一声,她当然要让驸马好好听听真相,凭什么彻夜难眠的只有她们家公主。
周素素看着僵在原地的李行之绝望的叹了一口气,嘴角扯着一抹难看的笑。
真是对不起啊,你救了我我却毁了你的人生。
李行之朝我走了两步,突然他神色痛苦捂住胸口,慢慢蹲在地上。
阿乔告诉我,李行之恢复记忆了。
只是现在闹着要见我。
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现在的李行之于我而言是个麻烦。
阿璟不要我了对吗
李行之心口渗着血,他刚取完蛊虫还未休养就从床上爬起来闯到我面前。
我看着他,相顾无言。
别怪我好不好……
他眼角泛红,身体发抖,像是忍耐着什么极大的痛苦。
你先去休息吧。
是不是因为那个孩子
李行之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忽然他想到什么,眼眸深深以迸发出一抹希冀,嘴角扬起一抹笑：等那个女人把孩子生下来就把他们送走绝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或者等她生下孩子就杀了她……
够了——
我打断李行之绝望之下的胡言乱语。
他笨拙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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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我漠然的神情,李行之更加痛苦。
我抬了抬手,让人将李行之送回成安侯府。
不要——
我们不能分开,我们是夫妻啊——
他好像有什么天大的委屈。
我看着眼前逐渐癫狂的李行之心中有些不忍,我知道这些事情不能怪他。
可我再也不会无所顾忌的同他在一起。
周素素和她的孩子如同一把尖刀狠狠扎在我心里。
如此倒是长痛不如短痛……
我用周素素和她腹中孩子的性命换她和我合作。
抓捕襄王的过程很顺利。
在天牢之中我再次看见了我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
他头发凌乱的坐在角落,看见我过来嘴角还噙着一抹惬意的笑。
看见皇妹如今这样子还真是想不到你当年是怎么亲手杀了刘恪的。
听到熟悉的名字我早已没有了恨意。
或许是时间太过久远,我想了一会才想到这是当年囚禁我的人。
当年的事情是你一手策划的
或许还有父皇,我在心里默默想着。
这么多年我才想明白,一个根本不成样子的叛军是怎么越过皇宫重重围锁将一个公主掳走还能平安离去。
太荒谬了。
若无父皇默认我可没那么大胆子。
襄王依旧吊儿郎当的,他忽然笑了笑,看向我,眸里里带了些的隐秘的兴奋。
不如你放了我,我再告诉你一些秘密
你死了比什么秘密都要重要。
其实当年的目标是你的好哥哥,这么说起来你也算是替你的好哥哥受过……
襄王死了。
凌迟加腰斩,鲜少有这么不体面的死法。
皇兄除去了心腹大患。
李行之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他日日守在公主府门口,日渐消瘦。
你明知不是他的错也不肯原谅他
周素素心疼的看向那抹身影,不解的看向我。
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又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还想回到他的身边吗
周素素眼神闪了闪,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我不怪他。
我看着不远处的身影,公主府的门打开着,李行之就站在外面,面色苍白。
可我到底是和他回不到从前了。
你立了功,我答应留你一命自不会动你。
我转头看向周素素：不过你也别想和他在一起,未来他身边是谁都可以,唯独你不行。
周素素脸上神色白了白,随即苦笑。
到底是她一己之私毁了她恩人的一生。
她明白我的意思,我和李行之到今日这一步近乎都要归功于她。
若不是她我和李行之或许还是一对恩爱夫妻。
我仍旧在意李行之,却无法心无芥蒂的爱他。
只是时至今日,再难回头。
海棠花开的正盛。
每天都会有花瓣落入泥里,又怎么不算另外一种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