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死后
留了封遗书
遗书里提到要将家里财产全部留给他的第二个儿子
也就是我的孩子
可我的孩子并非他亲生的。
1
你说什么,财产要留给这个娼妇所生的孩子
此刻坐在正厅里,刚刚还在洋洋得意的大公子顾顺,在听完管家宣布完遗书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管家。
依照老爷留下的遗书,确实如此没错的。
管家作为一个陪着老爷长大的府上老人,说话还是有些份量的。
怎么可能会给他,管家你是不是搞错了
顾顺着急的走到管家身边,想要自己看看。
确实是顾明和。管家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一些疑惑。
我知道了,这遗书是这娼妇跟顾明和伪造的,一定是他们搞得鬼。
顾顺恶狠狠的盯着我跟顾明和。
毕竟按照他的想法,此刻他应该站在顾府宅门前,看着我与我儿犹如丧家之犬的样子,得意洋洋的笑。
大少爷,此书确实是真的,若是不信可与我一起去官家验证,官府那里有老爷亲写的印证,这封遗书也盖了官家的公章。
大管家见顾顺如同失心疯一般,开口劝诫道。
哈哈哈！看来父亲很了解你的本性啊！这下你要如何赶走我与母亲。
我儿顾明和虽也疑惑,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日后再对我母亲出言不逊或是干出对有损府里形象的事情,被赶出去的就是你。
顾顺从出生就很讨厌我,因为他觉得我是下贱的舞女。
为此顾明和也经常被他针对。
两人长期不合,如今能看管二人的老爷也死了。
见两人如此我心里有些隐隐不安。
明和,不要这样跟你哥哥说话。眼见两人快要打起来,我连忙出声制止。
哼！你少在这里装了,心里怕是已经开心坏了吧！父亲真的被你迷了心窍。顾顺冷眼看我。
我有些无奈,若是可以谁愿意进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顾府。
我拉住了身旁有些怒意的明和,摇摇头。
我没理顾顺的阴阳怪气。
一时间,房里安静了下来,一旁本默不作声的小少爷顾胜昊却突然拍起了掌来。
好耶！大哥跟二哥又打起来了。
小少爷是一个痴呆儿,也不是天生痴呆。
小时候顾胜昊贪玩,也是三个孩子里最活泼好动的。
只是某日在后院玩耍的时候,不小心失足掉进了湖里,也就因此落下了这样的残疾。
顾胜昊的声音一下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绪,顾顺当场拂袖而去,单留下了一句,咱们走着瞧。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顾顺这个孩子从小只要想要的东西,就会用尽手段得到。
不管是光彩的还是不光彩的手段他都敢用,为这事老爷不少管教他。
成年后为了避其锋芒,我都尽量不与他见面,这下怕难如我意。
夜里我叫来丫鬟小菊。
你去大少爷那边盯着点他,我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不好的事！
是！
小菊答应的很快,没多做停留就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望着小菊离开的背影,想起我入这顾府也有十余载了。
我比每个人都清楚,这顾府虽然在表面上看风平浪静,其实暗地里每个人都心怀鬼胎。
2
让我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
我的房间里出现了带血的恐吓书。
管家带着府上的人赶到时,我已经被吓得倒在床上。
夫人昨夜可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管家看了血书内容后没有报官府,因为我二人都担心是顾明忧所为,这是家丑。
没有,但是可以问问小菊！
只是按道理天快亮小菊该回来了,她却一直未归。
顾明和得知这个消息后,立马就想去找顾顺算账。
明和,此事还未有定夺,你不能对你大哥这么无礼。
可是母亲,大哥对我二人如此不敬,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替他说话。
他毕竟是你的兄长。
明和也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生气的离开,每次我劝他不要跟顾顺起争执,他都是这样觉得我偏心。
老爷生前最看重兄长和睦,难道是我错了吗
这件事被我和管家压了下去。
小菊后来倒是回来了,她坚称大少爷后半夜并未出门。
不管怎么样没出人命就行,我让她接着看着大少爷。
夜里小菊临走的时候,煲了碗鸡汤。
我实在是心悸喝不下,便让赶来安慰我的明和喝了下去。
夜里还是出了事。
3
小菊死了！
她死在了顾明和的床上。
母亲,不是我！我从来没有跟她行过什么苟且之事！
此时的顾明和跪在顾家祠堂,一双清明的眼睛望着我,企图让我为他说几句话。
二少爷,你一向都是懂事的,怎么会干出这种糊涂事！
管家先开了口。
而我闭上眼睛站在一边,一时之间思绪乱成一团,不知如何开口。
我没有！我……
不是你是谁,你又爱往你母亲那里跑。一来二去自然就跟那个丫鬟熟悉了！想不到二弟平日里正人君子,私底下竟做出这种事!
顾明和的话被赶过来的顾顺打断了。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跟小菊私会的人不是你吗
顾明和站了起来,冲到了顾顺的身边。
眼看两人要打起来,我赶忙跑过去拉住明和。
明和,我信你,不要冲动。
哼～话也不能这么说吧！还是找官府查明真相吧！也好将他抓起来,而且我提议,父亲的遗嘱可以先行搁置,要是日后顾家家主是个杀人犯,对顾家可没好处！
顾顺抓住机会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顾明和同意了他的提议。
我也同意找官府的人查验！
第一次兄弟两人有了相同的想法。
牵扯进官府的人正中我下怀,传出去不知道要在京城里闹成什么样子。
我就要这样的效果。
4
官府人来的倒是快。
夫人,可以跟我讲讲小菊平时的为人吗
此时坐在我面前一个眯眯眼男人王鹤,正一脸探究的看着我。
我不喜欢他的长相,仿佛要将人看穿似的。
平时倒是安分守己,也不知怎的就出了这样的事！
夫人没有替自己的儿子辩解,这么说你也怀疑是顾明和所为了
眯眯眼一边说着一边记录。
我看着他没由来的有些烦躁,这人从进门开始,不去看现场,就单把人抓过来,问东问西的。
我是这意思吗或者说我替我儿辩解,你们官府的人就会信吗
夫人不必急恼,我也只是询问一下,是不是贵公子我们自会查明。
大人秉公办案就是了,我也不做无用的回答。我想送客了。
听闻夫人先前收到过血书！确有此事吗
只是孩子不懂事,算不上什么！这些家事我们关门自己处理就行。
王鹤消息倒是来的快。
看来有人多嘴将此事说了出去,从正厅出来时,我心里想着。
莫非是管家
小菊的尸体被带走了,顾明和也被带去了官府。
5
府里死了人。
血书一事都显得无足轻重了,在我都快要忘记血书的时候。
第二封血书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床头。
官府的人没走,他们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
确实没发现有谁进出的痕迹,夫人心中可以怀疑的人。
王鹤进屋仔细查找了一番后,坐到了我的对面问道。
夫人尽管说便是,我们自有定夺。
见我迟迟不开口,那人又接着说道。
我知道是何人所为,这几日因为忧心家里的事,我都很晚才上床。
那时府上的人基本都已休息。
不太可能再有人出来走动。
所以第一封开始我就已经知道是何人所为了。
我确实不知。我是这么告诉王鹤的。
起码现在我不能说出。
会不会是冤魂索命啊！
府上有丫鬟在小声嘀咕,一脸的惧恐。
官府的人显然是不信这套言论的。
他们很好奇,为何会会有人提出这样的想法。
没办法了！既然已经提出来,自己不说他们也会查出来的。
管家跟我对视了一眼后,对着王鹤说道。
这就是以前的恩怨了！
愿闻其详！
此事还是由我来说吧！我开了口。
6
老爷生前纳了我之后,还在外面相中了一个。
但大夫人是个要强的。
纳我入府都百般挑剔,更何况又找了个与我相似的舞女。
男人自古都是本性难移。
几番争吵下,老爷将那舞女养到了顾府后山的那处偏宅之中。
可后来舞女怀了孕,老爷因这事想将人娶进门。
大夫人自然是不愿意的,我的存在已经是她的退让了。
我还记得那是大夫人第一次私下里找到我。
你想保住你的孩子吗
当时她这么问我。
我知道她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她想让我去除掉偏宅里的那个女子。
老爷自从有了外面这个舞女,也不爱在家里待着。
大夫人要是想除掉我的孩子,并不是在说大话,她可以轻而易举的让我们两个人消失。
而老爷也不会说什么,再去外面找一个便是了。
老爷也不会对他这个夫人怎么样,两人当初算是门当户对的。
我答应了大夫人,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出任何差错。
大夫人也答应我。
只要我愿意弄走那个舞女,就保我母子平安。
所以你杀了那个舞女
官爷,这杀人可是犯法的,民女虽然身份低微,但这点儿律法还是知道的。
王鹤低头轻笑了一下,一双眯眯眼看不清在想什么。
那夫人继续！算是王某唐突了！
7
一开始我只是劝诫舞女离开府里。
但她怎么会愿意听我的,即使我说可以出钱给她们母子,虽过不上奢靡的日子,但也能安稳过完余生。
可就算这么说要送走她又哪里容易。
且不说大夫人,就是老爷发现了也是功亏一篑。
她不知道,这顾府从外面看着风光,可内里却是个吃人的地方。
我的方法赶不走舞女。
再后来就听说那舞女在偏宅里死掉了。
死了夫人刚刚不是说没有动她吗
王大人,话可不能乱说！我确实没动她,你若不信的话可以去查啊。而且……
我顿了顿,看了一眼死死盯着我的管家接着说道。
而且有时候人死也不一定就得是他人谋害。
那夫人的意思就是她是意外身亡
或许吧！
舞女在那处偏宅被人敲烂了脸,老爷是第一个看见的,据说只看了一眼吓的他晕了过去,自此再也不许别人提及,也不再找人养到那处偏宅了。
而大夫人这边不知道是因果报应还是什么的,大夫人在生二胎,也就是三少爷顾胜昊的时候难产,没能挺过来。
府上的人都默认舞女是大夫人所为,只是没人敢说出来。
我知道王鹤这人不会轻易相信我的话,我只有这么说,他才会去查这件案子。
所以你们是认为那个舞女现在在索命吗
我没再说话。
都是府上的下人们胡说罢了！
管家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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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鹤又开始找人问询,问了一圈后他再一次来到我的门前。
8
王大人还要问什么吗
我有些不耐烦了。
这个人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就问那些问题,实在是让人烦恼。
夫人不必气恼,我基本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这次只是前来找夫人看看你收到的那两封血书而已。
我不愿跟他过多纠缠,将血书拿出递给了他。
王鹤将血书拿走后。
管家有些气愤的对我说道。
你怎么将那血书给官府上的人了。
他来要我只能给了。
我还能跟官府的人作对不成。
妇人真是个没用的东西,你这不是害了大少爷,但愿那人不会发现异常。
管家低声骂了我两句。
我看着管家那紧张的神情,心里没由来的有些爽快。
从老爷不再光顾我这处宅子起,这管家就对我贼心四起。
今夜你还是回去吧！最近那王鹤盯的紧,你也不希望自己被抓到吧！
一个小小的捕快我会怕他！不过是官府的一条狗罢了,给它些银两,就不会再叫了。
管家虽然嘴上说着不怕,脚底却像抹油了一般走了。
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渐渐出了神。
他这话倒也没说错,给些银两确实不会再叫了。
手心传来刺痛将我拉回神来！
这顾府越来越待不得了。
9
管家死了。
他死在了后山的那处偏宅里。
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没人会发现他的。
但是昨日官府里的王鹤听了我讲的那些事后。
今日一早竟起了心思想去那里看看。
没成想一踏进那间屋子,就看见一具尸体躺在正中间。
那具尸体的脸都已经被砸烂了。
王鹤将我唤了过去才确认了尸体的身份。
是管家没错了！
我实在是觉得恶心,平复了半天心情后才对着看了我半天的王鹤说出了这句话。
人被砸成这样,夫人竟然能一眼就认出
管家的脖子上有一颗红痣,王大人若是不信也可以找其他人求证。
我知道王鹤已经找人看过,应该已经确定了死者身份。
他找我就是为了试探我。
不必了,我相信夫人。
王鹤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对了！夫人,要给你介绍一个人！他说你跟他应该是认识的,你看看是否相熟。
王鹤转身向门口招了招手,一个人走了进来。
10
这人我确实认识。
城外有名的驱鬼师,最爱流连于万花楼,据说是平日里鬼怪见多了,需要这种地方来泄身上的晦气。
平日里这人经常戴个鬼面罩,用来挡脸上一块疤痕。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那块疤痕已经超出了面罩,斜列到耳后。
顾家三少爷顾胜昊是这驱鬼师的义子。
自从三少爷疯了之后,老爷就找过人想要医好他的疯病。
驱鬼师是他在万花楼里遇上的。
见谁都要大喊大叫的三少爷,在跟驱鬼师相处一段时间后,竟真的安静了不少。
老爷见状像救命稻草一样让顾胜昊做了驱鬼师的义子。
以往驱鬼师都是在顾胜昊发病的时候才会来。
我原以为这人很快就会赶过来。
没想到晚了些时日。
自然是认识,小凤你去将三少爷带过来。
小菊死后,我身边就只剩小凤一个丫鬟了,虽有些瘸但做事还算麻利。
夫人府上出了这些大事,我想等事情完结了带义子离开！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驱鬼师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实在是难以拒绝。
而我日后确实也管不了顾胜昊。
加上官府也说了,府上这些人暂时都不得离府,我应了下来。
11
管家死了,顾明和因为小菊的事,也被官府的人暂时看管了起来。
顾顺再一次的暴躁了起来。
死了一个管家而已,何必这么兴师动众！我现在就是顾家家主了,你们能奈我何！
此时的他正对着看管他的两个差爷喊道。
顾大少爷稍安勿躁！这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危嘛！
王鹤又来了。
哼！你该叫我顾老爷！顾顺显然是被关的有些不耐烦了。
你是家主的事还得等明和回来后再商议。
我出声制止了。
少装腔作势,等官府的这群人走了,我第一个收拾你,一个娼妇而已,小爷今天就要去万花楼,谁都阻止不了！
说罢他推开看着他的两个人,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王鹤使了使眼色。
两个人随即跟上了顾顺。
这人真是不了解顾顺,老爷先前就管过,当时也是安排人跟着顾顺。
谁知出了门,不出片刻！那些人无一例外的都跟丢了。
这两人又能跟多久呢！
王鹤看着我。
夫人不生气
一个孩子我何必跟他计较。
更何况他根本就激不起我的情绪。
12
跟丢了,你们就不会直接去万花楼吗
回大人,我们去过……但没有看到顾少爷。
两人脸上有些为难。
王鹤回头看向我。
不必看我,我也不知道他会去哪里！就连老爷在世都不知道大少爷会去哪儿鬼混！
我还未等他开口,立马开口说道。
那夫人跟我讲讲管家的故事吧！至于大少爷再派人去慢慢寻吧。
王鹤倒是个顺杆儿爬的人,天天都想听人讲故事。
不过管家啊！
是这个府上我顶讨厌的人。
管家平日里兢兢业业,我也不知道他会与何人结怨！
我没有告诉王鹤实情。
要说非说有什么过节,或许跟那舞女有些关系吧！
毕竟当初大夫人找我后,是管家接手的。
也就是说,那舞女是管家杀的,你可有何证据呢当初管家在时又为何不告知我
王鹤眼睛眯了起来,这几天的相处告诉我,他这是没信。
毕竟也是猜测,而且老爷死了！府上管家还是有些地位的,我随口一说,万一日后为我招来祸端怎么办！你看王大人,你现下不是就没信我。
那你觉得大夫人怎么就放心让管家去解决这件事。
或许他两感情好吧！
我意味不明的说道。
听了我的话,王鹤摸了摸鼻子,讪笑了一下。
他心里也清楚,就算是有人告到官府,以顾家的地位加上老爷在世,确实不会有人去细究,结果还是一样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不得不去查。
城里都传开了,顾府里有个女鬼索命,但故事的主角不是舞女,而是另一个女子万柳！
甚至都传出了顾家老爷也不是善终的谣言。
13
王鹤再次登府的时候,告诉我顾顺死了。
大少爷死了,夫人好像不意外！
他性格过于跋扈,老爷在世的时候还有人管教,现如今连管家都死了！无人看管,迟早有此一遭。
顾顺跟大夫人一样,嚣张跋扈的很,在外惹了不少事。
王大人应该也听说不少吧！
王鹤当然知道,顾顺早就害死过人。
那时老爷因为生意需要出一趟远门。
顾顺在那个时候盯上了自己的猎物,一个因父亲重病不得不四处打些零工的小女子万柳。
万柳是在她父亲没能得到救治时,自尽身亡的。
死的时候顾顺正被老爷关在家里禁足。
始作俑者竟会对自己玩弄过的人的死毫不知情,甚至继续花天酒地。
具体的王大人应该比我还要清楚吧！
王鹤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堪。
他何止是知道,甚至他就是被安排掩埋事情真相的得力助手。
万柳在一天夜里被顾明忧带到了一处,他在府外跟其他纨绔子弟买的宅子里。
那一夜不知道万柳遭遇了什么,直到天快亮时,众人只是见到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身上还有零星的血痕。
她就那样双目失神,光着脚走到了官府的门前,击鼓鸣冤。
可这事没能激起一点水花,老爷赶了回来。
邀着知县在万花楼里接连几天的推杯换盏后,万柳就再也不见了。
14
顾顺死了。
他的尸体被送到府衙的时候,顾明和被官府送了回来。
小菊的死跟他确实没关系,
小菊是管家杀死的。
官府的人来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意外。
另外夫人收到的血书我也查清楚了,是你府上的小菊所为。
知道了,这次怎么不见王大人。
大人他被知县大人停了职务,暂时可能不会接手这个案子了。
这我倒是有些意外,王鹤不是最在乎他的官职了吗所以当初才会愿意做那样的事,如今再听说顾府出了案子,才会跑的那么勤。
莫非还能良心出现了不成。
你们是怎么查到小菊是管家所害。
这都多亏了王大人,他发现小菊手指甲中带有血迹,推断死前应该跟凶手有过纠缠。
顾二少爷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而且顾二少爷当晚应该是被人下药了,才昏睡房中对此事毫不知情,这个已经被证实了。
管家在被验尸时,王大人发现他的双小臂上各有几道血痕,刚好跟小菊手中带有血迹的手相吻合,加上小菊是被掐死的,脖子上的痕迹跟管家双手也很吻合,所以推断出应该是管家所为。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对面的人说的恭敬,我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15
王鹤穿着一身便衣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来。
顾顺是你杀死的吗
王鹤明显憔悴不少,现在的他走在街上被人指指点点,一身官服还被自己人给扒了下来,确实该憔悴。
我那晚没有出门,王大人安排的人不是都瞧见了吗
所以你是怎么办到的。
王鹤死死的盯住我。
我一个人要怎么办到,莫非王大人认为我会法术不成。
所以你一定有帮手！
顾顺死在了万花楼后面的烟柳巷,被人发现尸体时,身上一丝不褛,关键是还变成了太监。
对于这一点我颇为满意,他生前可害了不少像万柳一样的女子。
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宅夫人,从哪里认识些什么人呢！
王鹤确实想不通我会跟谁结识,管家为什么会杀掉小菊,而后自己又死了。
哦！对了,或许跟坊间传言那样,我有小鬼相助吧！
我笑着说道。
顾顺暂且不管,但管家那里我还是有些线索的。
王鹤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
我望向他,脑海里思索他会有些什么线索。
不管如何,管家死的那晚我也在屋中,并未离开。
夫人不必着急,我也没说就是你所为。
故作玄虚。
16
小凤带着熬好的药来找我时,王鹤已经走了。
夫人,若是他逼的急,我就去官府吧！你已经很照顾我了。
他不算威胁,也没人能威胁我们了。过些时日我会找个缘由让你离府的。
小凤听了我的话,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双眼红红的离开了。
我望着小凤瘸着离开的背影,想起了她刚进府的样子。
那时舞女还只是被圈养在偏宅里,大夫人还没那么想着要除掉她。
小凤进来,老爷本想将她送去偏宅照顾舞女。
但没两天就被大夫人寻了个由头叫了回来。
等着小凤的就是老爷阴晴不定的脾气。
一个下人随便寻个由头随便就可以责罚一番,有时候甚至都没有任何理由,更何况在老爷眼里她没干好活。
后来舞女怀上了,大夫人管不上她,彼时我跟大夫人也都大着肚子。
老爷为了泄火就找到了小凤。
是什么时候小凤来到我的府上呢！
老爷叫走小凤的那夜顾府响了半夜的惨叫声,后半夜小凤晕过去了。
老爷让管家将小凤扔出府外时,那管家竟起了贼心。
不知那晚小凤受了怎样的折磨,也不知她的腿究竟是老爷伤的,还是管家所为。
总之被大夫人撞见了。
第二日小凤瘫在床上,大夫人本想将她赶出府外,但见到小凤那样,她想了想觉得把小凤送到我这里来,简直是极好的点子。
娼妇配贱婢简直绝配,当时她这么说的。
但我知道她本意并非如此。
大夫人一直都知道,老爷在床事上有别的癖好。
偏偏又不好在大夫人身上发作,他的目光转移到我们这些人身上。
大夫人每次的嚣张跋扈,不过是想让我们离开这吃人的顾府,好有一条生路。
老爷这样变态的人,怎么会允许管家沾染他的人,甚至偏殿的舞女,管家都不曾见过,即使是小凤。
大夫人抓到了管家的辫子。
17
顾明和回到府上后,闭门几日都不愿见人。
我实在放心不下。
既已证明己身,为何不愿出门。
顾明和打开了门,将我拉进了他的房间。
母亲,顾顺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我望着顾明和担忧的神色,这孩子一直不出来竟是在想顾顺的事！
你在担心这事啊！若是我,官爷不是早就将我抓走了！
我笑道。
我进官府是你设计的吧！。
顾明和说的很肯定。
没错,顾明和被怀疑是我故意设计的。
他跟顾顺本就不和,为了避免他被人怀疑,也避免他被管家利用,我只能先将他送进官府。
小菊确实是管家杀的。
但不是在顾明和房间,而是在顾顺的房间。
我一直都知道小菊跟顾顺有私情,甚至会将我府上的一些事情一开始是告诉管家,后来是告诉顾顺。
血书也是顾顺跟管家安排她送给我,我一直在装傻,因为单单血书不足以让官府的人上心。
弄不好跟管家和顾顺撕破脸皮,倒是不安生了。
他们肯定不会放弃争家产,但明和这孩子自小就很固执,也很渴望父亲的爱。
为了保明和的命,我找到了管家。
18
我可以出个计策,让明和拿不到遗产。
那就是让小菊死在顾明和的房间,我宁愿他在官府坐几年牢,也不愿他被害死。
管家的手段我是知道的。
自家老爷贪财好色,跟着他的管家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他一定会想办法让人去害死顾明和,他和顾顺则隐在后面,安然无恙！就像他当初害舞女那样利用了我。
你当真愿意让顾明和去官府坐牢
当时的管家一脸不相信。
我一个妇人,争不过你们,死一个小菊,总比死了我的儿子要好吧！
管家信了我的话,对于他和顾顺来说,死一个下人,确实比死一个少爷要好。
这些管家都知道。
他信了我的话,在他眼里一个丫鬟确实不算什么。
可管家也并不是那么好糊弄,他竟还想让我来做这件事。
害得可是我儿,何况一个丫鬟,即使被查出来又怎样,那时你与大少爷手上也握着万贯家产,再找几次县爷不就行了。
几番争论下,我应下了给明和下迷药一事。
顾明和是我喂了药睡死在房中的。
顾顺将小菊骗过去后,管家出手杀了她,只是我没想到,两人都要杀人了,还想着那档子事！真是恶心。
好在这一举动也彻底洗清了顾明和的嫌疑。
19
不管设不设计,你现在都是平安无事的。
母亲我出官府的时候,听到了他们说找到了管家死的一些线索,说是偏宅前的一块泥地里脚印深浅不一莫非……
顾明和看向了我身后的小凤。
我正要开口讲话时,王鹤带着人冲了进来。
王大人这么快就官复原职了啊！
托夫人的福,现在我要借你身边人一用。
王鹤并不理会我的阴阳怪气。
小凤被他带走了,看来他还是不死心。
我也该露露面了。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知县了。
第一次是在顾顺犯事的时候,我被老爷安排陪他喝酒玩乐,他对着老爷说了一句,本县最美的美人被顾老爷娶回了家,自己都没那个福分享受了。
为了顺,老爷将我带了过去。
那几日都是我陪的酒。
顾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啊！
知县还是那副肥头大耳的模样。
大人也是一如既往的德才兼备。
夫人府上出的事,我都知道了,一个下人竟捅出这么些事。夫人来找我是想让我……
知县手往脖子上一横,显然他理解错我的意思了,这些人什么时候能明白,下人也跟他们一样是人。
我们也有自己的思想,有想看的风景,想护的人！
但我莞尔一笑。
大人,我想亲手处罚此人,你看方不方便将人送到我府上……
知县看呆的样子依旧很令人作呕,我趁机覆上他的手,拿回来时,知县的手里多了些银票。
21
小凤被送了回来。
王鹤再一次穿着便服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这次被彻底罢了官,听说小凤被送回顾府时,他指着知县的鼻子大骂了一番。
大人何必如此,跟以前一样不就行了！
我现在已经不是官了,夫人可以告诉我顾顺是怎么死的了吗
我劝大人不要再查了。
难得心情不错,我都想劝劝他了。
夫人不敢说
唉！人要自己找死,那我确实是没办法。
大人这些年过去了,可还记得当初万柳。
闻言王鹤一怔,接着苦笑道。
夫人不会又要说什么冤魂索命了吧！
自然不是,说起来我还得多想王大人那时派人密不透风的看着我。
我在王鹤面前的模棱两可与挑衅也不能完全无用。
王鹤越将我视作凶手,我就越不可能是凶手。
哼！世间若真是有冤魂索命就好了。
万柳是怎么挣钱养自己的爹爹呢！
一开始她是想要卖身。
瞧着她年幼灵动的模样,万花楼里的那些女人有了恻隐之心,那是个吃人的地方,这个每日给她们带来欢乐的女子不该来这种地方。
万柳就在她们的默默帮助下,在烟柳巷干起了杂活。
可偏偏被顾顺盯上。
万柳死后,所有人都在等一个时机。
这个时机现在等到了。
顾顺不是被一个人杀死的,准确的说是被一群人杀死的,或许还有他的朋友呢！
他被迷晕堵住了嘴,脱光了衣服蒙着一块红布送到了舞台上当成了靶子。
当成了头彩放到了舞台正中央。
喝醉的人哪管得了那些,只要有乐子,就会让他们争先恐后。
这种情况下王鹤怎么可能抓住这些凶手呢！
22
王鹤被人追杀了！
作为一个死咬着顾顺死不放的捕快,那些脱不了干系的世家,是不会放过他的。
不管他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只要查就错了。
此时的我正坐在万花楼里,盯着奄奄一息的他。
大人想要听一个故事吗
万花楼培养的舞女,皆是万里挑一无可替代的美人。
我就是其中一个。
我有自己心悦的男子,他并不是顾家老爷。
可偏偏我就入了顾家老爷的眼,其实不是我,算是我们吧！
我还有一个妹妹,我知道顾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顾府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多少听来往过客讲。
所以我不愿让妹妹进顾府。
可她还是进了,就住在那处偏宅里。
是啊！我们这些身份的人有什么能握在手里抵抗呢！
我只求妹妹平安无事。
但老爷的目光还是放在了她身上。
妹妹告诉我,大夫人也找了她。
大夫人深知顾老爷的脾性,自己被嫁进来的第一日,她就看穿了他的嘴脸。
可惜她没办法,娘家虽势力稍强一些,但她已然出嫁。
即使她很喜欢药理,但她已然出嫁。
即使她也有自己的理想与抱负,但她已然出嫁。
也好在娘家人还行,后来自己死心,开始强势才免于受很多皮肉之苦。
她的难产准确来说是一失两命。
是啊！一个心气都没了的人。
23
怎么会,那三少爷又是谁。
王鹤气也是真足,都流了这么久的血,还有力气攀上两句。
三少爷啊！自然是我妹妹的孩子。
听到我的话,王鹤瞪大了双眼。
你是怎么做到的。
夫人找到我时,就跟我坦白,她已经知道后院舞女是我的妹妹。
她也自知自己气数已尽。
本来她想让我直接送走妹妹。
可
也是那时我知道小菊不可靠,她虽不知舞女是我的妹妹,但却将我要送走偏殿舞女一事告诉了管家。
人自然是无法安全送走了。
大夫人手握的小辫子派上了用场,毕竟成日跟着老爷,管家还是知道他的手段的。
大夫人让我找了一具无人认领的死尸,将她扔到偏殿。
万花楼里多的是因为怀孕无法接客,而横死的女子尸体。
为了避免被老爷发现人被换了。
大夫人佯装怒意,说自己恨极了舞女,尤其是那张脸,管家也不负众望,砸烂了那人的脸。
你们…是…怎么做到让这孩子成了…成了大夫人所生
终是伤的太重,王鹤气都有些喘不上来。
说来也是天要助我们,大夫人的三胎预产期是比妹妹的早些时间,本来要换过来是有些难度的,妹妹早产了！竟比大夫人还要早一天产子。
至于老爷,他外强中干,迟早都要死,大夫人死心之后,就给他下了慢性毒药,我只是加快了他的进程而已。
24
驱鬼师这时候带着顾胜昊走了进来,小凤跟在两人身后。
王鹤在看到重新装扮的驱鬼师后,双眼瞪大。
你…怎么会你不是男子吗
大人我们做舞女的最会的就是装扮,更何况我脸上还多了一道疤痕。
现在的驱鬼师俨然一副女子打扮,不看脸上的疤痕,眼睛跟我有几分相似。
至于顾老爷为何没有发现驱鬼师是自己强抢的舞女。
顾胜昊疯了之后,他见治不好就已经没了耐心,只不过是为了扮演一个心系孩子的好父亲罢了。
他在万花楼遇见驱鬼师,见有效果后,就高调请回家做给世人看而已。
带回家也只是挥挥手扔给我处理,根本就没怎么正眼瞧过。
难怪这万花楼近几年不再卖身接客,难怪顾顺那晚没来万花楼,根本就是你们不接他,故意将他赶到那人群混杂的烟柳巷。
王大人聪明,要说唯一后悔的就是将那孩子留下来,让他当了这么些年的痴儿。
我有些歉意的看向妹妹。
姐姐不要这样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妹妹声音有些哽咽。
当
王鹤的出声,让我知道他还未死去。
24
对啊！顾胜昊是扮作痴儿的。
年幼时刚刚学会走路的他,就被顾顺推进池塘里。
为了让他能活下去,我教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学做痴儿。
绝对不能让老爷注意到他,更不能让妒忌心极强的顾顺再一次害他,做痴儿才是最好的。
至于遗产,谁会想让顾顺那样的儿子继承呢！
我一直让明和隐忍,学习,可不单单做做样子。
更何况他后期卧病在床,可都是我悉心照料呢！最后一口气都是我看着他咽下的。
你……
王鹤看着我,满脸震惊说不出话来。
大人,下人又如何,你们总是瞧不上我们这些人,想着肆意摆弄我们的人生,总该想到或许有一天也会死在这上面。
毕竟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一开始也只是想要存活下去,难道我就有错吗
难道万柳就有错吗我们活在这个世道就该像玩物一样被人肆意玩弄吗
我不想也不能让我的孩子跟我一样,被人看不起,我买下这万花楼,就是想收留像万柳那样的女子,让她们有一技之长,不必苦于生计。
王鹤不知是没力气了还是怎么样,久久没再开口。
天快亮了,太阳也该升起了。
25
知县带着人赶到时,王鹤已经没了气息。
我已经回了顾府。
听着街上的人在说,那个盛气凌人的王大人死在了万花楼。
这些官人真是腐败不堪。
第二年知县落马。
不知道是哪里的神秘人,将他近些年贪赃枉法的事情全都告到了朝廷。
告发的事情过于精细,以至于知县都无法辩解。
那些与他有利益纠葛的人都或多或少受到了处罚。
顾府也在这一次中没落了。
城里的万花楼成了文人墨客最爱去的地方。
万花楼后面的烟柳巷也变了,没人在后面叫卖。
我站在街上,看着被拉着游街示众的知县。
心里想着,王鹤到底是良心发现才将他手里的那些证据给我。
还是想让我照顾好他的父母。
或许都有吧！毕竟他也是只是无权无势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