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破产后车祸瘫痪,又欠下巨债。
为给他还债,我放弃学业,怀孕五个月依旧在工地上扛水泥。
这天,为省车费,我艰难骑车回家。
经过一处空地,却意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跟我结婚五年,一直瘫痪的丈夫楚熠,此时正跪地向别人求婚。
安琪,我等这天等太久了,这辈子我都只钟情于你,嫁给我吧!
围观的人更是发出羡慕的惊叹:
听说楚总跟安小姐从小青梅竹马,两人感情可深了,当年楚家破产后,楚总为了不让安小姐受苦,毅然选择分手,花了五年时间东山再起,今天终于有勇气将人娶回家了。
今晚光是求婚的烟花,就得五百万呢,看样子,楚总真的爱惨了安小姐呢!
得到安琪的同意后,楚熠高兴地抱着她转圈欢呼。
身后烟花璀璨,周围人欢呼雀跃。
而我站在原地,如坠冰窟。
如果安琪是他的挚爱,那我这个日日与他相伴的妻子又算什么
1
我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
我疯了一样往前冲,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他的名字,楚熠,楚熠……,
我要问问他,明明好好的,为什么要骗我说破产,为什么骗我说瘫痪。
可震耳欲聋的起哄声彻底吞没了我的声音。
我拼尽全力挤到前面,终于看清了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一直疑惑的心,彻底死了。
我颤抖出声,楚熠!
可他的心思始终在安琪身上,即便我们都不过三米远,他都听不到我的呼唤。
倒是依偎在他怀里安琪,与我对视的瞬间,眼神里先是震惊,随即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怨毒和得意。
她认识我。
这个念头像惊雷一样在我脑子中炸开。
未等我开口询问,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像拎小鸡一样,猛地将我推了出去。
我根本站不稳,踉跄着往后退。
出于本能,我扯住了身边的人。
可其中一个保镖粗鲁地拉住了我的手,随后掐住了我的后颈,硬是逼着我跪在了地上。
粗糙的砂砾隔着单薄的布料摩擦着我的膝盖,小腹更是隐隐作痛。
我顿时惶恐,孩子,我的孩子。
怎么回事
楚熠不耐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冷漠又疏离。
安琪娇滴滴地开口,阿熠,大概是哪个想蹭热度的狗仔吧,刚才还想冲过来,对着我的脸拍呢,实在是讨厌。
楚熠,是我,是我啊,楚熠!
我挣扎着,声音破碎,努力想让他看见我的脸。
可脸颊被保镖粗暴地按在地上摩擦,疼得钻心,视野里只有窒息的灰尘和晃动的人影。
而一心只有安琪的楚熠厌恶地瞧着我。
他没听出我的声音,只是冰冷地道了句,晦气,给我处理掉,以后别让我看到她,扫兴。
我忍着剧痛转动脸颊,任凭我如何声嘶力竭地呼唤他,都换不来他的一次回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小心地护着安琪,坐上车离开。
很快保镖放开了我。
可肚子上的剧痛让我连追的力气都没有。
失去意识前,我艰难出声,救救我,孩子,我的孩子……
天啊,她是个孕妇,快叫救护车。
2
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
我猛地睁开眼。
惨白的天花板刺痛我的双眼。
你醒了护士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睡了十多个小时,现在都中午了,感觉怎么样
我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没有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
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我心脏骤然揪紧,下意识抚上小腹。
我沙哑出声,我的孩子……
护士连忙安抚,别担心,有点流产迹象,但孩子保住了,你好好休息。
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可随即,更大的痛楚涌上心头。
我摸索着拿起枕边的手机。
屏幕亮起,时间清晰地显示着。
通知栏干干净净,没有一个未接来电,没有一条来自楚熠的信息。
我消失了整整快一天一夜。
可他却毫不在意。
他是不是也出了什么事
这个荒谬的念头一出来,我又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昨晚那璀璨又残忍的一幕,狠狠撞进我的脑海。
楚熠,我那个瘫痪了五年的丈夫,好端端地站着,一身西装革履,向另一个女人下跪求婚。
那漫天绚烂的烟花,烧灼着我的眼睛,也烧毁了我固守了五年的信念。
他没瘫。
他也没破产。
那场求婚,奢华盛大,光烟花就价值几百万。
几百万啊,他甚至有很多个几百万。
可他却心安理得地看着我,为了他那些所谓的债务,为了他那张需要营养的嘴,放弃了梦寐以求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看着我怀孕五个月,还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上,像个男人一样扛着沉重的水泥。
看着我五年没添过一件像样的衣服,每一分钱都掰成两半花。
我的付出,我的牺牲,我努力守护的一切。
原来,全是他妈的是一场笑话。
即便逼着自己接受被欺骗的事实,可我的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滚落。
砸在手背上,带来一片冰凉的湿意,却烫得我心口阵阵绞痛。
我不死心,颤抖着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拨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冰冷的机械女声,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将我最后一点可怜的期望彻底捅穿。
他大概,正温柔地陪在安琪身边。
哪里还记得,我这个被他榨干了价值,弃之如敝履的妻子。
身体虚弱得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瘫在床上不想动弹。
可想到昂贵的医药费。
我还是挣扎着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无视那细密的疼痛,扶着冰冷的墙壁,不顾医生的劝告,一步一步,艰难地离开了医院。
3
我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挪回了那个我和楚熠住了五年的出租屋。
推开门,一股熟悉的廉价空气清新剂味道扑面而来,混杂着灰尘的气息。
屋子里空荡荡的,冷冰冰的。
果然,没有他。
我的目光扫过这个狭小、简陋的空间。
墙角那张磨花了皮的沙发,是我省吃俭用几个月,在他瘫痪后,为了让他坐得舒服点买的。
桌上那个掉漆的保温杯,每天早上我都会往里面灌满温开水。
阳台上晾着的,衣柜里挂着的崭新衣服,是他的。
而我自己的衣服,只有角落里几件洗的发白的旧衣服。
每一件物品,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的脸上。
提醒着我过去五年是多么愚蠢,多么可笑。
我像个天大的笑话。
可即便如此,胸口那点残存的、卑微的念头,还在不死心地作祟。
万一他是有苦衷的呢
我摸出手机,屏幕上依旧干净得让人心寒。
我颤抖着,再一次拨通了那个刻入骨髓的号码。
这一次,终于通了。
不等我开口,电话那头传来楚熠惊慌失措、带着哽咽的声音。
凝凝,救我,快来救救我。
我的心猛地一跳,急切出声,怎么回事
我不小心撞了别人的豪车,他们不让我走,要把我扣在这里赔钱。
他语无伦次,声音里满是恐惧。
凝凝,他们要一百万,我哪里有钱啊,你快来救救我,不然他们就要打断我的腿了。
我攥紧了手机,指节泛白。
第一反应,是他又在演戏。
昨晚那场盛大的求婚,那璀璨的烟花,还在我眼前灼烧。
他怎么可能没钱
他怎么可能被人扣下
可他哭喊着哀求的声音,那么真实,那么无助,像极了五年前他车祸后,躺在病床上拉着我的手时绝望的样子。
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又是一场骗局。
可我的脚,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向着他所说的那个高档会所的地址走去。
很快我就到地方了,会所里灯光昏暗,音乐嘈杂。
我忍着小腹隐隐的坠痛,和身体的虚弱,被侍者引着,穿过奢靡的人群,来到一个包厢门口。
门被推开。
包厢里烟雾缭绕,坐着好几个我不认识的男男女女,个个衣着光鲜,神态轻佻。
而楚熠,他竟然还坐在轮椅上。
脸色有些不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昨晚那个跪地求婚的人,真的不是他只是长得像
我心里十分疑惑。
4
这时,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站了起来,手里把玩着一个酒杯,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着我。
你男人撞了我的宝贝跑车,维修费不多,一百万。拿钱出来,我就放他走。
一百万
我眼前一阵晕眩,让我不得不死死咬着下唇,这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我没有那么多钱。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没钱
花衬衫男人嗤笑一声,猛地一脚踹在楚熠的轮椅上。
楚熠发出一声痛呼,轮椅差点翻倒。
凝凝,你救救我。他哀嚎着,脸上的脆弱根本掩饰不住。
他那副样子,让我心头刚刚升起的疑虑,又被狠狠压了下去。
见男人又想踹,我赶紧阻止,别伤他。
你这样就让我十分为难了,总不能让我白白吃了这亏。他盯着我微微隆起的小腹,突然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替他把这瓶洋酒干了。他指着桌上一瓶没开封的烈酒。
要么,你就在这儿,脱了,只剩内衣裤,给我们哥几个跳支舞助助兴,跳到我们满意了,就放你们走,这钱就不用赔了。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像被重锤击中。
羞耻和愤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心脏。
我愤怒地朝着他嘶吼,不可能。
不愿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朝旁边两个壮汉使了个眼色。
那两人立刻上前,粗暴地抓住楚熠的胳膊,将他从轮椅上拖起来,往旁边的卫生间拖去。
楚熠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紧接着,是拳打脚踢的声音,和楚熠压抑不住的痛哼。
住手,你们别打他。我疯了一样冲过去,却被花衬衫男人拦住。
想救他选一个。他冷笑着。
楚熠的惨叫声一声声刺进我的耳朵。
我的心,被狠狠揪住,痛得无法呼吸。
我死死咬着唇,不让眼泪落下来。
最终,我颤抖着伸出手,一颗一颗,解开了身上廉价外套的扣子。
很快,包厢里响起一片刺耳的哄笑声和口哨声。
那些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我的皮肤上。
他们无情地嘲笑着我的身材,嘲笑着我的窘迫。
快跳啊,磨蹭什么。
别说,这腿还挺长的。
我僵硬地、屈辱地,随着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开始扭动身体。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抽干了我最后一丝尊严。
我感觉自己像个剥光了皮的牲口,被钉在耻辱柱上,任人观赏,任人嘲弄。
不知道跳了多久,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一黑,我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彻底失去知觉前,我听到那个男人大叫,熠哥,你便宜老婆晕过去了。
随后,我似乎看见楚熠迈着长腿朝我走来。
5
我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又进医院了。
刚想睁开眼,意外听到病床前男人刻意压低的交谈声,带着几分戏谑。
熠哥,还是你有能耐,把这女人迷的就差把命给你了。
我直接就听出,说话的人是之前在会所的那个花衬衫男人。
而他身边站着的,正是楚熠。
此时他好端端地站着,哪里还有半点需要坐轮椅的样子。
所以,他果然一直在欺骗我。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四肢冰冷。
花衬衫还在眉飞色舞地说着,你是没看到她那副蠢样,让她脱就脱,让她跳就跳,啧啧,熠哥,果然还是你厉害,这赌注你又赢了。
楚熠扯了扯嘴角,语气里满是不在意,我就是让她去死,她都不会有二话,脱个衣跳个舞算什么。
所以,会所里的一切,都是他们串通好的。
又是一场戏!
一场,赌我有多爱他,多愿意为他牺牲的戏。
而我,这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再一次跳进了他精心设计的陷阱。
我整个人痛到发抖。
我甚至能尝到自己嘴里弥漫开的血腥味,是牙齿咬破了嘴唇。
抓着床单的手更是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花衬衫似乎觉得不过瘾,又凑近楚熠,挤眉弄眼地问:说真的,熠哥,这五年,你对她就真没一点感情
楚熠嗤笑一声,道出的话却字字诛心。
感情对她你也太看得起她了。不过是个低贱的女人,当年要不是看她对我不离不弃,我会把她留身边
这些年,不过是陪她玩玩而已,看她像条狗一样被我耍得团团转,倒是挺有意思。这狗啊,再有趣,再好玩,你会爱上它吗别逗了。
他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刃,一刀一刀凌迟着我的心。
以后,我的妻子只会是安琪。至于她……
楚熠顿了顿,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怜悯,最多当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偶尔给她一口饭吃,就算对得起她了。
我闭着眼,眼泪完全不受控制的滚了下来,喉咙口更是一阵腥气,仿佛随时就要喷出血来。
就在这时,楚熠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刚才还冷漠刻薄的语气瞬间变得温柔缱绻。
琪琪怎么了好,我就在楼下,我马上上去。
他挂了电话,急匆匆离开。
花衬衫轻蔑地瞥了我一眼也走了。
我挣扎着拔掉手背上的针头,踉跄着下了床。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去,心底的不甘,嫉妒,愤怒,驱使我一定要去看个究竟。
我跟他们后面,来到了VIP病房区。
隔着门上小小的玻璃窗,我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安琪穿着病号服,半躺在床上。
楚熠正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给她喂水。
这时,安琪似乎动了一下,病号服胸前的扣子不小心松开了一颗,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
几乎是瞬间,楚熠立刻紧张地转过身,挡在了安琪身前,转身呵斥跟在后面的衬衫男,转过身去,不许看。
衬衫很是无语的翻白眼,熠哥,你至于吗
那下意识的保护姿态,那生怕她被人窥见分毫的紧张,狠狠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想到了昨晚。
想到我在那个昏暗的包厢里,在无数双猥琐轻佻的目光下,被迫像个小丑一样扭动着身体。
而那场几乎将我尊严完全践踏的羞辱戏码,却是我的丈夫亲自主导。
现在两相对比。
巨大的悲哀和屈辱几乎灭顶而来。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吗
曾经,他对我的那些爱,那些承诺,全都是假的,全都是赤裸裸的羞辱和戏弄。
我像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麻木地转过身,一步一步,挪回了那个属于我的,最廉价、最简陋的病房。
我将脸深深埋进满是消毒水的被子里,发出撕心裂肺、却又压抑无声的痛哭。
五年,
我用五年的青春,五年的血汗,五年的卑微,供养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我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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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他大概是在安琪那边腻了很久,这才终于想起了我。
楚熠坐着轮椅进来了。
手上还捧着一束红色玫瑰。
他把花递到我面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温柔。
凝凝,醒了身体好点没路过花店,看这花新鲜,特意给你挑的,喜欢吗
他装得那么情深意切。
可我的目光落在那些花瓣边缘,微微有些发蔫,甚至有一片叶子还沾着点不明的污渍。
花店买的
可我分明记得,这是VIP病房那层楼的垃圾桶里,被人丢弃的那一束。
原来在他心里,我真的就跟垃圾一样。
捡垃圾桶里的东西来敷衍我,他甚至都懒得多费一点心思。
他见我不说话,又靠近了些,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温暖干燥,可我却厌恶地甩开了。
他有些错愕,随即低下头,语气充满了自责和懊悔。
对不起,凝凝,都怪我,是我没用,又连累你了。要不是我注意点,不弄花人家的车,你也不用受那样的委屈。
他演得真好啊。
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都仿佛是发自肺腑。
若不是我亲耳听见那些话,亲眼看见他和安琪的亲密,我恐怕又要被他这副样子骗过去了。
可现在,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不,那点残存的爱意,早已被恨意和屈辱彻底覆盖。
我累了。
我闭上眼睛,连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
假装睡着,是我此刻唯一能做的,无声的抵抗。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一会,他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余光瞥见他的目光朝我看来,他还推了我一下,确认我已经睡着,这才接起电话。
宝贝儿怎么了
嗯不想闻消毒水味了好好好,我们回家,我马上来接你。
电话那头,安琪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楚熠低笑起来,语气暧昧。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一定温柔点,保证不把你弄伤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原来,安琪之所以会住院,是他们两个人昨天激烈过度导致。
他不仅精神,甚至肉体早已背叛了我。
早已破碎的心又被重重一击。
急着见到人的楚熠,甚至眼神都不屑再给我一眼,急匆匆地便离开了。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我心底最后一点温度也彻底凉透。
我一直以为,那个狭小破旧的出租屋,是我们俩相依为命的家。
可现在看来,那些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他的家从来不在我这里。
本能地驱使着我,要跟上他,要去看看,他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跟着他的车,一路来到市中心最豪华的别墅区。
金碧辉煌的大门,戒备森严的保安。
我被拦在了外面,像个无关的尘埃。
只能眼睁睁看着楚熠的车,熟门熟路地开进去。
然后,我看到他的车停在了一栋灯火通明的独栋别墅前。
我看着他下车,小心翼翼地,将安琪从车里打横抱了出来。
我的视线,却落在那栋别墅上。
相熟的记忆瞬间重重敲击我的大脑。
我想起来了。
四年前,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楚熠的电脑。
屏幕上,就是这栋别墅的设计图和照片。
那时候,他还抱着我,语气温柔地说:凝凝,谢谢你一直陪着我,等我将来东山再起了,一定也给你买这样的大别墅,让你过好日子。
承诺犹在耳边。
可现实却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原来,大别墅早就买了。
却从来,都不是为我准备的。
从始至终,我都只是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玩意儿。
我站在冰冷的铁门外,看着里面的灯火辉煌,想象着他抱着另一个女人的身影,心口像是破了个大洞,身上仅存的那点温度都被抽走了。
7
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我想起,我妈临终前,拉着我的手,眼睛浑浊,却带着担忧。
我握紧她的手,一字一句,信誓旦旦。
妈,你放心,楚熠对我很好,他这辈子都不会辜负我的。
她像是终于安心,慢慢闭上了眼睛。
那是我对我妈最后的承诺。
为了这个承诺,也为他能东山再起,我把我们家那栋满是儿时回忆的老宅卖了,我倾尽所有为他还债,治病。
后来,他告诉我,创业又失败了。
还说他这辈子,大概都站不起来了。
很失望,但我却没想过要放弃他。
我永远记得,妈妈躺在医院,浑身是血,肇事司机逃逸,我哭得快要断气,连手术费都凑不齐。
是他,帮我交了医药费,找了最好的医生。
是他,帮我留住了妈妈。
虽然,只留住了半年。
但这恩情,我一直刻在心上。
为了报恩,为了我们所谓的家。
我退了学。
我去工地上搬砖,扛水泥,什么苦活累活都干。
我甚至做好了,养他一辈子的打算。
可现在,
我看着那栋别墅,想着他虚伪的表演。
整颗心像是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他骗我。
他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五年啊,他是怎么做到看我在苦难里苦苦挣扎,却能完全的无动于衷。
他的心怎么能这么狠的啊!
我站在别墅大门口,浑身像泡在冰水里,手指都僵硬了。
很快保安走过来,说是里面的住户让我进去。
我下意识拒绝,可还是被强硬带了进去。
进去后才发现我被带到了楚熠的那栋别墅前。
我浑身颤抖地站在门口。
是楚熠是发现我了吗他怎么有胆子让我进来。
未等我想清楚,我就被冷漠的佣人带入一个房间。
房间里灯光昏暗,我刚想问发生什么事,忽然对面墙上的玻璃亮了起来。
楚熠和安琪,就隔着那层单面玻璃,在另一个房间里拥抱缠绵。
我的心脏仿佛被人攥住,呼吸都疼得发抖。
他们笑得那么放肆,那么亲密,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而我是个彻底的外人,一个笑话。
我死死盯着那块玻璃,双眼如同被灼烧般阵阵刺痛。
8
没过一会,咔哒一声门响,我慌张回头。
就见安琪踩着高跟鞋走进来,她身上还残留着暧昧痕迹,唇角挂着胜利者才有的嘲讽微笑。
她慢悠悠整理头发,鄙夷地瞧着我,这房子四年前楚熠就买给我了,登记的是我的名字。
我瞳孔瑟缩,喉咙干涩,张着苍白的唇,根本说不出话。
安琪靠近两步,浓烈的香水味呛的我窒息。
她说:四年前楚熠创业成功的时候,他天天追在我屁股后面当添狗了,他根本没爱过你,每天对你的那些虚情假意,全都是他装出来骗你的。
他对你就没真过,也就你这样的傻子,还天天去搬砖供养他,你知不知道你累死累活又自我感动的样子看起来是真的很蠢啊!
我嘴唇发白,想反驳,却连反驳的话都找不到,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直接撞到了身后的墙。
你看看你这样,配待在他身边吗趁早滚远点,不要来碍我们的眼。安琪甩甩头发,又回去了。
房间里的玻璃重新透亮。
这一次,是安琪坐在楚熠怀里,她娇滴滴问道:宁凝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她啊你肯定喜欢的,你们还领证了,孩子也有了,你是不是迟早回到她身边。
安琪似是不高兴地轻哼了下,楚熠连忙否认,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至于宁凝,不过是以前跟兄弟的一个赌注罢了。现在赌注结束,也该是丢掉的时候。
至于孩子就是个累赘,我一点也不喜欢,如果你介意,我明天安排医院打掉就是。
他说完,还温柔摸摸安琪的脸,放心,我跟宁凝当初领的证是假的,楚太太的位子永远只有你有资格坐。
轰的一声,我脑袋炸裂一般空白。
原来五年的深情,不过一场赌注,一场闹剧,一场玩笑。
连证都是假的。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有些人的心,比鬣狗还狠,比蛇蝎更毒。
我再也不想待下去,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别墅。
从别墅出来,我像个游魂一样荡回了那个所谓的‘家’。
屋里死寂,一如我的心。
手机嗡嗡一震,是楚熠。
凝凝,我找到一个治腿的专家,要过几天才回来,自己要好好的。
又是专家,又是治腿。
呵,这样的鬼话,他骗了我五年,我每次都信了他的话,每次都把钱给他,只为了他能真的站起来。
这样拙劣的谎言我竟然信了五年。
宁凝啊宁凝,你怎么能这么蠢。
我踉跄着,从抽屉最深处翻出那本红色的结婚证。
鲜红的颜色,此刻像淬了毒的烙铁,烫得我眼眶生疼。
假的,连这张纸都是假的。
楚熠的脸,安琪的笑,还有那句‘孩子是累赘,可以打掉’,在我脑中反复回荡。
我猛地护住小腹。
我的孩子我不许任何人伤害他。
我开始疯狂地收拾东西,只拿走了属于我的寥寥几件。
至于那些承载着五年深情的物件,他的衣服,我们的合照,所有的一切,我都让收废品的全部拖走。
最后,我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站在门口。
这个我付出了五年青春和血汗的家,如今只剩一片狼藉和空洞。
我没有回头。
再见了,楚熠。
这辈子再也不见。
9
楚熠与安琪厮混了半个月,根本没想起我。
还是安琪的提醒,让他知道要处理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把生出来。
这天他刚到公司就叫来了好友郑刚。
让他想办法弄掉我肚子里的孩子。
郑刚这次难得沉默了一瞬。
熠哥,那毕竟是你的孩子,你真舍得
楚熠眸光闪烁,像是有一丝不舍,可很快他就将这份情绪压下去。
我要跟安琪结婚了,我不想她不高兴。
郑刚还想说什么,楚熠已经不耐烦地打断,按我说的做,少废话。
这时秘书说有僧人求见。
楚熠十分疑惑,很快僧人被带了上来。
僧人将一个护身符递给楚熠。
楚熠还在疑惑之际,僧人说了护身符的来历。
这是宁女士为您求的。几个月前,她一步一叩首,跪了三千石阶,才求得此符,只为祈求您双腿早日康复。
当时寺中住持外出云游,未能及时开光。贫僧感念施主夫人一片赤诚,今日大师归来,特意嘱托贫僧下山,将这开光的护身符送达。
楚熠拿着那枚尚带着体温的护身符,指尖微微颤抖。
愣愣的盯了许久。
僧人走后,一直没说话的郑刚开了口。
熠哥,这女人怕是真的爱惨你了,你真的打算放弃她
楚熠喉结滚动了一下,许久才道:算了,给她一笔钱,把她安顿到别的城市去,孩子不用动了,允许她生了,大不了,不让安琪知道。
楚熠想自己如此宽容,也不算亏欠了。
只是没想到,半小时后,郑刚的电话火急火燎地打了回来,熠哥,不好了,我找不到宁凝了,你们住的出租屋也已经换新租客了。
不可能。
楚熠急匆匆往外走,等他看到彻底换了模样的陌生出租屋,整个人彻底傻眼。
他双目赤红地揪住了房东的衣领,谁允许你把我们的东西丢掉的。
房东急忙解释,不是我,我没有,是宁小姐她说不租了,我连押金都退还给她了。屋里的东西是她自己卖给收废品的,不关我事啊!
这不可能,她怎么敢
楚熠是不会相信我舍得将属于他的东西丢掉。
可屋里陌生的陈列又让他无法欺骗自己。
他愤怒至极,朝着郑刚吼,掘地三尺,也把她给我找出来。
然而,郑刚动用了所有关系,跑遍了我所有可能去的地方,医院,曾打工的工地,甚至我早已卖掉的老家。
依旧一无所获。
郑刚对楚熠说,人消失了不是更好,这样你就不用烦恼该怎么跟安琪交代了。
说是这么说,可他心里就是没来由的恐慌。
他完全不敢想,生命里没了宁凝他该怎么办。
只能暴躁地狂吼,找,去给我找,我一定要找到她。
10
一直被楚熠寻找的我此时正在一家老人院当义工。
王扬倒了杯橙汁递了过来,笑着道:怀着孩子呢,你可别把自己累到了。
我抹了把头上的汗,松了口气,哪里那么容易累啊!
回想过去的种种苦难,现在平平淡淡的生活对于我来说不要太舒服。
两个月前,我从出租屋离开。
无处可去,浑浑噩噩地回了老宅。
透过院子大门,看到陌生的一家子在里面有说有笑。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可却再也找不到一处熟悉的影子。
我突然反应过来,我没有家,没有亲人了。
世间之大,似乎再无我的容身之处。
我绝望地转身离开。
只是体力透支,没走几步,就晕过去了。
醒来才发现自己被以前的邻居哥哥,王扬给救了。
王扬在知道我的处境后,给我提供了住处与工作。
也是他帮我隐藏了行踪,不然我早就被楚熠找到了。
我不知道他满世界找我是为什么,但此生我都不愿与他有任何的瓜葛。
我真心道:扬哥,谢谢你啊!
王扬还未出声,一声暴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宁凝,你是为了这个男人才离开我的是不是
我看着楚熠气势汹汹地过来,笑容凝固。
王扬见他来者不善,直接挡在我的面前。
楚熠见状,面色更加冷峻,我要跟我老婆说话,你给我滚开。
王扬丝毫不退,楚总,这里不是你的公司,请你说话客气点。
楚熠转头咬牙切齿地瞪我,宁凝,现在就跟我回去。
我直接嗤笑出声,回去做什么回去继续当你的保姆
我故意在他完好的腿上盯了许久。
楚总腿好了,现在不是个瘫子了,应该也不需要我这个不要钱的保姆了。
楚熠这才才想起之前自己装瘫的事情。
他脸色一僵,神色有些慌张,可他竟无耻地道:上次不是跟你说了,我遇到了一个专家,在他的帮助下,我的腿已经好了。
之前你一个人养家太累了,所以你想离开我理解。以后我也能工作了,你就不需要那么累了,赶紧跟我回去吧!
我直接毫不客气地戳破他的谎言,什么破专家,你的腿早就好了,你一直在欺骗我,回去干嘛继续让你像傻子一样骗吗
可即便谎言被揭穿,楚熠依旧不想承认事实,反而道:老婆,我骗你那都是我太爱你了,这个事情咱们回去,我跟你慢慢解释,你先跟我回去。
我拒绝他递过来的手,今天势必要把他的谎言彻底撕碎。
老婆结婚证不是你伪造的吗喊老婆什么的,不是很可笑吗我不过就是个供你们玩乐的工具罢了,也没那么重要不是吗
你不是要跟你的白月光结婚吗我现在腾出位置给她,不正合你意吗还假惺惺地找我干嘛
周围几个大爷大妈听见动静,都凑了过来,看热闹似的指指点点。
楚熠呼吸急促,嗓音低哑,都说别胡闹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这就是胡思乱想。你怀着孩子,这次你擅自离开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你赶紧跟我回去。
我拒绝,他也不需要一个想要弄死他的父亲。
楚熠的脸色越发的铁青,他大概明白今天是劝不动我的。
他也不想劝了,想直接动手将我拉走。
可周围的大爷大妈不会让他如愿,人家凝凝不愿意,你还想强迫不成,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楚熠想反抗,却不敢下手,很快被众人推搡着赶出了门口,只能狼狈的在门口喊我的名字。
可我却不想看到他。
如果可以,真的一辈子都不想再见。
11
王扬十分不解,明明他都想办法隐藏了我的个人行踪,楚熠又是怎么找上门的呢
后来他调查才知道,原来是这阵子我经常去老人院当义工。
被家属无意间放到网络上去了。
王扬提出要陪我去其他城市。
可我不想为难他,毕竟他的公司,他的事业都在这个城市。
他帮我够多的了,没必要再为难人家。
而且就我对楚熠的了解,他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既然哪里都有可能被找到,那我又何必再躲。
大不了我以后哪也不去,我不让他见总可以了吧。
我在家里躲了半个月。
王扬怕我闷,便带我出门去吃饭。
可就那么刚巧了。
菜才刚点到一半,就看见楚熠牵着安琪的手进了餐厅大门。
我们坐角落的位置,他瞧不见我们。
王扬也看见了他,立即道:不然我们换一家
再看见他俩,我已经没有当初揪心的痛感,单纯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的牵扯。
只是不巧,走的时候,饮料洒了,我不得不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没想到,还没到洗手间,就被楚熠拉住了。
他力道之大,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还未等我开口,他一把将我扯到旁边的消防通道。
宁凝,你说,你是不是跟那个男人早有私通你还好意思说我跟安琪,我看你自己也检点不到哪里去。
他咬牙切齿,满脸被背叛的愤怒和屈辱。
我看着他这张颠倒黑白的嘴脸,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绞着疼。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楚熠,你比都清楚谁才是不知廉耻,婚内出轨的那个。
我跟扬哥清清白白,不像你跟安琪早不知道睡了多少次。你说你怎么还有脸来说我,你这个彻头彻尾的骗子,陈世美,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我字字泣血,眼底的愤怒恨不得将他击穿。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你这种人渣。
楚熠被我一连串的痛骂震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神里充满着不可置信。
他大概从未想过,那个曾经对他逆来顺受的宁凝,会用如此尖刻的语言攻击他。
宁凝,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不这样的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看着他受伤的眼神,我简直恶心至极。
我懒得再跟他多说一句废话,推开他就往外走。
结果才刚走两步,就听到安琪打电话的声音。
楚熠脸色骤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不顾我的错愕和反抗,猛地将我推到旁边一人多高的发财树后面。
别出声。他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眼神死死盯着安琪走来的方向,生怕我被发现。
我被他推搡着,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看着他紧张的侧脸,心中只剩下一片悲凉的讽刺。
看啊,这就是口口声声说爱我,满世界找我的男人。
在他白月光面前,我依然是个屁都不是的存在。
12
安琪打着电话,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我们。
哎呀,莉莉,你放心啦,楚熠他还能跑了不成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
安琪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你说宁凝那个贱人呵,她算个什么东西,楚熠不过是好强心作祟,觉得自己被抛下没面子,才千方百计想找到她。
安琪的语气越发轻蔑,你不会真的以为就凭那个贱女人,就能把人从我身边抢吧!
楚熠就是条添-狗,知道吗我当年踹了他,他现在不还是巴巴地凑上来添我我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
他添我添习惯了,赶都赶不走,不然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会因为他破产就走得那么决绝还不是因为知道他离不开我。
她顿了顿,声音里透出几分不耐和狠毒,那个宁凝也是个蠢货,走了也不知道滚远点,现在还敢在楚熠面前晃,真是碍眼。
她要是再敢不知死活地缠着阿熠,哼,你看我怎么收拾她,我有一百种方法让她生不如死。
还有她肚子里的孽种,我一定要想办法除掉他,我就算不想生,别人也休想生下楚熠的孩子。
发财树的叶片微微晃动,我清楚地看到,楚熠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直。
他的脸色,从最初的紧张,到震惊,再到铁青,最后化为一片死灰般的惨白。
他握着我胳膊的手,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他大概从没听过,他捧在手心里的白月光,会用如此不堪的字眼形容他,会如此恶毒地诅咒我。
我心底那股被压抑许久的怨气,此刻化为一丝报复的快意。
我微微侧过头,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极尽嘲讽地轻声道:
听见了吗你费尽心机维护的白月光,根本从来没把你当回事,你啊,就是条低贱的,添——狗!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了楚熠高傲的心脏。
他猛地转过头死死盯着我,眼底布满血丝,像是受了奇耻大辱。
下一秒,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猛地推开了身前的发财树,朝着还在得意洋洋讲电话的安琪,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
安琪,你这个贱人,你说谁他妈是添——狗
安琪看到气势汹汹朝她走来的楚熠,脸色巨变。
她赶紧挂了电话,试图解释。
可楚熠亲眼所见,又哪里是她解释就能解释的清的呢
安琪才刚靠近,楚熠就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贱人,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你没有感恩就算了,还把我当添--狗,我让你骂,我让你骂。
仿佛打上瘾了,呼呼的巴掌声不断朝着安琪身上挥去。
她痛的哇哇大叫,吸引了很多客人驻足。
细长的高跟鞋让她摔了个狗吃屎,裙子掀开,客人们窃窃私语,眼底的讽刺让她彻底颜面尽失。
看着狼狈不堪的安琪,我并未觉得痛快。
只是觉得打人的楚熠,陌生,残暴又冷酷。
他根本不爱任何人,他只爱他自己。
我懒得再瞧一眼荒诞闹剧,在王扬赶来的时候就跟他离开了。
13
楚熠在餐厅暴打安琪的画面被当天的客人上传网络。
几个月前的百万烟花秀还历历在目。
曾经被众人称羡的一对,今日却成大家唏嘘的对象。
听说楚熠已经收回之前送给安琪的车子房子,把她赶出去了。安家早几年前就落魄了,这些年都是靠着楚氏给的资源生存,现在楚熠把这一切都收回了,安家怕是很快就会破产。
王扬见我一直都没有开口,不得不转身看我。
楚熠现在彻底跟安琪闹翻了,他很可能会来纠缠你,让你回去。
我十分坚定,我是不会跟他回去的,我跟他不可能了。
王扬的话很快应验。
楚熠还真跑来找我。
凝凝,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声音嘶哑,带着几分演出来的哽咽。
安琪那个贱人,我已经让她付出代价了。我以前是混蛋,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被她迷惑。
我对她,顶多算是年少不懂事时的一点执念,可对你,是刻骨铭心的爱啊!凝凝,我爱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我冷冷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出蹩脚的独角戏。
楚熠,收起你那套鳄鱼的眼泪吧,你不嫌恶心,我还嫌脏了我的眼。你的爱,还是留给下一个愿意被你骗的冤大头吧。
我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可他却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了上来。
我拒绝见面,他就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别墅门外,风雨无阻。
这让我十分困扰更厌烦至极。
这天我正想把他赶走,不想却见到了安琪。
不过短短一个星期,她像是换了个人。
身上的名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廉价的地摊货,头发枯黄凌乱,脸上带着一种被生活磋磨后的憔悴和惶恐。
再无半分昔日光彩照人的模样。
她看到楚熠,几乎是扑过去的,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再无之前高高在上的姿态。
14
阿熠,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家吧,我爸他快撑不住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楚熠看到她,仿佛看见了什么肮脏的垃圾。
他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她,力道之大,让安琪踉跄着差点摔倒。
滚开,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楚熠的声音冰冷刺骨,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安琪,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被你耍得团团转吗
他轻蔑地上下打量着她,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连给我提鞋都不配。你最好立刻消失,要是让凝凝因为你误会我,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安琪被他眼中的狠戾吓得后退一步,脸色惨白。
但下一秒,她像是被刺激到了,猛地抬起头,目光怨毒地射向站在门口的我。
楚熠下意识地挡在了我的身前,做出保护的姿态。
这个动作,彻底点燃了安琪所有的理智。
她看着被楚熠小心翼翼护在身后的我,突然凄厉地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刺耳。
宁凝,你以为你赢了吗你得意什么,你以为他楚熠是什么好东西他真心爱你别他妈自欺欺人了!
安琪像是疯了一样,朝着我嘶吼,当年你以为他为什么要给你妈交治疗费,那是他为了故意接近你才说的。他说的找不到凶手都是骗你的。
因为你妈是我撞的,他为了包庇我,不想我坐牢,才故意接近你,假惺惺地对你好。别以为你赢了,你以后的下场绝对比我还惨。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手脚冰凉。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挡在我身前的楚熠的背影,声音都在颤抖。
她说的,是真的吗
楚熠身体僵硬,他猛地转过身,脸色煞白,眼神慌乱。
凝凝,你别听她胡说,她疯了,她是为了报复我才故意这样说的。
我胡说安琪状若癫狂地打断他,赤红着双眼,像一头濒死的野兽。
楚熠,你敢做不敢认吗你这个懦夫,骗子。你把我捧上天,又把我摔下来,现在还想装深情好男人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还有你宁凝,都是你毁了我的一切,我要杀了你。
安琪尖叫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水果刀,就朝着我直直地冲了过来!
那刀尖在阳光下泛着寒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小心!
楚熠惊呼一声,冲过来想护着我,结果在挣扎中,被安琪给刺中了身体。
我看着楚熠倒在我的面前,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我顿觉小腹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眼前一阵阵发黑。
孩子,我的孩子。
15
我再次醒来,已经是隔天早上。
王扬告诉我楚熠伤得很重,脊椎受损,以后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他甚至已经失去生育能力,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至于安琪,她受了刺激,彻底疯了,警察来的时候还在胡言乱语,直接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我身体恢复后,去看了楚熠。
病房里,楚熠惨白着脸躺在床上,眼神空洞,曾经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
见到我,他黯淡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希冀的光芒,挣扎着想要起身。
凝凝,你来了,你终于肯见我了!
他的声音沙哑虚弱,带着一丝卑微的讨好。
凝凝,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
他伸出手,想抓住我的手,被我厌恶地避开。
我冷冷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不,是仇人。
楚熠,我的声音平静,却淬着冰,我恨你。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手僵在半空。
我恨你玩弄我的感情,恨你践踏我的尊严,恨你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欺骗了整整五年。
凝凝,我……
更恨你。我打断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楚熠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孩,孩子
是的,我们的孩子,没了。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诉他这个事实,他是被你跟安琪害死的。是你这个父亲,亲手断送了他的性命,你现在瘫痪在床,这辈子都再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这,就是你的报应。
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我会离开这里,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我转身,决绝地走向门口。
身后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忏悔,凝凝,不要这样对我,求你……
我没有回头,一步也没有停留。
半年后。
王扬端来一杯温水,楚熠的公司,破产了。
我正在给怀里的小家伙喂奶,闻言,动作顿也未顿。
他受伤后,公司无人打理,加上之前得罪的人太多,资金链一断,就再也撑不住了。他似乎还在到处找你。
王扬看着我,眼神温柔,放心,我的事业现在越做越大,人脉也广了些。我有心替你隐瞒行踪,他楚熠这辈子,都别想再找到你。
我笑了笑,低头亲了亲孩子柔软的额发。
楚熠怎么样,与我何干
我只关心我怀里这个小小的、鲜活的生命。
是的,我的孩子活下来了。
那天,医生说孩子情况危急,但最终还是顽强地保住了。
那一刻,我知道,这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恩赐。
这个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我绝不会让他知道,他曾经有过那样一个不堪的父亲。
我会带着他,远离所有的是非,幸福地生活下去。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我和孩子身上,暖洋洋的。
一切,都将是新的开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