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岁那年,我被22岁的男大学生堵在公司楼下。
他抱着吉他当众唱情歌,全楼同事起哄。
我拽着他落荒而逃：周野！你疯了
他反手把我按在电梯里,呼吸灼热：姐姐,你再不回消息,我明天就带篮球队来喊楼。
后来他妈妈甩给我支票：别耽误我儿子出国。
我笑着推回去：阿姨,您儿子我养得起。
当我打算为他放弃纽约的高资时,却在他电脑里看到上周的MIT申请材料——
周野,你特么玩我！
01
在座的各位同学,我们星锐科技更看重的是实践能力。
我站在礼堂讲台上,指尖敲了敲PPT遥控器,目光扫过台下乌泱泱的学生。
五月的午后阳光晒得人发困,后排已经趴倒一片,前排几个男生正偷偷开黑打游戏。
果然,大学生宣讲会永远这么灾难。
我心里叹了口气,正准备加快语速结束这场折磨,余光却瞥见第一排正中央——
一个穿黑色T恤的男生单手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和周围萎靡不振的气氛截然不同,他像是自带聚光灯。
眉骨很高,鼻梁挺直,下颌线锋利得能割伤人。
此刻他嘴角微微翘着,左手转着一支笔,右手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我的视力不错,能分辨出他并非做笔记,而是在画速写。
我眯了眯眼。
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男生突然抬头,冲我咧嘴一笑。
阳光从他背后的窗户斜切进来,给他的轮廓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
我的心跳漏了半拍。
……见鬼了,居然被个大学生晃到眼。
02
我迅速移开目光,草草结束宣讲：具体招聘流程请参考官网,谢谢大家。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我快步走向后台,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咔咔作响。
林总监！等一下。
校方负责接待的李老师追上来。
辛苦了！这是我们学生会副主席周野,让他送您去停车场吧
我回头,那个画速写的男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身后,手里还抱着我的宣讲材料。
姐姐,我帮你拿。
他声音比想象中低沉,尾音带着几分懒洋洋的笑意。
我挑眉：不用,我助理在停车场等。
可李老师说您助理刚才打电话说车抛锚了。
周野晃了晃手机,继续说道：
我骑机车来的,送您回公司
机车
目光下意识扫过他——宽肩窄腰,黑色T恤下若隐若现的腹肌轮廓,露出的手臂线条紧实有力。
确实像玩机车的料。
不必。
我干脆地拒绝。
我打车。
这小孩也不恼,亦步亦趋跟着我穿过长廊。
初夏的风裹着香樟树的味道吹进来,他忽然快走两步,挡在我面前。
那加个微信总行吧
他掏出手机,二维码怼到我眼前。
我对贵司的管培生项目很感兴趣。
我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将近一个头的男生,突然笑了：
周同学,我们只招应届毕业生。
我知道啊。
周野眨眨眼。
所以我提前两年排队,有问题吗
他凑近半步,身上清爽的柑橘调香水味飘过来。我这才发现他左耳戴着一枚小小的银色耳钉,随着偏头的动作闪闪发亮。
还是说……
他压低声音。
姐姐怕加了微信,会忍不住找我聊天
我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被个毛头小子撩到耳根发烫。
冷着脸扫了二维码,我把手机塞回包里,语气严肃：
行了,别挡路。
周野却没动,他看了看微信,闷笑出声：
【星锐科技-林晚】,工作号
姐姐,你也太敷衍了。
爱加不加。我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
身后传来周野拖长音调的喊声：
明天下午三点体育馆篮球赛——我穿7号球衣！来看啊姐姐！
看个鬼。
我狠狠按下电梯键。
03
当晚十点半,我洗完澡出来,发现工作微信多了十几条未读。
【周野】：姐姐在吗
【周野】：[图片]（一张篮球赛海报）
【周野】：明天是我们和理工大的决赛
【周野】：赢了的话,能请你吃饭吗
【周野】：[小狗眼巴巴.jpg]
我擦着头发,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最终回了个：【没空】
对方秒回：【那后天呢】
我：……你很闲
【周野】：不闲啊,我明天比赛,后天考试,大后天还有实验报告
【周野】：但追姐姐比较重要
我差点把毛巾扔出去。
噼里啪啦打字：【小朋友,省省吧,我对弟弟没兴趣】
这次周野隔了两分钟才回复：
【周野】：那姐姐对什么有兴趣
【周野】：我都可以学
紧接着发来一张照片——他撩起T恤下摆,露出块垒分明的腹肌,人鱼线隐没在裤腰边缘。背景明显是宿舍,还能听见他室友的笑骂：周野你他妈又骚给谁看呢！
我手一抖,手机砸在了脸上。
……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野的吗！
我疼得嘶了一声。
屏幕还亮着,周野那张腹肌照大剌剌地躺在对话框里,在昏暗的卧室里格外刺眼。
我手忙脚乱地锁上屏幕,心脏跳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疯了,真是疯了。
我二十八岁的人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前男友陈叙追我那会儿,也是天天变着花样送礼物、写情书,我也没像现在这样......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手机又震了一下。
【周野】：姐姐
【周野】：吓跑了
我深吸一口气,飞快打字：【还没三分钟,照片撤回】
【周野】：为什么不好看
【周野】：[委屈小狗.jpg]
我咬牙切齿：【我是你学姐！注意分寸！】
对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足足半分钟,最后发来一条语音。
我犹豫再三,还是点开了。
周野的声音带着笑,背景音嘈杂,隐约能听见他室友起哄的声音。
林晚学姐,明天来看我打球,我就删。
......得寸进尺！
我直接关机,把手机扔到床尾。
但躺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那张腹肌照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我烦躁地抓过枕头捂住脸——
该死,这臭小子身材确实不错。
04
第二天是周六,我故意没看手机,约了闺蜜苏晴去做SPA。
你怎么回事
苏晴眯着眼睛看我。
从进门开始就看了三次手机。
我故作镇定地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工作消息。
骗谁呢
她一把抢过我手机。
密码还是你生日对吧......卧槽！
我扑过去抢,但已经晚了。
苏晴瞪大眼睛,手指划拉着屏幕：这谁啊这腹肌......林晚你可以啊！什么时候勾搭的小狼狗
那是我们公司校招遇到的大学生！
我涨红了脸。
他、他乱发的！
苏晴笑得花枝乱颤：行啊,现在大学生这么猛
她突然顿住,等等,这该不会是昨天理工大篮球赛那个......
她迅速点开朋友圈,找到一个视频塞到我面前。
视频里,周野穿着7号球衣,在最后三秒一个漂亮的三分绝杀。
全场欢呼声中,他掀起球衣擦了把汗,露出精瘦的腰腹,然后对着镜头大喊——
这场球,送给一个不来的人！
镜头外爆发出一阵起哄声和口哨声。
我耳朵嗡地一声。
不可能！肯定说的不是我。
苏晴戳了戳我发烫的脸颊：啧啧,人家小帅哥这么用心,你真不去看看
不去。
我硬邦邦地说：
我对弟弟没兴趣。
话音刚落,手机震动起来。一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着接起来：喂
姐姐。
周野的声音带着喘息。
我在你公司楼下。
05
二十分钟后,我站在写字楼门口,看着那个抱着篮球的高大身影。
周野显然刚运动完,黑色背心湿了大半,头发还滴着汗。
见我出来,他眼睛一亮,小跑过来时身上蒸腾着热气。
你怎么知道我公司地址我警惕地问。
他晃了晃手机：官网上写的啊。
然后委屈巴巴地凑近。
姐姐,你昨天答应来看我比赛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他却理直气壮起来：
那你也没明确拒绝啊！所以我赢了比赛,你要请我吃饭补偿。
我被他这套强盗逻辑气笑了：周野,你这样的弟弟我见多了。一时兴起,三分钟热度,等新鲜感过了......
他上前一步。
我下意识后退,后背抵在了玻璃门上。
周野单手撑在我耳侧,篮球在他指尖转了一圈。
姐姐。
他的声音哑下来,低头看我,睫毛上还挂着汗珠。
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我是三分钟热度
太近了。
我能闻到他身上阳光和汗水混合的气息,能看到他锁骨上那颗小小的痣,甚至能数清他因为喘息而微微颤动的睫毛。
我猛地推开他。
吃饭是吧对面商场,自己选。
周野得逞地笑了。
06
我故意选了家川菜馆,点了一桌子辣菜。
姐姐喜欢吃辣
周野看着面前红彤彤的水煮鱼,挑了挑眉。
怎么,受不了
我故意激他。
现在走还来得及。
他二话不说夹起一大块鱼肉塞进嘴里,面不改色地嚼着：
还行,下次可以点更辣的。
我瞪着他喉结滚动着咽下去,连水都没喝一口。
这小子是铁胃吗我查到他明明不吃辣的。
吃到一半,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林晚
陈叙站在桌边,西装革履,手里还拿着杯星巴克。
他目光在我和周野之间转了一圈,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现在好这口了小男生
我握紧了筷子。
还没等我开口,周野忽然伸手搂住我的腰,把我往他那边带了带。
对啊！
他冲陈叙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姐姐就喜欢我这样的,有问题
陈叙脸色瞬间铁青。
而我僵在周野怀里,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下完了。
07
陈叙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周野搂在我腰上的手。
他冷笑一声：
林晚,你品位下降得真快。
我本该立刻推开周野的。
可陈叙这副居高临下的表情,让我想起半年前分手时他说的话——你以为你这样的女人,过了25岁,离了我还能找到更好的
我鬼使神差地往周野怀里靠了靠。
我冷笑了一声道：
陈总监,现在是私人时间。
周野的手臂明显僵了一下,随即收得更紧。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让我后腰一阵发麻。
陈叙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张了张嘴,最后只丢下一句周一见,转身就走。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我才猛地挣开周野的手。
我压低声音：
谁让你……
姐姐刚才不是挺配合的吗
周野打断我的话,歪着头看我,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腰好软。
......
我抓起包就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腕。
别走。
他收起玩笑的表情。
饭还没吃完。
我低头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见鬼了。
08
周一早晨,我刚进办公室就收到一束香槟玫瑰。
林总监,男朋友送的
助理小张挤眉弄眼道：
卡片上写着‘给姐姐赔罪’哦~
我一把抢过卡片。
【昨晚不该说腰软。
——周野】
靠。
我直接把花扔进了垃圾桶。
手机震动起来。
【周野】：收到花了吗
我：扔了。
【周野】：[哭泣猫猫头.jpg]
【周野】：那中午给你送手工饼干我烤了一早上
我没回。
三分钟后。
【周野】：姐姐不理我
【周野】：你再不回消息,我现在就去你公司唱《征服》
我差点把手机摔了。
上午十点,部门例会。
我正在汇报季度数据,手机突然震动。一条语音消息,来自周野。
我本想忽略,又鬼使神差点开了。
姐姐。
周野压低的声音从听筒里漏出来。
我在你们公司楼下咖啡厅。
会议室突然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主管咳嗽一声：
林总监,私人事务可以会后处理。
我红着脸关掉手机,却看到下一条：
【周野】：给你点了奶茶,抹茶奶盖,三分糖
【周野】：和你上周朋友圈发的一样
我愣住了。
上周五加班到深夜,我确实发了条急需奶茶续命的朋友圈,但......那是仅自己可见的啊
我总觉得奶茶是学生妹、小女孩喝的,从不在公众场合点。
还没等我想明白,会议室门被敲响。
外卖小哥探头进来：林女士的奶茶
全会议室爆发出一阵起哄声。
09
午休时间,我躲在消防通道给周野打电话。
你怎么看到我朋友圈的我咬牙切齿。
电话那头传来轻快的笑声：姐姐终于肯理我了
少废话。
那天你助理发朋友圈,背景里有你的电脑屏幕。
周野的声音带着得意。
我放大看到了你的微信界面。
......这是什么变态观察力
我深吸一口气,说：
周野,我们不可能。
为什么
我28了,你才22。
所以呢
他打断我。
姐姐是担心我年纪小不靠谱
我握紧手机：
你知道我前男友为什么跟我分手吗因为他觉得我这个年纪的女人,应该结婚生子了,而不是天天加班到半夜......
那是他眼瞎。
周野的声音突然沉下来。
我就喜欢姐姐工作的样子,特别性感。
我的脸腾地烧了起来。
......油嘴滑舌。
那姐姐要不要尝尝
他压低声音：
到底油不油
......
我直接挂了电话。
10
下班时分,电梯里挤满了同事。
林总监,小男友挺黏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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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部的Lisa调侃道,又是花又是奶茶的。
我强装镇定：不是男友,小孩儿闹着玩。
得了吧。
Lisa撞了撞我肩膀。
那小孩看你的眼神,跟饿狼似的......
电梯到达一楼,门一开我就僵住了。
周野抱着吉他坐在大厅沙发上,身边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女同事。
见我出来,他眼睛一亮,拨了下琴弦。
林晚学姐。
他故意提高音量。
我来给你唱情歌赔罪了！
要命。
我冲过去拽起他就往外拖,身后爆发出一阵口哨声和掌声。
直到把人塞进出租车,我才长出一口气。
满意了我瞪他。
周野把吉他放在一边,突然凑近：
姐姐,你耳朵红了。
我慌忙去摸耳朵,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座椅上。
他的呼吸喷在我颈侧。
你明明也心动,为什么不敢承认
出租车一个急刹车,我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周野闷哼一声,却收紧手臂把我牢牢抱住。
师傅。
他对着司机说：
麻烦开稳点。
然后又在我耳边轻声补充：
姐姐投怀送抱的机会不多,我想多享受会儿。
11
周野的怀抱比我想象中要烫。
出租车颠簸了一下,我下意识抓住他的衣领,鼻尖蹭到他锁骨处淡淡的香水味：柑橘调,混着一丝汗水的咸涩,莫名让人心跳加速。
他低笑,胸腔震动贴着我的耳膜：
姐姐,你再这么拽,我衬衫要破了。
我猛地松开手,却被他扣住腰不让动。
放手！我压低声音。
不放。
他耍无赖。
除非你答应明天陪我吃午饭。
我抬头瞪他,正对上他垂下来的目光。
周野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厢里显得格外亮,像某种盯住猎物的野兽,带着势在必得的笃定。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是陈叙。
周野瞥见来电显示,手臂明显收紧了些。
别接。
我本来也没打算接。但电话自动挂断后,紧接着进来一条短信：
【明晚公司酒会,别忘了你负责接待创维的人】
我皱眉。
创维科技是我们正在争取的大客户,而陈叙是项目对接人,呵,他这摆明了威胁我。
怎么了周野凑过来看。
我锁上屏幕：工作的事。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说：
我陪你去。
什么我睁大眼睛。
明晚酒会。
他语气不容拒绝。
我陪你去。
12
第二天晚上七点,希尔顿酒店宴会厅。
我穿着黑色鱼尾裙,再次看向入口。
陈叙正在和创维的刘总交谈,目光不时扫向我这边,令人不适。
林总监。
他高声叫我。
刘总想了解一下项目细节。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刘总五十多岁,看人的眼神总带着几分油腻：林小姐比照片上还漂亮啊！
他的手搭上我的腰时,我浑身一僵。
陈叙假装没看见,反而递来一杯白酒。
刘总,我们林总监酒量可好了。
我心里暗暗叫骂,这公报私仇的狗东西！
就在我进退两难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横空出现,接过了那杯酒。
不好意思啊！
周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西装革履的样子差点让我没认出来。
我姐姐胃不好,这杯我替她。
他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的样子让旁边几个女宾客直了眼。
陈叙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
这位是
家属。
周野面不改色,冷不丁抓起我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了吻我的手背。
对吧姐姐
我头皮发麻,感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但并没否认。
刘总尴尬地收回手：原来林小姐有男朋友了啊......
小屁孩也算男朋友
陈叙冷笑。
林晚,你现在口味这么差了他能给你什么
宴会厅突然安静了几分。
周野也不看他,微微晃了晃酒杯,声音压得很低：
至少我不会让她半夜哭到失眠。
我猛地转头看他——这件事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陈叙脸色铁青。
那是我们分手那晚的事,他当着我的面删掉了手机里所有暧昧对象,却唯独漏了一个。
凌晨三点,那个女生发来的消息亮起时,我坐在客厅哭到天亮。
你......
我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一出口声音发颤,便忍住了。
周野没说话,只是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我肩上：
回家
13
回去的出租车上,我死死盯着周野：
解释。
窗外霓虹灯闪过他的侧脸,勾勒出紧绷的下颌线。
他反常的沉默,开口时声音很低：
你大四那年,在A大论坛发过一条树洞,标题是《发现男朋友劈腿该怎么办》。
我震惊地看着他。
那是我人生最崩溃的时候随手发的,第二天就删了。
周野转头看我,眼神专注得可怕。
我当时大一,那条帖子配图是星空,你说‘以后再也不要为爱情哭了’。
他伸手,拇指轻轻擦过我的眼角：
那天起我就想,如果是我,绝不会让你露出这种表情。
旧伤疤被揭开后,我并没有想象的难受,那时我还年轻,认为爱情就是一切,我的确痛苦过很长的时间,但现在我想,不是为那个人,而是为自己这份最纯粹的感情惋惜。
此刻,我的心跳变得震耳欲聋。
我的嗓子发干：
所以......你早就认识我
嗯。
他凑近,呼吸拂过我的唇。
从第一次见你,我就想了解你的一切。
14
周野的话像一颗石子,重重砸进我心里,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早就认识我。
甚至记得我四年前发的帖子。
出租车里的空调明明开得很足,我却觉得呼吸发烫。
周野的目光太直白,让我不得不偏过头,假装看窗外的夜景。
所以......你那天在宣讲会,是故意的
他低笑一声：姐姐,你以为世界上真有那么多巧合
......
我攥紧了披在肩上的西装外套,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香水味。
我轻声问道：
那条帖子我第二天就删了,你怎么会......
我截图了。
我转头看他。
霓虹灯的光影掠过他的侧脸,勾勒出他微微扬起的嘴角。
他看起来理直气壮,甚至带着点得意：
当时就想,万一哪天遇见你呢
疯了。
年轻真的很疯狂,我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洋溢着青春荷尔蒙的男孩,瞬间有些迷茫,我到底是对这个人心动,还是他身上那股我有过、但已经失去的气息……
我只清楚心跳快得不像话,脑子里乱成一团。
这个比我小六岁的男生,居然在四年前就......
15
到了。司机突然出声。
我这才发现车已经停在了我家楼下。
周野付完钱,很自然地跟着我下了车。
你不用送我。
我站定在单元门口跟他说：
我自己可以......
话没说完,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疼得我瞬间弯下腰,冷汗唰地冒了出来。
糟了,生理期。
周野一把扶住我：林晚怎么了
我疼得说不出话,只能摆摆手。
他摸到我冰凉的指尖,脸色立刻变了：
你手怎么这么冷
没事......
我勉强直起身。
老毛病,回去喝点热水就好。
他盯着我苍白的脸看了两秒,突然弯腰——
喂！
我惊呼一声,整个人已经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钥匙。他简短地说。
放我下来！我能走。
钥匙。
他重复,语气不容反驳。
我咬着唇掏出钥匙,被他抱进电梯时,整张脸都埋进了他胸口。
太丢人了,幸好这个点没人看见。
周野把我放在沙发上,转身就进了厨房。
我蜷缩在抱枕里,听着里面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你家红糖放哪了他探出头。
没有。
我虚弱地说。
我不喝那个。
他皱眉,掏出手机划了几下,眼睛一亮：等我二十分钟。
说完就冲出了门。
16
我疼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闻到一股浓郁的姜味。
再睁眼时,周野蹲在茶几前,小心翼翼地倒出一杯冒着热气的红糖姜茶。
你......
我撑起身子。
去哪弄的
他把杯子塞进我手里,语气干练：
便利店,快喝。
我抿了一口,甜中带辣,热度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
咦,不对。我顿了顿。
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个
周野盘腿坐在地毯上,仰头看我：你去年12月13号发过朋友圈,说‘痛经求救命’。
......
那条朋友圈也是仅自己可见的。
他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晃了晃手机：你电脑屏幕。那个,你的微信常登在上面。
又是这招。
不管他是在我身边安了间谍,还是用什么方法看到我电脑的,我都应该生气他偷看我隐私,可此刻这个人捧着热乎乎的姜茶,我居然一点火都发不出来。
好些了吗他问。
我点点头,小腹的绞痛确实缓解了不少。
周野伸手,轻轻拨开我额前被冷汗打湿的碎发。
他的声音很轻：
别逞强,以后这种事要告诉我。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周野看了眼来电显示,明显犹豫了一下。
接啊。我说。
他按下接听,一个清脆的女声立刻从听筒里蹦出来：
周野！明天联谊你到底来不来啊就差你一个了！
我手里的杯子咚地放在茶几上。
周野迅速挂断电话,着急地解释道：是球队联谊,我早就拒——
出去。我冷声说。
林晚......
我让你出去！
他站在原地没动,我们之间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姜茶的热气在空气中慢慢消散,就像刚才那点温情,转瞬即逝。
好。
周野最终点点头。
你好好休息。
门关上的瞬间,我抓起抱枕狠狠砸向墙壁。
我在干什么
明明知道我们不可能,明明知道他还年轻会有无数选择,为什么还是......
手机震动起来,是周野的消息：
【姜茶在保温杯里,记得喝】
【联谊我不会去】
【还有,林晚,我不是他】
我盯着最后一行字,眼眶忽然发酸。
17
周野最后那条消息在我手机屏幕上亮了很久。
【还有,林晚,我不是他】
我盯着这行字,指尖悬在键盘上,打了又删,最终一个字都没回。
小腹的绞痛已经缓解不少,但胸口却像压了块石头,闷得喘不过气。
我蜷缩在沙发上,盯着那杯已经凉透的红糖姜茶,脑子里全是周野临走时抿紧的嘴角。
——他是不是生气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就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林晚,你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
人家也有他这个年龄的社交,和青春洋溢的女孩谈恋爱,这都是正常的。
手机又震了一下,我条件反射地抓起来——
是苏晴。
【苏晴】：你和那个小狼狗吵架了
【苏晴】：他刚发朋友圈说被误会了好委屈,全队都在下面问是谁惹他了
我皱眉,点开朋友圈。
周野五分钟前发的动态,没有文字,只有一张表情包——[委屈大狗狗.jpg]。
评论区热闹非凡：
【队友A】：野哥咋了联谊不去了
【队友B】：该不会是上次来公司那个漂亮姐姐吧
【球队经理】：周野！明天联谊你到底来不来！
......
我直接锁屏,把手机扔到一边。
18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开门一看,门口放着个保温袋,里面装着热腾腾的红糖馒头和红枣豆浆,袋子上贴了张便利贴：
【姐姐记得吃早餐
——不是他】
我盯着那个幼稚的落款,莫名鼻子一酸。
这个傻子......
接下来三天,周野的消息雷打不动：
【早安,今天有雨记得带伞】
【午餐推荐：你公司楼下新开的轻食店】
【晚安,记得喝热水】
但我一条都没回。
不是不想回,是不知道回什么。每次点开对话框,手指就像有自己的想法,打了又删,最后只能烦躁地关掉手机。
第四天早晨,我刚进公司就感觉气氛不对。
林总监！
助理小张兴奋地冲过来说：
楼下有个超级帅的男生找你！还带着一群体育生！
我心头一跳,快步走到窗边。
周野带着整个篮球队,齐刷刷站在公司楼前的空地上。
他穿着白色卫衣,手里拿着个扩音器,抬头精准地锁定了我的窗口。
林晚！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栋办公楼,楼下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路人。
联谊我没去！
球队经理只是工作关系！
我周野——
他深吸一口气。
只喜欢你一个！
整条街瞬间沸腾。
我僵在窗前,耳朵烧得发烫。
楼下已经有同事开始起哄：林总监！答应他！
神经。
我抓起外套冲下楼,在众人欢呼声中一把拽住周野的手腕：你疯了！
他任由我拖着走,嘴角挂着得逞的笑：谁让你不理我。
我把他塞进出租车,咬牙切齿问：地址！
我家。
19
周野的公寓比想象中整洁,阳台上还种着几盆薄荷。
我还在打量四处,门刚关上就被他按在了玄关处。
几天了。
他低头看我,呼吸喷在我脸上。
你一条消息都不回。
我别过脸：忙。
骗子。
他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
你明明看了我每一条朋友圈。
我没有！我瞪大眼。
林晚。
他凑近我,鼻尖几乎贴上我的。
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我猛地推开他：对！我就是仗着你喜欢我！所以呢你能喜欢多久一年两年等你毕业了,进入社会了,遇见更年轻更漂亮的女孩——
那你呢
他冷静的打断我。
你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值得被长久地喜欢
杀人诛心啊这小孩。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周野叹了口气,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相框递给我。
照片上是一片星空,右下角日期显示是去年11月18日——我生日那天。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轻声问。
我摇头。
双子座流星雨。
他指着照片上一道模糊的光痕。
我熬到凌晨三点拍的,就为了许个愿。
什么愿我抬头。
他拿回相框,指尖轻轻摩挲着玻璃表面,声音很温柔：
希望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
我的视线模糊了。
周野把我拉进怀里,下巴抵在我发顶：姐姐,给我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
20
周野的怀抱太温暖,温暖到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或许真的可以试试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理智就立刻泼了盆冷水。
我轻轻推开他,指尖摩挲着那张星空照片。
周野,我们之间差的不仅仅是六岁。
随后我沉默,周野却轻笑出声：
我妈是大学教授,我爸做金融的,家住静安区别墅,他们希望我毕业后去MIT读研。
他耸耸肩。
但这些关我们什么事
我哑然。
这个比我小六岁的男孩,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把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阶级、学历、家庭差距,一句关我们什么事带过了。
你太天真了。
我苦笑道：
跨越这些现实并不是这么简单。
门铃突然响了。
周野皱眉去开门,下一秒,我听见一个冷冽的女声：
原来你真的在这儿。
21
站在门口的女人约莫五十出头,穿着考究的香奈儿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
她的眉眼和周野有七分相似,但眼神锐利得像能剖开人的皮肉看清本质。
周野的妈妈。
我的后背不自然地绷直。
妈。
周野挡在门前。
你怎么找到这的
周母的目光越过他,直接钉在我身上。
李教授说你最近老逃课,原来是为了这个。
那个轻蔑的这个像刀子一样扎过来。
我整理了下衣摆,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衬衫,皱巴巴的,头发也没梳。
我强作镇定道：
阿姨好,我是林晚。
她连头都没点,直接从爱马仕包里抽出一张支票拍在茶几上：
周野下学期就去美国,林小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低头看了眼——五十万。
真讽刺,陈叙当初分手时说你这样的女人也就值这个价,现在居然以另一种方式应验了。
周野暴怒：妈！
我按住他的胳膊,拿起支票轻轻推回去：阿姨,您儿子很优秀,但我不需要您的钱。
周母终于正眼看我：那你想要什么
周野一把抓起支票撕得粉碎。
妈！林晚是我追的！是我死皮赖脸缠着她！你有什么冲我来！
周母冷笑：你22岁懂什么她这种社会人士——
我28岁,211硕士,年薪60万。
我平静地打断她。
确实配不上您儿子,但也不至于贪图什么。
空气凝固了几秒。
周母眯起眼：周野从小到大的规划就是出国深造,现在为了你连offer都不接了。
她转向儿子。
你知道王叔叔怎么说说你被个老女人迷住了！
够了！
周野猛地踹翻脚凳。
我的未来我自己决定！
他冲进卧室,一阵翻箱倒柜后拎着行李箱出来。
妈,我搬出去住。您什么时候能尊重我的选择,我什么时候回家。
周母脸色铁青：你敢！
周野已经拉着我往外走。
在关门的前一秒,我回头看了眼——那个优雅强势的女人站在原地,肩膀几不可察地塌了下来,突然就像个普通的、伤心的母亲。
22
周野真的搬到了我隔壁小区。
他得意地笑：
早就租好了,就等某个狠心的姐姐点头。
我看着他忙前忙后地布置新家,阳台上摆着我喜欢的薄荷,书桌上放着那个星空相框,心里像塞了团沾水的棉花,又沉又闷。
我原地站了一会,轻声问道：
周野,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他正在组装书架,闻言放下螺丝刀,走过来单膝跪在我面前。
把我吓了一跳,真的。
窗外夕阳西沉,暖黄的光晕染着他的轮廓,连睫毛都变成了金色。
他捧起我的手,在无名指根轻轻吻了一下：
我比你想象的更认真。
23
周野的嘴唇贴在我手指上的温度,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我心脏发颤。
我低头看着他,这个比我小六岁的男孩单膝跪在我面前,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神情认真得近乎虔诚。
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一时冲动
这个念头像一根刺,悄无声息地扎进心底。
我抽回手,声音有点哑：
起来,地上凉。
周野笑了,就着这个姿势突然把我拦腰抱起,转了个圈：那坐我腿上就不凉了。
喂！
我慌忙抵住他胸口。
放我下来！
他非但不放,还故意颠了颠：姐姐好轻,以后要多吃点。
我气得掐他胳膊,他却笑得更大声,最后我们俩一起摔进沙发里。
周野的手臂垫在我脑后,另一只手还牢牢环着我的腰。
林晚,现在能给我转正了吗
他的呼吸带着薄荷糖的清凉,睫毛长得能扫到我脸颊。
我该推开他的,可手指却不听使唤地抓住了他的衣领。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是公司HR总监。
周野悻悻地松开手,我红着脸坐起来接电话：喂
林总监。
对方语气兴奋。
纽约分公司的调令批下来了！CEO亲自点的你,下周一就走！
我愣住了。
三个月前我确实申请过外派,但那是在认识周野之前。
后来这事一直没消息,我以为早就黄了。
这么突然
我下意识看向周野,他正蹲在冰箱前找饮料,卫衣后领露出一截晒成小麦色的后颈。
机会难得啊！
HR压低声音。
薪资翻倍,而且听说陈总监也在争取这个名额。
陈叙。
我握紧手机：我需要考虑一下。
挂掉电话,周野已经拿着两罐可乐回来了。
怎么了工作有事
......嗯。
我接过可乐,冰凉的铝罐在掌心沁出水珠。
有个项目可能要加班。
我在撒谎。
周野毫无察觉,仰头灌了口可乐,喉结上下滚动：
那我晚上给你送饭
不用！
我声音有点大,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又补了句：
......可能会忙到很晚。
24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周野外派的事。
每当我想开口,就会想起他妈妈那句我儿子要出国深造,想起他书桌上那沓MIT的资料,想起他说我的未来我自己决定时倔强的表情。
如果他能为了我放弃留学,我是不是也该为他放弃这次机会
周五晚上,我在周野公寓帮他整理书柜时,这个想法达到了顶峰。
这是什么
一份装订精美的文件不小心掉到地上,我弯腰捡起。
《MIT机械工程学院研究生申请材料》
日期是上周。
我的手开始发抖。
文件里还夹着张便签：【野哥,教授说材料没问题,等你确认就提交】
找到我的游戏机了吗周野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我迅速把文件塞回去,心脏跳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骗子。
他说已经拒了offer,他说要留在国内,他说......
林晚
周野端着果盘走过来,疑惑地问：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平了下心绪,站起身。
没事,公司突然有事,我得回去一趟。
他不高兴：我送你。
不用！我几乎是逃出了他家。
25
周末两天,我关掉手机,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周野来敲了三次门,我一次都没开。最后他发了条微信：
【姐姐,出什么事了】
我看着那个熟悉的称呼,眼眶发酸。
他叫我姐姐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我像个笑话
周一早晨,我拖着行李箱直奔机场。
在值机柜台前,苏晴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你真要走不告诉周野
他是我什么人啊告诉他他有自己的规划。
我机械地递出护照。
我们本来就不该有交集。
苏晴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那你至少看看这个。
我懵懂地接过她递来的照片,是去年冬天公司年会的合影。
角落里,一个穿服务生制服的男生正在收拾酒杯,侧脸清晰可辨。
是周野！
苏晴说：我当时就奇怪,这帅哥怎么一直偷看你。
我死死盯着照片。
那个日期——是我和陈叙分手前两周。
还有……
苏晴犹豫了一下。
周野刚给我打电话,说他根本不知道什么MIToffer,那是他帮室友准备的。
航班广播响起,我站在原地,浑身发冷。
26
苏晴的话像一记闷雷,在我耳边炸开。
——那是他帮室友准备的。
我的手死死攥着那张年会照片,指节发白。
照片上周野的侧脸清晰得刺眼,他微微偏头,目光落在我所在的方向,眼神专注得不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去年冬天。
那是我还没和陈叙分手的时候,是我最狼狈、最不堪的时候。
他......
我的声音发颤。
他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苏晴摇头：我也不清楚,但后来我问过酒店,他说是临时兼职。
她犹豫了一下,晚晚,你真的不再给他个解释的机会
广播再次响起,催促乘客登机。我低头看着机票,纽约两个字在眼前模糊成一片。
我在干什么
就因为一份没看清日期的文件,就因为自己根深蒂固的不安全感,我连问都不问就判他出局
我......
就在这时,机场大厅突然骚动起来。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保安的呵斥：先生！不能硬闯安检！
我猛地抬头——
周野穿着皱巴巴的T恤,头发乱得像鸟窝,正不顾一切地朝这边冲来。
他左脚的拖鞋不知道掉在哪里,额头上全是汗,眼睛通红。
林晚！！
他的声音嘶哑,像是一路跑过来喊了太多次。
我站在原地,双腿像灌了铅。
苏晴推了我一把：去啊！
周野被两个保安拦住,他挣扎着,眼睛死死盯着我：就五分钟！给我五分钟！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有人举起手机开始录像。
活到现在今天出名了。
我深吸一口气,拖着行李箱走过去：放开他吧,我认识。
保安将信将疑地松开手,周野一个踉跄扑到我面前,双手抓住我的肩膀。
他的掌心滚烫,呼吸急促,身上还带着夏末清晨的露水气。
那份申请材料是张昊的！
他冲过来救开始解释,语速飞快。
他英语不好求我帮忙润色,上周才还回来！我电脑里现在全是‘纽约工作签证攻略’,我连LinkedIn都改成‘寻求海外岗位’了！
我默默地看着他。
你不信是不是
周野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解锁时手指都在抖。
你看！这是浏览器记录！这是收藏夹！这是——
周野。我轻声打断他。
他僵住了,眼眶通红地看着我,像只被抛弃的大型犬。
我举起年会合影：这张照片,怎么回事
周野的表情从慌乱变成惊讶,最后定格在一种奇异的柔软上。
你终于发现了啊！
他声音突然轻下来。
那天我是跟着你去的。
什么
他苦笑：
你在论坛发帖说公司年会要带男朋友,我想看看,能让你那么难过还不舍得分手的人,到底配不配得上你。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所以,你早就......
比你以为的还要早。
他抬手擦掉我脸上的泪水,我才发现自己哭了。
从你在食堂帮我刷卡那次就开始了。
我彻底懵了：什么刷卡
他的眼睛却亮起来：
大二冬天,下雪天,我忘带饭卡,你帮我刷了十五块八,还说‘下次记得带’。
我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周野笑得像个孩子：我记得。那天的宫保鸡丁特别咸,但你扎马尾的样子特别好看。
机场广播再次响起,这次是最后登机提醒。
周野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手指慢慢收紧：所以......你还是要走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看着他拖鞋都跑丢了一只的脚。
我轻声说：纽约分公司,薪资翻倍。
他的肩膀垮了下来。
我接着说：
但入职时间是下个月,而且......允许带家属。
周野猛地抬头。
下一秒,我被他拦腰抱起转了个圈,行李箱咣当倒地,周围响起一片掌声和口哨声。
放我下来！
我捶他肩膀,脸烧得厉害。
周野把我放下,又捧住我的脸狠狠亲了下来。
他的嘴唇干燥温热,带着咸涩的泪水味道。
林晚。
他喘着气抵着我的额头。
你逃不掉的。
远处传来苏晴的尖叫：你俩别腻歪了！飞机要飞了！
周野拉起我的手就跑：改签！今天先带你回家见家长！
等等！我行李——
不要了！
他回头冲我笑,阳光下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我养你！
27
周野说我养你的豪言壮语,在三天后就被现实打脸了。
他蹲在我公寓门口,抱着笔记本电脑可怜巴巴地抬头。
姐姐,我接了个外包项目,能借你书房用用吗我们宿舍太吵了。
我挑眉：不是说要养我吗
养！当然养！
他跳起来,手忙脚乱地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
你看！我买了排骨和山药,晚上给你炖汤！
我憋笑接过袋子,里面还掉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票,捡起来一看——排骨
38.5元（会员价）。
周少爷！
我笑出声,用你妈给的副卡买的
他耳根瞬间红了：我、我自己的实习工资！
看他急得结巴的样子,我心软得一塌糊涂,侧身让他进门：
来吧,未来的养家人。
28
时间像被按了加速键。
周野真的开始拼命接项目,有时候在我家工作到凌晨。
我半夜起来,总能看到书房亮着灯,他趴在桌上睡着了,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泡面。
我叹气,我不会做菜,以前都是公司食堂、楼下餐馆,要么就是点外卖,自从周野搬进来,买菜做饭都是他。
而且,我喜欢他做的菜,很香,比餐馆的好吃,难怪都说男人自带厨师天赋呢。
可是他自己呢我皱眉看着面前的方便面,上去收拾。
我轻轻给他披上毯子,他迷迷糊糊地抓住我的手,嘟囔一句：
姐姐别忙了,快去睡......
明明自己累成这样,还惦记着我。
傻瓜。
转眼到了他毕业典礼那天。
六月的阳光晒得人发晕,我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站在家长区,看周野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
他穿着学士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站在话筒前时,目光在台下搜寻着,定格在我的脸上。
......最后,我想特别感谢一个人。
全场安静下来。
她总说我幼稚,说我冲动。
周野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操场：
但她不知道,正是她教会了我什么是责任,什么是坚持。
我的心跳很快。
林晚。
他竟直接叫了我的名字。
你能上来一下吗
全场哗然。
我有些发怔,直到周围家长开始起哄,才硬着头皮走上台。
周野的眼睛亮得像星星,他拉着我站到话筒前,然后——
单膝跪地。
整个操场完全炸了。
他仰头看着我,手心里是一枚素圈戒指：
我知道,很多人都觉得我们不合适,年龄差,异地恋,家庭反对......
我的视线模糊了。
但这一年,我证明了自己能照顾好你。
他声音开始发抖。
林晚,换我照顾你一辈子,行不行
台下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
我低头看着这个22岁的大男孩——他眼睛红红的,学士帽歪了也顾不上扶,捧戒指的手微微发抖,却固执地不肯放下。
他明明比我小六岁,很多时候也很幼稚,却比任何人都让我安心。
......戒指太小了。我哽咽着说。
周野一愣,随即大笑出声,起身一把抱住我转了个圈：
明天就换！换最大的！
我在欢呼声中吻住他,尝到了咸涩的泪水味道。
29
三年后的某个周末早晨,我被厨房的动静吵醒。
我迷迷糊糊地喊：
周野,别煎蛋了,叫外卖吧......
腰间突然一紧,某人带着油烟味的吻落在我后颈：
不行,孕妇要营养均衡。
我翻身瞪他：才两个月！
那也得注意！
周野把手放在我平坦的小腹上,表情严肃得像在讨论国家大事。
我查了资料,前三个月最关键......
我捂住耳朵,又来了,不听不听。
这个曾经连排骨都要买会员价的男孩,现在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游戏公司CEO了。
去年融资成功那天,他喝得醉醺醺地回家,抱着我嘟囔：姐姐,我现在真的能养你了......
手机响了一下,是苏晴发来的新闻链接——
《专访新锐科技CEO周野：姐弟恋修成正果的秘诀》
我点开视频,周野穿着西装坐在镜头前,游刃有余地回答记者提问。
周总,很多人说姐弟恋难长久,您觉得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他就笑,那种我熟悉的、带着少年气的笑：
没有挑战,只有福利。
比如她永远比我成熟,但在我面前……
他对着镜头眨眨眼。
她可以永远当个小女孩。
我眼眶发热,抬头看向厨房,周野正手忙脚乱地关火,锅里飘出一股焦糊味。
周野！我喊他,蛋糊了！
他慌慌张张地端着锅转身,鼻尖上还沾着一点酱油：
没事没事！我重新做！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他轮廓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我仰起脸,眯起眼睛。
我的小男孩,长大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