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给死对头牵红线 > 第 8 章

谢婧瑶的母亲王氏?只见王氏半张脸沉入浓墨般的夜色中,脸上的神情或明或暗。
临门一脚却突然有人阻拦,柳昭虞紧张地喉咙发紧,下意识地看了眼江荣,却见面具下的他眼神平静,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莫非他已想好对策?柳昭虞心下虽一阵疑惑,却莫名地心安了几分,果不其然,只见江荣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朝王氏屈身拱手,面色沉静的开口道:“我们有办法让谢姑娘摆脱这婚事,还望夫人莫要阻拦。
”柳昭虞一听更是心头一紧。
她还以为他有什么好法子,人家都让陈老爷明日便上门接人,摆明就是希望赶紧嫁掉谢姑娘谋取利益,你还告诉她不要拦着我们救人,这不是送死吗?柳昭虞气得肺都要炸了,愤愤地扯了扯江荣衣袖,低头凑到他耳边,认真地问道。
“要不然等会硬闯?三个人你打得过吗?”似是没听懂她的话,江荣不露声色地将衣袖从柳昭虞手中抽出,盯着对面搅着帕子,神情复杂地王氏,似是在逼她做出决断,补了一句。
“夫人,里头很快就会发现了。
”王氏紧抿双唇,闻言抬眸看了眼谢婧瑶,忽地将手中的帕子抓紧,似是下定了决心,朝身后的丫鬟挥挥手,示意她们让开。
“我会替你们拖延时间。
”王氏深深看了眼谢婧瑶,却在目光掠过柳昭虞时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片刻后才回过神朝谢家走去。
天色未明,长街上的薄雾还未散尽,马车已冲破朦胧向御街驶去。
掀起纱帘一角,柳昭虞瞧了眼后头并没有人追他们,才长呼一口气,将头伸回车内。
见江荣仍是一副淡定自若地神情,颇有几分好奇地问他为何笃定谢婧瑶母亲会放他们走。
“院中那丫鬟与刚刚那二人的腰牌上都写着‘东院’。
”柳昭虞稍一思忖,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三个丫鬟都是谢婧瑶母亲的人,既然院内那丫鬟没有拦住他们,就说明她们的主子本就没有阻拦之意。
那样紧急的情形他却能察觉到这些,怪不得坊间都说他有手段。
柳昭虞颇为佩服地瞧了眼江荣,却又觉得此人城府颇深,妄她还以为他只是个头脑简单的习武之人。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马车渐渐行至御街尽头,车夫连忙勒紧缰绳。
随着最后一声马蹄轻叩落地,车身稳稳停在路旁。
谢婧瑶抱着手里的箱子,正准备掀帘下车,江荣却轻声喊住她,“谢姑娘。
”掀帘的手顿住,谢婧瑶疑惑地回头看着这戴着面具的男子,似是在等他开口。
“宫中人心复杂,锋芒毕露反而易招祸患,是留是走,姑娘需想清楚。
”江荣说完只朝谢婧瑶微微颔首,也没再多言。
谢婧瑶错愕片刻,似是还没悟到他的意思,脚步略微迟疑地下了马车。
反倒是叶辞远半天了还在车里磨磨蹭蹭,江荣无奈地紧闭双眼,冷哼一声,“赶紧下车,别磨蹭。
”“又不是你去见官家!哎呀紧张死我了!”没好气地怼了江荣一句,叶辞远紧张地将双手放在膝上来回摩擦,开口间连声音都在颤抖,“万一公主救不成,我会不会掉了脑袋!”外头天蒙蒙亮起,赶来上朝的马车自四面八方而来,眼瞧见外头人越来越多,他们的马车在此停留这么久,难免遭议论。
柳昭虞突地一脸严肃,压低声音凑到叶辞远跟前。
“听闻在宫门滞留超三刻者,就当自愿净身入掖庭局当差!”闻言叶辞远猛然挺直腰板,生怕晚一步就被抓走似的,头也不回地滚下了马车。
见二人入宫,车内的两人也不好在此停留,柳昭虞便让车夫往谢家赶去。
“怎么还去谢家?”眉心蹙了蹙,江荣不明白柳昭虞为何还要回去。
按理说谢家如今定已发现谢女丢失,既要隐瞒此事,又要提防那陈老爷上门要人,早已乱作一锅粥。
此时柳昭虞若回去也帮不上忙,况且以她的性子,不是向来只认钱不管闲事?江荣想的这些柳昭虞固然知道,她也不会蠢得进去凑热闹。
然那王氏最后看自己的眼神,不该是对初次见面之人该有的——那眼神里夹杂着恍惚与惊喜。
可柳昭虞记忆中从未见过她,莫非是母亲或者父亲的旧友?思及此,柳昭虞眼神微微一动。
她五岁才回京,那时父亲已病逝,母亲初次见到自己的那天,也不似母女相遇那般惊喜,反倒是一见到自己就跑回屋中不见人,还是外祖父好生劝说,母亲才留下了自己。
所以她向来对他们二人的过往十分好奇,当下有线索摆在眼前,又怎会错过。
只是——“谢婧瑶母亲怕是隐瞒不了多久,若被发现,恐怕等不到谢姑娘带着圣旨回来,就要先被家法伺候了。
”她见谢家如此着急嫁女,还以为谢姑娘的父母都是无情之人,却没想到王氏亦抗拒这桩婚事。
然女子在家中本就地位低下,连夫家将女儿强配给六十老翁冲喜,王氏也无力左右,若真被发现谢姑娘失踪,谢家定会严惩。
柳昭虞必须在谢婧瑶回来之前保住她。
马车速度渐缓,柳昭虞掀开帘子,“济世活人”的牌匾映入眼帘。
“你要与我一同进去吗?”听到她的声音,江荣的头微微偏了一下,目光冲着她不冷不热地扫了过来,“我的目的既已达到,旁得便与我无关。
”他向来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他不会去做。
怪不得会与那病秧子玩在一块,柳昭虞没好气地丢下一个冷眼,跳下马车后往谢家走去。
车夫见车上人迟迟不开口,略微为难地问了句,“贵人要去哪里?”目光在柳昭虞背影停留,江荣垂眸回了车夫一句。
“回江府。
”柳昭虞自是不能从正门进去,左右看了眼四处无人,才从围墙外一跃而进,偷摸着进了谢家。
躲在柱子后观察了片刻,却始终没见到王氏的身影。
难不成谢家已发现谢婧瑶失踪,把王氏抓去审问了?她听说谢家家法向来严苛,寻常男子三杖下去半条命就没了,王氏一介女子又怎能熬得住?若她没了,自己也无从得知父母的事情。
越想越心慌,正一筹莫展时,柳昭虞却见角落的亭子内有一丫鬟十分眼熟,连忙走上前,细细一看,发现竟是守在谢婧瑶门口的那个丫鬟。
只见那丫鬟脸色苍白,似是十分惊慌,手上的动作也不利索。
柳昭虞喊她时更是吓得浑身一抖。
“姑娘,你可还记得我,”见那丫鬟连连点头,柳昭虞又问,“现下谢姑娘的母亲在何处?”“主母……主母私放小姐之事被老爷发现了,此刻正被老爷责罚……”这丫鬟啜泣着说道,昨夜他们将人救出后,王氏连忙将谢婧瑶院中看守之人换成自己人,又让一丫鬟扮作她的模样呆在房中,本来一切妥当,谢家直到天亮也没发现异样。
然而今日一早,那陈老爷突然上门闹了一番,称他今日便要迎娶谢婧瑶,谢婧瑶父亲,也就是谢老爷,自是不会阻拦,然王氏却是百般百般借口不愿放人。
谢老爷这才发觉事情不对,待见到房中只有那丫鬟时,更是命人将王氏抓去正厅便要家法伺候。
待柳昭虞赶到正厅门口时,便见王氏跪在地上,背上的衣裳渗出一道血印,在家仆的搀扶下才勉强有力气跪着。
旁边的谢老爷气得脸色通红,握着竹杖的手青筋暴起,将手中的竹杖高高扬起,又往王氏的腰上狠狠打去,半点不见多年夫妻的情意。
“慢着!”竹杖离王氏距离不过分毫,就被这一声呵斥生生打住。
“你是何人?敢擅闯家宅!”谢老爷脸色阴沉可怖,将手中的竹杖往柳昭虞指去。
“就是她说我与谢美人八字不合的!”坐在木椅上的陈老爷一见到柳昭虞,气得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砸。
眼见这新仇旧恨扑面而来,柳昭虞心头一紧。
家仆见她闯入府中,当下便向她走来,似也要押下她一并处罚。
情急之下,柳昭虞突然故作镇静地一笑,意味深长地朝谢老爷开口。
“谢老爷当真以为他娶了谢姑娘就会将药引配额给你们?”谢大夫似也没料到她这番话的意思,仍是阴沉着脸,却示意家仆退下,让柳昭虞继续说。
“谢老爷大可想想,这陈老爷给的定贴奁产上,是否清楚写明‘药引配额’?”按本朝律令,定贴奁产上的才算是夫妻二人的共同财产,也算是立了字据,倘若只是口头答应,日后反悔也不是不可能。
谢老爷仔细一想,这定贴上还当真没有写明,转头狐疑地瞥了一眼满脸慌张的陈老爷,便想要个说法。
眼见自己心里的肮脏事被摆到台面上了,一时觉得脸面全无,陈老爷竟一怒之下猛地拍桌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朝身后的仆从猛地挥手,示意他们压下柳昭虞。
“你无凭无据便随意诋毁,进了官府可是要受杖刑的!”然柳昭虞还真拿不出证据,她刚刚那一番话也是随口捏造,为的便是为王氏拖延时间。
肩膀被人压得生疼,柳昭虞吃痛地闷哼一声,抬脚便想猛踹那家仆,不料膝盖反被狠踢一脚,整个人酿跄着跪倒在地,然嘴上仍不服输。
“说几句就急眼,莫非陈老爷背地里还干了不少肮脏事?”陈老爷额角霎时青筋暴起,戴着翡翠扳指的手猛然拍向案几,震得茶盏叮当乱响。
他霍然起身逼近柳昭虞,右手高扬,便往她左脸劈去。
散落的碎发被掌风掀起,可见这一巴掌力度之大。
柳昭虞紧张地闭起眼,疼痛却迟迟未来,反倒是被陈老爷的惨叫声震得耳膜发鼓。
还没来得及睁眼,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冽的声音。
“陈老爷,谁说没有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