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我刻了十年皮影,头回见皮影自己开了眼。
那日在城隍庙唱《白蛇传》,当白娘子的皮影游到水漫金山桥段时,红绸做的衣摆突然渗出黑血,蛇信子刷地绷直,竟直勾勾对准了台下穿墨色斗篷的看客。
台下一片尖叫,我却捏紧了袖中半块玄鸟残影——这是十八年前爹娘失踪时,我在血里捡到的。
散场后那斗篷人堵在后台,他指尖沾着尸油般的东西,笑着说:苏班主的活影术,可比当年苏先生差远了……我这才惊觉,这半年接的义庄夜哭绣楼悬影,原是有人拿亡魂当线,正把我往十八年前的局里引。
第1章
夜半义庄哭声
夜,像一块巨大的墨砚,泼洒在安平县的上空。
云影戏班里,唯一的光源来自苏昭手中的那盏油灯。
灯火昏黄,映照着她精致的侧脸,也拉长了她伏案消瘦的身影。
苏昭正一丝不苟地用朱砂细细描绘着手中的皮影——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玄鸟,羽毛纹路清晰可见,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高飞。
这可不是普通的皮影,而是她苏家祖传的活影,能沟通阴阳,安抚亡魂的宝贝。
师傅,这玄鸟的眼睛,为什么要画成红色呀一个糯糯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几分好奇。
苏昭头也不抬,手下的动作不停:阿桃,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偷学也要认真点。这叫‘点睛’,点上朱砂,才能引来玄鸟的魂魄,让它乖乖听话。
阿桃,是苏昭捡来的小徒弟,今年才十一岁,机灵古怪,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
她踮起脚尖,努力想看清苏昭手中的皮影,嘴里还不停地念叨:可是师傅,我总觉得这玄鸟的眼睛,怪渗人的。
苏昭笑了笑,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她放下手中的笔,轻轻捏了捏阿桃肉嘟嘟的脸颊:怕什么我们云影戏班,靠的就是跟这些‘渗人’的东西打交道。记住,心怀敬畏,才能保平安。
话音刚落,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谁呀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阿桃嘟着嘴,小声抱怨。
苏昭秀眉微蹙,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她放下手中的皮影,起身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向外看去。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瑟瑟发抖的老头,正是安平县义庄的看守——李伯。
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像是见了鬼一样。
苏昭打开门,还没等她开口,李伯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语无伦次地说:苏、苏姑娘,不好了!义庄……义庄出事了!
李伯,你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苏昭稳住心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李伯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几天,义庄里……每天半夜都传来哭声!我、我听着害怕啊!求求苏姑娘,您、您帮我看看吧!
苏昭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义庄,那是安平县停放棺椁,安葬无主尸体的地方,阴气极重。
半夜哭声……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阿桃,把家伙什儿拿上。苏昭当机立断。
安平县义庄,坐落在城郊的一片荒地上。
平日里就人迹罕至,到了晚上更是阴森恐怖。
苏昭一行三人,在夜色的笼罩下,来到了义庄门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朽味,让人闻之很不舒服。
李伯走在最前面,手里提着一盏风灯,灯光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苏、苏姑娘,就、就是这里了……李伯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双腿也开始打颤,从三天前开始,每天半夜,都会从义庄里面传出哭声,呜呜咽咽的,听得人心里发毛。
苏昭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抬头看向义庄的大门,那是一扇黑漆漆的木门,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仿佛一张张扭曲的面孔,在无声地诉说着过往的悲凉。
阿桃,你和李伯就在门口等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来。苏昭吩咐道。
阿桃有些害怕,紧紧地抓住苏昭的衣角:师傅,我……我也想进去看看。
苏昭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安慰道:听话,外面安全。如果有什么不对劲,我会叫你的。
李伯更是吓得不敢吱声,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
苏昭不再犹豫,推开沉重的木门,独自一人走进了义庄。
义庄内部,比外面更加阴暗潮湿。
一排排棺椁整齐地排列着,仿佛一只只沉默的野兽,在黑暗中静静地注视着她。
忽然幽怨的哭声响起,呜呜然如怨如慕。
接着哭声变得愈发清晰,仿佛就在她的耳边低语。
苏昭缓缓地向前走着,每一步都非常的小心。
她的右手紧紧地握着一块兽骨皮影,那是她从不离身的护身符。
同时,她在心中默念着《幽冥戏谱》中的唱词,试图安抚那些不安的灵魂。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悲欢离合,皆是过客……
唱词在她的心中回荡,仿佛一股暖流,驱散了周围的寒意。
就在苏昭准备施法的时候,突然间,一阵阴风吹过,吹灭了她手中的油灯。
整个义庄,瞬间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苏昭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她知道,有什么东西要出现了!
就在此刻,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暗处缓缓走出。
它似乎被某种力量束缚着,无法挣脱。
那身影时而扭曲,时而膨胀,仿佛一个被囚禁的灵魂,在痛苦地挣扎着。
苏昭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她开启目力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想要看清楚它的真面目。
你是谁她在轻轻问道,手中握着的兽骨皮影更紧了几分。
就在这时,那个身影突然抬起了头,露出一双空洞而怨毒的眼睛。
……救……救我……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那身影的口中传出,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苏昭的心猛地一颤。那声音……分明是一个被长时间折磨的女人的声音!
这是一只被困的虚影亡魂!
她想起了师父曾经说过的话,义庄是怨气汇聚之地,有些亡魂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转世投胎,只能被困在这里,日夜遭受痛苦的折磨。
那么,这只亡魂,究竟是被什么力量所困
她又为何会发出如此凄厉的哭声
苏昭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疑问她必须尽快弄清楚这只亡魂的身份,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别怕,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苏昭的声音轻柔而坚定,仿佛一缕温暖的阳光,照亮了黑暗中的希望。
然而,那亡魂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发出了更加凄厉的哭声。
……救……救我……我要离开……这里……
苏昭的心头一紧,她意识到,这只亡魂的情绪非常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失控。
她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苏昭缓缓地抬起右手,掌心紧握的兽骨皮影,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她准备开始施法,用苏家祖传的引魂戏,将这只被困的亡魂,从痛苦的深渊中解救出来。
苏昭看着那双空洞的眼睛,确认了,这的确是一只被困的虚影级别的亡魂,级别不高,但怨气冲天,妥妥的KPI!
它不是恶灵,只是想被超度啊!
她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吟唱引魂戏的戏文,超度这可怜的家伙,突然,一股熟悉的,带着点阴冷,又带着点腐臭的气味,从远处传来。
墨门
这群阴魂不散的家伙,鼻子比狗还灵!
苏昭暗骂一声,也顾不得超度亡魂了。
她迅速收起皮影,吹灭了不知何时又亮起来的油灯,身形如狸猫般敏捷,几个纵身便退回到了义庄门口。
阿桃!李伯!快走!苏昭低喝一声,拉起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两人,撒腿就跑。
哎师傅,发生什么事了阿桃被她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李伯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跟着苏昭,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我的妈呀!我的妈呀!这到底是怎么了!
苏昭没有解释,只是拼命地往前跑。
她能感觉到,那股阴冷的气息越来越近,墨门的人,绝对是冲着这只亡魂来的!
看来,这安平县,要不太平喽。
一口气跑回云影戏班,苏昭这才停了下来,靠在门框上,气喘吁吁。
师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嘛!阿桃终于忍不住问道,小脸上写满了好奇。
苏昭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转头看向李伯:李伯,今天晚上的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要是敢往外说一个字,小心你的脑袋!
李伯吓得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苏昭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目光深邃地看向远方:看来,这安平县的浑水,我是不得不趟了……
次日清晨,苏昭回到戏班不久,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开门一看,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第2章
绣楼
来人穿着一身考究的灰色长袍,头戴小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管家。
敢问可是云影戏班的苏昭苏班主管家气喘吁吁地问道,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苏昭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心想这安平县里,找她看戏的没几个,找她驱邪的倒是络绎不绝。
正是在下,不知这位管家有何贵干
苏班主,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她出事了!求您救救她!管家说着,就要跪下。
苏昭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动不动就下跪,搞得我好像逼良为娼似的。
管家被她这句带着点痞气的话噎了一下,但也顾不得计较,连忙说道:苏班主,我家小姐自前晚起便行为异常,整夜不眠,口中还念念有词,老爷夫人急得团团转,四处寻访高人,听闻苏班主手艺了得,特来求您出手相助!
苏昭听完,心中暗忖:这柳府在安平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能让他们如此着急,看来事情不简单啊。
行吧,看在你们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走一趟。苏昭故作勉为其难地说道,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这次能赚多少银子了。
多谢苏班主!多谢苏班主!管家激动得连连道谢,生怕她反悔。
一路上,管家不停地向苏昭讲述着柳婉儿的异常举动,听得苏昭眉头紧锁。
……我家小姐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温柔贤淑,知书达理,可自从前天晚上开始,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把自己关在绣楼里,谁也不见,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一些奇怪的话……
苏昭一边听着,一边在心中计较。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柳府。
柳府占地极广,亭台楼阁,假山池塘,是整个县有名的富贵人家。
但不知为何,苏昭总觉得这柳府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森之气,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到了。管家停下脚步,指着一座精致的二层小楼说道,那就是小姐的绣楼。
苏昭抬眼望去,只见那绣楼的窗户紧闭,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丝光亮也透不出来,像极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周围的光线。
苏班主,您小心点。管家小声提醒道,脸上写满了担忧。
苏昭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绣楼的大门。
门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腐烂味道。
苏昭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这才看清了屋内的景象。
只见柳婉儿独自一人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门口,一动不动。
她穿着一件素白的衣裙,长发披散,显得格外憔悴。
柳小姐苏昭试探着喊了一声。
柳婉儿的身体微微一颤,缓缓地转过身来。
苏昭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的柳婉儿,面容憔悴,眼眶发黑,原本灵动的双眼,此刻却充满了血丝,仿佛一只被困的野兽,充满了警惕和恐惧。
你是谁柳婉儿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与之前的温柔形象判若两人。
我是云影戏班的苏昭,柳管家请我来……看看你。苏昭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
看我柳婉儿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你看我做什么看我怎么变成厉魄吗
苏昭心中一惊。厉魄难道柳婉儿已经被……
柳小姐,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苏昭小心翼翼地问道。
柳婉儿没有回答,只是痴痴地笑着,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子,刺痛着苏昭的耳膜。
没用的,没用的,一切都晚了……柳婉儿突然停止了笑容,喃喃自语道,为了我的父亲,我必须这么做……
苏昭越听越糊涂,忍不住问道:柳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父亲呢
问这话的时候,苏昭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皮影。
一股清香之气充满整个房间,令人心神一震。
我的父亲……柳婉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忽然又回复了清明。他被墨门的人抓走了……他们要我……要我变成厉魄,吸引你们这些驱邪之人的注意……
墨门!又是墨门!
苏昭的心头一震,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这群阴魂不散的家伙,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柳府头上!
柳小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变成厉魄的,我一定会救出你的父亲!苏昭坚定地说道。
柳婉儿抬起头,看着苏昭,没用的,他们已经在我身上下了咒,我……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突然,柳婉儿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仿佛正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啊——!
柳婉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一股强大的怨气从她身上爆发出来。
不好!她要失控了!苏昭心中一惊,连忙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妖邪作祟,贫道来也!
苏昭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青色书生服的男子站在门口,手持罗盘,目光如炬。
你是何人苏昭警惕地问道。
在下谢砚,乃是一名云游方士。男子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仙风道骨。
苏昭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心想这年头,冒充方士的骗子可不少,眼前这位,看着倒是有几分真材实料。
谢道长,不知你来此有何贵干苏昭问道。
贫道感受到此地妖气冲天,特来降妖除魔。谢砚说着,目光落在了柳婉儿的身上,这位小姐已经被邪气侵蚀,若不及时救治,恐怕会酿成大祸。
我和你的目标一致。苏昭说道,只是这墨门手段诡异,柳小姐又被下了咒,恐怕不好对付。
无妨。谢砚自信地一笑,贫道自有妙计。
说着,谢砚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将符箓贴在了柳婉儿的额头上。
符箓刚一贴上,柳婉儿的身体便停止了颤抖,她的眼神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我……我这是怎么了柳婉儿茫然地问道。
柳小姐,你没事了。苏昭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墨门的人抓走了你的父亲,想要利用你来对付我们。
墨门……柳婉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其中牵扯到一些陈年旧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苏昭摇了摇头,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想办法救出你的父亲。
我愿意帮忙!柳婉儿坚定地说道,只要能救出我的父亲,我什么都愿意做!
好!苏昭点了点头,看向谢砚,谢道长,不知你有什么计划
贫道略懂一些阵法,可以利用此地的地势,布置一个困魔阵,将墨门的人引出来。谢砚说道。
困魔阵苏昭皱了皱眉头,这绣楼空间狭小,恐怕难以施展吧
非也。谢砚神秘一笑,这绣楼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玄机,只要找到其中的机关,便可将空间扩大数倍。
机关苏昭心中一动,难道这绣楼里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正是如此。谢砚点了点头,不过这机关十分隐蔽,需要仔细寻找才行。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我们分头行动!苏昭说道。
两人立刻开始在绣楼里寻找起来。
苏昭仔细地观察着绣楼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谢砚则手持罗盘,四处走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苏昭的目光落在了梳妆台上的一面铜镜上。
这面铜镜古色古香,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看起来年代久远。
苏昭走上前去,仔细地观察着铜镜。
她发现,铜镜的背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这些符文看起来非常古老,与墨门的邪术有些相似。
苏昭心中一动,伸出手,轻轻地触摸着铜镜背面的符文。
就在这时,铜镜突然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苏昭吸入了进去。
苏班主!谢砚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冲了过来。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苏昭的身影消失在了铜镜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谢砚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绣楼里竟然隐藏着如此危险的机关。
墨门……你们的阴谋,我绝不会让你们得逞的!谢砚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救出苏昭。
谢砚再次拿起罗盘,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他相信,只要找到正确的方向,就一定能够找到苏昭的下落。
哼,想困住我没那么容易!一个声音突然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谢砚猛然抬头,却发现声音是从梳妆台上的一个老旧的八音盒里传出来的,那八音盒的顶盖上,贴着一张小小的,眼熟的玄鸟皮影……
绣楼内的突变
哼,想困住我没那么容易!谢砚猛然抬头,目光锁定在那古老的八音盒上。
那八音盒的顶盖上,贴着一张小小的,眼熟的玄鸟皮影。
这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时空传来,带着一股不可名状的威胁。
这是怎么回事柳婉儿也被这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神色慌张地望向谢砚。
谢砚眉头紧锁,显然也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玄鸟皮影……是墨门的标志!他低声说道,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安。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邪术,背后必定有更大的阴谋。
墨门……他们想要干什么柳婉儿颤抖着问道,眼中满是恐惧。
他们要的不仅仅是你,还有苏昭。谢砚目光坚定,迅速环顾四周,寻找可能的出口,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柳婉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显然听到了那些不详的脚步声。
他们来了!柳婉儿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怎么办我们出不去的!
谢砚迅速做出决定,一把拉住柳婉儿的手,朝着绣楼的后门冲去。
跟我来!他坚定地说道,心中却清楚,这只是暂时的躲避,真正的危机还远未解除。
两人刚冲到后门,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几乎同时停住了脚步。
整个柳府已经被重重包围,黑衣人手持利刃,个个眼神凶狠,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
想走没那么容易!一个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带着一股威慑力。
谢砚握紧了手中的罗盘,眼神中充满坚定。
柳小姐,跟着我,千万别松手!他低声说道,那一刻,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紧张和不安。
柳婉儿点了点头,我跟着你!她坚定地说道,不知为何,心中却无比信任眼前的这位云游方士。
两人对视一眼,毅然决然地冲向了包围圈。
而那黑衣人首领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早已料到了他们的一切行动。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黑衣人首领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第3章
河神娶亲
夜风呼啸,吹得人衣袂猎猎作响。
谢砚拽着柳婉儿,罗盘在手,左突右闪,试图撕开黑衣人组成的钢铁防线。
刀光剑影中,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我去!玩真的啊!谢砚低吼一声,一个侧身躲过劈来的一刀,反手一掌击在对方胸口。
那黑衣人闷哼一声,倒飞出去。
柳婉儿紧紧跟在他身后,脸色煞白,显然被这阵仗吓得不轻。
别怕,有我在!谢砚咬牙说道,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敢放松。
眼看着就要冲出包围圈,一道身影鬼魅般闪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想走先过我这关!黑衣人首领的声音如同寒冰般刺骨。
谢砚瞳孔一缩,知道遇到了硬茬子。
他将柳婉儿护在身后,罗盘光芒大盛,口中念念有词。
乾坤借法,斗转星移!
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展开,将他和柳婉儿笼罩其中。
黑衣人首领的攻击落在屏障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却无法撼动分毫。
趁此机会,谢砚拉着柳婉儿,拼命向外冲去。
短短迈出一步,却能够移动很长一段距离。
很快,他们冲出了柳府,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身后,黑衣人首领的怒吼声如同野兽般狂躁,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逃离。
呼……呼……柳婉儿靠在墙上,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没事了,我们安全了。谢砚安慰道,眼神却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两人不敢久留,一路狂奔,直到天色微亮,才敢停下脚步。
我们去哪儿柳婉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先找个地方落脚再说。谢砚沉声道。
最终,他们选择了一座偏僻的小村落。
这里远离城镇,民风淳朴,或许能暂时躲避墨门的追杀。
村口,一棵巨大的古树枝繁叶茂,像一位慈祥的老人,守护着这片土地。
两位是打哪儿来的一位老妇人拄着拐杖,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谢砚连忙上前,恭敬地说道:婆婆您好,我们是外地来的,想在这里借住几日。
同时谢砚很自然将一些钱币放在老妇人手中,老妇人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行啊,我们村里人好客,你们就住我家吧。
就这样,谢砚和柳婉儿在村里住了下来。
村子不大,却显得格外宁静祥和。
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简单而快乐。
然而,这份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哎,你们听说了吗今年的河伯娶亲仪式又要开始了。
是啊,希望河伯能保佑我们村子风调雨顺。
可怜了又要选出一个姑娘,送给河伯做新娘……
村民们的议论声传入谢砚和柳婉儿的耳中,让两人心中一凛。
河伯娶亲这是什么习俗柳婉儿好奇地问道。
一旁的陈老太叹了口气,解释道:这是我们村里传下来的规矩,每年都要选出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打扮一番,送到河里,献给河伯做新娘,这样才能保佑来年风调雨顺。
什么这简直是胡闹!柳婉儿义愤填膺地说道,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种封建迷信的习俗
谢砚眉头紧锁,他隐隐觉得,这所谓的河伯娶亲背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婆婆,这习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谢砚问道。
陈老太回忆了一下,说道:大概是从十八年前开始的吧,自从那之后,我们村里每年都要举行河伯娶亲仪式。
十八年前
这个时间点让谢砚心中一动,他想起了苏昭父母失踪的时间,两者竟然如此巧合。
难道,这河伯娶亲与墨门有关
为了查明真相,谢砚决定暗中调查。
谢砚绕了很大一段路,到云影戏班中找到苏昭。
苏昭,我们必须阻止这场仪式。谢砚找到了苏昭,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她。
苏昭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墨门的人肯定在背后搞鬼。
两人商议之后,决定利用即将举行的河伯娶亲仪式作为掩护,潜入河岸边,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
夜幕降临,河岸边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村民们穿着节日的盛装,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仿佛真的在庆祝一场盛大的婚礼。
然而,在这热闹的景象背后,却隐藏着深深的悲哀和恐惧。
开始了,开始了!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
一艘装饰华丽的木船缓缓驶向河中央,船上站着一位年轻的姑娘,她穿着红色的嫁衣,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只有无尽的绝望和恐惧。
苏昭混在人群中,悄悄向河岸边靠近。
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到任何可疑的线索。
突然,她在一块不起眼的石头缝隙中,发现了几块碎片。
这些碎片呈黑色,质地坚硬,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朱砂的痕迹。
苏昭拿起一块碎片,仔细端详起来。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这……这是玄鸟皮影的碎片!
墨门的人果然在这里!
正当苏昭仔细研究这些碎片时,河面上突然掀起一阵巨浪。
不好,要涨水了!有人惊呼道。
洪水如同脱缰的野马般,疯狂地涌向河岸,瞬间淹没了周围的一切。
快跑啊!人群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四处逃散。
苏昭被这突如其来的洪水卷走,她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就在她即将被洪水吞没的瞬间,一道身影如同闪电般冲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是谢砚!
他借助道法加持,奋力将苏昭拉出水面,两人跌跌撞撞地向岸边跑去。
洪水越来越大,很快就淹没了整个河岸。
谢砚和苏昭终于逃到了安全地带,两人都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你没事吧谢砚关切地问道。
苏昭摇了摇头,心有余悸地说道:我没事,多亏你救了我。
谢砚看着苏昭手中的玄鸟皮影碎片,眼神凝重地说道:看来,墨门的人已经盯上我们了。
苏昭紧紧握着手中的碎片,心中充满了不安。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他们将要面对更加严峻的挑战。
走,我们回去。谢砚说道,他的目光落在村落深处,那里,黑暗正在悄然蔓延……
两人湿漉漉地回到借宿的农家小院,简直像两只落汤鸡,那叫一个狼狈。
苏昭冻得直哆嗦,牙齿都在打颤,谢砚也好不到哪儿去,但还是强撑着,一脸严肃。
这墨门,玩儿挺大啊!谢砚一边拧着湿透的衣角,一边没好气地说,简直是耗子尾汁,不讲武德!
苏昭顾不上别的,赶紧找了身干净衣服换上,又就着灶台的余温烤了烤火,这才感觉稍微缓过来点儿。
她把那几块玄鸟皮影的碎片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借着昏黄的油灯仔细端详。
这些碎片……不对劲。苏昭喃喃自语,指尖轻轻拂过那些残缺的纹路,这朱砂的颜色,比寻常的要深,而且带着一股邪气。
谢砚凑过来,也拿起一块碎片,放在鼻尖嗅了嗅。
果然,里面掺了东西,像是某种动物的血,带着很强的怨气。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看来,墨门的人不仅要利用河伯娶亲来掩人耳目,还在暗中进行着某种邪恶的仪式。
这仪式绝对跟玄鸟皮影有关,而且,搞不好会放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照这么说,他们盯上咱们,可不是因为咱们坏了他们的好事,而是……咱们手里的东西,对他们有用苏昭猛然醒悟,想到父母留下的那半块玄鸟皮影,后背瞬间凉飕飕的。
谢砚点了点头,罗盘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不定,仿佛也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机。
墨门的真正意图,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可怕。他们很可能想要借助亡魂的怨气,复活某种强大的邪术。而这,需要玄鸟皮影作为媒介。
苏昭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必须尽快找到阻止墨门的办法。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谢砚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他们已经开始行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而且,既然他们已经盯上了我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找到他们的老巢,彻底摧毁他们的阴谋。
说完,谢砚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地图,在桌上展开,借着油灯的光芒仔细研究起来。
地图上标注着一些古怪的符号和地名,看起来十分神秘。
苏昭看着地图上的那些符号,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她知道,接下来的路,将会更加艰难,更加危险。
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为了父母,为了这方安宁,她必须挺身而出。
这地方……怎么有点眼熟苏昭盯着地图上的一个红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谢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眉头也皱了起来。
难道,你认识这个地方
苏昭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努力回忆着,终于想起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这好像是……苏昭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变得苍白,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她突然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谢砚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连忙问道: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苏昭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不……不可能……不会是那里的……她喃喃自语,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谢砚还想追问,苏昭却突然站起身,拉起谢砚的手,急切地说道:不行,我们必须离开这里!现在!立刻!
她语气焦急,神色慌张,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逼近。
谢砚看着苏昭,知道她肯定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但他没有时间多问,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点了点头。
好,我们走!谢砚果断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