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了。
重生到1991年相亲的前夕。
这是一切悲剧的起始点,半个月后将会与妻子相识相爱一生,但晚年却过得非常凄惨,大儿子一家只会要钱,二儿子死的早却留下了一个孙子,三女儿落井下石。
他们拿完了我的养老金。
我病了！
在病痛的折磨下。
下定决心。
跳河自尽。
脑海中还清晰地记得,在跳河的前一天分别找到了他们。大媳妇拿着碗里的饭菜端过来本以为是给自己吃的,结果她却喂了狗。
窝囊！
三女儿大门紧闭,自己用尽力敲门,换来的却是女婿的棍子。要不是老二家的孩子恰巧路过,估计早就被打得遍体鳞伤。
这都是命。
我和妻子善良了一辈子,也被折磨了一辈子,所以和所有人与事做了一个了断。
不过现在都还来得及。
我还没有结婚,我还可以向这个不公的世道说不。而这个世道就是我的母亲,是她种下的种子。
这一世我不再寻求她的认可。
这一世我要活出自己精彩的人生。
1
从外面刚走回家就看见母亲坐在房间里面：小军,我替你又张罗了一门亲事,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相亲。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胡闹,你必须过去。
对相亲自己一直是拒绝的。
现在的主流思想是自由恋爱,而非父母包办婚姻。
母亲气不打,一处来数落：不说话就是同意了,衣服和头发都收拾的干净点,这年头找媳妇不容易,没有三转一响,娶不进门的。
我知道！看着这堆破事,我敷衍了事岔开话题。
母亲的手直哆嗦：知道、知道,一天到晚就知道,你要是早听我的,能混成现在的样子吗你爸还活着的时候,我们家在村里还算兴旺,有多少人上来说亲结果你是怎么对待的。
有多少人说亲给我说清楚哪一件不是你直接拒绝的,根本就没有和我说过。我毫不犹豫撕开她的伪装。
母亲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狠狠的瞪着：是你没本事、是你不行,现在还怪起我来了是不是
小军！不是我说你,你妈这两年过得不容易。就算有错,你也应该体谅,而且她不停在为你的婚事奔走。哪怕结果不是很好,也尽力了。从外面走来一个男人。
他是妈妈的对象,也是自己凄惨命运的帮凶：张叔！我和我妈之间谈论事情,有你插嘴的份吗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他怎么没有说话的资格,他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他是长辈！你要尊重他。母亲很生气。
张叔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气极反笑：对！对！对！我是个什么东西啊,哪有资格掺和你们的事情,以后你不管有什么事都别找我。
说的好像你帮过我很大的忙,你和我妈在一起我不反对,只要你对她好就可以了。但是你想搅风搅雨或者欺负我妈,我绝不答应。我的语气很重。
张叔狠狠的一拍桌子：你记住你这句话。
我不仅会记住,我还会一直盯着你。我的目光直视他,不给他任何面子。
张叔的脸挂不住。
气呼呼的转身离开。
2
母亲很生气,她的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看了一眼我,然后连忙往外面走去,却被我拉住了：我要钱！
你要钱好不好笑你多大个人了,还找我要钱母亲怒极反笑,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
我没有怂,这些钱母亲把握不住,以后会被张叔全部拿走：你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没有其他兄弟姐妹争抢,早点给我有什么问题
你不信任我你怕张叔惦记我们家这点钱小军！你是不是要气死我。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点成年人该有的样子吗找老的要钱,还有理了。母亲气的要死,被说到痛处。
我没有退让,我的目光很锋利：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就是不信他。你现在必须把存折给我,要么你给,要么我自己拿。
小军！你要把我逼死是不是,不想我活。母亲声嘶力竭的大吼,她被吓住了,有些惶恐不安。
我没有多话,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房间,走向一个箱子。我需要一笔改变命运的钱,才能给他们一个好环境。
小军！小军！小军！母亲不停的大吼,感觉我突然变得好陌生,明明身体有力气却又无能为力。
我走向门外,找到一块石头,对着箱子上面的锁狠狠砸过去。母亲绝望了,她整个人都瘫软到地上。
我心里有点不忍。
但我知道必须下猛药。
有些事情必须她自己想明白,外人是靠不住的,能靠的只有我,而不是一句又一句你不行、不可以、绝不能这么做。
她的恋爱脑该冷静下了。
我的钱！还我的钱,这都是我辛辛苦苦存下来的钱。母亲扯着嗓子大喊,是那么的无助。
她的天塌了。
唉！
我叹了口气。
摸了摸存折本,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走去,我知道这是最好的应对方式,但心里真的很痛。我需要消化这份负面情绪,才能改变一家人的命运。
3
我没有回家,只是漫无目的走着。农民很苦,一年四季面朝黄土背朝天。地里的东西有指标,到规定时间就要上交。
小军！过来聊聊天。棉花地里,有人对着自己招手。
老魏是爸爸的好朋友,他们农闲的时候总喜欢聚在一起聊天,自从爸爸去世后,也成了我的忘年交。
我把妈妈的存折拿到手里了。我从他手里接过一杯水,慢慢喝起来。
老魏愣住了,好半天这才琢磨过来：你做的很对,我支持你。
我们两个都笑了。
笑了很久。
老魏小心询问：存折在你手上,村里不盖章你也取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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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存折我妈也取不了,但是上了一道保险,可以让她好好想想。我喝着水慢慢说着,现在买东西要票,取钱和存钱要证明。
老魏拍了拍我的肩膀：别人都说你妈不容易,其实他们不知道情况,真正不容易的是你。
只要活着,哪有容易的事情我笑着回复,也许这就是忘年交。虽然没有实质上的帮助,精神上却能得到肯定和支持。
老魏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你妈是什么性格我能不知道吗女人做事小气很正常,钱看的重要也正常,你有时候也要稍微体谅点、大度点。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我只有先学会游泳,才能到水里面救人,要不然就是灾难。我想到了很多,对他说着。这是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我要闯自己的事业。
老魏又愣了一下,他一遍遍琢磨这句话：文化人说的就是不一样,想学游泳就放手去学。我给你一句忠告,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放心！我活得一定比你久。心里的郁闷和纠结都消失了,我笑着和他开了一句玩笑,往家的方向走去。
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这个钱必须拿。
老魏放声大笑,拿起锄头继续薅草：臭小子,说什么废话他竟然说比我活得长我多少岁,他多少岁哟！这不是在祝我长命百岁。
4
我回到家。
真正的难题才刚刚开始。
舅舅、舅妈和妈妈全部坐在板凳上,摆出三堂会审的样子。他们气势汹汹的看过来,目光很不友善。
你要存折做什么你拿存折做什么这是你妈妈的钱,你凭什么伸手拿舅妈率先发难。
我的目光变得锋利。
我妈最拿手的本事就是发动所有亲戚对我进行围剿,每天都生活在极端的压力下,还充满了愧疚。
妈妈没有出声。
舅舅忍无可忍：你是聋了还是瞎了有胆量欺负你妈,就没胆量在我这里好好掰扯掰扯
你们闹够了没有！闹够了,现在就可以走。我的心里出现怒火,脸色非常难看。别人的孩子都是护着,只有妈妈永远不知道这个道理。
啪！
舅舅狠狠一拍桌子：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让我走你还没有这个资格,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我家没有兄弟姐妹,我妈只有我一个儿子,他的钱就是我的钱。我们家的钱怎么用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也无权过问。我改变主意了,原本只是想把存折拿着,让妈妈慢慢醒悟。
看来给的压力还不够。
和未来悲惨的命运比起来,这点委屈算什么作为男人就应该扛起这片天空。
舅舅笑了,他气急败坏：我无权过问！弄了半天我还成了外人。要不是你爸死了,我会管你这件事情要不是你妈哭着求我,我会过来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你的爷爷、你的叔叔、你的伯伯,有谁管过你的事情有谁帮过你他们有没有问一句你们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伸出过援手。
弄了半天,原来我成了外人。
你想上房揭瓦翻天不成。
他很愤怒。
他的手捏成了拳头。
砰！
我对着旁边的椅子狠狠踢过去,舅舅的话触碰到我的逆鳞。他们会偏袒自己的妹妹没有错,但不应该往我伤口上撒盐：我家的事情,我爸已经不在了,所以我说的算。
你舅舅说话也许有点不好听,但他是为你好。这些年我们做了什么你的那些叔叔伯伯和爷爷又做了什么,你心里不知道吗舅妈拉偏架。
舅舅的目光很冷,脸上很愤怒,看向我妈：你也听到小军说的这些话了,你们家的事情他说了算他是个什么东西这些年有听过我们一句话吗只要听进去一点,他这一辈子都有了,怎么会混成现在这个鸟样。
一辈子又是一辈子！我笑了,笑得很开心。我把存折本拍在了桌子上,我要看看这个家究竟谁说的算。
5
他们看着存折不敢拿。
舅舅感觉到了我的决心,如果真的有可能被我打。以前很好用的招数不灵了,他们是有点慌乱。
妈！从小到大你有没有支持过我什么事情永远都是你不行、你办不到、你是个笑话、你永远也不可能。我拿着存折一步步走过去。
妈妈没说话。
舅妈没说话。
舅舅却冷笑了：难道不是这个样子,看看你现在,再想想以前我们说的那些话,脸不疼吗
到底谁脸疼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奢求你们支持。我家的事情我说的算,我的事情我说的更算！我的语气非常坚定,把存折翻开上面是一个整数：500。
妈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语气有些无助：你想做什么
把钱取出来给我！必须取也必须给。我的态度非常坚决,语气非常干脆。
妈妈马上站起来,她抬高声音：你想逼死我是不是就算把我逼死了,也不可能把钱给你。
钱是夫妻共有财产,你只能代表你这一份,不能代表爸爸的那一份。让你取只是给你体面,如果你不取钱,我有办法拿到村里的证明。说完后我把存折重新递给妈妈。
妈妈的手颤抖起来,她不敢接,这是勤勤恳恳干了一辈子的钱：不！你不能这样！你一定会把这些钱浪费掉的,这是我的命。
取钱去！我大声怒吼,有些事情必须做个了断。
舅舅非常愤怒,他想抡起拳头挥过来,却被舅妈拉走了。这件事情他们管不了,也不想引火烧身。
我取钱！我取钱还不行吗妈妈痛苦的说着,她的眼泪流了出来,她感觉儿子更陌生了。
她擦了擦眼泪。
拿着存折走出门。
我跟在她的后面,没有多说一个字。她说的很对,这些钱就是命,用来保障以后生活质量的命。
也许对现在的妈妈很痛苦。
以后是值得的。
这是男人的责任和义务。
6
当我从妈妈的手里拿过一沓10元大钞,看到的是一张谨小慎微的脸。她失去了最大的底气,有些惶恐不安。
我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哪怕把铁一样的事实摆在他的面前,一样会说你不行、不可以、绝对不能这么做。
我们家会过上好日子的。最终还是忍不住给出承诺。
妈妈不停摇头,她想劝说,还是忍住了：你舅舅为你相亲的事情忙前忙后,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去相亲,这是我对你的请求。
我会过去的。虽然注定是一段不好的相亲经历,但看着妈妈的脸,心一软还是同意了。
妈妈小心翼翼的继续说：你看什么时候买点东西去你舅舅、舅妈家给他们道个歉不管怎么说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想法也是好的。
相亲的事情可以答应,你这件事情免谈。我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挣脱亲情束缚,不可能继续回到这个牢笼中。
妈妈急得要哭了：小军！你舅舅他们过得也不容易,你要体谅。
难道我们过的就容易吗我过的就容易吗我说完后转身就要走,我下定决心绝不会重蹈覆辙。
刚才就不应该答应她去相亲。
小军！妈妈更急了。
我脱口而出：我不仅不会去舅舅家赔礼道歉,这次相亲我也不会去。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我会给你存一笔养老钱的,让你晚年无忧。
妈妈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脸上全部都是迷茫和无助。他是个孩子,他不可能办得成任何事情。
血汗钱没了。
老实听话的孩子也没了。
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这样折磨我她心里悲痛欲哭无泪：翅膀硬了,想飞了。这么大的风雨,他扛得住吗
肯定是扛不住,所以我们要想办法阻止。张叔从外面走来,脸上闪过一丝怨毒的神色。
妈妈好像抓到了一丝希望的光：怎么阻拦
唉！不知道。张叔也叹了口气,他远远的看见这里发生的事情,也被我的气势吓到了。
只有当我离开后。
他才赶过来上眼药。
妈妈被他点醒：他有什么本事,他能有什么本事,他不过就是一个孩子。所有人都会站在我这一边,都会阻拦他的。
7
钱已经拿在手里,首要问题是个体户的营业执照。虽然外面有更大发展,但所有发展都需要本金。
第1步能困住99%的人。
不过我也有自己的办法。
老同学！你真打算办个体经营户的营业执照村委会办公室的胖子王皓很疑惑的询问。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桌子上一叠报纸,从里面拿出一份人民日报,指着上面的文字：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自愿参加个体劳动。
你想做什么生意王皓突然笑了,想不到我居然会来这么一出。
我看了下报纸上面的内容,认认真真的想了想：吃的、用的、穿的、喝的,什么都可以……
停停停！你的心未免太大了,算了！谁让你是我同学,我就响应国家号召,给你办一个日用杂品含农药械。王皓想了想后说着。
我连忙点头,然后直勾勾的看着他,并没有急忙说话。
看我做什么给钱啊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你以为营业执照好弄吗把材料交一交、钱交一交、你就可以走了,等我帮你办好再给你。王皓有点无语。
我连忙询问：多少钱再加个民用建材。
行了行了,真贪心！登记费、工本费、镜框费,全部算下来33块钱。王浩拿起纸和笔,一笔一笔的算,这才给出一个确切数字。
我连忙抽出4张10元大钞：赶紧给我办,多的钱算我请你吃饭的。
少给我来这套！我们这里可不兴请客吃饭,而且我们是同学,分内的事情能帮就帮。王皓连忙推辞。
正打算找会计的时候。
却发现人不在：你要等一小会了。
等证办下来了,你再把钱给我都行。我说完后转身离开。
王皓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啊！你怎么这么有钱了又是办证又是做生意,这钱从哪里来的。
把我妈打劫了。我没有隐瞒,很坦然的说着。
王皓竖起了个大拇指,作为好朋友,死党从小一直玩到大的,对彼此家里的情况很清楚：你牛！
8
这段时间很忙,忙着筹备材料,忙着看地段和位置。妈妈也很忙,到处联络亲戚诉苦,还不忘田里的事情。
姨妈！我听说小军委托王皓给他办个体户的营业执照。表哥孙亮跑过来说着。
妈妈一下子就愤怒了：就他还能当个体户做生意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他有什么本事我看这钱迟早要亏完。
好好的工作不要,也不种地,他这是想气死我。
他把这些钱花完了,也就老实了。
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居然出现这种逆子。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旁边的舅舅、舅妈也是满脸愤慨：要我说就是以前你们惯他惯的太厉害了,要什么给什么。现在好了,把你所有的钱都抢过去了。
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妈妈委屈的说着。
舅舅想了一会,作出决定：他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我们现在就去找王浩,把交的钱全部拿回来。
必须拿回来！不能任由他败家。孙亮赞叹。
舅妈叹气：你就是性格太软,他让你把钱取出来就取出来了你是他亲妈,你不取钱他能有什么办法。
行了行了！现在不是争论这个事情的时候。要是等他把证办下来,钱就白花了。舅舅心烦意乱。
从外面走来的,我正好听到了,拿起了一根棍子：你们谁也不许去,谁要是敢走出去,这辈子就是死仇。
小军！你要气死我吗气死我了,你就没有亲妈了。妈妈很愤怒,他看着自己的哥哥、嫂子以及侄子有了点底气。
我没有理她,从来不敢奢望这些人能帮助自己成就什么事情,只希望他们能安分点,不要随随便便的坏事：表哥！这件事情你确定要掺合吗
我们这次来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孙亮有些烦躁的说着。
舅舅来了火气：你说你能办好什么事情为了给你找个相亲对象跑断的腿一句谢都没有,现在倒是站在门口耍起威风了。
你给我找的都是些什么相亲对象,200斤以上的胖子吗你为什么不介绍给表哥他是你亲儿子。我也来了火气,幸亏回来的及时,要不然还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
舅舅气得直哆嗦：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听听你说的话,现在对长辈还有半点尊敬吗你以为谁愿意管你家的破事。
那你们就别管,没人求……我故意把最后一个字音拖得很长。
舅舅更气了：不管就不管,弄得好像我求你们似的。你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以后随你怎么胡闹,我看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哥！妈妈很委屈。
舅妈也板着个脸：这事情到为止,让他去做,我倒要看看他能翻起什么浪花,到时候别哭着回来求我们就行。
他们说完后迅速离开。
一个个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