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亡父复生 > 第一章

父亲滥赌,在外债台高筑,想卖了我和妹妹还债。
为了保护妹妹和妈妈,我只好在他喝水的
杯子里放安眠药。
趁他熟睡时,和妹妹一起将他放进破旧的轮胎。
随后慢慢将他推进树林,推下悬崖。
父亲死的这三年,我时常被噩梦折磨。
妹妹提议我回埋父亲的地方祭拜,磕个头、摆点供果,说不定能好一些。
三年后,我们重返埋尸地。
地下却传来了父亲的声音。
女儿,这里好黑,我好饿,我想出去。
……
1
如此毛骨悚然的声音,吓得我丢掉供果,转身就跑。
到了家门口,我发现手上的金戒指不见了。
丈夫说,金子可以辟邪,我就一直戴在身上。
可是它早不丢,晚不丢,偏偏这个时候丢了。
这很奇怪的,对吗
无奈之下,我来到物业,求他们调监控看看戒指是不是掉在小区门口了。
值班的保安热情的为我调取了监控,让我们慢慢看。
监控画面上,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虽然只有一闪,可这个人影看得我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全身。
这人是我父亲,三年前就已经死得父亲。
我和妹妹对视了一眼,她的表情变得和我一样惊骇。
我拖动鼠标,把父亲一闪而过的那段画面反复播放。
我要确认这个人影是不是他。
我要确认那到底是不是我的幻觉。
我现在可以肯定那个人影……就是他!
他走进了街角那家名为春色的主题餐厅。
我吓得扔掉鼠标,走到没人的地方大口喘气。
妹妹凑过来,她直勾勾的盯着我。
她的白眼球泛起了阵阵血丝,就像绳子一样,死死捆住了我的身体。
我当初就说,别杀咱爹,可是你不听,现在好了,他的怨念回来报复我们来了!
杀父亲这事,我真的是被逼无奈。
三年前,我爹因为赌博,加服用违禁药物,已经变得疯魔,我不止一次听到他跟人说,想把我们卖到大山里。
进了山,我们会死在那里的。
我不杀他,他早晚会卖了我们。
我是为了妹妹,为了我们两个不被卖才决定杀他的。
一开始的计划很简单,我妹决定亲手杀了他,然后她去坐牢,让我自己去过新生活。
但我想到了,一个能让两个人都过上好生活的办法。
我爹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兄弟姐妹,甚至连同事都没有,这样的人,杀了就像是杀个臭虫。
我们只需要掩埋他的死亡,就能做到天衣无缝。
于是,我将他深埋地下。
他死后,我们的生活也逐渐走上正轨。
父亲刚死那阵,我根本就没有恐惧,更没有愧疚。
我不过是杀了个人渣,为什么要有愧疚
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父亲的怨念会选在三年后回来。
这是个什么很重要的日子吗
监控一事后,我开始睡不着觉,开始疑神疑鬼。
再这样下去,我非要被吓死。
我决定去一趟春色餐厅,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我特意选了白天,阳光最好的时候,走进了这家餐厅。
我去的时候餐厅里,餐厅里只有两桌客人。
他们不交谈,就是闷头在吃。
我凑过去一看。
他们好像在吃人手指状的东西。
所有人都在吃这个东西。
所有人。
2
老板给我介绍了他们家的特色,手指一样的肉香面包。
我摆摆手说了句不吃,然后从包里掏出父亲生前的照片,问这个人是不是在这个餐厅吃过饭。
老板攥着照片很认真的看了看。
来过,我记得很清楚,他一个人吃了十多份面包,就说自己很饿,我当时还在想,怎么会有人的饭量这么大。
老板咯咯的笑了,血顺着他的围裙流淌下来,泛起了阵阵的鲜红。
望着那一抹惨烈的血红,我的后背也瞬间爬满了鸡皮疙瘩。
我很怕,是怕到骨头里的那种感觉。
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我甚至连爬都爬不动了。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人带回家的,只记得……那手指一样的面包。
那真的是面包吗
我好像能听见食客咀嚼手指发出的脆乡。
这样的声音让我不寒而栗。
还有老板围裙上那红呼呼的液体,是血吧。
姐,你去那餐厅都查出什么了
妹妹的声音,让我从那种恐惧中解脱出来,我使劲的睁开眼睛,控制住强烈的困意。
我肯定的说:那春色餐厅绝对有问题。
什么问题
我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因为我看到丈夫走了进来。
这事绝不能让他知道,这是我最深的秘密。
你刚才是在说春色餐厅吗那新闻你也看了丈夫接了我们的话茬。
什么新闻
三天前,春色餐厅发生一起惨烈事故,老板到员工全被炸死了,你说那餐厅离咱家这么近,差一点,咱们就……
三天前吗
餐厅老板要是都被炸死了,我今天见到的是人还是……
丈夫为什么要用那种阴测测的笑容看着我呢
他的白眼球怎么也是布满了血丝。
我挣扎着爬起来,让妹妹先出去。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都太奇怪了。
我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为什么会这样呢
你怎么回事怎么出去一趟就魂不守舍的,以前这个点你早就睡了,今天都凌晨了还没睡。
丈夫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戴上眼镜,对我一直呆坐窗前的行为好像有些不满,他打开台灯,摸出一支烟递给了我。
我不回答他,只是侧耳听着妹妹房间传来的声音。
好像是父亲的声音。
他什么也不说,就在那里清嗓子。
父亲有很严重的咽炎,每次吸烟之后,都会好一顿清嗓子。
我让丈夫待在屋子里别动。
光着脚跑出屋子,我顺手拿起了厨房的菜刀,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妹妹房间。
我趴在门口,听见清嗓子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重,也越来越清晰。
大门打开的一刹那。
我看见了那个酷似父亲的人影。
人影驼着背,坐在窗前,一支接着一支的吸烟。
我拎着菜刀,缓慢的走到了人影的身边,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父亲。
他缓缓的回过头来。
父亲那张脸,在我眼前慢慢的浮现。
奇怪的是,他的眼睛却不见了。
他的眼睛呢
父亲就那么坐在床前,他在吸烟,他在喝水,他的脸面向我,这让我想到了杀死他的寂静夜晚。
我无法看到他是不是有影子,因此我也没法判断眼前的父亲是人,还是他来复仇的魂。
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沉甸甸的感觉,让我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妹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也看见父亲了
看见了,我们现在怎么办我吓得浑身颤抖,惊惧之下,甚至有大脑空白的感觉。
倒是妹妹,显得异常冷静,他拦住我的身体。
姐,你先别动,等他吸完这支烟。
我慢慢的回头,却只看到了妹妹那张惨白的脸。
今夜的惨白,亦如那夜……
决定杀死父亲的那个晚上,是妹妹跪在我面前,表情痛苦的求我帮她。
如果再不杀父亲,父亲就会卖了我们。
我没办法,我是为了家人,这才做出了弑父的大逆不道之事。
爸,这不能怪我的。
是你先要卖了我们的。
妹妹拉着我的胳膊,示意我往外走。
我们悄悄的往屋子外面撤。
脚步声放到很轻,可明明那么轻,父亲还是注意到了我们。
他回过头来,用没有眼睛的脸,朝向我们。
闺女,干什么去,你该睡觉了。
我的头皮瞬间就炸了,我被吓破了胆子,拼了命的往外跑,又因为脚下发软,一下子趴在了地板上。
我拼了命往前爬。
我能听见父亲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也能注射器的声音。
对,我爸活着的时候,就是想这么卖掉我们的。
他想把药打进我的身体,让我发烧,让我昏厥,昏厥之后找人假扮医生,将我掳走。
我牟足了劲,用力挥舞菜刀,一转头却看到父亲的眼睛回来了。
他和三年前一样,驼背,消瘦,戴着那蓝色的鸭舌帽。
爸,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该杀你,我不该……
父亲蹲下来,轻轻捏住我的下巴。
他的眼神同样充满痛苦。
他看着我和妹妹,露出了一抹温暖的微笑。
再然后,天亮了。
我从丈夫的怀中醒来,他轻轻拍着我的肩膀,问我是不是做了噩梦。
说我昨天一直在说对不起。
老黄忧心忡忡的看着我说:
老婆,我知道这几天对你来说,太漫长,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带你去兜兜风吧。
我没工夫搭理他的关心,一把推开丈夫,慌乱的寻找着妹妹的身影。
老黄,我妹呢,她去哪了
老黄的眼里露出了一丝惊惧,他的动作也变得僵硬了许多。
你说谁
我说我妹,你这是什么反应
你妹三天前就死了啊,我们昨天不是在给她办后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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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三天前……
就是我看见父亲死而复生的时候。
那个时候妹妹就已经死了。
那这段时间跟我说话的人是谁。
我抓着丈夫的胳膊问他:如果我妹妹三天前就死了,这些天我都在和谁对话,之前我们两个还在你的房间讨论过春色餐厅的事情。
那不是你和咱爹在讨论吗
老婆,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是不是妹妹的事情,对你打击太大,让你精神出现了问题。
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
我头好疼,那种久违的感觉又来了。
我朝着老黄摆了摆手,说了句没事,趿拉着拖鞋,去了客厅。
为什么老黄会用那么阴恻恻的眼神看着我。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凌晨,毫无睡意的我。
坐在电脑前,整理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丈夫跟我说,妹妹三天前死了,但没跟我说死因是什么,我也没问。
父亲死了三年,之后再度出现,我还和他有过面对面的交流。
再就是,春色餐厅那边发生过爆炸,把老板和员工都炸死了,我和已经死了的老板和员工,有过对话,还看到他们吃了手指头一样的面包。
无论是春色餐厅,还是妹妹之死,都是丈夫通过口述告诉我的。
我的丈夫老黄,会不会已经发现了三年前我和妹妹杀父亲的事情,他是不是在故意骗我,想诈出真相。
我不想坐牢,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哪怕是枕边人我也做不到完全信任。
我吸了一口气,决定监控老黄的一举一动。
趁着他不在家,我找师傅在他的车上安装了监控。
为了测试监控是否稳定,我选在他开车的时候给老黄打电话。
我问他,我妹是因为什么而死的。
老黄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你妹妹,不是生病死得吗,这你都忘了。
我随便说了句这几天太忙太累,把这事忘了,然后挂断电话。
挂电话的一瞬间,我看见老黄再次露出了那阴恻恻的眼神。
他为什么要这么看我
他是不是也想杀了我
我死死盯着电脑屏幕,想看老黄去哪里。
老黄的车停在一家药店,他下了车,拐进了药店一侧黑漆漆的巷子。
我看不到他了。
几分钟后,他提着一个袋子回到了车上。
袋子里装得是药,是一种可以令人致幻的药剂。
我明白这些天的诡异遭遇是因为什么了。
是老黄想杀我。
不行,我得赶在他杀我之前,将他除掉。
用什么办法好呢
溺死,坠楼,车祸,还是下毒
嗯对,下毒是最有可能完成的。
我可以像父亲那样,把毒素打进他的身体,让老黄得病,这样他死了就和我没关系,他是病死的。
我拉开抽屉,想找到针管,却在拉抽屉的一刹那,看见了妹妹那枯槁的手,抓在了我的手腕上。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你不是死了吗,死了怎么还能和我对话。
我缓缓的抬起头,看见妹妹的脸在流血,她的脸色涨红,就像刚出锅的猪肝,她在哭,血顺着眼睛流了下来。
她附在我的耳边,用最低的声音说:姐姐,三年前,你亲手杀死得那个人,真的是父亲吗
这一瞬间,妹妹的脸和父亲的脸开始重合,父亲宛若狰狞的恶魔,一把掐住我的肩膀。
惊慌之下,我抓起桌上的烟灰缸朝他脑袋砸去。
妹妹的身体缓缓倒地,一股腐臭味钻进了我的鼻子,我定睛一看,才发现妹妹的尸体早已变得腐臭,变得爬满了蛆虫。
我蹲下去伸手触摸她的尸体。
那不是我的幻觉,那是真的尸体。
4
妹妹的尸体怎么会藏在家里呢
她要是病死的,尸体应该在医院才对。
难不成,是老黄杀了她
这样的猜测把我吓得不轻,可眼下不是推理的时候。
我现在不能想那么多了,得先把尸体藏起来再说。
我把木箱子推回去,试着抱起妹妹的尸体,但我力气太小了,再加上腐臭味太浓,我被熏得睁不开眼睛。
眼前好像有无数的苍蝇在飞,遮天蔽日盖住了我的眼睛。
我失去平衡倒在地板上,连带着把电脑桌上的玻璃杯也打翻在地。
我下意识撇了一眼电脑屏幕。
老黄正在往家赶。
我得赶在他到家之前藏匿好妹妹的尸体。
我得赶在他到家之前处理掉碎了的玻璃杯。
我还得赶在他到家之前消除电脑的浏览记录。
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我脑袋在飞速旋转,有一种要爆掉的感觉。
我伸手抓住桌上的药瓶,把里面的药倒进了嘴里。
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清晰,变得不一样。
妹妹身上的蛆虫一点点消失了。
她又变成了年轻漂亮的妹妹。
妹妹站起来,自己走进木箱子,躲了进去。
我合上了木箱子的盖子。
然后马不停蹄的开始删电脑记录,清理玻璃杯。
这个药太神奇了,服下之后,世界好像都打开了一样。
我一直在吃这个药,怎么以前没发现,它这么厉害。
短短二十分钟内,我清理掉了所有痕迹。
等我把碎掉的玻璃杯倒进垃圾桶时,我听见了老黄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老黄把手里的药放在了桌上。
这是我托朋友给你买的,吃了之后能改善你的睡眠质量。
不能吃,他想杀我,这药是害我的,老黄已经等不及了,他肯定想今天动手。
肯定想现在就杀我。
我不能等了,我今天晚上就得动手。
我得让他先死。
我要让他生病,让他死在医院,这样警方才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
对,就这么办。
今天晚上,必须杀他,必须……
可我去哪里搞毒素
哦对,我可以问父亲,他当初不就是想这么杀了我和妹妹。
趁着黑夜,我又走进了妹妹的房间,父亲依然坐在窗边,瞪着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爸,求求你帮我,老黄想杀我,我要提前杀了他。
我爸不说话,还是那样盯着我。
这让我有些生气,我揪着我爸的脖领子。
我死死揪着他的脖领子,摇晃他的脑袋,他的头撞到墙上发出了可怕的巨响,有血流了下来。
我有些恍惚的撒开手。
血,出血了!
那这不是魂啊,是人才会出血。
怪不得我妹问,你确定自己亲手杀死的人是父亲吗
好像不是父亲。
那三年前,我和妹妹杀得人是谁
我喘了一口粗气,慢悠悠的坐在了父亲对面。
因为药物的作用,我开始想起一些事。
怪不得父亲没有眼睛。
原来他的眼珠早就被我挖了下去喂狗了。
因为我讨厌他看我的眼神。
所以毒素是哪里搞来的,家里还有吗,给我,我需要它。
5
父亲抬起头,他现在的样子很滑稽。
我忍不住想笑,却发现笑到嘴边,眼泪却流了下来,我抹了一把泪水,求父亲把毒素给我。
我不想被老黄杀死,我要先杀他。
我爸发出了痛苦的哀鸣。
他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
我把耳朵凑近了一点,我听清楚他说什么了。
他说:你这个死妈一样的疯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好!我当初就不该心软,我真该早早的卖了你!
父亲抬起头来,他在通过嗅觉找寻我的位置。
毒素在哪只有你知道,三年前,你不就是这么杀得你妹妹吗
本来,把你卖了,我和你妹妹,都能过上好日子,可你不肯被卖啊。
而且,我早说过,你杀了你妹妹会遭到报应,现在报应就来了,你成了疯子,成了心惊胆战的行尸走肉,这还不够吗!
父亲的话,并没有让我有太大的震惊。
我的眼前反复浮现出血管,骨节的字样……
望着父亲的那双血眼,我隐约看见了三年前的自己。
我趴在房间,耳朵紧紧贴着门,偷听门外父亲和母亲的对话。
今天晚上必须做出决定了,能离开这个村子,出去上学的孩子只有一个。
老二这个孩子,学习好,以后肯定能成才,能赚很多很多的钱给我们,所以我们放老二走,把老大卖给黄老板吧。
不是我狠心,是眼下我这个赌债要是还不上,咱们全家都得死。
就当是为了我,明天就把老大办了,而且我找过算命的……
妈妈没说话,她的哭声打断了父亲的话。
虽然在哭,但我清楚,她放弃我了。
我爸叹口气,搬着椅子坐下了。
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没办法,算命大师说过了,老大那孩子脑袋里有东西,等翅膀硬了,说不定把我们都给弄死了。
你也用不着自责,我们既然能把她生出来,就能把她给卖出去,用不着有太大负担。
我和黄老板已经谈好了,给我们三十万,二十万还赌债,剩下十万给老二上大学,足够的了。
保险起见,你先稳住老大,等她睡着的时候,搞定她。
说着,我爹把一包药递给了我妈。
他们的计划,是在我吃饭的时候,下药麻翻我,然后黄老板直接给我带走,等我再醒来,就会变成深山老林某个傻子,残废的媳妇。
我悄悄的回到床上。
我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
不公平!
我放弃了考大学,去打工赚钱养家,为了这个家我放弃了一切。
就因为算命大师说了一句,我会杀了他们。
他们就想卖了我。
我不想就这么被毁掉,我也不能就这么被毁。
你们不是宝贵妹妹,不是把什么都给她吗,那我就杀了她!
我看看没有妹妹,你们还会不会卖了我。
我该用什么办法杀了她呢
下毒!
对,我在饭里下毒,把她毒死。
但转念一想下毒不太稳妥。
有没有什么办法,既能杀死妹妹,又能拜托嫌疑。
6
这世界上有一种毒素,通过血管打进人体内,会让人发烧,不停的发烧,毒素会钻进人体每个关节,让身体孵化寄生虫,医院却检测不出来。
我想找到这种毒素,把这玩意打进妹妹的身体里。
我杀她,不只是因为父母的偏爱。
更多的是,我对妹妹那么好,我把上大学的机会让给了她,甚至还把积蓄都给她创业。
可爹妈想把我卖给黄老板的时候,她竟然只保持沉默。
她什么都知道的,可却一个字都没有透露给我。
她什么都知道的。
从那之后,我以加班为理由,跑出去住了,我没有工作,只能在镇上流浪,我花了很多钱,终于在黑市上买到了我想要的这种毒素。
戴眼镜的商人递给我一个针管,说这种毒素必须注射人体才会有效果。
我该如何悄无声息的把这玩意打进妹妹体内呢
只能等她熟睡。
最好是扎在手背的位置,因为她发现自己发烧后,会去医院点滴,护士扎的针眼会和我的针眼混淆,这样才最保险。
趁着夜色还深,我返回了家。
悄悄来到妹妹床前,她睡得很死。
她睡着的时候很喜欢骑着被子。
以前我俩睡在一张床上,我没少给她盖被子。
我深呼吸一口气,拿出针管,对准妹妹的手背轻轻刺了下去。
针管,血管,关节,密密麻麻的腐虫,干瘪的尸体,这些东西组成一副画卷,一瞬间填满了我的双眼。
我颤抖,兴奋,委屈,愧疚,甚至有一种窒息感。
就在刚刚,我亲手宣判了妹妹的死刑。
我以为自己会恐惧杀人,但真当毒素注射进妹妹体内时,我却感觉到了无比空虚,我还想再杀人。
再杀谁呢
再杀了想买我的黄老板,再杀父亲。
父亲很警觉,我很担心他会发现妹妹的死是我干得,他一定会发现的。
妹妹死得那天,我爹掐着我脖子,将我脑袋死死摁在了墙上。
是不是你做得你妹妹身体那么好,怎么会突然发烧死了!是不是你
爸你在说什么,我和妹妹关系那么好,我做什么了
如果是你害得妹妹,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我的手指紧紧镶嵌皮肉中。
我爹不信我,他不会信的。
我妈因为承受不了妹妹死得事实,很快就步了她的后尘。
我母亲走后,我感觉到父亲对我的杀意愈发浓烈。
他不再是想卖我。
而是想杀了我。
我听见他打电话给黄老板,让黄老板找车把我撞死。
我还是想杀他,但不能再用杀妹妹的办法。
我该怎么做呢
算命大师好像说得也没错,我没杀母亲,母亲却因我而死。
算命大师好像说错了,他只说我有可能杀死父母,却没说我会杀死妹妹。
这一刻我改变了主意。
我不能杀死父亲,那样的话,算命大师说得话就成真的了。
我要让父亲感受痛苦,感受人世间最深的痛苦,我要让他孤独的死去。
我想了想,旋即拿起了面前的致幻药。
7
我想把致幻药下到父亲吃的饭里。
每次少量的药物,不会让他感觉到异常。
等药物在身体里堆积到一定程度,药效发作,他会出现幻觉,出现流血,甚至会吃掉自己的手指。
一开始父亲是不肯吃我做得饭的,下药这个事情也变得很不顺利。
父亲的肺不好,我妈前不久刚给他买了净化空气的喷雾器。
我意识到可以把药品磨成粉末,加进喷雾器里,让父亲把致幻药呼吸进体内。
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我一点点把药末加进喷雾器,自己也吸收到了少量的致幻药,但没所谓。
这是我该付的代价。
从那之后,我开始时刻观察着父亲的情况。
妹妹的脸时不时也会浮现在我眼前。
父亲开始变得狂躁,开始出现幻听,开始出现幻觉,他拿起餐刀随意的劈砍,说有人要杀他,有人要吃掉他的身体。
我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再往下推行。
父亲被我关在妹妹的房间,我每天都会给他做好吃的饭,然后在菜里或者饭里再加上致幻药。
他越来越疯了,也越来越嗜杀。
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了。
趁着父亲蹲在墙边吃馒头的时候,我拿到了他的手机,约黄老板见面。
我要让癫狂的父亲杀死黄老板,再把他分尸,让父亲吃了……
我从来就没说过自己是变态。
我没办法,是他们逼我这么做的。
我想像正常人那样活下去,可他们不肯啊。
我多想拥有父爱,拥有母爱,可他们没人爱我,他们都想卖了我,去换妹妹的前程。
父亲会怎么杀死黄老板呢
这我不知道,但我一想到那个画面,就控制不住的兴奋起来。
所有想害我的人都要死了,我可以改头换面开始新生活了。
我不会杀父亲,只会困着他
让他一辈子烂在这里,臭在这里。
和我想的差不多,父亲是用刀劈死黄老板的,我猜他那时候肯定是出现了幻觉,黄老板倒在地上,血流如注。
血,他的身上好多血。
就像妹妹死的时候,一样的凄厉,一样的痛苦。
妹妹不会怪我的。
她肯定不会。
黄老板不过是个恶名昭彰的人贩子,没人会在意他的失踪。
我只需要……好好的处理掉他的尸体。
等黄老板彻底没气了。
我穿好围裙,拎着砍刀和斧头,走进了妹妹的房间。
我一刀砍断了他的手指,一刀砍断了他的手腕,再然后血浆将我包围,血液将我的围裙涂抹成了红色。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和她打了一个招呼。
分尸黄老板的夜里,我第一次做噩梦,然后便永无止境,每到了晚上睡觉,我都会梦到黄老板的家人来杀我的画面。
于是我开始恐惧,开始心惊胆战。
我不想死,我不能给黄老板家人报复我的机会,我得先想个办法,杀了他们。
杀人这个东西,就像服用致幻药一样,是会令人上瘾的。
我开始寻找黄老板的家人。
我发现,黄老板的家人只有一个儿子。
8
我的思绪被一只大手拉了回来,低头一看,父亲那双血眼,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溃烂,还流了脓,我下意识的泛起一阵恶心,将他踢翻在地。
我拉着父亲的手,跪在地上说了很多句抱歉。
因为你的眼睛太可怕了,我才踢你的,对不起爸。
我说这个世界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黄老板,我老公老黄,我就说他们怎么都姓黄。
我就说自己的幻觉怎么愈发严重,他是不是来找我报仇的,他想用同样的办法杀了我,对吗
我爸苦笑一声,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疯了,你彻底疯了。
我是被你逼疯的,要不是你烂赌,想卖了我,我不会杀妹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你毁了我。
我不杀你,就是让你感受痛苦,你还不明白吗
我不想和父亲掰扯这些。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要在天亮之前,下手杀死老黄。
我要像杀妹妹那样杀了他。
把毒素打进他的身体里。
当初还剩下一点毒素,放哪了
我要仔细想想。
没有毒素,把致幻药打进老黄的体内是不是也可以。
我开始盘算着今天晚上的计划。
不管老黄是不是黄老板儿子,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想杀我,老黄今晚都得死。
我会把他和父亲全都弄死,然后塞进木箱子里一并烧掉。
走出妹妹房间的时候,老黄就站在我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盯着我。
他双手端着一盘菜,跟我说该吃晚饭了。
饭里一定下了东西,他想毒死我。
我要是不吃会怎么样
他会不会逼我把这些菜吃下去。
看着飘在上面的肥肉,我又想到了黄老板的大肚子。
看起来,老黄好像等不及要对我下手了。
看他那渴望的眼神,看他那狰狞的五官。
我真想切开他的喉管,看着老黄血流干净,然后把他碎尸了。
不行,我不能那么做。
我要进行无罪谋杀,我要开始新生活。
我克制住想手刃老黄的冲动,跟他走到了客厅,老黄支上桌子,示意我去盛饭。
我把菜推到一边,表示自己不饿,让他先吃。
老黄坐在大口咀嚼着肥肉,肉的油顺着他嘴角流下,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多像一个野兽,多像他的父亲黄老板。
老黄抹了一把嘴,问我今天有没有按时吃药
吃什么药,致幻药吗
我用手指死死扣着手掌,压制住了内心强烈翻滚的杀意。
等天一黑我就可以动手了。
老黄每天都会在八点左右睡觉,我要选在他进行深度睡眠的时候下手。
把致幻药打进他的身体。
我就坐在床头,等着老黄睡熟了,睡死了。
老黄倒在我的身边,打起了小呼噜。
我拿起桌上的致幻药,把药水倒进针管里,然后轻轻摸索着老黄的身体。
血管,我在找他的血管。
通过血管打进去,致幻药会遍布他的体内。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老黄会随时醒来的错觉。
这让我更加心惊胆战。
我的心脏狂跳,我的冷汗浸湿了身体。
我的针尖即将戳到他血管的时候,老黄那双狗眼,突然瞪大了。
老黄就那么盯着我。
就像妹妹当年的眼神一样。
老黄的脸在此刻也和妹妹合在一起。
老黄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死死扣住了我的手腕。
我太害怕了。
我本不想那么做的。
我从后裤腰掏出随身携带的佩刀,狠狠戳进了老黄的喉咙。
当刀子戳进他喉咙的刹那。
我才突然想起,老黄一直都有梦游的习惯。
血喷得满床都是,喷得满地都是。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
事情还不算太糟,还有机会的。
我可以把老黄分尸,然后让父亲吃下去。
可我该怎么跟老黄的家人解释,他失踪这件事。
我好像解释不清。
我苦笑着从床上栽了下去。
老黄捂着脖子,挣扎的往床下爬。
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我沿着他爬行的轨迹一路寻找。
我蹲下去,看向柜子的角落,这才看到柜子底下有一个小型的摄像头。
老黄找人安的。
…………
警官,以上就是这些案子发生的全部经过,我没错吧,是他们想先杀我,我这才杀他们的,算不算正当防卫
警官,你说句话,别不理我。
用不着说太多了,你虐待父亲,杀死妹妹和老公,死刑无疑,好好享受你人生中最后的时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