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好久不见
不知是谁挑的头,曾经初中的同班战友们相约再来一次同学聚会。南鱼梦本来不想来的,以前也推却过很多次了,她不愿再回想起那段只有她和他知道的隐密辛事。密辛南鱼梦细细品咂这个词,算得上吗嘴角不屑地一笑,是自嘲吧,只有她一个人会这么想。转念一想,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些事,那个人,都应该要放下了。
同学会在一个轰趴馆举办,昔日的好友三三两两坐在懒人沙发上,酌一杯小酒,闲谈生活趣事,追忆旧事往事,吐槽老师,打趣对方。过去那些被现实琐事磨平的棱角随回忆一同浮现在身上,圆滑老练的伪装被慢慢褪下,经酒精洗涤出曾经那副副青葱蓬勃。很快,同学会的气氛由拘谨变得活泼热烈,就像刚从乏味无趣的数学课下课,被冻僵的课间慢慢化开,变得热闹起来。
南鱼梦看见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那时班上最神经质的男生依旧喜欢对着他的好哥们天南地北说一通,享受别人向他投来崇拜的目光......这些都不重要,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在场馆里逡巡一圈后,她的目光定格在他身上,随后再转头,找一个点盯一会,再接上好友冬阳抛来的话。
冬阳：诶,小鱼,你怎么好多次同学聚会都不来啊没道理不来啊,上次咱班班主任老刘都来了,想见见你,还说你和叶竹涛两个都是他的得意门生。
听见叶竹涛这个名字,南鱼梦心顿了一下,随即推脱,诶,每次都有事走不开。对了,他......就是叶竹涛,你了解他最近在做什么吗被老刘特意提到,还把我跟他相提并论,好荣幸啊哈哈哈。
冬阳：我也不太清楚,听别人说他在一家IT公司当程序员,老板还蛮器重他的。你不是跟他在同一所大学上的吗,我还以为你会很了解。
南鱼梦讪讪笑了,摆摆手道,我跟他不在一个校区,而且也不联系。要不是你提到他,我也想不起来问。那他有没有......呃,我们不说他了。
冬阳：嗯,不说他了。
南鱼梦拍拍她,说：嗯,不提他了,你再跟我讲讲你上次在电话里跟我吐槽的你上司的事。
......
不知不觉到了晚饭时间,大家在席间都畅谈畅饮着,南鱼梦觉得微醺了,想出去透透气,走到阳台,发现早已有个人站在哪里,定睛一看,不由一颤,是叶竹涛。听见脚步,叶竹涛转过身,认出是南鱼梦后点了点头,看见对方朝她点头,她故作镇定说了句你好啊,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他回答说。
一字一句,于她而言,掷地有声。南鱼梦已经觉得是念出来了某种禁语,令她的脸灼热地烧起来。所幸凭借酒精上头的保护色,南鱼梦才敢和叶竹涛当面说话。他们聊了聊近况,南鱼梦借着酒劲说诶,有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当时你不跟我联系是因为怕我耽误你学习吗,学习委员
他盯了她一会,沉默了会,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
......
风大了,快回去吧,你先走,我随后就来。竹打断了鱼,似乎猜到了她接下去的话。
好。鱼语气难掩失落,有意放大她的醉意,在叶的视野范围踉跄地走回了她的座位。脑海里一直反复回放着他转身向她点头的场景,以及他那句好久不见。
第二章
窗外,有个少年站在河对岸
他怎么还没来我站在窗户旁边,头探出窗外,望着他每日必经之路的来处,内心呢喃道。
已经7点36了,以往他都是在25分左右会经过我家,但是今天怎么一反常态
远远的,有个黑点蠕动,我知道,是他来了。
他走过窗外时,看见我,会向我点点头,而我也会向他招招手,说声早,目送他沿着那条长长绵绵的小河走到遥远见不到的尽头,再心满意足地走出门去上学。
今天有点晚了,我不能一边慢悠悠走,一边在脑中回想他走路时挺拔的情态。
匆匆忙忙地小跑去学校了,踩着铃声,重重地推门,尽量压着急促的呼吸,弓着腰想入座。今天是数学早读,数学老师一早就站在讲台,一见我,立马厉声说：出去！
我脸立马红了起来,灰溜溜地走出去。
整个早读都被罚站在门外,我靠在墙上慢慢消化刚才被老师训斥的羞耻。
直到早读结束铃声响起,数学老师走出教室门,看见我,对我说知道为什么让你出去吗你进门都没喊报告。
听完,我走进教室回到座位,看见桌上下发了昨天考过的试卷,成绩旁边赫然写了面批两字,整张试卷面无完肤,错错落落的红叉叉惨不忍睹,像一根根荆棘深深扎痛了我的心,接下来一节课,我浑浑噩噩,到了大课间,全班人几乎都跑出去了,一片欢声笑语,而我则像个小刺猬蜷缩在一隅,冥想苦思着错题。
绝望地凝视着错题,几乎要哭出来了,又担心自己这副窝囊的模样被别人看到笑话,环视一周,倏地瞥见一个修长的人影从走廊窗外闪过。此时空气凝固起来,秒针走步的滴答声被无限放大,自己刚才的窘态被别人看到了吗应该不会吧,肯定没有吧,我这样安慰我自己。
铃铃铃——紧接着一阵舒缓的音乐,大课间结束了。
看着没订正出几题的试卷,我羞赧地抓起试卷就往课桌底下塞,不希望别人看到。煎熬到了体育课,走出教室,我自卑地连暴露在太阳底下都会觉得不安,因为阳光会灼伤习惯待在无人注意的阴暗角落里的肉体。
不像他,那么耀眼,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我喜欢待在暗处,装作不经意地看他一眼,然后满足地回味他刚才停留在我视线内的身影。
放学后,我一如既往走回家。走着,听见身后错落着另一种脚步声,走快后,那脚步声也密了起来,直到我感到肩膀被轻轻地戳了戳,我烦闷地转头,发现原来是他。很诧异,我语无伦次说：呃,你...你,怎么了
那个,如果你想提高成绩的话,可以来找我,我可以教你。他好像很慎重,斟酌着言辞。
啊,哦,好,好啊。我强掩兴奋,尽量平静地说。
正好,顺路,我们一起走吧。
嗯！好哇......那个......你能教教我今天发下来的数学试卷吗。
可以,正好明天周末。你的试卷给我,我今晚看看。
我有点忸怩,犹豫着把试卷拿出,把有成绩那面折在背面,把背面对的最多的那面朝上交给了他。他没多看,塞进了他的书包。
你家前面不是有块大石头吗,我们明早9点就在那里见面。
好！我想说,谢谢你。
都是同学,不用。
次日,我起了个大早,看着分针的转动,期待着9点这个节点能准时把他带到我窗前那块石头边。
早上8点50多,他到了,带着一本草稿和几支笔。见到我来,就拿出我的试卷,跟我说第3题是计算出错,第5道题这个对数没看出可以用换底公式,同样的,背面第一道大题的第二小题也是同样的思路......
试卷上他用铅笔给我写了很多知识点,他边给我讲,边给我讲哪个哪个知识点,阳光暖融融撒在他身上,照亮了他的头发,他整个人都在发光。微风拂过,携带着一股清新的柠檬香皂味,我陶醉在他的讲解里。
所以,这道题,你懂了吗
回过神,发现他已经讲完了那两道有关对数的题目,我羞愧地摇摇头。
那我再讲一遍,讲得再慢点,没听懂的步骤你就说出来,这样就不会走神了。
后来,我的成绩在他的帮助下慢慢有了起色,慢慢从年级中下游上升到中上游,上游,顶尖,直到超过了他。他没有一点不悦,只不过,不再是他单方面教我,而变成了两个人兴致勃勃地讨论。
不久,就到了中考。中考那三天过得很快。
全部考完后的那一天下午,我找到他,我们相视一笑,双方不约而同开口道考完了。随后笑了起来。
其实,我......我停下笑声,想说。
夏日的蝉声填补了接下去的沉默空白,心跳声格外响亮,响亮到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心声。
一只猫似乎窥破了我的心思,突然从一旁的草丛中窜出,尖锐的喵声划破了此时的静谧——这幽微的、平衡的静谧。
突来的变故把我抛入手足无措的悬崖,我竭力想用语言抓握住向上攀爬的藤蔓,来脱离这令人尴尬的氛围。
哦,其实,我想问,当时你为什么想帮我提高成绩呢
因为,当时的你握着试卷,蜷缩在角落,看起来就像在一座百花齐放的万花园中唯一一朵没开放的花。他这样回答道。
这样啊,现在这朵花因为你,也盛放了。
他笑了,我也笑了。
那就,再见啦
嗯,拜拜。
那天的夕阳格外红,映照出的晚霞也特别灿烂。他身后的影子也越来越长,摇摇晃晃,最后渐渐缩小,隐没。
暑假结束那天,他突然站在我窗前那条小河的对岸,背着夕阳朝我摆手,他身披彩霞,好像被全世界拥吻。我也站在窗前,朝他用力摆摆手。殊不知,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了,他在向我告别,而我却以为他在向我问好。
我会永远记得,在窗外,曾经有个少年,站在河对岸。
第三章
追逐
细细想来,南鱼梦初见叶竹涛不是在初中,而是在小学五年级,那会,在大课间跑操时段,在教室外面排队时,南鱼梦随便一回头,就看见了右眼乌青的他,当时她只注意到这个人的眼睛怎么肿了,但是,当她再在他的眼睛停留一秒,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以往从未看见过的忧郁,这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再见他时,他是她的同班同学。她一时没从记起他,只觉得他平平无奇。引起南鱼梦注意的,是一次次考下来他名列前茅的成绩,比起他,自己的成绩逊色不少,这显然引发了南鱼梦的好胜心,她看不惯这个男生,他带给她的感觉很奇怪,文弱,阴柔,但有种俯视一切的高傲。她想粉碎他引以为傲的东西。
在升学压力面前,成绩的竞争不可避免,而叶竹涛长久居于年级前三的排名是他在学校引以为傲的资本。那就超过他——南鱼梦这么想。
但当他某天放学前逆着夕阳,向南鱼梦转达任课老师的放学作业要求,让她写在黑板上。灿烂的光芒镀着他的身形,轮廓是如此清晰,白白净净,高高瘦瘦,此时他的话变成了某种咒语,南鱼梦自动屏蔽了语言,脑海里只看到此刻眼前的这个人,以及他温和纯净的眼神。
啊没听清,再说一遍。
南鱼梦羞赧地说,觉得脸在烧。
叶竹涛前前后后把话说了三遍,南鱼梦才记下刚才那些话。
南鱼梦依旧想超越他,只是原因变了,她想努力学习追上优秀的他,让他注意到她。
此后的课堂,南鱼梦会不自觉地注意他,每次老师叫他名字,南鱼梦总会身体一紧,头不自觉抬起。明明叫的是他,自己紧张什么呢南鱼梦这么想。
刷题,起早贪黑地刷题,南鱼梦的成绩渐渐有了起色,排名也在一步步提高。终于,在期中考,南鱼梦的年排仅居他之下一名。
南鱼梦觉得自己有一点资本能接近叶竹涛了。
那一天周日,她鼓足勇气加了他的QQ,很快地,他通过了。南鱼梦心里一惊,怔怔地盯着新弹出的对话框,我们已成功添加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啦~
这句话就像种威胁,逼着南鱼梦要说些什么才能与这句话展示出的热情相抗衡。
你好呀,其实我……南鱼梦编辑着对话框,不知道要说什么,纠结再三,她打下了这样一段话你好呀,其实我想问你这周末数学试卷的最后一个函数大题最后一小问你做出来了吗我查了作业帮,里面把两条垂线的斜率一条设为k,另一条设为-1/k,看不懂这步。南鱼梦附带了那张截图。
对面很快给了回复：这个涉及到了高中的知识,两条相垂直的线,斜率相乘为-1。我用另一种做法做的,需要结合图,不是通法。
紧接着,叶竹涛把他的解题过程拍了过来。
好的,谢谢,我仔细研究一下。
不谢。
南鱼梦看见了他工工整整的字,洋溢起了一种满足。步骤简便但是条理清楚,让南鱼梦嗔叹。
过一会,她给他发哇,你的解题思路绝了,结合了圆里面的知识,这样妙的思路一般人根本想不到。
他很快回复：不难想到,看见图中四边形两个对角和为180度,很自然就能联想到,只不过图里有太多线,不仔细看看不出。
确实很难看出来。诶,你是怎么知道高中的知识的
这个啊,我在自学高中的内容,所以知道。
哇塞,你已经把初中的内容都学完啦！［震惊］
是的［大笑］
别告诉别人［嘘］
哈哈,好,我帮你保密
我要去打会游戏了,再见
好,拜拜
这次对话结束,南鱼梦对叶竹涛的感受更加微妙了,他年级排名那么高,不是没有道理的。我也要向他看齐,跟他一样优秀。南鱼梦心里暗暗发誓。转念一想,原来他也不像自己想的那么高冷嘛,她嘿嘿地笑出了声。
在这之后,南鱼梦总会找些话题在QQ上和他聊天,他们谈得很热闹,探讨起他们共同喜欢的书,发现他们都喜欢看《神探夏洛克》,他们共同赞同施虐女王艾琳·艾德勒说的聪明是性感的新型定义,他们都觉得学校只教会他们现成的知识,而不会教他们探索问题的方法。他们都觉得在人群面前会隐藏真实的自己,被迫融入而强迫自己……他们有很多共同话题,南鱼梦觉得,此刻他们的心挨得是那么的近,。
于是,南鱼梦会格外期待周末的到来。一天周末,叶竹涛终于问了他最想问的问题：你是怎么学习的你进步还挺快的。
我啊我数学在刷《启东试卷》,语文就是把老刘周末布置让我们写的往届中考真题写好,英语嘛,没写什么,物理化学政治历史都没在写什么。我的精力大部分都花在数学上了。这次期中考,我就是靠数学拉分的。后面三道大题都可以用K字型模型去解决。
那你在补课吗
没有啊
那你很自律了,向你学习。
哈哈,没有吧。我是持续性摆烂,间断性自律
（捂嘴笑）
明天上学,我把那本《启东试卷》借你看看
好,谢谢。
那明天见啦,拜拜（挥手）
嗯,拜拜。
第二天,南鱼梦早早去了学校,想早点把手头的课外作业本给他。班级里到的人慢慢变多,她就越不好意思拿出来。终于,他到了。南鱼梦犹豫了好久,把作业本卷着拿在手里,希望没人注意她正在走向最后一排叶竹涛的位置。叶竹涛正把书包放在腿上,从中拿出要上交的作业。南鱼梦很生硬地把那本卷着的作业本塞进了他的书包内,边塞边说给你。于是很快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摸了摸脸,感觉脸在烧一样。慌什么给他的又不是情书。她这么想着,又一边懊恼着为什么在线下就不能跟线上一样跟他这么亲热。
第二节语文课上,语文老师老刘要求当堂写一篇开放式作文,不限制主题。南鱼梦没多想,结合前几天在《意林》杂志上看的青春校园短文,很流畅地写下了一篇叫《窗外,有个少年站在河对岸》的作文。这篇作文在本周周五的语文课上被老刘选做几篇范文之一被读出来。
当老刘念到一只猫似乎窥破了我的心思,突然从一旁的草丛中窜出,尖锐的喵声划破了此时的静谧——这幽微的、平衡的静谧时,南鱼梦听到班级里有了些许窃窃私语声,她在底下暗自庆幸道还好老刘没说这篇作文是谁写的,可是,她也在可惜,老刘没说这篇作文究竟出自谁手。
又是一个周末,南鱼梦像往常一样,找叶竹涛线上聊天,可是这次,他对她说,我一般不在QQ上跟别人这么频繁地聊天,你是我列表里的唯一一个。
咯噔一下,南鱼梦觉得他们触及到了一个禁忌话题。
哦是嘛哈哈
是的。
盯着这个句号,南鱼梦感到慌张,就好像是一块巨石,堵住了她所有的退路。
对哦,每次跟你聊天都能聊两三个小时,我确实跟你很聊的来,我跟别人就聊不了这么久。我每次花在聊天上的时间都要超过五个小时。
对方很长时间没发消息过来,在聊天界面上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等了良久,对方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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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哦,好叭,再见了
南鱼梦隔着屏幕,觉得气氛不太对。她知道他说错话了。盯着她说那句我跟别人就聊不了这么久,长按想撤回发现已是不能够。她打算等下个周末,再找他聊天试试。
这周上学时,坐在前排的南鱼梦总想回头看看他,但是老是回头太引人注目,她计算着时间,时间间隔长度不一地假装回头一瞥,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出些喜怒哀乐。可是,看不出,他一直在低头认真地写作业。
好不容易熬到下一个周末,她再次找他聊天,他没理她抛出的话题,很生硬地说我以后不会再上线了,过一会我就要把号冻结了。
哦学习委员要去卷学习啦哈哈
......
既然不能在QQ上聊,在微信上聊咋样
不行。
好叭,拜拜啦。
嗯。过一会我会冻结我的账号。
南鱼梦很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做什么来挽留,只好退出对话框,点进联系人导航栏,等着他的状态从手机在线
到离线,头像从彩色变成灰色。
直到真的看见他的头像变灰,南鱼梦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心里空荡荡的,就像一个挚爱之物离她远去。想发出感慨才发觉因为长时间张着嘴,舌头已经牢牢黏在上颚。一时间,委屈、无助、愤懑裹挟着眼泪宣泄而出。
第四章
聪明
同学聚会结束了,人群慢慢散去。南鱼梦打了辆车,在等车过来时,她碰巧又遇到了叶竹涛。她目光触及他轮廓的一瞬间,就立马把头低下去假装忙着看手机。悬在屏幕上方颤抖的手指暴露出了她此时的慌乱。
叶竹涛开了口：你怎么回去
哦,我打...打车回去南鱼梦说到打字时,局促地被口水呛了一下。
对方不语。
我其实知道,你那时跟我聊天的同时,还在跟我的好朋友冬阳聊,不是吗南鱼梦犹豫再三,开口说。
对方沉默了一会,再次说道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吗
南鱼梦抿着嘴,用沉默填充着横亘在他们年少时的距离。
我还蛮庆幸自己没有往前一步南鱼梦说,我知道,你已经暗示过我,是我不敢。我写过一篇作文,里面是理想的我和你,还被老刘念出来了,你大概没印象了。
我记得那篇作文。当时隐约猜出是你写的。
我一直......
他继续用沉默回应。
我一直觉得,你很聪明。还有,今晚的夜色很美。
叶竹涛怔了一下,想说的时候,被南鱼梦打断了。
我叫的车到了,再见了南鱼梦朝他挥挥手,搅散了围绕着他们的凝固的空气。
望着车远去的方向,叶竹涛喃喃自语道,当年为什么在作文里写想跟我做那么多事,现实中连对视都不敢
天淅淅沥沥下起毛毛雨,南鱼梦透过车窗玻璃向外看朦朦胧胧的街景。雨幕中,叶竹涛不会知道那个潜藏的真相——那些他以为时轻蔑的闪躲、不在意的玩笑,不过是另一个笨拙灵魂的镜像。
柏油路地面被打湿,轰趴馆的霓虹招牌在细雨中流淌成银河。雨幕中,南鱼梦也不会知道,如果她没闪躲,他们此刻,就能成为她笔下那对在窗外小河畔边心灵相贴的少男少女。